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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明月大如銀盤,將崖邊的廣場照耀的如同白晝。乞兒所住的客房正好對著虹橋廣場,但見廣場上稀稀落落地分布著一些道者,或隨風舞劍,或五心向天,或就地橫臥,姿態迥異地做著晚課。


    此刻,乞兒早已沒了白天上山時的那份驚奇,更多的卻想著明日之後自己的去向。他獨自生活多年,心智已然沉穩,懂得修正練道的難處,也明白仙凡有別,能夠留在崇真教,無異於一步登天,這等好事,他是想都不敢多想的。隻是心中有一絲牽連,縈繞在心頭,一時無法排解。


    靜靜地看著場中眾人,聞著空氣中夾帶的淡淡清香,不知不覺間,一縷煩思已漸驅漸遠,乞兒心有所動,突然感悟道:“我一個小叫花子,能僥幸活命,並有這一段奇遇,理當知足了,又怎能再多強求?”於是,仰天一呼,“哈哈哈”大笑三聲,好似把所有煩憂都“笑”將出去,胸中一空,開闊之極,舒暢之極。


    乞兒心事既去,便欲關窗入睡。這時,卻聽得一人鼓掌道:“好清朗的笑聲!此地有如此坦蕩之人,貧道竟然不知,當真奇哉怪也。”話聲中從房角處折出一個中年道者來。那道者頭頂三髻,麵如滿月,眉濃似墨,目若星朗,一手握著拂塵,一手理著長須,氣度非凡,令人生羨。乞兒不禁讚道:“好一位仙人!”


    道者上下把乞兒打量了一番,奇道:“小友非我道中人,竟有我道中人的胸襟氣度,難得,難得。”


    乞兒也奇道:“小子與仙長素未謀麵,方才不過放蕩笑了三聲,仙長怎敢斷言?”


    道者道:“初聞小友笑聲,豁達中透著自在,心懷廣闊,灑脫不羈,乃真性情也。無需見麵,聞聲已然足矣。”


    乞兒也不甚明白道者話語,隻是含糊其辭,笑笑作罷。那道者再次打量乞兒一番,問道:“小友今年幾何?”


    乞兒愣了一下,忙答道:“十三四吧,父母去世的早,我也記不大清楚了。”


    道者又問:“你可曾學過道法嗎?”見乞兒搖了搖頭,又問:“道德經可曾熟讀?”見乞兒又搖了搖頭,也不禁歎息地搖了搖頭,道:“可惜,可惜!”說著自顧沿著青石小路去了。


    乞兒不知那道者可惜什麽,隻覺莫名其妙,也不在意,自去休息不提。


    翌日清晨,一名小道童前來,言道掌教真人有請,便引領乞兒前往峰頂的虛無殿。一路上,經過無數觀廟,全部隱身與草木之間,雖然座座巧奪天工、精美氣派,卻無不與周遭完美媲合,大有韜光養晦之感。乞兒經過昨晚思考,心胸已然放開,此刻心中平靜,大有遊覽觀勝之意。


    步上最後的九層台階之後,是一個小型廣場,廣場之後便是虛無殿。


    此刻,廣場上站著許多人,服飾各異,除了崇真道者之外,竟有六七種之多。那小道童見狀,便立在廣場邊緣,不敢再進,乞兒也隻好停步。


    因離得較遠,聽不到說話聲,隻見兩個穿一色衣服的人與崇真道者說了兩句話,抱了抱拳,隨手向空中一招,一隻木舟憑空而來,兩人跳上木舟,再一抱拳,倏忽向天際駛去,急若流星,轉眼即消失無蹤。


    乞兒也曾臨空飛行,但是那速度與眼前相比,簡直不可同日而語,一時驚的合不攏嘴,直歎“天外有天,仙外有仙”。


    接著,一批批異服之人相繼而去,或乘木鳥,或踏如意,或坐竹扇,或駕玉馬,無一類同,神妙萬千。片刻之後,廣場上就隻剩下月白道袍的崇真弟子。那小道童帶著乞兒繼續朝虛無殿而來,剛到殿前,殿門已自內而開,從中走出數人來。小道童隨手一拉乞兒,急忙立在一旁。


    但見最前行著兩人,一人月白道袍,年過半百,須發已然全白,舉手投足之間輕風縈繞,仙氣盈盈,儀態令人心折;另一人一身雪白長袍,頭帶逍遙巾,足踏青雲屐,腰懸長穗劍,神挺體拔,氣宇軒昂,卻是一個儒家劍客。


    白發道者言道:“茲事體大,賢居士回去之後,定要與季掌教匯報。隨後貧道處理了門中事物,定當登門一晤。”


    那劍客忙道:“小子雖然年少輕狂,孰輕孰重還是分得清的,小子這便星夜回返,絕不耽擱分毫。”


    而後抱拳道:“掌教真人留步。大恩不言謝,日後若有差遣,小子定當萬死不辭。小子去也!”說罷,左手捏一法訣,身後長劍蹌踉而出,在空中繞行一周,隨風見長,落至腳下時已有一尺寬窄。劍客踏足劍上,也不見他有何動作,長劍陡然加速,一閃在,再閃即消失在天際。


    乞兒眼睜睜看著那劍客踏劍而去,心中又驚又羨,激動之情,無以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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