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過去,飛雲聯邦一行人足足走了三小時。


    喬木市本來就是長春領最大的城市,他們住的賓館在城市的東邊,而密羅大廣場在城市的西北角。三小時走到,已經算是腳程頗快了。


    崔前是風係的異能者,他給自己的腳上施個小小的動力,走起來格外輕快。


    隊伍裏另外一些腦滿腸肥的胖子,則走得滿頭大汗,氣喘籲籲。但是走得再累,他們也不敢隨便停下腳步……街道兩邊,全部都是長春翎的居民,他們一路圍觀著飛雲聯邦的議員們,嘻笑怒罵,吵鬧不休。


    一個議員在隊伍裏小聲說:“長春領一定是故意的!”


    另一個議員不耐煩地問道:“你是說什麽?賓館安排在城市的對角,還是讓我們走過去?他們有什麽不是故意安排的?”


    有人悄悄地從後麵瞪視史若林的背影,快步行走一小時後,就有人開始懷念那輛臭氣熏天的大卡車。如果不是史若林斷然拒絕,他們就算忍著點臭,也可以輕輕鬆鬆地到密羅大廣場!


    史若林麵無表情,仿佛完全沒感覺到身後的怨念。他身材中等,在這些議員裏算是比較健康的,走了這麽久,一滴汗也沒出。


    一邊的陳鳴雷也是如此,這兩個老冤家分處隊伍的兩邊,也是人堆裏最吸引仇恨的兩個人。怒罵和侮辱大部分都衝著他們而去,可議員這種生物。最厚的就是臉皮,這兩人一個是前任議長,一個是現任議長,更是其中之最。從頭到尾,他們的臉上一點紅的意思都沒有。


    過了一會兒,陳鳴雷不著痕跡地走到史若林身邊,問道:“你覺得他們拖延這會兒時間。是要做什麽?”


    史若林嘲諷地看他一眼:“不管他們要做什麽,我們都隻能受著。難道你還有什麽其它想法?”


    陳鳴雷皺著眉,沒有說話。


    史若林冷笑了兩聲。加快腳步。


    “哥哥!”


    一聲呼喚突然從人群裏傳了過來,幾乎被完全湮沒在居民們的咒罵裏。


    史若林身體一僵,腳步微緩。轉過頭去。一張與他有些相似的麵孔出現在人群後方,殷切地看著他。


    下一刻,他轉回頭,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再不看那邊一眼。


    史若華滿臉淚痕,幾乎要哭倒在身邊人的懷裏,她哀泣地說:“小印這是要做什麽?這是他舅舅啊!”


    汪願有些不耐地說:“你已經看過了,趕緊回去吧。”


    史若華說:“不行!我要去找小印,他不能這樣對他舅舅!”


    汪願更加不耐,他說:“你冷靜點!你現在已經不是飛雲聯邦的人了。你是長春領領主的母親!注意你的身份!”


    這段時間,他們夫妻關係稍微緩和,史若華已經很久沒聽見丈夫用這麽不耐煩的語氣對她說話了。她緊咬著嘴唇,滿臉淚痕,說:“可是。他們還是我的親人啊!”


    汪願冷著麵孔:“長春領與飛雲聯邦關係破裂,你隻能選擇一邊!如果你要選擇你的親人們,行,我馬上叫小印把你送回飛雲聯邦!”


    史若華望望丈夫,又望望兄長的背影,實在難以取舍。


    旁邊有些人注意到了這裏。投來疑惑的目光。汪願皺了皺眉,拉著妻子離開,強行把她塞進飛梭裏。


    史若華一坐進去,就哭出了聲,卻沒有再掙紮,顯然已經做出了選擇。


    汪願撥通了汪銘印的電話,聲音僵硬地說:“你把你母親身邊的人清理一下,居然被安排進了細作,讓她知道今天的事了!”


    汪銘印愣了愣,歎了口氣:“是,我知道了。現在如何?”


    汪願說:“已經沒事了,做你事情去吧!”


    汪銘印微微一笑,說:“是,謝謝你,父親大人!”


    結束通話後,汪願有些怔神。兒子這是有多久沒叫過自己父親了……


    *******************


    三小時後,飛雲聯邦的議員們終於“長途跋涉”,到達了密羅大廣場。受降儀式安排在了密羅大廣場的露天體育場,全程直播。


    飛雲聯邦的議員們平日裏鍛煉太少,三個小時走得他們欲仙欲死,到達終點時,全靠一口氣撐著才讓自己沒有當眾坐下來。


    看著他們的醜態,長春領人紛紛發出了嘲笑的聲音。


    時間已經不早,議員們即將入場。


    但是門口,他們就被攔住了。


    雷霆帶著警備人員攔在他們麵前,冷著臉說:“確認身份!”


    立刻有議員叫了起來:“無禮!在這裏的全部都是議會成員,還需要確認什麽身份!”


    雷霆理也不理他,利落地一揮手。警備人員迅速上前,拿著一把槍針,毫不猶豫地紮進這個議員的手臂。


    警備人員低頭一看槍杆上的微型光屏,大聲說:“假的!”


    圍觀群眾一片嘩然,這人叫道:“胡說,我就是議員鮑平!”


    警備人員毫不客氣地把他拉到一邊,緊接著,一架貨運飛梭駛來停在一邊。飛梭的後艙打開,一個人像死狗一樣被一名警備人員從後艙裏拖住,扔在地上。


    眾人朝地上一看,這個人與被拉開的假鮑平長得一模一樣!


    議員群裏,頓時有一些人臉色變了。崔前一樂,頓時看向那架飛梭的後艙,心想,馮嶽峰也被堆在裏麵嗎?


    緊接著,警備人員拿著槍針,一個接一個地紮過去,是真的就直接推進門裏,是假的就拉到一邊,再從後艙裏拖出一個。他們的動作迅速而粗魯,簡直就像對待活豬一樣。


    崔前笑嘻嘻地看著,眼看就要紮到自己麵前,他老老實實地湊上前去,伸出胳膊。警備人員意外地看他一眼,紮上去的動作輕了許多。


    “假的!”崔前幫他叫了出來,主動站到一邊,果然看見雇主馮嶽峰被拖了出來,跟“活豬”們扔在了一起。


    旁邊一個看熱鬧的群眾看他和善,好奇地問道:“你們這種,就是替身嗎?”


    崔前說:“是啊!”


    另一個群眾問:“長得一模一樣耶,是天生長這樣?”


    崔前說:“一半一半吧,大部分是後天整的。”


    群眾露出嫌惡的表情:“好惡心……”


    崔前歎了口氣:“是有點惡心……”


    群眾好心地說:“那就不幹這行了唄,為什麽非得給人家當替死鬼?”


    崔前說:“小時候就被買過來養著了,從小幹到大,一直就是做這個。”


    群眾好心地給他出主意:“看你也挺不錯的,回頭找我們領主,給你重新弄個身份!我們長春領人,就可以為自己活著!”


    他說得眉飛色舞,極為驕傲。崔前愣了愣,“哎”地一聲,大聲答應著。


    一路檢查下來,所有的替身全部都查了出來,放在管。崔前笑嘻嘻地給長春領的圍觀群眾揮手,老實跟了過去。


    被替身代替的議員一個不漏地被抓住,走進體育場的一百二十八個議員,這下終於全部貨真價實了。


    來到長春領,他們就已經有了被羞辱的準備。進入體育場時,所有人都已經麻木。隻有被臨時抓來替換的那一群,麵紅耳赤,垂頭喪氣。


    遠方的台上,汪銘印笑著說:“你們什麽時候知道有替身的?”


    舒宇說:“之前漏算了這一點,不過到他們入住的時候就發現了……替身的表情跟正牌貨完全不同。”


    汪銘印問道:“怎麽,他們比較輕鬆?”


    舒宇臉色古怪:“不,大部分替身比較羞愧,反而是正牌貨一個個麵無表情,無動於衷。”


    汪銘印這下也無語了,過了好一陣才說:“不管怎麽說,你們的動作的確挺快的,而且看他們的臉色,真是太過癮了!”


    舒宇冷冷地哼了一聲:“隻是下跪道歉,算是便宜他們了。怎麽可能讓人冒名頂替?”


    汪銘印鄭重地點頭,他們一起望向台下,心想:三年了,終於到了這一天!


    ****************************


    十一點五十六分,並不是整點。


    這個時間一到,莊嚴的鍾聲不知從何處而起,瞬間響徹全場,傳進每個人的耳朵裏。


    這一刻,所有人全部安靜正坐,身體微微前傾,望著台下正中。


    鍾聲漸漸消失,一個聲音響起:“十一點五十六分,是一個悲痛的時間,也是一個令人振奮的時間。”


    “三年前,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席卷了萬生星東南區的山地。一場殘酷的獵殺遊戲開始,一群紈絝子弟以人為獵,殘忍地殺害著手無寸鐵的村民。


    他們哭號、哀求、逃跑,但卻無處可去!麵對最快的飛梭,麵對最尖端的武器,他們隻能流血,隻能在最後關頭,把自己的母親、妻子、孩子隱藏起來,乞求上天能讓他們逃出生天!


    他們一直平凡生活,雖然僅得溫飽,雖然辛苦勞作,可他們的心靈一直充實富足。因為他們與自己的親人在一起,他們用自己的雙手,養活了自己,養活了自己的家人。


    他們什麽也沒做錯,可他們卻突然遭遇災禍!


    從此,骨肉分離;從此,妻離子散;從此,他們陷入了永恒的傷痛!


    因為,他們遇到了一群豺狼!


    無情、冷血、喪心病狂的豺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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