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開,會場裏的音樂聲立刻傳了出來,幾乎和那段話同時響起。


    簡牧原警戒回頭,卻看到他意想不到的人──她,就站在那兒。想到她聽見那番話的可能性,他不禁胸口一窒。


    「簡先生,您在這兒?我還以為您沒來呢!」薑滿紅走近了些。她笑了吧?臉上的表情還算鎮定吧?為什麽她覺得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好遠?


    她該再等一會兒的,至少等自己的心情平複了再出來,但她不敢,她怕聽到他的回應,她沒有勇氣聽到他對這件事的評價。


    專擅背後道人長短,當麵遇見變成俗辣,是小人的特色。「我……我……先進去了。」林美美趕緊閃身進入會場。


    簡牧原沈默不語,目光灼灼地直視著她。她聽見了,他知道,他要她的解釋,別人說的他不想聽,他隻要她的解釋!


    薑滿紅覺得全身發冷,地在虛浮,連撐起嘴角的力氣都快沒有了。她想回家,躲在被窩裏,而不是站在這裏被他用像要把她穿透的眼神批判!


    「等一下是結合產品的燈光主秀,由樂活設計,請勿錯過。」她隻說得出這些,語音一落,立刻轉身離開。即使像在落荒而逃,她也無暇顧及,她沒辦法再維持若無其事的樣子被他看著。


    突然,手腕一緊,她被限製了去向。她驚訝回頭,看到他總是冷靜從容的表情龜裂,下顎繃緊,猛烈怒火自他眸底狂肆地向外燎燒。


    「妳沒有任何話要說?」


    那僵硬虛假的笑容,刺痛他的心。事實真相到底為何?她是因為被他知道此事覺得不堪,還是因為聽到這樣的詆毀覺得難過?說什麽都好,別用這種態度對他!


    那充滿霸氣的姿態震懾了她,她慌了,努力凝聚殘餘的理智。他不該這樣,他們是客戶和公關的關係,這個平衡一直維持得很好。


    「我不知道我要說些什麽。」她強笑道,試著抽回手。「簽下合約後有什麽好處,我們在簡報時已經說得很清楚。」


    她居然還能這樣跟他虛與委蛇?簡牧原怒極,手勁一扯,將她抵在牆上,用雙臂和胸膛囚禁住她。


    「妳明知道我不是在問這個!」簡牧原嘶啞低吼,閉上眼,試著從那淡淡的香水味中,辨認出記憶中的熟悉馨香。上次和她這麽貼近是什麽時候的事?已經好久,好久了……


    他的體溫,讓她幾乎無力招架。她用力咬唇,把已逐步陷入過往的心神硬拉回現實。「簡先生,請自重。」


    那聲稱呼,粉碎了他緊抑的情緒。


    「別再叫我簡先生!我們結過婚,不是陌生人,該死的!」他倏地咆哮,握拳重擊牆上。


    薑滿紅狠狠一震,那聲響和嘶吼,都重重搥在她的心上。她別過頭,怕看他的表情,也怕臉上失防的表情被他看見。


    「請你記得,我們也離婚了。」良久,她才有辦法平靜開口。


    回響在她耳際的沉重呼息倏地停住,她可以感覺他全身的肌肉整個繃緊。


    「妳真那麽恨我?」他澀聲開口。「連當朋友都沒辦法?」


    他的話,讓她想掉淚。不可能當朋友的,從那次簡報見麵時她就知道了,他依然是她愛的那個他,而且更充滿了魅力,一旦接近,她就會捉不住自己的心,當初強迫自己隱藏起來的感情,也會被整個揭開。


    可是……她不想愛他啊!八年前他們就已走到了盡頭,在失去孩子的同時,他們的感情也一並失去了,被他遺棄的傷太痛,她沒辦法再一次承受。何況,他現在身邊已有人了,不是嗎?為什麽還要來招惹她?


    別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她隻想公事公辦……她深吸口氣,用深刻在心裏的痛,拘禁了自己的情感。為了讓他死心,徹底失望是最幹脆的方式。


    「我已經不是你認識的那個我了。」她徐緩開口,置於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如果你答應暗中幫樂活護航簽下合約,我們倒是可以重溫過去的情誼──在床上。」


    簡牧原臉色變得鐵青。對那些傳言,她沒辯駁,反而是坦承無諱,她的話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她有足夠的能力讓人愛上她推薦的商品,連難纏如他都被她說服了,她是個再傑出不過的公關,根本沒必要做到這種程度!


    她的褚經理呢?為什麽不保護她?這些年她經曆了什麽?為何會讓她價值觀淪落至此?無數的疑問在腦海喧囂,他卻無法問出口。她什麽都不願對他說,除了公事,她任何關係都不肯給他。


    「妳說的全是真的?」他勾起她的下頷,逼她看他。他對她感到心痛,然而更多的,是無能為力的心疼。告訴他,那隻是意氣之詞……


    一旦說了謊,就必須圓下去,隻要能讓他遠離她,她不在乎自己在他心裏的評價……她挺起背脊,毫不退縮地直視著他,菱唇嘲諷彎起。


    「難道簡先生想驗貨嗎?」


    那張倨傲的臉,挑釁著他,無法宣泄的怒意和不舍化為衝動,焚燒了理智。


    「好,既然妳這麽大方的話──」他大掌往她後腦一攬,低頭封住了那不肯對他輕言軟語的唇。


    薑滿紅沒想到他會真的吻,倒抽一口氣,卻反被他乘隙將舌竄入,肆虐她的柔軟,勾誘著她與之交纏。


    她想抗拒,但手一碰觸到他的肩頭,非但無法推開,反而無助地擁緊了他。從第一次被他吻著,她就愛上這種感覺,她想念他的氣息,想念他的體溫……


    闊別已久的吻,帶來難以抵擋的情潮,他們都深深墜入,貪婪地汲取彼此的氣息。


    突然,一旁的門被推開,熱鬧的音樂流泄出走廊。


    簡牧原側身一擋,將她攬進懷中,沒讓對方看到她。


    倚在他懷裏,薑滿紅還回不過神來,呼吸和心跳全都淩亂不已。


    她閉起眼,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麽。她居然回吻他,還吻得無法自拔!


    「對不起、對不起……」找不到出口的人尷尬道歉,趕緊又退了回去。


    門一關上,薑滿紅立刻將他推開。


    「夠了吧?」她氣極,氣自己的定力不夠。


    原該恨聲的語調,卻被她的模樣破壞得像是嬌嗔,她的唇被吻得紅腫,雙頰也染上嫣色,散發著誘人的甜美。


    簡牧原沒有說話,隻是凝視著她,深深地、像要將她刻在心版上一樣地看著她。


    那眼神充滿魅惑,讓她雙腳發顫,隻想再次吻上他,被他擁緊。


    「小薑,妳在哪兒?」耳機傳來褚君堂的聲音,拉回她的神智。


    「我、我馬上過去。」她嚇出一身冷汗。天!她還傻傻地站在這兒,她該立刻掉頭就走。


    她不敢再朝他投去一眼,頭也不回地推門進入會場。


    簡牧原站在原地,輕撫著唇,上頭還殘留著她的味道。


    想到她剛承認的事,他的心一陣揪痛。


    即使她變得如此陌生,他還是想愛她,他不在乎她這段時間做了什麽,有過什麽,他隻希望她也能愛他。


    可不可以不要因為合約,給他一個真誠的笑?他要的不多,真的不多……


    ***鳳鳴軒獨家製作***bbs.***


    「葡萄酒嘉年華」──


    樂活的義大利餐廳入口處,架了個看板,葡萄藤蔓妝點其上,一旁還有堆迭得比人還高的原木釀酒桶;而裏頭,有個略高的平台,一名帥哥正站在上頭,用迷人的微笑,對底下的記者和攝影師侃侃而談。


    「……酒越陳越香,這句話對葡萄酒而言,並不完全正確。葡萄酒最佳的飲用年分,取決於每個產地收成年的狀況,今年,樂活網羅了法國grandcrussé等級的最佳年分,並更新菜單來做最完美的搭配……」溫醇的嗓音,讓以女性為大多數的記者們聽得如癡如醉。


    「褚經理也太強了吧?雙麵人啊!」一旁來支援活動的小李低聲咕噥。


    正忙著準備後續品酒事宜的薑滿紅聽到,即使最近的心情不好,也忍不住笑了。可不是?經理的能力實在是讓她歎為觀止,誰能相信,那張在公眾麵前舌粲蓮花的嘴,私底下其實壞到足以把人打入十八層地獄?


    「聽說百悅要推出葡萄酒森巴,擺明抄我們嘛!」說到剛剛聽到的消息,小李滿臉忿忿不平。「那個阿美居然還敢大搖大擺來參加盛聯的活動?要是那天我在場,我一定要她好看!」上禮拜他到南部出差,直到昨天回來才知道這個消息,差點沒氣死。


    之前東淩在通知簡報時間時,明確告知除非東淩再行聯絡,否則參與競爭的飯店及業務不得追問或騷擾東淩──亦即負責人簡牧原。怕被剔除資格,他一直謹守這個要點,就連簡牧原來用餐都不敢出現打招呼,沒想到百悅竟然違反規定!


    憶起那一晚,薑滿紅的心開始急如擂鼓,完全抑製不了。就是這個原因,讓她過了一個周末,心情還是調適不過來。


    她總會忍不住地想起他看她的眼神,那雙眸子,烙在她的腦海裏。


    她沒要他真的吻他啊!她是信任他的人格,以為他那麽正直的人,為了避嫌,應該反而會打死不碰她,結果……他卻真的吻了。


    更何況,他還有女朋友!他這樣仗著公事權勢大行輕薄之便,就不怕對不起他可愛的女朋友嗎?


    到底是她不夠認識他,還是這些年,他已經變了?可他的吻,還是像過去一樣,讓她深深迷戀。這幾天,她一直睡不好,剛結婚時的畫麵,一直浮上心頭。


    結了婚,原該可以為所欲為,但因為她懷孕初期,兩個人什麽也不能做,抱著她,會讓他很難受,他還是強忍欲望,擁她入睡。


    那時的甜蜜,她已經淡忘很久了,卻在這麽多年後,突然變得清晰,讓她無法成眠。翻來覆去了兩個小時還睡不著,她隻能睜著眼,看著天花板,任由強烈的寂寞侵襲著她。


    「……那個……阿美沒再亂說什麽吧?」罵了一陣,小李欲言又止地問了。


    薑滿紅知道他在問什麽,言語裏的關懷,讓她感動。


    事情起源於兩年前她幫忙業務部的一次簡報,那時百悅和樂活進入最後決選,殺得如火如荼。休息時間,一群女人不約而同地到廁所補妝,好死不死,她包包裏的保險套掉了出來,當場廁所裏一片靜默。那時,阿美也在場。


    後來結果公布,樂活贏了,隔天,她以色交際的名號也不脛而走。


    這件事她並不曉得,隻覺得出去拜訪客戶時,有些人的眼神變得怪異,而幾個和她原本相熟的記者,也開始跟她保持距離,直到有次一家水泥公司的老董大言不慚地提出桃色交易,她才知道原來外界把她傳得那麽難聽。


    她嚇壞了,根本沒辦法反應,那時褚經理卻突然現身,把她帶走。回到會館,一群同事都義憤填膺,有人安慰她,有人為她抱不平,而毒舌的經理難得地什麽也沒說,隻是從記事本裏把水泥公司的那頁資料全部撕掉。


    想起這段往事,薑滿紅微微一笑。


    他們讓她體會到同事間的情誼,他們都知道,但怕她難過,在外頭就竭力幫她辟謠,回到會館,就用絕口不提來保護她。很多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客戶,其實都被經理擋掉了,他們寧可放棄大客戶,也不願意犧牲她,那個老頭,算是個意外。


    「阿美對我的抹黑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她拍拍他的肩膀,故作輕快地說道:「放心吧,她和我的名聲誰比較差?隻要有格調的人都很清楚,沒格調的我們樂活不屑做他的生意。」


    「也是啦!」小李跟著笑了,這件事一直讓他覺得內疚,要不是因為幫業務部,小薑不會成為炮灰。「希望簡牧原也能看清楚這點。他雖然很會挑毛病,但人看起來還滿有品的。」想也知道,阿美找上簡牧原,除了誹謗和色誘外,沒別的了。


    幹麽提到他?她心情又變差了!薑滿紅臉上的笑,頓時消失無蹤。


    那個傳聞,她早已釋懷,因她用自己的工作能力成功地證明孰是孰非。而那一晚,她會受到打擊,純粹因為對象是他。


    她不希望這個經過渲染的蜚短流長傳到他耳裏,所以她慌了,但麵對他的質問,她又不想剖析自己,情急之下想到的借口,反而變成自掘墳墓。


    她真是個大笨蛋!


    「謝謝各位,接下來,請到後方品嚐我們今年引進的葡萄酒。」前方響起如雷的掌聲,原來褚君堂的介紹已告一段落。


    薑滿紅回神,推了小李一把,將已先置入醒酒瓶的酒交給他。「快!」


    「好。」小李接過,端起擺滿空酒杯的托盤,走了出去。「這是波雅克比雄評級酒莊的紅葡萄酒,請試試。」


    「這是來自法國波爾多貝沙布萊茵頂級酒莊的紅葡萄酒。」薑滿紅也拿起另一種葡萄酒,上前倒酒及介紹。「帶著細致高雅的無花果及煙草香,歡迎試飲。」


    一種酒喝完又換另一種,跑生活線的記者大部分都相熟,加上有美酒品飲、各式乳酪佐酒,沒事的都舍不得走,吃喝一陣,逐漸聊開,像個熱鬧的聚會。


    「來嘛,一起喝嘛!」沒人誇張到狂喊幹杯,但邀約同飲是少不了的。


    「我還要忙呢!」薑滿紅笑著推拒,想要找救兵,卻發現其他人都聊得開心,根本沒人理她。


    「哎唷,忙什麽?妳放著,我們會自己倒啦!乳酪和紅酒真是天下絕配,妳一定要試試!」一個女記者把乳酪直遞到她嘴邊。


    隻喝一點點應該沒關係吧!盛情難卻,薑滿紅隻好張口咬下,酒杯馬上湊了過來。她接過輕啜一口,乳酪原本嗆鼻的腥臭味立刻轉為芳香濃鬱,嘴裏的乳酪還沒完全化開,讓她忍不住又嚐了口酒。


    「好搭喔!」她不禁讚歎。


    「我就說吧!」推薦成功,女記者很樂。


    就這樣,每個來賓都比主人還熱絡,等其他人發現狀況不對時,已經來不及了。


    「小薑喝醉了!」第一個發現的侍者臉色大變,透過耳麥向所有人發出緊急警報。


    霎時間,在場的樂活員工不約而同朝她看去,看到她喝得笑眼迷蒙、雙頰醺紅,耳麥裏紛紛發出慘叫──


    「誰讓她喝的?」


    「怎麽沒攔她?快、快!」


    就連見多識廣如褚君堂,也忍不住額冒冷汗。


    「我帶她離開,小李,幫我撐一下場麵。」他當機立斷,快步朝她走去。「不好意思,我有事找薑小姐。」朝她身旁的兩位記者一笑,他握住她的手臂迅速將她帶開。


    很好,酒力還沒發作,小薑目前還處於癡傻狀態。她的乖順,讓褚君堂鬆了口氣,把握黃金時間離開餐廳,往辦公室前進。


    「……你是誰?」她冒出的咕噥,讓他腳步一頓。


    完了,黃金時間宣告結束。褚君堂咧了個很猙獰的笑,長腿一邁,幾乎快跑了起來。


    「妳他媽的至少給我撐到辦公室不然等妳酒醒妳會後悔知道我是誰!」


    ***bbs.***bbs.***bbs.***


    記者會結束,褚君堂站在公關部前,實在很不想開門。他歎了口氣,還是認命地推門走進──


    「褚經理,你終於回來了!」從客房部請來幫忙的同事看到他,感動得都快哭了。她的妝花了,衣服亂了,整個人狼狽不堪。「小薑還你,我不行了!」丟下話,她一溜煙就不見蹤影。


    褚君堂看到始作俑者正軟倚一旁沙發,像睡著了似的,不禁搖頭。自丟她進來已過了兩個多小時,他祈禱,這段時間她已經鬧得筋疲力盡。


    「小薑,起來,我送妳回去。」他拿了她的皮包,上前把她拉起。


    「唔……」她發出模糊囈語,任由他擺布。


    好不容易到了停車場,褚君堂拉開後車門,正要把她塞進去,她卻一把抱住他。


    「我要親親、親親……」她揪住他的領帶下拉,臉才剛湊過去,卻立刻嘴一癟,用力將他推開。「我不要你啦!你不香,看起來又不好親,我不要你啦……」


    要不是殺人得吃牢飯,褚君堂實在很想開扁。想他行情多好,居然被她這樣侮辱。「我也不想親一個爛醉的白癡女人好不好?快進去!」


    「我要男人啦……」她卻不放過他,扯著他的襯衫拚命搖晃,像個孩子一樣哭鬧了起來。「我要抱抱,我要親親,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髒話幾乎脫口而出,褚君堂咬牙切齒。


    第一次見識到小薑的酒品,是在樂活第一年的尾牙。小薑說她酒量不好,大家還很不知死活地拚命勸酒,結果不到一小時,歡樂的尾牙成了場災難,他們嚐到什麽叫自食惡果──


    小薑一下子說要親親,一下子說要抱抱,不管男女,見了人就撲上去,還以為她有多豪放咧!卻是每個都被她嫌到不行,她又超級盧,不滿意還不放人走,把大家折騰得要死,偏偏她大小姐隔天酒醒了,完全不記得有這回事。


    幸好有人拍照存證,有圖有真相,她才認罪。自此之後,沒人敢再讓她喝酒。


    得不到回應,薑滿紅不依跺腳。「我要男人、我要男人啦──」


    褚君堂用力深吸口氣。他知道怎麽解決了。「妳知不知道簡牧原住哪裏?」


    原本吵鬧的她聽到這名字,突然頓住。這名字……好熟……她困惑地眨著眼,試圖從混沌的腦袋裏找到一絲清醒。


    「簡、牧、原,想起來了嗎?」見這方法有用,褚君堂又喊。「有沒有地址?地址!」


    「地址?」她喃喃重複,愣了好半晌,四下摸索。「我的包包呢?記事本……」媽好像給過她地址,但……簡牧原是誰?她想不起來,可是為什麽她一聽到這個名字,心就好痛……


    褚君堂根本沒耐性等她找,彎身進車把一開始就丟進去的包包撈出來,徑自拿出記事本開始翻找。管它什麽侵犯隱私權,他隻想趕快把這天大的麻煩扔出去!


    終於在記事本封底的夾層裏找到一張紙條,上頭寫著「簡」字和地址,他默記下來,將記事本丟回包包,連她一起推進後座。


    「我馬上帶妳去找男人。」要是被客人聽到,八成以為樂活還兼營牛郎引介。


    車子離開會館,一路上,薑滿紅乖了許多,她窩在後座,可憐兮兮地,像隻找不到主人的小狗。


    她想要有人抱她,她好寂寞好寂寞,但為什麽他們的味道都不對?她要有紅豆牛奶冰的味道,要有溫暖的味道,可是她都找不到……


    依循地址來到一棟大樓底下,褚君堂原想趕她下車,但看到她的樣子,怒歎口氣,隻能停好車,然後繞到後座,把她拉了出來。


    無視管理員詫異的眼光,他扯著她走到對講機前,按下樓層。拜托,都快九點了,別跟他說簡特助牧原先生還沒回來。


    等了會兒,對講機傳來聲響。「請問哪位?」


    感謝上蒼!褚君堂沒答,直接把她湊近對講機。驚喜嘛,由他來代答就沒意思了。


    「哪位?有聽到嗎?」沒得到回應,簡牧原又問。


    薑滿紅迷迷糊糊的,那熟悉的聲音,拉回她一些些神智。「我……我是……呃──」她打了個酒嗝。


    褚君堂一臉嫌惡,把她拎開了些。希望簡牧原對醉鬼有興趣。


    「……滿紅?」頓了下,簡牧原的聲音有些不可置信。


    「嗯……」聽到有人喊她名字,她下意識地回答。


    下一秒,「嗶」地一聲,大門開了。


    送佛送到西,褚君堂把她架起,一起進了電梯。不然她醉成這樣,簡牧原就算等到天亮,她都按不到正確樓層。


    「我要親親……」她又開始嘟囔了起來。剛剛聽到的嗓音,勾起了她的情緒,她想被人擁著,用那聲音在她耳畔呢喃著,像之前曾有過的那樣……


    「好──馬上到,再忍忍。」他真的覺得自己像拉皮條的了。


    電梯門一開,褚君堂探出身子看清門牌號碼,把她推到右邊的門前,幫她按下電鈴後,立刻閃身進電梯,關門前,將手中的包包扔到她身上。


    搞定,撤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前夫晚點名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席維亞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席維亞並收藏前夫晚點名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