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啊!這裏有人受傷了,他流了好多血!”司徒寧靜聽見前方有說話聲,急忙開口求救。


    “嘿嘿……銀鏡公主,你都快自身難保了,居然還有心情擔心其他人!”隔著一段距離的男子開口說話了,他的聲音十分低啞,是司徒寧靜從沒有聽過的嗓音。


    “你是誰?”司徒寧靜一怔。從五皇兄的住所到這個陌生的地方生活,也已經過了好一段時間,由於自己雙眼失明,她根本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被指派服侍她的婢女表示,這裏是皇帝下旨特別為她準備的新居,要她耐心在這裏靜待新的聖旨宣她回宮。


    雖說司徒寧靜早有心理準備,為太子求情會惹惱父皇,卻怎麽也沒想到這懲罰會是離開銀舞殿,來到這個全然陌生的地方。


    這裏像是與世隔絕的地方,除了服侍自己的婢女外,幾乎遇不到其他人,留在她身邊的婢女似乎都經過特別的訓練,除了服侍她之外所有事情都是一問三不知,在無法得知太子和宮裏的消息,更不清楚自己會被父皇“放逐”多久的情況下,每一日對司徒寧靜來說都是煎熬。


    但今天似乎有些不同,服侍她的婢女並沒有在同樣的時間送來午膳,她在房間裏等了又等,後來聽到了外頭似乎有吵雜的聲音……


    出於好奇心,她獨自一個人走出去摸索,好不容易才走到平常散步的花園。然後,她聽到有人喊出自己的名字,她不知道他是誰,隻知道他受了很嚴重的傷,伸手抓住她的裙擺就昏過去了……


    “你認識我?你究竟是什麽人?”突然出現的兩名男子讓司徒寧靜心生警覺,語氣也多了一絲防備。


    父皇知道她喜歡清靜,過去鮮少讓人進出銀舞殿,現在也不可能會讓陌生男子有機會靠近自己。


    “你想知道我是誰?也罷!事到如今我也沒有隱藏身分的必要了。”黑衣人似乎覺得銀鏡公主的問題很有趣,明知道對方雙眼失明,但他還是慎重其事地扯下蒙麵的黑巾,露出自己真實麵貌——那是一張曆經風霜、略顯滄桑的中年男子麵貌。


    男子定定地注視著司徒寧靜好一會,這才開口道:“聽完這個故事,你就會知道我是誰……”


    “曾經有一對相愛的男女,兩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他們做好了約定,等他成為將軍的那一天,就是他們成親的日子……”男子原本溫和的語調,開始變得有點緊繃。


    “但事實上他們成親的日子永遠也不會到來,因為他們的國家即將麵臨一場戰爭,那是一場毫無勝算的戰爭,不管是國家富裕的程度、兩國軍隊的人數,是怎麽都無法比較的,最後皇帝選擇了求和——將自己的女兒、還有國內最漂亮的女人全都送過去。”


    司徒寧靜聽到這裏,心口一顫,這故事好像是……


    “他們雖然相愛,但她卻是皇帝最美麗的女兒,即使再怎麽不情願,但為了自己的國家,身為公主的她還是加入了和親隊伍。男子雖然心痛不已,但他什麽也不能做,隻能留在自己的國家暗自神傷。”


    男子說到這裏,像是想到了什麽,神情變得扭曲而恐怖。


    “你以為故事到了這裏就結束了嗎?不!並沒有!有著驚人美貌的公主確實嫁給了敵國的皇帝,但是她始終沒有忘記自己的初戀情人,她的強顏歡笑、鬱鬱寡歡最終惹惱了皇帝,當滿心妒忌的皇帝得知公主在故鄉,原本有一個戀人的時候,他簡直都快瘋了!所以,他秘密派出暗殺者,要他們一定要將那個男人的人頭給帶回去!”


    “啊!”司徒寧靜聽到這裏忍不住驚呼一聲,被故事的發展嚇了一大跳。


    “隸屬於皇帝的暗殺者很快來到男子的住處,隻是他們不知道那個男人還有一個和自己長得十分相像的兄弟,隻是急著執行任務回去邀功,手起刀落,他們成功割下男子的人頭,興高采烈地回去向皇帝交差了。”男子說到這裏,語氣充滿了痛苦。“當男子回到家裏的時候,看到自己兄弟的無頭屍首,你能明白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嗎?”


    “他做錯了什麽?他的兄弟又做錯了什麽?他和心愛的公主從小就相愛啊!是那個皇帝奪人所愛,奪走了他的妻子卻還不知滿足,還想要殺他滅口?男子抱著自己兄弟的屍體痛哭失聲,並且在他麵前發誓,自己一定會報仇,一定會讓皇帝嚐到百倍的痛苦!”


    “銀鏡公主……你認為他應不應該報仇呢?”男子輕喚著司徒寧靜,讓後者不由自主顫抖了一下。


    “……你故事中的公主是我的母後?”司徒寧靜恍然大悟。“所以,是你將我囚禁在這裏,父皇根本不知道我在這裏?”


    “你雖然單純,但是並不笨嘛!”男子冷笑著繼續。“我變賣了所有家產、隱姓埋名,開始我的複仇大業,秘密成立了一個專門培育殺手的組織,努力闖出名號。果然,你的父皇就上鉤了,你可知道他是我們組織裏的大金主呢!”


    “不可能!”司徒寧靜猛搖頭。父皇已是一國之君,手下握有的能手這麽多,不可能還需要什麽殺手!


    “不可能?”男子像是聽到什麽天大的笑話似的放聲大笑。f你以為當年的太子保傅任無痕是怎麽死的?為你下鎖心咒的蕭妃又是怎麽死的?”


    “我不相信你!”司徒寧靜臉色慘白不停地搖頭。他一定在胡說,如果任無痕死了,那麽出現在宮裏的任無痕又是誰?


    “他付了大筆黃金,要我們取任無痕的性命,因為他無法忍受自己最寶貝的女兒和其他男人太親近;他想殺蕭妃,因為他無法忍受蕭妃的貪得無厭,想要利用鎖心咒這個秘密登上皇後的位置。”


    “他是至高無上的皇帝,不可能用自己的手做這些肮髒事,你說,世界上有什麽比付錢就能除掉一條命更簡單的?”男子麵無表情地看著司徒寧靜,語帶不層地逐一揭穿他曾經接受過來自皇帝的委托工作。“你那個表麵上慈祥和善的父皇,其實隻是一個卑鄙、自私、惡心地愛戀著自己親生女兒,卻又懦弱的什麽都不敢做的廢物!”


    “住口!你不要再說了!”司徒寧靜雙手搗住耳朵,不想再聽到這些可怕、殘忍的事情。


    “或許是蕭妃的鎖心咒發生了功效,你的父皇認為自己就可以守護你了,所以他不再支付黃金,不再需要組織的人入駐皇宮保護你。”男子不管司徒寧靜是不是聽得見,繼續得意洋洋地說著。“他不需要我了,但皇宮裏多的是需要我的人,畢竟皇宮裏有太多人覬覦皇帝的權位,太多人覬覦你的美麗和性命……”


    “什麽意思?”司徒寧靜聽出他話語中的不懷好意,不解地問。


    “一個將死之人不需要知道太多。”男子冷笑幾聲,接著他從腰間取出一瓶藥,輕輕一彈、將瓷瓶彈到司徒寧靜的身邊道:“這是上好的金創藥,你若是不想讓這個叛徒這麽早死,就讓他擦上吧!”


    “這真的是金創藥?你為什麽這麽好心?”司徒寧靜伸手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個小瓷瓶。


    “天真的公主,你怎麽會以為死亡是一種懲罰呢?”男子不禁失笑。


    他目光冰冷地看著司徒寧靜,痛恨她明明長得和自己心愛的女人一模一樣,體內卻流有那個男人的血。


    “就像你的父皇,我恨他,所以我隱姓埋名、花時間接近他的兒子,說服他、設計他,讓皇帝被自己的親生兒子逼到發瘋。不但如此,他將永遠找不到自己最心愛的人,永遠都不知道她是生、是死,是苟延殘喘地活在這個人世間,又或者是被人惡意的淩虐,每天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男子輕輕地笑了。“這種讓人發瘋的絕望,不是挺有趣的嗎?”


    “你這個瘋子!”司徒寧靜再也忍不住地罵出口。


    “或許,但你別忘了,你現在的性命可是掌握在我這個瘋子手上喔!你就和背叛我的人,慢慢享受這份絕望吧!”男子說完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一直等到男子離開後,司徒寧靜才發現自己的身子,還因為他邪惡的話微微顫抖著,生平第一次,她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司徒寧靜害怕、不知所措,不由自主地將手上的瓷瓶握緊,這才想起身旁還有一個身受重傷之人,她連忙將瓷瓶打開,然後伸手探向昏迷不醒的男子,每摸到潮濕滲血的地方,她就將瓷瓶裏的藥抹一些上去。


    忙了好一會,瓷瓶裏的藥也幾乎全用完了,司徒寧靜這才鬆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這瓷瓶裏的藥有沒有效,至少,她已經盡力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向上天乞求,不要輕易奪走這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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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宮


    “參見五皇子。”一認出來者的身分,內侍官連忙屈身行禮。


    “參見五皇子。”乍見司徒煌,司徒炘的內心充滿憤怒,但他依然屈身,盡責地扮演內侍官的角色。


    司徒煌眼珠子一轉,視線停在皇帝緊緊扣住內侍官的手的畫麵上,眉頭有些好奇地蹙起,漫不經心地問道:“怎麽回事?已經服侍聖上用膳了嗎?”


    “是。”內侍官連忙點頭,緊張得不得了。


    皇上發病後,五皇子儼然成了皇帝的代言人,身分高高在上的他,從來不曾主動對內侍官說話,如今突然開口,怎不讓他緊張得大冒冷汗?


    “是嗎?今天禦膳房為聖上準備了什麽?”司徒煌似笑非笑地問:“看來聖上吃了以後很開心,連人都認得了呢!”


    “這……”


    “所有的食材不都是按照五皇子的吩咐?為了不影響藥材的效用,全部都是些清淡、沒有滋味的菜色。”司徒炘突然嗆著開口。


    司徒炘略帶諷刺的回答讓一旁的內侍官嚇得渾身發抖,更讓司徒煌多看了他兩眼。


    嘿嘿……想不到宮裏居然還存在著這般有骨氣的小太監。


    “你這個小太監有點意思,叫什麽名字?”司徒煌問道。


    “回五皇子,他叫小章子,隻為聖上送過幾次膳食,所以不太懂規矩!五皇子別和他一般見識!”內侍官急忙緩和氣氛,要是惹惱了五皇子,隻怕連他也得遭殃了!


    “要你多嘴!”五皇子不耐煩地踹了內侍官一腳,注意力再次轉回司徒炘的身上,語氣飽含惡意地問:“我瞧聖上很滿意這菜色啊!所以緊緊抓著你這小太監不放,嗯?”


    司徒煌雖然臉上含笑,但看向司徒炘的雙眼已經露出懷疑。


    司徒炘此刻不禁慶幸修羅這張完美的人皮麵具,雖然自己的行為讓司徒煌起疑心,卻沒能猜出他是易容假冒的,如此逼問,極有可能是懷疑皇帝恢複了意識,想藉由他對外通風報信吧!


    “聖上對奴才恩重如山,奴才不忍心聖上一直抓著奴才追問銀鏡公主的下落,所以隨口應了句:公主現在很好!可能是因為這樣,所以聖上才會抓著奴才的手不放。”司徒炘不想在此時引起紛爭,編了一個合情合理的原因。


    “喔!原來是因為銀鏡公主?”司徒煌喔了一聲,慢條斯理地踱到皇帝身邊,刻意彎下身在皇帝的耳邊說道:“你這個老不死的少在這裏裝瘋賣傻,我不是說過了,想見銀鏡公主,就拿廢太子的詔書來換,除此之外絕無可能,嘿嘿……你抓住一個小小的內侍宮有什麽用?他又能給你什麽保障?”


    司徒煌無禮又輕蔑的話語,聽得司徒炘怒火中燒,正想發作,卻發現司徒煌一雙眼正觀察著自己,他心中一驚,立刻想到司徒煌是故意說這些話,想看他會有什麽其他的反應。


    不行!自己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露出破綻!


    “你說,你叫小章子是吧!我覺得——”


    司徒煌才開始說話,原本癡呆坐在椅子上的皇帝突然大叫一聲,猛地轉頭、朝靠在自己身旁的司徒煌的臉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司徒煌大叫一聲,直覺地用手奮力一推、將皇帝連人帶椅推了出去,急忙伸手摸向自己的臉頰,再差一點,隻怕臉頰都要被咬下一塊肉了。


    皇帝被這股力道推倒在地,原本綁在身上的布條也鬆開了,他像是發了狂似地爬起,以一種不要命的姿態朝司徒煌身上衝去!


    “來人!快來人!”司徒煌一時不察,被皇帝撞得頭暈目眩,他心裏害怕,急忙開口大喊。


    “聖上!”司徒炘臉上一白,知道禁衛軍一旦進入,皇帝也會跟著遭殃,所以他連忙向前,使盡全力抱住皇帝,不讓他繼續衝撞司徒煌。


    “我殺了你!我殺了你!”皇帝發狂似地對司徒煌喊叫著。


    “我抓住聖上了!你快把五皇子拉開!”司徒炘一邊抱住皇帝,一邊對呆愣在旁邊的內侍官喊叫著。


    “好!五皇子我來保護你啦!”內侍官立刻衝到五皇子的麵前,伸開雙手英勇地擋在他的麵前。


    很快的,守在寢宮外的內侍官紛紛衝了進來,司徒炘見狀,立刻搶在司徒煌麵前開口。“聖上突然發病攻擊五皇子,快保護五皇子!我已經製住聖上了,快拿條繩子過來!”


    “是!”幾名禁衛軍立刻敵開、團團護衛在司徒煌麵前,另外一名禁衛軍則是彎身撿起地上的布條,動作迅速地再次將皇帝的雙手綁起。


    見情況控製住了,司徒炘這才鬆了一口氣,正想鬆手、離開皇帝身邊的時候,後者突然扣住了他的手,將某樣東西塞到他的掌心。


    司徒炘心中一震,但反應極快,立刻將手掌握成拳、緊緊握住,這才若無其事地退到一旁。


    “五皇子,您沒事吧?”幾名禁衛軍見五皇子手搗著臉,一臉疼痛憤怒地瞪視著被捆綁住的皇帝,大約猜出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哈哈!咬死你!我咬死你!”


    皇帝雖然被禁衛軍重新綁在椅子上,但是他開始瘋狂大笑,臉上表情猙獰,齜牙咧嘴地想撲到司徒煌的身上。


    “五皇子,您臉上的傷還是給太醫瞧一瞧吧!”護衛在身旁的禁衛軍看到五皇子從指尖滲出的鮮血,急忙勸道:“聖上的病又要發作了,您還是快點離開免得發生危險。”


    “哼!”司徒煌惡狠狠地瞪了皇帝一眼,正要離開時,突然轉身對垂首留在原地的兩名內侍官道:“下兩餐不準送膳!告訴禦膳房,他們做的膳食讓聖上瘋病發作了,要他們給我小心點!”


    憤怒留下警告的話語後,五皇子在層層護衛的保護下、快步離開了寢宮。


    待他們一離開,內侍官總算鬆了一口氣,他伸手抹抹額頭上的冷汗,轉頭時才發現小章子依然一臉同情地看著皇帝,眉頭皺起嘀咕道:“別看啦!剛剛差點被害死,咱們可是好不容易才撿回這條小命啊!”


    “嗯。”司徒炘隨口應了一聲,目光依然牢牢地停在皇帝臉上,希望從上麵看到一些不同的情緒,但皇帝雙眼無神地看著某一個點,已經恢複成司徒炘剛踏入寢宮時看到的模樣。


    “小章子!快!”內侍官動作迅速地收起竹籃,一刻也不想多留在這裏。


    “來了。”司徒炘依依不舍地看了皇帝最後一眼,微微用力地握住掌心,將手裏的硬物握得更緊,跟在內侍官後麵離開了。


    不一會,寢宮內再次恢複了平靜,等到四周安靜到一點聲音都沒有的時候,表情呆滯、坐在椅子上的皇帝,嘴角微微揚起,雙眼緩緩流下了無聲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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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


    呼吸略顯急促、處於昏迷狀態的男子,突然發出了細微、痛苦的喘息聲。


    這聲音雖然細微,卻讓一直守在他身旁的司徒寧靜精神為之一振,連忙伸出手想要觸碰、檢查他的狀況。


    “好燙!”她的指尖觸碰到他的肌膚,卻被肌膚上驚人的熱度嚇了一跳。“發燒了!這該怎麽辦才好?”


    就在她的手試圖想移動到他的額頭檢查的時候,手腕突然被人握住,讓司徒寧靜嚇得驚呼一聲。


    “……司徒寧靜?”修羅一睜開眼,就看到司徒寧靜近在眼前,他身上的傷口雖然已經止血,卻引發高燒,身體的熱讓他幾乎無法集中意識,隻能努力眨眨眼,拚了命地想要弄清楚眼前的人是誰。


    “是,我是司徒寧靜,你身上有傷,還發了高燒,不要亂動!”司徒寧靜急忙勸道。光是被他握住的手腕都感覺得到高溫,他本人現在一定更難受吧!


    “……”修羅過了好一會才聽明白她話裏的意思,目光吃力地慢慢往下移,發現自己的傷口已經止住血,上頭還灑了金創藥。“這些藥是?”


    “對不起,因為我雙眼看不見,所以不知道該怎麽幫你。”司徒寧靜不好意思地道歉,跟著解釋。“那人說,這是上好的金創藥,可以讓你止血的,我隻好聽他的話賭一賭,希望這藥對你有幫助。”


    修羅伸手抹了一點金創藥,湊到鼻間嗅聞,辨識出這是來自組織的金創藥,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頓時明白了他們的用意,想要留下他一條命慢慢折磨,自然不會讓他輕易死去。


    “我身上還有一些藥,但我現在沒有力氣,你可以幫我把藥拿出來嗎?”修羅對司徒寧靜開口,他向來不是坐以待斃之人,既然還有一線生機,絕對不會現在就放棄。


    “好。”司徒寧靜連忙點頭,才一移動,跟著有些為難地開口道:“可是我眼睛看不到……”


    “沒關係,我會告訴你位置。”修羅忍住渾身如火焚般的疼痛,呼吸沉重地開口道:“你現在的方向是麵對我,隻要伸出右手,就可以摸到我的胸膛,往下幾吋,我隨身攜帶的藥就放在腰間的暗袋裏……”


    “是。”司徒寧靜聽得很仔細,緩緩伸出右手,果然觸碰到某種堅硬又柔軟的部位,當她的掌心貼到他胸膛時,司徒寧靜心中泛起了一股熟悉的感覺……


    奇怪?這感覺好熟悉?他是誰?為何會讓自己有如此熟悉的感覺?


    “再往下……”修羅沒有察覺到司徒寧靜心中的想法,開口繼續導引,一雙眼卻不由自主地被她白皙如雪、柔若無骨的小手給吸引,說來荒謬,但是當她的掌心輕輕拂過自己的時候,他身上火焚般的熱就像是突然減退了似的。


    司徒寧靜依照修羅的指示,果然在他的腰間摸出一隻小瓷瓶。


    “我找到了!”她開心地握緊瓷瓶,興奮地展示給修羅看。


    “麻煩你從裏麵倒出兩顆藥讓我服下。”修羅開口請托。這是夜魘精心製作的藥丸,不但可以解百毒,就算受了重傷,也有起死回生的效果。


    司徒寧靜將藥丸握在掌心中,憑借著剛才的記憶,小手先撫上他的胸膛確定位置,然後再慢慢往上移,頸項、下巴,最後來到了散發著驚人熱度的嘴唇。


    當司徒寧靜的小手來到修羅的嘴邊時,他張口將藥丸吞下,兩片薄唇在合上的時候,不由自主地在她馨香潔白的手上輕輕印下一個吻。


    修羅的舉動讓司徒寧靜輕呼一聲,絕美的臉瞬間漲得火紅,自從雙眼看不見之後,她的感覺也因此變得更敏銳。剛剛……發生了什麽事?是自己弄錯了吧?那應該隻是他吃藥的時候,嘴唇不小心在自己的掌心多停留了一會吧!


    “謝謝。”修羅開口道謝,試著想坐起運氣自我療傷,但發現還是一點力氣都沒有。看來,他必須再等等,讓服下的藥丸發揮效用。


    “現在你覺得好一點了嗎?”司徒寧靜好奇地問,突然發覺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對了!你才剛服藥,應該沒有這麽快。”


    “等藥效發揮還要一陣子。”修羅試著想運氣自我療傷,伹他發現除了渾身熱得難受之外,四肢似乎也完全不聽使喚。


    “那你快點休息吧!”司徒寧靜不想打擾他,跟著想要起身到旁邊去,不過她才一有動作,手腕就被修羅扣住了。


    “你要去哪裏?”修羅的意識已經昏沉,但直覺地不想讓她離開。


    “我:我不想打擾你休息,所以想到旁邊去。”司徒寧靜被他嚇了一跳。


    “不要離開。”即使眼皮都快要睜不開了,但修羅依然堅持。“留在我看得到的地方,這樣我才能安心休息。”


    “可是……”


    “別走,我會保護你。”修羅喃喃地保證著,緊緊地握著司徒寧靜的手腕,即使在意識即將喪失的時候,依然不斷地重複著同樣一句。“不用怕,我一定會保護你……”


    不管是扣住自己手腕的炙熱力道,抑或是他低沉的允諾,都讓司徒寧靜心慌意亂,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才好。


    又過了好一會,她感覺到對方的呼吸聲變得緩慢,這才意識到他已經睡著了。司徒寧靜鬆了一口氣,試著想將自己的手輕輕抽回,但即使修羅已經睡去,他依然緊緊握著她的手,怎麽也不肯放開。


    “你到底是誰?”司徒寧靜最後放棄掙紮,輕輕歎了一口氣。雖然雙眼看不見無法確認他的身分,但說也奇怪,自己一點也不怕他,甚至,在他身邊有種十分心安的感覺。


    既然他不肯放手,司徒寧靜也暫時沒有地方可去,她幹脆調整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閉上雙眼休息,她相信隻要等他醒來,所有的疑問都能得到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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