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外,燈火暈黃,人影幢幢。


    盡管外頭騷動的聲音不斷,卻絲毫沒能影響房裏那個手握著筆,全神貫注在紙上作畫男子的情緒。


    隨著手上毛筆的移動,絹紙上的動物逐漸成形,那是一隻潛伏在竹林間伺機而動的猛獸,虎目炯炯、生動得仿佛隨時可以躍出紙麵。


    不一會,門外傳來了“叩叩”的敲門聲,這聲響讓男子手上的毛筆一頓。他抬起頭,待見到推門而入之人臉上的微笑後,他的注意力回到絹紙上,開始為紙上的猛虎描繪身上的的花紋。


    “朱師傅。”踏入房間的華服男子拱手行禮,態度十分恭敬。“一切按照我們的計畫進行,現下皇宮內外全亂成一團。嘖嘖!說來可笑,皇宮裏成千上萬的人,就因為銀鏡公主一個人而人仰馬翻。”


    銀鏡公主受到刺激昏倒後,太子連刺客都不追了,緊急派人召了太醫,然後帶著禁衛軍急急忙忙趕到銀舞殿,就怕銀鏡公主出了什麽意外。


    皇帝一接到消息也匆匆趕了過去,換句話說,皇宮裏最有權勢的人,現在全都聚集在銀舞殿。


    若是現在有人在銀舞殿放一把火,直接將那夥人燒個精光倒也幹脆哩!華服男子在心裏忍不住這麽想,嘴裏因而發出輕笑聲。


    “這次下的餌,順利釣出我們想要的魚了嗎?”被喚作朱師傅的中年男子握筆的動作停住,語氣平靜地問。


    “這次運氣不錯,是太子為我們認出那個人的身分。”男子微笑說道:“隱藏在皇宮裏的神秘人,就是‘任無痕’。”


    “任無痕?”朱師傅手上的毛筆輕輕一震。


    “任無痕是江湖中人,多年前曾經擔任過太子保傅。”男子將自己詳細調查後的結果說出。“當初他在東宮待了兩年之久,後來皇帝認為江湖中人生活的環境太過複雜、不喜歡他在皇宮裏出入,太子迫於無奈才將他辭退。”


    朱師傅蹙緊眉頭,因為對方的話而陷入沉思中。


    “江湖人士……太子保傅,難道咱們這些年都讓皇帝給騙了?”華服男子用力一擊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皇帝假借太子之名將任無痕趕出皇宮,其實是趁機讓他化明為暗,留在宮裏守護銀鏡公主?”


    “啪”的一聲,朱師傅將手上的毛筆硬生生折斷了。


    “朱師傅?”華服男子一怔。自從拜朱師傅為師以來,從沒見過師傅的臉色這麽沉重過,於是他小心翼翼地開口道:“雖然咱們被皇帝騙了一次,但現在既然已經知道對方是誰,也不算是全無收獲。”


    朱師傅聞言抬頭,凝重的神情漸退,嘴角緩緩勾起了一抹笑。“不錯,隱藏在暗處的老鼠一旦現了身,就再也躲不回去了。”


    “那麽,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見朱師傅已經恢複成過去從容自信的模樣,華服男子也咧嘴微笑,直接拱手請示。


    “暫時按兵不動,你隻要注意銀舞殿的情況就夠了。”朱師傅垂下眼,跟著緩步向前,重新拿起一枝毛筆、蘸了墨,打算為即將完成的老虎做最後的潤飾。


    “咦?”華服男子心裏困惑,忍不住再問:“那麽任無痕呢?朱師傅對他有什麽打算?”


    “放心吧!”朱師傅一邊作畫,一邊露出淡淡微笑。“既然身分曝了光,我自然有法子對付他。”


    華服男子心裏雖然還有疑問,但聰明地住口不問。“那麽,徒兒先告退了。”


    “嗯。”朱師傅應了一聲,看也沒有多看華服男子一眼,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回畫作上。


    又過了好一會,朱師傅放下手中的毛筆,退開幾步,眯起眼凝視著剛完成的畫作,深沉的眼瞳鎖住紙上幾可亂真的炯炯虎目,最後他伸出手,一把將完成的畫作緊捏在掌心,嘴角揚起淡淡的笑痕,喃喃自語道:


    “嘿嘿,再怎麽逼真、再怎麽凶狠,也不過是我創造出來的紙中虎,永遠翻不出我朱某人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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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漆黑一片——


    被囚禁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鬼地方,已經不知過了多少日子。


    他知道,自己的意誌力和意識正一天天被侵蝕,早已渙散殆盡,或許再過一段時間,他就會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


    就在他即將崩潰,甚至渴望有人能一劍給自己一個痛快時,他仿佛聽到了來自閻羅殿的索命聲音。


    “告訴我你最後的心願。”


    “啊?”他在一片黑暗中不停地睜大眼,絕望地想弄清楚站在麵前的男子究竟是誰。


    “你就快死了,你最後的心願是什麽?”毫無情緒起伏的男音再次問道。


    男子的問題讓他腦海呈現片刻的空白,就在對方這麽問的刹那,過往的記憶仿佛潮水般湧了上來:身為獨子的他,打從出生起就接受父親精心的栽培,念書、習武……成為江湖中人人豔羨的少主、成為父親驕傲的兒子,不久之前,遇見和自己一見如故的皇太子司徒炘,還幸運地成為太子保傅……


    在皇宮裏,他除了指導司徒炘武術,還遇見了那個美得不可方物的小公主司徒寧靜,她有一雙全天下最溫柔、最美麗的眼睛。倘若能預知今日的劫數,那麽當初他絕對不會狠心拒絕司徒寧靜那個小小的、想要習武的心願。


    “最後的心願?我最後的心願是……”他喃喃自語,腦海裏揮之不去的,始終是司徒寧靜那張因為被拒絕,而寫滿失望的小小臉孔。“我該留在銀鏡公主身邊,為她完成心願的。”


    說完後,他抬起頭,突然想到此時此刻的處境,忍不住露出淒涼的笑意,對著前麵根本看不見的敵人自嘲道:“哈!關在這裏太久,都把我給關糊塗了!既然橫豎要死,說不說最後的心願又有什麽差別?你要取我的性命就直接動手!不必在這裏假慈悲,啊——”


    他還來不及說什麽,一柄利刃已無聲無息地穿過他的心口,他不甘心地瞪大雙眼,聽見了黑暗中傳來的低沉嗓音:


    “你放心,我從來不會拒絕一個將死之人的請托。”


    突然,黑暗之中出現了微弱的燭光,透過暈黃的光,一名高大的男人自黑暗中緩緩走近,最後在他倒下的身軀前停下了腳步,同時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靜靜凝視著他。


    是自己的臉!他瞪大眼,驚懼地瞪著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孔,而就在意識即將完全消失的那一刻,他終於想起對方的身分了!


    是他!那個來無影、去無蹤,擅長易容,江湖上從來沒有人見過其真麵目的神秘殺手——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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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眉入鬢、瞳若冷泉,映照在銅鏡裏的,是一張氣質偏冷、相貌十分俊美的男性臉孔。


    黑瞳的主人凝視著鏡中的麵容,微薄的唇似笑非笑地揚起,接著,他閉上眼,伸出雙手探向自己的下巴,緩緩將緊密貼在臉上的精致人皮麵具給扯了下來——


    易容的麵皮卸下後,他隨即取出另一張替代的麵皮,十分熟練地重新戴上。


    當他再次睜開雙眼看向銅鏡時,清楚地看見了一個濃眉大眼、皮膚黝黑、模樣忠厚的男子在鏡中與自己對望。


    確定臉上的人皮麵具服貼妥當後,他從桌上打開一隻小木盒,將褪下的人皮麵具收好,將它和無數張人皮麵具疊在一起。當他關上木盒的那一瞬間,也等於和人皮麵具所代表的身分作了告別。


    他將木盒收妥,踩著穩健的腳步走到床邊,盤腿坐在上頭,伸手朝桌上的燭台輕輕一彈,房裏頓時變成漆黑一片,他將自己完全融入黑暗中,然後閉上雙眼,開始運氣調息……


    修羅,是組織為他起的名字,也是江湖上的人士懼怕他、稱呼他的代號。


    他並沒有真正的名字,或者該說,打從一出生就將他遺棄在破廟裏的父母,從來也沒打算給他一個名字。


    打從有意識起,他就已經在組織裏生活了,那裏充滿了和他相同命運的棄兒,他們在組織有計畫的栽培下,成為江湖上的賞金殺手。


    “修羅,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的人,你簡直就是——天生的殺手。”傳授他殺人技巧的師傅曾經如此讚歎過。


    劍術、輕功、暗器、下毒、易容……任何一項有助於提升殺人技巧的技能,他都能學得又快又好,擁有如此本領,讓他很快地成為被組織重用的一級殺手,漸漸地,成為江湖上人人畏懼的殺手。


    執行任務的時候,他喜歡隱藏在暗處、靜靜地觀察著自己的目標,他喜歡花時間在目標身上,觀察目標的言行舉止、一舉一動,甚至於能夠透過精準的易容術相模仿直接取代目標。


    每次在他決定奪走目標性命的時候,他會給對方一個機會,讓他們說出自己最後的心願,然後,他會以目標的身分完成對方的心願。


    短暫的、冒充他人的生活充滿了不可預知的危機,卻恰恰是修羅永遠樂此不疲的遊戲。


    這麽多年來,修羅一直是這麽生活著。他獨自一個人生活在黑暗之中,確實地執行組織分配給他的任務。而這麽多年來,若要說有什麽意外,那就是遇上司徒寧靜了。


    幾年前,他接獲組織的命令,要他潛入皇宮、保護銀鏡公主的安全。


    這對修羅來說是一個相當新奇的經驗,向來隻會奪取他人性命的自己,如今必須成為某人的保護者?對方還隻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娃兒!


    直到見到了司徒寧靜,修羅才明白其中原因,貴為皇朝公主的司徒寧靜,是一個擁有驚人美貌的天真少女,或許正是那份難以言喻的美,為她招來了無數妒忌和無止境的殺機。


    為了確實執行保護銀鏡公主的任務,他將目標鎖定在任無痕身上。


    任無痕,名劍山莊的少主,同時也是東宮的太子保傅。接近任無痕並沒有想象中困難,在那幾個月裏,他偶爾是名劍山莊的仆役、偶爾是任無痕的師兄弟,在任無痕入宮擔任東宮保傅的時候,他又化身為皇宮裏最不起眼的角色,隱藏在暗處,默默地觀察著任無痕的一舉一動。


    巧合的是,就在他自信可以完全取代任無痕這個人時,他接到了組織下達的格設令,有人付了一筆龐大的金額要取任無痕的性命。


    就像奪走任何一個目標性命時的原則一樣,他給予任無痕說出他最後心願的機會。然後,他頂替了任無痕的身分,繼續留在司徒寧靜的身邊,保護她、依照她的心願傳授簡單的武功,當一名盡責的護衛。


    “任師傅,我這套掌法打得好不好,是不是完全不輪給太子哥哥?”


    “任師傅,你再多教我一點武功好嗎?我想象你還有太子哥哥一樣,有輕功可以飛來飛去的,那多有趣!”


    “任師傅,外頭和皇宮完全不一樣,是個很有趣的地方吧?我真想出去走走,親眼看看外麵的世界!”


    美麗、單純,又天真的銀鏡公主啊!她與他,是完完全全兩個世界的人,中間隔著天與地般難以跨越的距離。


    打從有意識起,他就活在一個冷酷、再現實不過的世界裏,想要吃東西、想要活下去,就得不斷地變強,直到成為被組織需要的人。


    而她就像一隻被關在籠子裏的金絲雀,因為被皇宮裏的人細心嗬護著,那一雙美麗的黑瞳因為觸碰不到現實,所以能永遠維持澄澈的美麗。


    她永遠不會知道,她的美麗與健康,是自己一次又一次殺掉潛入皇宮的刺客才得以維持的。


    她永遠不會知道,她的笑容之所以始終純真,是多少人花了多少心血,努力為她打造出一個安全的皇宮。


    她永遠也不會知道,她之所以安樂無憂,是因為他頂替了任無痕的身分,順著她的要求,為她編織出一個虛幻快樂的世界。


    他所做的這一切,真的隻是為了任無痕臨終前的心願嗎?他不知道……或許,在自己戴上任無痕這副麵具的時候,他也產生了和他相同的心情——他從沒想過人世間存在著這樣一份無瑕的完美,一旦遇上了,他願意傾盡一切維持她的美麗與純真。


    所以,當組織後來撤回對銀鏡公主的保護令,他確實以任無痕的身分離開了,但也沒有真正的離開。


    他依然接受組織的命令遊走江湖,他依然是人人畏懼的修羅,但是隻要一有空閑,他就會易容潛入皇宮,隔著一段距離遠遠地守護著司徒寧靜。


    幾個月前,他接到命令前往外地暗殺組織指定的目標,等他完成任務已經是兩個月以後的事。


    他立刻重返皇宮,這才發現司徒寧靜因為一場意外被毒瞎了雙眼!


    他憤怒、焦慮,尤其當自己發現這場意外居然來自於組織的策畫,他心裏更產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對組織的反感和厭惡。


    從那一刻起,他主動切斷了和組織的聯係,不動聲色地隱藏在皇宮裏,成為司徒寧靜專屬的保護者……


    咯!突然,門外傳來一聲幾乎細不可察的輕微聲響,讓原本在黑暗中閉目養神的修羅倏地睜開雙眼,黑瞳警覺地眯起,渾身緊繃地注意著門外的動靜。


    不一會,窗邊多了一根小木管,從裏頭徐徐噴出了一股青色的煙,修羅的嘴角勾起淡淡的冷笑,隨即主動在床上躺好,然後開始耐心地等待著。


    又過了好一會,當整間房裏已經被青煙所籠罩的時候,兩扇木門從外頭被人推開了,三名蒙著麵的黑衣人手持長劍闖入,瞄準了床上的位置同時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手上的長劍剌了過去——


    就在劍尖即將剌到躺在床上的目標時,一道更快的劍氣,無聲無息地從左到右劃了過去,這見血封喉的狠招,讓三名黑衣人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就“砰”一聲倒地死去。


    修羅自床上坐起,輕輕甩掉殘留在指尖、鋒利匕首上的血跡,接著,他彎身檢查死去的黑衣人,最後在他們的上臂發現了相同的烙印。


    “嘿,連你也敢來惹我?”修羅嘴角勾起冷笑,從床上取出一副麵具,踩著無聲的腳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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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鋇月如弓,冷冷地懸掛在夜空之中。


    位於城外十裏左右僻靜的竹林邊,站著一名皮膚異常白皙,身軀又高又瘦的男子。他的麵頰清瘦,唇色帶了點病氣,狹長的鳳眼盈滿了既期待又緊張的情緒。


    遠遠地,路的那一頭出現了一抹身影,氣喘籲籲地朝竹林的方向急奔而來,守在竹林裏的高瘦男子心中一喜,展開極快的輕功,一眨眼就來到那人的身邊。


    “怎麽樣?得手了嗎?殺掉他了嗎?”他細如枯爪的五指用力扣住來者,語氣興奮地急急問道。


    “彥堂主,沒、沒有……”一身黑衣、氣喘籲籲的男子搖了搖頭,麵罩下的雙眼流露出極度的恐懼。


    “怎麽可能?其他人呢?”被喚作彥堂主的清瘦男子麵色一沉,語氣變得更嚴厲了。“為了今晚,我一共派了十五名人手,其他人都到哪去了?別告訴我,你們這麽多人居然連一個人都解決不了?”


    “其他人……全、全部都死了!”黑衣男子說到這裏,突然伸手緊緊拉住自己的主人,拚著最後一口氣說道:“快走!他……他就要追來了……”


    說完這最後一句話,黑衣人嘔出一口鮮血,身軀軟軟地倒下了。


    彥堂主狹長的鳳眼露出一絲恐懼,這才注意到屬下的背後被劃出一道長長的傷口——自己隻顧著追問結果,居然會忽略這再明顯不過的事實。


    修羅出手,見血封喉,從來不曾失手。既然不曾失手,就不可能讓對方有機會逃走,甚至留著一口氣來到這裏通風報信。


    修羅讓他留著一口氣的目的,隻是想順著他的行跡找到自己——


    “啊!”想明白的瞬間,彥堂主的背後已經出了一身冷汗,而就在他起身的那一瞬間,一柄鋒利的長劍無聲無息抵住他的脖子。


    “修、修羅……”他的身體不自覺地發顫。


    彥堂主聽到背後傳來若有似無的輕笑聲,接著,他感覺到原本站在自己背後的人緩緩走到了麵前,他瞪大眼,驚恐地瞪視著一身白衣、臉上戴著一張猙獰的修羅鬼麵具的男子。


    “你最後的心願是什麽?”低沉的男音淡淡提出了問題。


    “你、你……不能殺我!”彥堂主因為恐懼變得結結巴巴,隱約知道自己在劫難逃,卻又不甘心就這麽死去。“上頭對你下了格殺令!你……你若是敢動我,就是和整個組織作……作對……”


    “若真想殺我,為什麽派你來?”修羅似笑非笑地問。


    組織裏與他能力相當的人不超過五人,如果組織真的下了格殺令,絕對不可能派出彥堂主這種低階等級的殺手。


    “是……是我不小心偷聽到他們的談話,所以……所以想要先下手為強!”彥堂主心裏後悔到了極點,他對修羅徹底坦白,隻希望對方能饒恕自己的性命。“上頭要殺銀鏡公主,可……可你卻救了銀鏡公主,犯了組織的大忌,所以上頭下了命令,任何人隻要能取你性命,就可以獲得獎賞。”


    同樣是組織裏的殺手,他就不相信修羅能有多強?再怎麽強也不過是一個人,所以他帶了自己的手下,搶先一步趕到這裏,希望能割下修羅的人頭,提升自己在組織的地位。


    “你最後的心願是什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修羅亦不再浪費時間。


    或許是知道自己難逃此劫,彥堂主沉默片刻後才說道:“江湖上傳聞,從來沒人見過修羅的真麵目,既然我要死了,我想看你的真麵目,否則我死也不瞑目。”


    修羅鬼麵具下傳來了幾聲低笑,似乎覺得他的要求十分有趣,但修羅卻沒有多說什麽,伸手取下麵具,跟著輕輕扯下易容的麵皮,讓彥堂主清楚地看見他真正的容貌……


    下一刻,修羅手上的長劍迅速結束了彥堂主的性命。


    修羅麵無表情地甩幹長劍上的血,腦海裏揮之不去的是彥堂主方才說過的話:組織要殺銀鏡公主!


    他重新戴上麵具,最後施展輕功,往京城的方向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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