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陪在爺爺身邊


    整個身體不受控製的往後一個踉蹌!


    幸好張湘芝一直扶著她。


    看著她一臉挫傷的模樣,道源鬆正心疼不已,“小靜……”


    “顧尹皓!”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他用屬於他顧尹皓的方式守護著她,愛著她!


    即使在放棄她後,依然保護著,關注著她,為她減輕痛苦!


    她一直都知道,顧尹皓是喜歡她的!


    可是,可是……


    現在什麽都挽回不了了!


    以前的韓秋草,在他選擇放棄的那一刻就已經死掉了!


    現在的道源靜,根本給不了他幸福,給不了他光明,給不了他承諾!


    根本無法將他從黑暗中帶出來,因為,這一次是她要先離開他了,不是一天,也不兩天……很可能就是一輩子!


    既然,注定要離開他,那麽就趁早從他的世界抽離!


    這樣,就算以後想起來,也不會很痛!


    反正,在那一刻,他選擇丟下韓秋草,選擇丟下她!


    安靜的加護房間裏,光線暗淡!


    可以清晰地聽到插在林欣淑身上的儀器發出“嘀嘀嘀”地聲音!


    當推開門的那一刹,眼眶氤氳的水霧模糊了視線!閉上眸子,事實的殘忍就這樣擺在她麵前,諾大的床裏,那個她親愛的林欣淑女士……


    “媽…我是秋草,你最寶貝的女兒,秋草啊……”


    十一年裏,林欣淑女士獨自撫養她,照顧她!


    噓寒問暖,送她上學,接她放學。


    在她生病的時候,一個人背著她送她去醫院。


    “林欣淑女士,你起來啊!起來啊……你這個大懶蟲,你怎麽可以睡這麽久,你怎麽可以這麽久都不打電話給我,嗚……”


    原來,那天她做的夢是真的,是真的……


    她親愛的林欣淑女士真的中槍了,鮮血染紅了她的外套……


    “快點起來啊!秋草有好多話要告訴你,好多好多的話要告訴你。起來啊……”


    眼淚無聲無息地滾落著!


    握著她的手不停的搖晃著,試圖想要搖醒她。


    她不要,她不要。


    “不要丟下我,媽……不要再丟下秋草好不好……不要……”


    她的親生父母為了保護她已經離開了,在這個時候,如果連親愛的林欣淑女士都離開她!


    她要怎麽辦,要怎麽辦?


    大滴大滴地眼淚就這樣砸在林欣淑的臉上!


    床裏,林欣淑蹙了蹙眉,手指微微一撐!


    韓秋草哭的唏哩嘩啦的眸子瞬間一閃,抽泣地顫了顫,抬手擦掉模糊了視線的淚,吸吸鼻子,轉眸看向那隻牽著她,養育她,為她張羅的溫暖的手。


    心,怦然一悅!


    那隻手又動了!


    “林欣淑女士你聽到我說話了沒!快點起來吧,你交代我的事情,我給搞砸了,那個黑幫少爺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你快點起來,告訴秋草該怎麽做,快點……”


    她知道的,她親愛的林欣淑自從交給她這件事後,就一直擔心她。


    害怕她暴露了身份,招來危險!


    床裏,林欣淑緊閉的雙眸,眼珠在不停地轉動著,試圖找個機會就睜開雙眼!


    眼淚再次凝聚在韓秋草的眼裏,“媽,你再不起來,過幾天也許秋草就看不見你了,看不見你總是滿臉疼愛的笑容,看不見你在廚房裏忙碌的身影……”


    一滴淚就這樣直直落在林欣淑的眼角處,緊閉的雙眸掙擰了好一會,終於,突破一切,林欣淑緩緩的睜開眼睛,虛弱的喚道:“秋草…秋草……”


    韓秋草怔了怔,小臉閃過一抹驚愕,一抹興奮,下一刻,她整個人巴在林欣淑身上,嗷嗷大哭起來。


    她親愛的林欣淑女士,感謝你救了我,照顧我,撫養我長大!


    感謝老天讓她醒了過來,感謝老天讓她還能看的見她!


    雨過天晴!


    她的世界卻開始下起無止盡的雨!


    蘇靜跌跌撞撞地踏進這座美麗的城堡,這裏,曾經都是她擁有,現在,她公主的光環已經被韓秋草取代了。


    “小沫小姐!”


    仆人突兀的一聲,讓蘇靜冷冷地打個寒顫!眸光一怔。


    她沒有回頭,濕透了全身她不覺得冷,唯一,是她的心冷的快要凍結了。


    她不再是道源財閥的靜公主、靜小姐,她姓蘇,叫蘇小沫!


    那個依舊擺脫不了惡夢,受盡折磨與虐待的蘇小沫。


    她做夢也沒想到,韓秋草會是道源靜!


    世界上就是有這麽多可笑的事情。


    她頂著道源靜的位置,取代道源靜的位置,不惜一切對付韓秋草!


    結果了,她對付的是道源靜,那個讓她擁有過公主身份的道源靜!


    她,蘇小沫多可悲!


    “蘇靜!”


    韓秋草朝她走了過來!


    “靜小姐!”


    仆人恭敬地稱呼著韓秋草,讓蘇靜的心莫名的閃過一抹痛,她倔強的不願回頭!


    “不要叫我蘇靜,我叫蘇小沫!”


    身後,韓秋草麵色誠懇,眸光從容,“蘇靜,謝謝你,謝謝你陪著爺爺一路走來,謝謝你……”


    蘇靜全身一怔,錯愕地轉過身,美眸散發著一股難以相信的光。


    她以為,韓秋草肯定會借機報複她,向爺爺告狀,她以為,韓秋草會對她趾高氣揚地朝她冷嘲熱諷,


    為什麽!她沒有……


    “謝謝你,在爺爺最難過,最傷心的時候陪在他身邊。蘇靜……答應我,以後,如果我不在了,一定幫我照顧好爺爺,好嗎?”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她的腦袋埋了一顆地雷,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爆炸!


    她必須在她還有知覺的時候安排好這一切!


    抬眸,與韓秋草眸光對峙,清澈的眸子裏流露出真誠,隱隱帶著一絲憂傷!這又是為什麽?


    為什麽好端端地和她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而且,更該死的連她的心都忍不住顫抖!


    “韓秋草,不要以為你現在是道源靜我就什麽都要聽你的,既然你回來了,爺爺就還給你,我會離開的!”


    她蘇靜,不!是蘇小沫,即使蛻去公主的身份,但她有她的驕傲!


    說完,她轉身就要離開!


    “聽我把話講完!”


    韓秋草拉住了她,神情一斂,小臉呈現出一抹黑色憂鬱。


    “蘇靜,我知道其實你內心不是這樣的,至少,我知道你是真正的把爺爺當成你家人,那麽,就請回到那個在爺爺身邊乖巧懂事的蘇靜好嗎?”


    “韓秋草,你是個笨蛋嗎?”蘇靜回過頭,瞳孔睜的大大的,一臉的憂鬱,一臉的憤然。


    “你是不是有病啦!之前我對你做了那樣多過份的事情,你應該要報複我,你應該高高在上的訓斥我,如果換做我是你,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傷害我的人!”


    她越是這般的純情善良,就突顯著她的心胸狹窄。


    可是韓秋草接下來的話,卻讓蘇靜震驚地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


    “你說的沒錯,我是有病,而且…說不定下一刻有可能就沉睡不醒……”說著,韓秋草還揚起嘴角泛起一抹從容的笑!


    讓蘇靜就這樣的愣愣地望著她,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眼裏的淡然與從容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突然,心就像丟了什麽似的,竟然為她感到一絲絲的疼。


    蘇小沫,你……你這是怎麽啦!


    “蘇靜,不管你叫什麽,爺爺也是你家人,而我…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成為朋友!至於顧尹皓,你真的很愛他嗎?”


    心莫名的一怔!


    望著韓秋草清澈的眼眸,仿佛看到她身後潔白的翅膀,天使才會有的翅膀。


    她愛顧尹皓嗎?


    不知道?一個連看都不願意看她的人,她愛嗎?


    還是,在她的心裏,隻是不願意屈服別人對她的視而不見?


    頓了頓,韓秋草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輕鬆笑臉,聳聳肩,輕快地道:“不管我是韓秋草還是道源靜,我隻要顧尹皓能夠幸福!這,就是我愛他的方式!”


    看著韓秋草轉身離開,那一刻,她落寞帶著悲傷的背影驀地讓她的心一陣緊縮!


    眼眶氤氳般起了水霧,模糊了視線。


    韓秋草,世界上怎麽會有你這種怪迦!


    就連她這個良心都快泯滅的惡魔,在這一刻心都忍不住酸酸的。


    該死的,連眼淚都控製不了。


    悄無聲息的滑過臉頰。


    “韓秋草!”


    蘇靜朝她的背影叫喚一聲,蹙了蹙鼻尖,裝作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韓秋草,爺爺我不會幫你照顧的,你自己想辦法怎麽去好好的照顧他,我陪了他十年了,代替你十年了,以後,這種事情我不會再管,你自己看著辦吧!”


    韓秋草聽到沒有,一定要堅強,一定要活下去!


    含笑的眼睛裏,眼淚如精靈跳出眼眶,韓秋草沒有回頭,神情流露出一抹喜悅,一種隻可意會,不能言傳的喜悅!


    蘇靜!謝謝你的祝福!


    突然!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鞋跟敲在地板上清脆的作響!


    “韓秋草!”


    桑景紗深情叫喚一聲!


    整顆心沸騰起來。當她從程路口中得知找到道源靜時,她高興的說不出話來,當程路告訴她韓秋草就是道源靜時,那顆高興的心錯愕到窒息般的疼。


    那個小時候和她最親密的靜表妹終於找到了,原本就該是公主的她,在受了那麽多委屈,受了那麽多傷害後,才恢複她公主的光環。


    想到韓秋草所受的傷與委屈,桑景紗一顆心就忍不住泛疼!


    從到新加坡第一次見到韓秋草,她就覺得格外親切!


    和她坐在一起聊天,聊的天花亂墜,開懷大笑,無形中將她們之間的距離拉的更近了。


    原來,原來和她之所有這麽投緣,是因為韓秋草就是她的靜表妹!


    “小靜!”


    桑景紗滿懷情意親昵的再喊了一句!眼淚順著她光滑細嫩的臉頰滾落。


    小時候,不管在日本還是在台灣,她總是牽著她滿地方跑!


    她總是甜膩膩地喚她小紗!


    而她,總是疼愛地叫她小靜!


    她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年在台灣,所有人都在哭泣!隻有她不知道大人們在哭什麽,她隻知道媽媽說:小靜不見了,以後紗紗隻有一人玩耍了。


    聽完,她就哇哇的大哭著,吵著要去小靜!


    到後來,她才明白,原來那個總是喚她小紗的靜表妹在車禍中失蹤了。


    她,思念的靜表妹!


    桑景紗,韓秋草最知心的朋友,桑景紗,道源靜最親昵的紗表姐!


    久違的親情,久違的親切感,久違的小紗,久違的記憶!


    眼眶裏眼淚在打轉著,心像是受到召喚般!


    韓秋草回過身,嘴角因抽泣而微微顫抖,看著桑景紗,輕啟唇瓣,喚道,“小紗……”


    雙腿已闊步奔向桑景紗,“嗚……小靜……”


    眼淚就像打開的水龍頭般再也控製不住!


    緊緊地抱在一起,哭泣聲在這個空曠的大廳裏回蕩!


    原來,以韓秋草的身份與桑景紗相遇的那一刻,就注定這對年幼時感情特別好的小姐妹會繼續延續姐妹情宜。


    盡管,曾經桑景紗誤以為韓秋草喜歡蘇啟東,但,她對韓秋草還是恨不起來!


    那時,在韓秋草身上,她似乎看到道源靜的影子了!


    這一刻,真的覺得好幸福,好幸福哦!


    有敬愛的爺爺,有親愛的林欣淑女士,有親昵的紗表姐,就連一直恨她的蘇靜都釋懷了。


    韓秋草,在失明之前,能擁有失而複得的親情,這是你最幸福的事情!


    即使,必須失去顧尹皓,必須放棄他。


    擁有他給你最唯美的回憶,你也很幸福了!


    這樣就夠了!


    夜幕降臨,城堡裏燈火通明,華麗的琉璃燈光下!


    一頓豐富美味的晚餐如此可口!


    看著爺爺掩不住喜悅卻又帶著一絲憂傷的樣子,她好心疼!


    “爺爺,爺爺,爺爺……”韓秋草含著笑,眸光恬靜地一聲又一聲地喊著,她要把十一年失去的補回來!


    要把未來十年,二十年,或者更久……都填滿!


    一聲聲親昵地叫喚聲,逗的道源鬆正樂嗬嗬地笑開了懷!


    久違的親情,如此期盼,卻又如此憂傷!


    晚餐過後,月上柳梢頭!


    書房裏,道源鬆正看著一張張泛黃的照片,那裏有他,有他至愛的兒子兒媳,有他疼愛的孫女!


    “宇明…桑媛…小靜回來了,小靜終於回來了……”


    眼角卻濕了一片。


    因為,他真的不敢想象,才剛團圓,卻又要麵臨分別!


    該死的車禍,已經帶走了他兒子與兒媳,為什麽連他的孫女都不放過!


    門外,韓秋草倚在牆邊,心,狠狠地抽搐著!嘴角輕輕地顫抖,眼淚氤氳般的落下!


    這一場悲劇裏,最可憐的是爺爺!


    十一年前,承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十一年後,好不容易和她相認,卻又要麵臨著她的悲劇!


    什麽是痛,什麽又是愛!


    如果可以,她寧願自己不是什麽道源財閥的公主,她隻想做個普普通通的女生,有敬愛的爺爺,親愛的爸爸媽媽,住在一個幸福的小窩裏,快快樂樂,健健康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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