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自受這四個字怎麽寫的常梨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許寧青回國後短短兩個小時就徹底磨滅了常梨原本因為距離而產生的洶湧愛意,最後天都泛白才把他一腳蹬開。


    “你別再碰我了。”常梨說。


    非常冷漠無情。


    像個渣女。


    因為這個插曲,這一覺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悠悠轉醒,


    常梨縮在被子裏,纖細白皙的手臂伸出被子,伸了個懶腰。


    旁邊已經沒人了,可以聽到浴室裏傳出來的聲音,已經在洗漱了。


    常梨難以理解,這28歲的體力怎麽能比19歲的體力好這麽多??這都快奔三了!!


    常梨低頭往身上看了眼,頓時有點絕望,晚上就要再回北京去了,這身上一塊塊的紅,讓她怎麽見人呀……


    “許寧青!”她喊了聲。


    男人刷著牙從浴室出來,眉一挑:“醒了。”


    他剛洗過澡,上身赤著,下麵鬆垮穿了件牛仔褲,身上還沒完全擦幹,水珠墜入腰際邊緣。


    這身材隨便一站就是超模級別,偏偏這會兒正刷著牙,常梨卻很喜歡這種親昵感,有一種過日子的感覺。


    她盯著許寧青看了會兒,剛才因為看到身上紅印兒的脾氣奇跡般的被壓了回去,聲音也放輕了,別扭道:“我衣服呢。”


    許寧青低笑了聲,彎腰從床尾把衣服一件件給她勾起來。


    常梨正要換衣服,結果一抬眼發現這人懶洋洋的倚在對麵桌上,不打算走了。


    “我要換衣服了。”她說。


    許寧青點頭:“你換。”


    “……你在這我怎麽換。”


    許寧青便笑了,笑的像隻狐狸,悠悠道:“你哪兒我沒見過啊。”


    “……”


    常梨把被子拎過肩頭,縮在裏麵把衣服一件件穿好,許寧青就這麽站在對麵,桃花眼噙著笑意,看著她換好衣服才重新回浴室。


    因為《丹青不渝》總決賽調整,中間有了一個月的空擋,常梨休整兩天,當晚便和許寧青一起回了北京。


    常老爺子身子已經好全了,複查後確定沒落下什麽病根也都放心了。


    周一有課,常梨去輔導員那銷了假便準時去上課。


    經過這檔節目,常梨在學校完全成了名人,上大課周圍還有不少人拍照發朋友圈。


    常梨覺得大家也還挺可愛的,明明都已經一塊兒上了一學期的課了,有些還說過話,怎麽等她寒假回來就一個個把她當個明星似的了。


    一天的課結束,許寧青來接她。


    今天約了要回許家主宅吃飯。


    常梨來過一次,又在杭州見過許寧青父母一麵,這次去拜訪倒不會覺得過分緊張了。


    最近這幾天天兒也熱了不少,有點春天的跡象,許宅對麵的人工湖上已經破冰,梅花倒開的正盛。


    許寧青把車停在門外。


    常梨看著眼前這景象:“我們現在好像是來見家長的感覺。”


    他抬手碰了下她梨渦:“不就是來見家長的麽。”


    “我是說那種很正式的,人家準備結婚前的那種。”常梨說。


    許寧青笑了聲:“小姑娘,我家的傳家寶都收了,你也隻能嫁給我了。”


    “……”常梨故意不順著他意思,“那我把它還給你。”


    男人嘖了聲,朝她腦袋輕輕拍了一掌:“那也來不及了,你看看誰還敢娶你。”


    常梨不滿意他這說法:“怎麽就沒人敢娶我啦!我難道很差嗎!”


    許寧青眯著桃花眼,指腹在她臉上摩挲了下,很溫和的說:“要是真有這個人,你看我能不能搞死他。”


    “……”


    許寧青領她進屋,方才還氣焰囂張的小姑娘立馬原地變了個身,彎著小月牙眼乖巧討人喜歡的叫了聲叔叔阿姨。


    “欸!”陳湉應聲,越看她越喜歡,忙拉著她進屋。


    菜都已經上了桌,大家入座。


    飯桌上,許承和許寧青聊了點公司的事,而陳湉則在和常梨聊《丹青不渝》,因為常梨陳湉從第一期就守著看。


    天天看彈幕一串串的誇常梨,簡直是想跟人炫耀一下這小姑娘未來可是她兒媳婦。


    “你們節目裏那個,叫什麽的,那個女孩子,也是蠻漂亮的哦。”陳湉說。


    “叫泡芙。”常梨笑了笑,“真人看比節目上更漂亮。”


    “那也沒我們梨梨好看的。”陳湉說著,忽然又想起什麽,一拍手,“這天都暗了,我盆栽還放在外麵忘拿進來了。”


    陳湉有種點花花草草的愛好,說著就要去拿,許寧青率先起身:“我給你去拿。”


    “現在你積分排到第幾啦?”陳湉繼續跟她聊。


    節目還沒播到這,常梨也沒瞞她:“和林城並列第一了。”


    “這麽厲害啊。”陳湉笑著,“那決賽能衝刺拿個冠軍。”


    “嗯,希望可以吧。”


    吃過飯後大家坐在一起又看了會兒電視,邊聊天。


    許承平時總是吃過飯就上樓進書房,今天也被拉著留在客廳。


    常梨和許寧青坐在一起,許寧青懶懶散散的手臂環過她肩膀,手指在屏幕上劃動,正在玩遊戲,常梨就一邊跟陳湉說話一邊看他打遊戲。


    其實看許寧青打遊戲是很享受的,他也不迷,隻偶爾閑著無聊時才拿出來玩玩,手指幹淨修長,操作也很利落,沒幾下就贏了遊戲。


    屋裏開了暖氣,常梨覺得熱,把外套脫掉掛在一邊。


    “對了梨梨,你看過他年輕點時候的照片沒?”陳湉說著,朝旁邊許寧青抬了下下巴。


    常梨說:“就看過一張他大學時候的照片。”


    陳湉朝她招手:“來,我房間裏有好多,我拿給你看。”


    許寧青嘖聲,鬆開圈在常梨身上的手。


    常梨跟陳湉一塊兒上樓進了臥室,陳湉從一旁床頭櫃子裏側翻出了幾冊帶有年代感的相冊,封殼已經泛黃,但裏側卻格外整潔,每張照片都放在保護套裏,可見用心的對待。


    “你跟許寧青年齡差的多,你還什麽都不懂的時候他都已經上初中了,好在還能看看照片。”


    陳湉翻開其中一本,“你看,這是初一那會兒。”


    常梨把頭發撥到背後,側坐在床上彎下身細看。


    許寧青小時候和他現在長的就很像,從下到大的帥哥,隻不過那時候更稚嫩一些,不怎麽爽的看著鏡頭,皺著眉頭。


    常梨看了眼就忍不住笑了,摸出手機對著照片拍了張。


    “從小脾氣都不好,這都是我好不容易才拍下來的。”陳湉又拿出另一本,“喏,這會兒就讀高中了。”


    少年穿著寬大沒有版型的藍白校服,額前的碎發要比現在更長一些,單肩背著黑色書包,模樣冷淡又慵懶,漫不經心的看向鏡頭。


    非常有少年感,就像是所有人口中的“學長”長的那副模樣。


    常梨忽然很後悔自己沒有早點出生,要是能跟這時候的許寧青談個戀愛也太爽了。


    小姑娘漸漸的就俯下身去,完全被記錄著從前的許寧青的相片給吸引了,礙事的頭發也被撥到一側。


    “哇,這張好可愛啊。”


    陳湉湊過去看了眼:“這是讀幼兒園大班的時候吧好像。”


    陳湉重新直起身,目光忽然一頓。


    小姑娘俯身低頭,毛衣領口偏寬,露出頸後一片白皙細膩的皮膚,在領口邊緣有幾個紅印。


    陳湉這個年紀,哪會不知道這是什麽,也過了大驚小怪的年紀,隻一頓就瞥開了視線,繼續跟常梨講著那些照片的來曆。


    沒過一會兒許寧青就上來了。


    兩人還是起初那樣麵對麵坐在床側,中間零散著各種相冊。


    許寧青走過去,也注意到常梨後頸,不動聲色的給她拽了下後領,懶聲:“看完了沒,回去了。”


    常梨又抓緊拍了幾張才起身:“好了好了。”


    許寧青朝相冊瞥了眼,抬手掐她臉,輕嗤:“這麽早以前的了,有什麽好看的。”


    “許寧青。”常梨說,“你高中的時候也太帥了吧,簡直是顏值巔峰。”


    “……”


    送他們下樓,陳湉才趁常梨沒注意把許寧青叫到一邊。


    劈口就是一句:“你做個人。”


    許寧青抬眼:“……”


    陳湉皺著眉:“別一天天的不幹人事。”


    許寧青:“?”


    他都被一句接著一句的給逗笑了,拖腔帶調的:“我幹嘛了啊。”


    “梨梨那。”陳湉手指指了下自己後頸,“你們都成年了這事也跟我沒關係,但是人家小姑娘不是還要錄節目的嗎,現在還有這麽多粉絲,要哪天讓人看見了呢。”


    “……”


    “總有人說話難聽的,自己注意點。”陳湉皺著眉,像看變態似的看著他,“你就是之前跟那群狐朋狗友鬼混腦子裏都什麽不入流的東西,人清清白白的小姑娘,別讓她因為這些被議論,還在讀書呢。”


    許寧青沒料到自己有天還要和陳女士聊這麽尷尬的話題。


    饒是他這二十幾年來過的再是無拘無束,也沒法接受心平氣和開誠布公和親媽說這事。


    所以關於那些紅印的事也沒法仔細說。


    陳湉說的這些許寧青自然都想過,除了第一次錄節目前一晚沒控製住外,後來就都沒在會露出來的地方留過印兒,最近這也不過是距離決賽還隔著一個月時間才沒克製。


    許寧青抬手摸了下鼻子,懶得解釋:“行了,我知道了。”


    沒一會兒常梨便也出來了,陳湉沒當著她麵繼續說這事,笑著跟她說了聲再見,又叮囑常來家裏玩。


    明天還有早課,許寧青送她回學校。


    常梨不知道之前剛發生了這麽尷尬的事,很開心的窩在副駕裏翻著手機相冊,一邊不住感慨:“你小時候真的好可愛的。”


    她近距離的看著照片,整個人都被那時候的許寧青萌化了,眼睛都彎成小月牙。


    許寧青側頭看了她一眼,伸手把手機撥遠了點,隨口道:“我見過你小時候的樣子。”


    常梨一頓:“啊?”


    “你那時候應該剛讀小學的時候,我讀高中。”許寧青說,“一次晚宴上見到的。”


    常梨對這完全沒印象,甚至不知道許寧青是不是故意編出來逗她的:“真的假的啊?”


    “騙你幹嘛。”


    他淡淡勾了下唇,“你一個人坐在角落裏畫畫,還時不時偷看我,我就過去看你了,畫紙上是我。”


    “……”


    常梨回憶了一下剛才看到的那張許寧青高中穿著校服少年感十足的照片,覺得這似乎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


    “我問你為什麽畫我,你猜你怎麽說的。”


    “嗯?”


    許寧青一笑,很坦然:“哥哥好看。”


    “……”


    被這樣子說自己小時候的事還挺尷尬的,常梨臉一熱:“我才不信。”


    “我們梨梨。”許寧青悠悠道,“那麽小的時候就已經叫我哥哥了。”


    常梨腦筋轉過彎:“你這事都記得,那我那時候剛去你家的時候你就認識我。”


    許寧青:“……嗯。”


    常梨登時睜大眼:“那你還把我關在門外麵!”


    “……”


    許寧青重新掉入自己一點點挖出來的坑,無奈解釋道:“後來我再見到你不是在機場外嗎,那次我就覺得你挺眼熟的,再後來在油畫館頒獎禮上聽到你名字又看到你,就知道你是那個小屁孩了。”


    常梨沒有想過,在自己記憶中,初見許寧青是在機場的一見鍾情,而在那之前,許寧青記憶中就已經有她了。


    這種感覺很奇妙。


    一種,自己是和許寧青一起成長改變的切實感。


    常梨眨了下眼:“所以你還是把我關出去了,在夏天。”


    “這不是馬上又讓你進來了麽。”許寧青自覺理虧,無奈道。


    許寧青不是個對人臉記憶力特別好的人,尤其是對女人,後來名利場裏見過眾多形形色色的,也沒什麽能留在記憶裏下回還能叫出名字的。


    可很奇怪的是,16、7歲的時候見了一麵小常梨,居然到28歲再見到還能覺得眼熟。


    的確也是奇怪。


    許寧青把常梨送到寢室樓下。


    “我進去了。”常梨背上包。


    許寧青嗯了聲,跟著下車送她,忽地視線停在她嘴唇上,然後又去尋她眼睛。


    他抬手從她肩上把那個包拎下來,常梨隻覺得自己肩上一輕,而後被人摟著腰拉近,許寧青頭一低,就親了下來。


    在杭州同居了這麽久,這個吻卻顯的愈發清純又纏綿了,常梨心口跳的更加厲害。


    不知過了多久,周遭一切都沒法在意,這個點的寢室門口應該是有人進出的,可常梨卻在這和許寧青接吻。


    鬆開時她還迷迷蒙蒙的。


    聽到許寧青噙著微妙笑意她耳邊輕聲說:“晚安,童養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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