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綺衿從小家庭條件不好,父親死後母親就帶著她一起改了嫁,酒鬼繼父,母親改嫁後的日子過的不好。


    她成績也不好,從小早熟,跟班上同齡人沒交上朋友,於是後來連學校都不常去,她從小到大被誇的最多的就是外貌。


    很小的時候就被誇漂亮,周綺衿清楚怎麽利用自己的優勢,她不想待在那個小縣城裏,不想再和母親繼父住在那個一下雨就有黴味的房子裏,直接拿著錢買了車票去了大城市。


    她順利的進入了娛樂公司。


    那時候正是網紅行業興盛的時候,周綺衿趕上了好時機,跟著公司裏一批新人訓練,專業知識、儀態、審美等等。


    她看著自己以飛快的速度褪去了生澀和稚嫩,公司憑借營銷手段,讓周綺衿逐步有了自己的一批粉絲。


    她氣質算是非常獨特的,當初培訓時讓她刻意模仿歐美某女星,一被推出就因為那女王撩人氣場被許多人喜歡。


    周綺衿出道很順利,較快的累積了部分粉絲,隻是也止步於此,她當時簽的娛樂公司到底還是個小公司,能幫她的不多。


    她有了跳槽的想法,後來參加了不少晚宴聚會,想借此看看能否遇上貴人。


    也是在某一次晚宴上第一次遇上了許寧青。


    男人穿了件黑色大衣,眼眸漆黑,神色疏懶坐在一邊,修長手指撚著高腳杯,正跟旁邊人閑聊著什麽。


    他們倆目光遙遙對視一眼,許寧青視線又收回去,周綺衿莫名其妙的心口就重重跳了兩下。


    周綺衿出身不好,一腔傲氣與自尊心,不屑於那些模樣磕磣的“貴人”,而將目標轉向了許寧青。


    接近一個男人對於周綺衿而言不難。


    可許寧青不一樣,他離她近也遠,始終漫不經心又高高在上,似乎從來沒真正把她放進眼裏。


    周綺衿起初也不在乎,想著要玩欲擒故縱的把戲那就玩,反正她接近他也是有目的。


    漸漸的,開始有人注意到她和許寧青的關係,她也就在這個時候匿名通知了記者,拍到了她和許寧青共同出入酒店的畫麵。


    而那一次隻不過是許寧青去參加一個活動,周綺衿順便搭他車罷了。


    新聞一經爆出,周綺衿在圈子裏便算是有了靠山,還被冠上了許寧青女朋友的名號,家裏父母看到新聞還打電話過來詢問。


    她漸漸被那樣子的稱號捧的飄飄然,但許寧青並不給她這麽麵子,他沒去公開澄清那條緋聞是假的,但再未和她出現在公共場合過。


    周綺衿以為自己挖到了利益可以全身而退,可她沒有。


    在那之後每一次在報刊雜誌、聚會晚宴上看到許寧青一次,她空蕩蕩的心口就被穿堂風呼嘯而過一次。


    再然後,常梨就出現了。


    周綺衿從來沒想過,無拘無束如許寧青有一天也會這麽在乎一個人,完全不顧及往日的情麵和任何風度把他們公司徹底封殺。


    被雪藏後的日子不好過,即便之前若有若無的在許寧青身上寄托了愛意也被那樣的生活磨光了。


    周綺衿死也不願意再回到從前小時候那樣的生活。


    好在從前也存下了不少積蓄,沒有公司工作後酒吧尚且能給她帶來部分收益,周綺衿請了私家偵探暗中調查。


    她也就知道了許寧青和秦頡之間的恩怨。


    周綺衿去找了秦頡。


    秦頡不了解那些營銷推動的事,知道對方也同樣是針對許寧青的人後就把當初的事告訴了她,剩下的事都交給周綺衿。


    自從承和公開拒絕與她的任何合作後,許寧青連帶許氏的立場已經很明顯,商圈的人到底和娛樂圈不一樣,沒人敢去惹這一身腥。


    周綺衿隻好自己準備籌劃。


    隻要許寧青過去的料添油加醋爆出來,以他本身就給人的印象,加之身份地位,立馬就會被全網黑,周綺衿可以順勢洗白自己。


    再往後就算是黑紅,那也是紅,再怎樣也不會像如今處境這般難堪。


    她自然也想過,這件事要是處理的不好她這輩子就是真的毀了,可她的確是咽不下這口氣。


    從常梨之前笑眯眯的、擺著高高在上姿態問她“姐姐,你知道我爺爺是常知義嗎?”的時候,她就生了恨。


    她那點被自己小心翼翼的保護著的自尊心被一次次反複踐踏,周綺衿沒法忍受。


    可事情的發展完全不如她所預料的。


    她以c大畢業生秦玥好友的名義匿名發了微博,買了推廣,起初轉發評論都增長很快,按這個勢頭下去到晚上就能被成為爆的話題。


    可突然間那條微博被屏蔽,轉發評論全部失靈,閱讀量停在3萬不再上漲。


    周綺衿自然知道這是什麽。


    在一切還沒醞釀完全,甚至都沒激起絲毫水花時,她的謀劃就被發現了,甚至於,對方可能正是等她一步步跳進陷阱,反將一軍。


    周綺衿鬆開鼠標,渾身脫了力往後靠。


    兩天後,周綺衿就收到了許寧青個人名義的律師函。


    -


    常梨周末和孟清掬一塊去藝術館參加了嘉靈舉辦的活動,還交了份連夜拿網上模板填的簡曆,好在她獲獎經曆多,可以把簡曆填的很漂亮。


    從藝術館出來已經是下午,孟清掬還有課先走了,常梨便站在路邊給許寧青打了通電話。


    “在哪呢。”常梨心情不錯,語調都是上揚的。


    “剛辦完事。”許寧青走出法院上車,“你那結束了?”


    “對啊。”


    他低笑了聲:“表現怎麽樣。”


    “現在還不知道呢,不過我感覺還行。”


    常梨參加嘉靈這次活動的事之前就告訴了許寧青,就連簡曆填完後也給他看了眼,許寧青給她修改完善後才重新發給她。


    許寧青:“晚上有課嗎,我現在去接你?”


    “沒課。”常梨應了聲,看了一圈說,“那我在學校東門外的星巴克裏等你。”


    掛了電話,常梨又回了趟藝術館一樓的衛生間簡單補了個妝才走去星巴克。


    正好下午最後一節課下課,星巴克人挺多,常梨排了好一會兒的隊,要了兩杯星冰樂,又彎腰湊在櫥櫃前看蛋糕。


    忽然身後一個女聲道:“那個重芝士蛋糕味道不錯,就是容易發胖。”


    “真的嗎。”常梨應聲回頭,就看見一張頗為熟悉的臉。


    許寧青口中的“陳女士”陳湉正笑著站在她旁邊,打了聲招呼:“這麽巧啊梨梨,我就感覺這背影是你。”


    常梨愣了下,看著陳湉緩慢眨了下眼:“阿姨好。”


    陳湉也是一愣,隨即笑的腰都彎下去了,她親昵的挽著常梨的手臂笑道:“怎麽還叫我阿姨,不是叫我兒子都是小叔叔的嗎。”


    常梨“啊”了聲,頓時羞惱的閉了閉眼,張著嘴想解釋又因為心虛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解釋好。


    陳湉又笑著打趣:“不過叫我阿姨也沒什麽問題,我看著年輕,還是稱的起這個稱呼的。”


    陳湉的確年輕,許寧青身上就能看出她的模子。


    她話雖這麽說,常梨也不好意思再叫阿姨,尷尬萬分又叫了聲“伯母”,陳湉也沒再逗她,要了那份方才說的重芝士蛋糕,還順便幫常梨把兩杯星冰樂也付了錢。


    常梨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忙說:“伯母,我自己來付吧。”


    “哪能讓你一個小孩付,別跟伯母客氣啊。”陳湉拿上小票和蛋糕,拉著常梨到一旁坐下,隨口閑聊,“剛下課呀?”


    “我今天課少,剛剛結束一個講座活動。”


    陳湉把蛋糕推到她麵前:“你試試,我還挺喜歡吃的。你是約了人嗎,他還沒到?”


    常梨剛剛口誤叫了陳湉阿姨,這會兒不敢造次,連實話都沒敢說,搖了搖頭:“沒約呀,我一個人。”


    陳湉彎著眼笑,食指在小票單子上敲了兩下:“你一個人喝兩杯星冰樂呀?”


    “……”


    常梨心道許寧青果然是親生的,怎麽母子倆都這麽喜歡逗她玩!


    陳湉不再追問這個問題,這個點人多,製作還要些時間,她們便隨便聊了幾句。


    “你最近有和許寧青見麵嗎?”陳湉問。


    常梨:“前幾天,見過一次。”


    “那你應該不知道,之前有個姓周的小明星,不是說過你倆麽。”陳湉又去拿了個叉子和常梨一起吃蛋糕,垂著眼閑聊,“聽說這兩天又想做些什麽,被許寧青給追責了,你說說這現在小姑娘,怎麽一個個的正事不幹天天做這些事呢?”


    常梨愣了下,陳湉說的這事她完全沒聽許寧青說過。


    “周綺衿又做什麽了嗎?”常梨問。


    “我也不清楚,就我這個都是他公司裏有人來和我說的,他打小就不愛和我說事兒,就是不如生個女兒親。”陳湉不太滿意,“不過可能還蠻嚴重的吧,以前也沒見他有這心思去跟人打官司。”


    常梨皺了下眉,沒說什麽。


    很快兩杯星冰樂和陳湉的咖啡就好了,沒再繼續聊,陳湉跟她擺了擺手,最後又笑著調侃:“那阿姨先走了,你等你的小男朋友吧。”


    “不是……”常梨沒說下去,最後隻好跟陳湉揮了手說了再見。


    沒等多久許寧青就給她發信息說到了,常梨往外一看就見他那輛招搖過市的跑車。


    她拿著兩杯星冰樂就跑出去,生怕慢一點萬一陳湉還沒走就會被看到,剛推門要出去被一個男生攔住了。


    “你好,同學,能要個你聯係方式嗎?”


    常梨要急哭了,一手把著門:“我有男朋友了。”


    “我知道,我聽說了,但我還是想要個你的聯係方式,可以做朋友嘛。”那男生說,“不告訴你男朋友就行了。”


    常梨:“……?”


    許寧青在車上目睹這一幕,實在是有點煩。


    女朋友年輕又漂亮身邊公蝴蝶太多怎麽辦?


    他眯了眯眼,直接下車徑直走過去,常梨朝他看了眼,跟那男生說了些什麽就匆匆朝他跑過來。


    常梨擋著半邊臉,壓著聲:“快走。”


    “幹嘛。”許寧青好笑道,“這位同學,你現在行為很可疑啊。”


    常梨抓著他胳膊就往車裏走,上了車才鬆口氣:“我剛才看見伯母了。”


    “嗯?”


    “你媽。”


    許寧青略微抬了下眉,也不在意:“先解釋一下你剛才和那人背著我說什麽呢?”


    常梨眼皮一抬,剛才緊張的神色倏的收進去,板著臉問:“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沒告訴我。”


    許寧青看著他:“什麽事。”


    常梨:“周綺衿。”


    “你知道了?”許寧青淡聲說,“沒什麽大事兒,已經解決好了。”


    常梨看著他眼睛兩秒,然後移開視線,靠在椅背上,淡淡“哦”了一聲,扭頭看向窗外。


    “去吃什麽?”許寧青問。


    常梨:“隨便。”


    許寧青能感覺到常梨不太高興,因為自己沒提前和她說,但他也不打算去告訴她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許寧青向來挺排斥讓常梨去經曆那些上不得台麵的東西的。


    他以為小姑娘憋著的火等吃飽了應該也就差不多了,可等吃完了他送她回了學校後也還在生氣。


    常梨把小挎包鏈子扯到肩膀上:“我回去了。”


    “待會兒吧。”許寧青拉住她手腕,去看她眼睛,低聲問:“還在生氣?”


    常梨看著他沒說話,生氣的表情很明顯。


    “這種事情交給我處理好嗎,你就好好學習,我不想讓你讀著大學還要去煩心這些事,周綺衿和秦頡的事很快就會結束。”


    常梨:“這次的事跟秦頡也有關係?”


    “嗯。”


    常梨沉默了半分鍾,輕聲問:“許寧青,我在你眼裏到底是女朋友還是需要你百分百照顧的小孩子?”


    她說完,就直接拉開車門走了。


    許寧青看著她走進宿舍樓,想起上午處理的那些事,忽然非常煩躁。


    這是他們在一起後第一次不愉快。


    他給常梨發了條哄她別生氣的信息,直到開回家她也沒回複。


    許寧青把手機往桌上一丟,拿了睡衣洗了個澡出來也依舊沒回複。


    上午他去法院提供了一係列材料,包括這段日子周綺衿請私家偵探查他**以及前後造謠誹謗的證據,順便還把之前早就抓到的酒吧經營上的違規操作也舉報了,而秦頡和造謠誹謗同樣逃不掉關係,雖然罪名不及周綺衿,可也屬違法行為,逃不掉懲罰。


    許寧青坐在沙發上,疲憊的屈指按了下眉心,閉上了眼。


    他和秦頡在沒有秦玥那件事時也算是交情不錯的朋友,若不是他瘋瘋癲癲甚至於暗地拿常梨威脅,許寧青也不至於做到這一步。


    沒開燈的客廳昏暗漆黑,寂靜一片。


    許寧青眼前再次浮現出秦玥縱身一躍的景象,沉悶一聲,鮮血在水泥地上流淌開來。


    然後手機一震。


    許寧青以為是常梨終於回複他信息了,起身撈過手機才發現並不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睡了嗎?


    “……”


    不知道是誰誤發了短信,許寧青沒理,剛要丟到一邊又震了下。


    【常梨,我是今天問你要號碼的那個人,我叫鄒凱。】


    許寧青:?


    今天星巴克門口的那個,他想起來。


    他手指在屏幕上停頓了幾秒,那人直接一通電話打過來了。


    許寧青服了。


    他接起來,放耳邊:“嗯,我是常梨男朋友。”


    對麵停頓三秒,變成嘟嘟嘟一串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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