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敢相信,爺爺竟然用了最惡毒的一招,竟然將所有罪名都強加在語茉身上,憑著嚴家的勢力,爺爺如果真想整死一個人,沒有做不到的。


    他疏忽了,卻害得語茉受到這麽大的痛苦。


    老天!他真是該死!


    嚴國烈真的崩潰了,他痛呼一聲,「語茉,對不起……」隨即仰頭狂吼,轉身拔腿離去,不敢多留,不敢麵對這個女人。


    他真是個沒用的男人,連保護自己的女人都做不到,嚴國烈,你真是混帳,真是該死啊!


    這一聲讓所有人都嚇到了,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嚴國烈就跑走了,汪語茉不由自主的擔心了起來。


    「阿烈……」或許她嘴裏的恨並不是真心的,不然也不會聽見他那幾句不太完整的解釋,就下意識的選擇相信了他。


    嚴國烈失控的吼叫,將他那兩個助手方進與魏平給引了來,才到這片空地,就與轉身跑走的嚴國烈擦肩而過。


    方進與魏平看看汪語茉,又看看小詩,根本弄不清楚狀況,隻能趕緊往嚴國烈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汪語茉昏頭轉向,一下子所有往事都說了出來,內心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是喜還是悲?


    她癱坐在地上,全身虛軟,依舊不由自己的流著淚。


    忽然間,有人幫忙擦拭她的淚水。「媽媽……不要哭……」


    汪語茉抬起頭,看著小詩,她拿著小手帕擦著她的淚水,安慰她。


    心裏一陣酸楚。「小詩,媽媽對不起你……」


    老天!她到底在做什麽?沒有給孩子一個家,連一個母親也無法給她,還要讓她麵對這樣的局麵。


    小詩,才是他們之中最可憐的人。


    嚴國烈發了狂的奔走,不敢有絲毫停留,因為隻要一停下來,他就會想起那恐怖的畫麵,就會聽見汪語茉不斷說著……


    [我被判了七年,我坐了五年牢,我是個有前科的女人,我在牢裏被人欺負、被人毆打,甚至在牢裏生下小詩,你知道嗎?我簡直像是下到地獄一樣……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他將車停在路邊,捂住耳朵不敢聽,但每一字一句還是不斷鑽入他的腦海中,敲打著他的大腦,讓他疼痛不已。


    他索性去喝酒,把自己徹底灌醉,可是買得了醉,買不到遺忘,他依舊無法忘記那畫麵,甚至不斷想象,不斷痛責自己,甚至想醉死算了。


    他想起自己當初向語茉許下的誓言,要保護她,照顧她一輩子,不讓她那個不良的弟弟,還有其他人來傷害她。


    可是現在,他竟然是傷害她最深的那個人!甚至因為他,她被關進牢裏,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


    整整三天,嚴國烈沒有進公司,也沒有回家,更沒有再去孤兒院找語茉及小詩,甚至連方進與魏平都找不到他。


    終於在第四天,他帶著滿身酒氣,回到位於陽明山上的嚴家豪宅,他不是回家探望親人,而是要回家來攤牌。


    他已經下定決心了,他要重新追回語茉,跟語茉一起為小詩重新建立一個正常而完整的家庭,他的下半生,他要用全部的愛、用贖罪的心情,好好的照顧她。這一次他有能力,他已經是個成熟男人了,他一定要做到。


    但首先,他必須先與爺爺攤牌,爺爺一手拆散了他們,甚至還用計讓語茉含冤,他不能原諒,絕對不能。


    晚上九點多,嚴國烈回到家中,父母親都在,嚴誌雄自然也在。


    看見嚴國烈一副酒醉的模樣,眼睛甚至還充滿血絲,嚴誌雄甚為不悅。「你已經幾歲了?都已經是嚴氏企業的總經理了,還把自己搞成這樣。我看必須趕快跟李家提親,讓你趕快成家,免得你永遠都是這種叛逆樣。」


    嚴國烈默默不語,卻直瞪著嚴誌雄,眼神裏充滿尖銳與透視,讓人有點坐立難安。「嚴氏企業很了不起嗎?嚴氏企業的人不會做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嗎?比如說向法官作偽證,強將莫須有的罪名壓在一個弱女子身上?」


    嚴誌雄心漏跳一拍,「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一句聽不懂,讓嚴國烈徹底爆發,他開始發了狂的砸家裏的所有東西,不管是古董花瓶,還是名畫,全部砸在地上。


    嚴國烈的父母嚇得不知所措,「國烈,冷靜一點,不要太衝動,到底怎麽回事?」


    「國烈,趕快停下來,傷到你自己怎麽辦?」


    他停了下來,不顧自己手上有被花瓶割傷的血痕,他痛苦說著,「爺爺,我曾經很敬重你,你是我心中最光明磊落的人;可是我現在對你很失望,你怎麽可以這樣子傷害一個弱女子……」


    「……」


    「你讓語茉被關了五年,你讓她不敢認自己的女兒,你讓我跟我的親生女兒分離了這麽久,你甚至讓我到孤兒院去探視時,看見我的女兒,還不知道那個小孩是我的孩子……」


    嚴國烈一句句痛楚怒吼,讓所有人震驚不已,連嚴誌雄嚴肅冷酷的麵具也出現裂痕……


    「那女孩……懷孕了?」


    「你甚至讓她在牢裏生下孩子,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孩,一個單純的女孩,一個我愛的女孩……她最大的錯就是愛上我、認識我!」嚴國烈淒厲喊著,甚至再度痛哭,他最怪的還是自己,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無能,又怎麽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嚴誌雄沉默許久,終於開口,「你遇見那個女孩了?」


    嚴國烈沒有回答,隻是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他知道自己失控了,今天回來的目的不是要吵架,而是要把一切說清楚。


    擦幹眼淚,他不會允許自己再哭了,接下來他要堅強起來,不然他要怎麽擦幹語茉和小詩的淚水,三個人繼續往前走?


    他們是一家人啊!


    「爺爺,我跟你說清楚,我要她!汪語茉,她是我的妻子,我愛她;還有小詩,就是語茉生的女兒,是我的女兒,我們是一家人。你給我聽清楚,我、們、是、一、家、人!」


    「……」


    「我知道你神通廣大,可以完全掌控我,但那已經是過去了,就算我願意給你掌控,那也是因為我不在乎;但現在,我會為了我的老婆、小孩拚命,你如果不信,我們就來試試看。」


    「你是在向我宣戰?」


    嚴國烈瞪著他,兩個長相其實有點相近,個性也很類似的男人對峙著。


    「是你逼我的,如果不是你有這種小人的舉動,我也不會這樣。」


    嚴誌雄氣弱,心裏似是有著歉意,但他認為自己是為了孫子好。當初是,現在也是。「你有沒有想清楚?當初她不適合你,現在更不適合,她現在甚至還有前科……」


    「閉嘴!」嚴國烈大喊,「從此以後不準有人提這兩個字,你也不想想,她有前科是誰害的……是你!是嚴家!是我──」狂聲大吼,再一次深切的痛恨自己。


    嚴國烈站起身,高大的身材睥睨一切,彷佛王者之姿。「我言盡於此,希望你聽清楚,也永遠記住。必要時,我可以什麽都不要,也可以什麽都不顧!反正當初,你做出這樣的舉動,也可以代表你已經不顧祖孫之情了吧!」


    嚴國烈話一說完,轉身就走,留下嚴誌雄,以及麵麵相覷的嚴父、嚴母。


    嚴誌雄努力撐著自己,心裏卻像是老了好幾歲一樣,自己的孫兒已經跟自己正式決裂了。


    他錯了嗎?


    撫著額,輕輕揉動,想驅散那種暈眩感,不顧一旁兒子、媳婦的安慰,心裏各種想法奔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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