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鎮子上打聽了小半天,無論是過往的探險者,還是小鎮的居民,甚至把鎮上最有名的老秀才都從課堂裏拉了出來。饒是如此,關於“鐵血峰”這個地方,卻是半點相關的消息也沒打聽得到。


    “你說,這鐵血峰,會不會是鐵大叔隨口說的地方?”陸星柳縷了縷貼到臉龐的發絲,問到


    “...依那老頭的性兒,若說坑害我倒也是極有可能的...但是他很看重你,坑害你卻是不能”


    鐵風搖了搖頭,說道。


    聽了這句話,陸星柳卻總覺得有些別扭,心下想到:“為什麽坑害你就可能,坑害我就不能了?看重我又叫什麽話...這鐵大叔到底給我當做什麽的...”


    鐵無發卻是有心想把陸星柳留作鐵風的媳婦,因此對她便倍加關照,但這一點鐵風卻是絲毫不知,有什麽說什麽,反倒教陸星柳先察覺出一絲怪異來。


    鐵風看少女不言語,便繼續說道:“我們還是回洛城吧。”


    “恩?怎麽又回洛城?”陸星柳聞言不禁有些疑惑,畢竟兩人剛從洛城回來還不到一天。


    “就因為那老頭不讓我們插手陸家的事,哼哼,他不說則罷,既然說了,小爺我便非要插手不可!”鐵風一臉倔強的說道。


    陸星柳看了鐵風唱戲亮相一般的造型,掩嘴“嗬嗬”一笑,而後心下有些感動。


    鐵風這有些做作的表現,絕不是僅僅因為他想跟鐵無發作對而已,無非是想幫著自己探明陸家的事情,但是礙於那驕傲的性子又不好意思說出“我陪著你找爹娘”這種話來,因此才強行找出這麽一個理由,這一點鐵風自己雖覺得藏得天衣無縫,但陸星柳豈能看不明白。


    經過了幾番磨難,兩人變得默契了許多,三言兩語之間便定了行程,天色已然不早,準備在家休息一晚,明天趕個早出發。


    雖然這豪邁的話說的痛快,當真要離開這裏,鐵風心頭也微微有些傷感,種種跡象表明,此行恐怕不是那麽簡單了,再要回來,也不知何日,想到這,心下暗暗自嘲道:“鐵風啊鐵風,一直你都說要闖蕩江湖,怎地如今有了機會,反倒婆婆媽媽起來了?”


    漸漸的,日頭落了下去,一輪滿月不知何時便掛在了天空中。


    八荒萬裏一青天,碧潭浮出白玉盤,當日去洛城之時還是一輪“初弦月”,同一片夜空,如今卻成了一張“白玉盤”了,月有陰晴圓缺,世事亦如月,雖說此刻兩人一片茫然,誰又能知道下一刻便不會光明大好。


    亦或是栽進更深的深淵。


    陸星柳近些日子的奔波,可以說是比她打出生到現在加起來還要多,稍微洗漱一番,還不待日頭完全下山,老早便回了屋,此刻早已夢入邯鄲。


    而鐵風,則獨自的站在院子裏,虎虎生風的揮舞起了那把用了很多年的糙木劍。


    “山河七斷”


    這是他用的最拿手的一招,每一劍極具暴力美感,雖說隻有樸實的七劍,但也就因這劍術樸實,每一式出招收招都無半點拖泥帶水,第一式擎天斷使完,既可接第二式破坤斷,也可接第四式江河斷,甚至單獨拿出一式來使也無不可,這七劍組合靈活,倒是有多般變化,一劍一劍使出,巨力揮舞之下,小小院落之中一時之間也是沙飛葉落,塵土飛揚。


    七劍使完,劍勢一轉,頓時由大開大闔的揮砍,轉做疾風迅雷般的挑斬劈刺,正是一招“五登天”使了出來。


    這一招隻有五式,分別為疾豹式,驚狼式,踏鷹式,猛虎式,飛猿式,講究的是迅猛狠辣,突出的就是一個快字。


    快字說來輕鬆簡單,真正能做到卻是極為不易,光這五登天的第一式“疾豹式”一瞬刺出五劍,分別對準頭頸胸雙肩的法門,鐵風當時就足足練了大半年的功夫,才勉強算是能刺了出來,但準頭卻還差了許多。而今天不知怎麽了,鐵風隻覺得這一式一式下來使得極為舒暢,心中大爽,五式使完了便再重使五式,循環不休,不知不覺間便已刺出了百餘劍,使完最後一式,不由自主的仰天“哈哈”大笑了兩聲,顯然對自己這幾劍使的極為滿意。


    一笑過後,滑步掣肘,劍勢再次一轉,這回鐵劍舞的是時快時慢,卻無半點美感可言,舞了幾招過後,自己都覺得似乎有些滑稽,暗歎道:“這招‘奏雨撥風引’,已經練了四年有餘,卻絲毫抓不到要領,這種打法別說與人對招了,就算劈柴砍樹恐怕都不好用。”


    鐵無發所說的“你那三招劍法都使不出來”正是講的這一招。


    苦笑著歎了一口氣,索性劍勢再次一轉,又是一路“山河七斷”使了出來,如此循環,直到過了三更天,才回屋睡去。


    雨後的陽光,總是給人帶來別樣的溫暖,路邊花草上的露水,在暖人的晨光照射之下,淅瀝瀝的閃出點點光芒,遠遠看去忽閃忽閃的煞是好看。而在鎮子東頭的鐵匠鋪裏,又一聲少女的尖叫,打破了這鎮上的寧靜。


    “啊——!”


    一件帶著少女體香的外衣,精準的砸在了鐵風的臉上。


    鐵風一晚翻來覆去的有些睡不踏實,早早的便起來了,當他收拾好了準備叫陸星柳起來的時候,卻看到了讓他噴血數升的一幕。


    隻見到了一個身材玲瓏有致的少女背影,香嬌玉嫩的白皙後背不著一縷,而下身也隻是穿了一條將將蓋住那豐滿嬌臀的貼身短褲,那有些驚人的曲線任誰看了也不禁熱血沸騰,激起最原始的本能,鐵風猛然之間便覺得自己身體都有了異樣的變化。而聽到身後異響的少女,下意識的便一聲大叫,單手捂住了胸前的兩處凸起,反手便操起一件衣服擲了過去,這便有了剛剛那一幕。而就在這微微轉身的一瞬,鐵風更是看到了許多不該看到的弧度。


    “咳咳,我不是有意的”看到氣鼓鼓衝出來的陸星柳,鐵風訕訕的說到。


    狠狠的瞪了一眼鐵風,無意間瞥到了他小腹下麵有一處輕微的凸起,陸星柳的小臉頓時一紅,半句話也不想多說,便轉頭就走。


    進人家閨房,竟門都不敲!就這麽衝進來了?!


    陸星柳暗暗決定,這一路再也不跟這毫不知禮節的小子說一句話。


    兩人第二次踏上洛城的旅程,就是在這種尷尬的氛圍下開始了。


    這次去洛城,因為雨水不斷,路上有些難走,但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次兩人反倒走的快了些,到了第四日的中午,便再次看到了前麵“洛城”兩個大字。


    雨季的天整日朦朧,而洛城四麵聳立的古老而高大的城牆,卻猶如一道道堅實的屏障,將城裏城外劃成了兩個世界。


    “老王,聽說了沒,昨天晚上陸家著火了”


    “是犯了惡鬼那個陸家麽?”


    “不然還能有誰,那宅子已經空了許久,這一把火下去鄉裏鄉親都躲得遠遠的,生怕染了些邪氣。”


    “可惜了那陸天南一生行俠仗義,到頭來卻遭了天妒,落了個這般下場。”


    “這世道誰又能說得準呢,像咱哥倆也老老實實過了半輩子,還不是連頓芸翠樓都舍不得去,唉..”


    剛進城不久,一胖一瘦兩個漢子自認為細聲細氣的對話,便傳入了過來。


    兩人聽了這幾句話,紛紛皺眉,卻都閉口不言,步伐卻不知不覺的緩了下來。


    洛城依然如往日的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陸星柳轉過頭,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了他,卻並沒有說什麽話。


    鐵風同時也轉了過來,眼中有一絲微微的猶豫。


    兩人凝視了一會,並沒有言語,鐵風微微的點了點頭,而後陸星柳匆忙便轉了身,腳步略有些急促的走了起來。


    一切都在不言中。


    她對洛城的路極熟,從城門口進來,便七拐八繞的穿了過幾個胡同。


    在距離陸家沒多遠的時候,兩人便遠遠的聞到一股焦糊的味道,連忙又加緊了腳步,幾乎小跑了起來。鐵風不經意的握住了少女冰涼的小手,凝神注意著四周。過了不久,便看到那被燒的麵目全非的大門,上麵還隱隱約約能辨識出“陸家”兩個曾經風光一時的兩個大字。


    “等一下。”鐵風忽然拉了要狂奔進去的少女,說到


    “你...?”


    陸星柳看到那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壓抑著痛苦和悲傷,似哭似笑的看向了鐵風。


    “我先進。”鐵風搶先了一步,極為果斷的邁進了那彌漫這焦炭味兒的大門,至於鐵無發的囑咐,早已拋到了九霄雲外。


    陸家很大,上次來的時候雖然冷清寂靜,但至少還保持著陸星柳走時的大致模樣。


    此時,卻全然不同了。


    陸星柳走近院子,刹那間便落了淚。


    心很痛


    那是一種心痛的似被萬千長針緩緩紮入的感覺。


    陸家可以說凝聚了少女出生以來全部的記憶。


    每日清晨,陸星柳總是不能睡個安生覺,因為總會被父親那練功聲所吵醒,自己和母親也因此抱怨了無數次...


    每到晌午時分,廚房中總能傳來陣陣的誘人菜香,還有王媽催促全家人來吃飯的陣陣叫聲...


    每次吃過晚飯,大家總是聚著一起,聽王叔李叔講一些笑話秘聞,還不時夾雜著幾個自己聽不懂的葷段子,時常逗得眾人笑得彎了腰,岔了氣...


    還有那隻屢屢來家中糧庫偷吃,氣得庫房老趙頭時常吹胡子瞪眼,卻總也逮不到的那隻小黑貓...


    種種的一切,仿佛都隨著那一把大火一去不返了。


    燒掉的不隻是院子中的楠木青瓦,更是那一段最美的如歌年華。


    “昨日風起,春潭蕩,淒草如碧。”


    少女近了院子沒走多遠,緩緩的跪了下去,兩行清淚,如珠如線般的穿了出來,額頭緊緊的貼在了地麵上,雙手無力的搭在兩旁。


    鐵風望著少女,緩緩的抬起了右手,剛要觸碰的少女的肩膀,又緩緩的收了回來,眼神斜視右後方的一處發焦了的屋簷,不多時,便轉過了身來。


    “落花畔,鶯鶯柳柳,擾擾離離。”


    這凝視並未持續的很久,一名身材矮小,頭臉都纏了黑布的黑衣人,從屋簷後輕輕一躍,踏落在鐵風身後不遠處。


    類似“你是誰”“你想做什麽”這種弱智的問題,多是戲裏的台詞,很多時候,兩人剛剛相見,就能感受到對麵便是自己的敵人,這種時候,又何須多言。


    趁著黑衣人剛剛落地,鐵風便果決的沒有半點留手,直接使出一手山河七斷中的起手式,破坤斷,“呼”的一聲重劍橫掃過去,這一式時機拿捏的恰好,黑衣人剛落地下盤未穩,這一劍又來勢凶狠,隻得從腰間掏出雙匕交叉一檔。


    這黑衣人本來比鐵風功夫要高,但沒想到眼前之人出手如此果斷,匆忙之間和重劍相交隻感一股大力入體,噔噔噔的退了十餘步,方才緩住了身形。


    “一朝前塵急入夢,煙凝翠朽成墨泥。”


    一擊得手,鐵風便再次提劍追了上去,一劍一式如狂風驟雨使了出來,一時間竟打的黑衣人又連退數十步。但鐵風這一招畢竟終有盡時,當他再一次使到同一式的時候,登時被黑衣人欺身上前一架一檔,白光一閃,頓時鐵風左臂就現了兩道傷口,雖說隻是擦了表皮,卻還是使得鐵風心下一緊


    “這一擊是因為黑衣人連擋了幾劍有些勁力不足,這才刺偏了半分,若是緩過力氣再來這麽一下,我這左臂定然是要廢了。”


    於是劍勢一變,使出一招五登天來,不願再讓黑衣人近身。


    這一招五登天雖說隻有五式,但本來每一劍來去極快,兩個呼吸的功夫,黑衣人便擋了十來劍,心下納罕:“這小子看似每次使得是同一招,但每次卻有不同的變化,我不能著急進攻,須得先摸清他的路子才好。”黑衣人不知道的是,鐵風每次劍招的“變化”,卻不是因為什麽高深的法門,而是這一招“五登天”鐵風本就練的不算熟,趕鴨子上架的使出來,很多劍路都變了形,本來刺向咽喉的刺向了一旁的空氣,本來砍向下盤的砍向了腰間,自然而然的便生出了許多“變化”來。但倉促交手之下,黑衣人隻覺得鐵風每一劍既快且重,心中已給他劃做“高手”的行列,自然無論是刺向咽喉還是刺向空氣的一劍,他都得小心應對,以免還有什麽後招。因此兩人一時之間“叮叮當當”的交手了數十劍,竟似打了個勢均力敵。


    “玉笙寒,杜鵑啼老樹,無所依”


    數十劍過後,黑衣人漸漸的也有些心下生疑,於是趁著鐵風再一次一劍刺偏的時候,並不架擋,雙匕守著身前三寸,欺身上前對著鐵風胸口試探性的橫肘一擊,而心神卻集中在鐵風那“看似”刺空的一劍上。


    其實鐵風心底也一直納悶的很,也不知道眼前黑衣人為何一直隻守不攻,仿佛在讓招一般,但無論如何也不算壞事,一手“五登天”正耍得起勁,胸口卻猛然受到了一股力道,登時後麵幾劍就使不下去了,疾退了三步拉開身位,重重的咳了兩聲。


    “槍戟劍,冰似雪。魄血魂,剛如鐵。”


    見一擊奏效,黑衣人微微一愣,看到鐵風有些痛苦的表情不似作偽,方才明白眼前的“高手”原來竟隻是劍法不熟而已。


    想到這不由得心下暗惱,若傳出去自己竟和這麽一個小子過了幾十招不分勝負,那當真是個天大的笑話了。


    猛然搶身上前,雙匕一虛一實轉守為攻,使出一招“陰陽紛亂”的雙匕手法。鐵風見到如旋風般的雙匕招數,心下有些驚慌,一時之間有些不敢應對,隻得雙腳疾撤,揮著長劍左支右拙,生怕被這黑衣人近了身。


    黑衣人見他勢弱,得理不饒人,更加有了底氣,腳下猛蹬,明明隻有兩把匕首,卻使得仿佛五六道影子一般,兩人就這樣一進一退再次相交了數十劍,已繞著這院落遊鬥了三圈有餘,鐵風身上也是平添了四五道傷口,雖不算深,但陣陣刺痛使得鐵風既驚且怒,手下卻絲毫不敢放緩。


    地下塵土飛揚,但場中央的陸星柳,卻隻是巋然不動,仿佛一切都是清風雲煙一般。


    “人世路,何須天來商榷。”


    兩人奔的越來越快,但一者進,一者退,自然所耗費體力精力都不能等量齊觀。當鐵風再次退了一大圈的時候,到了牆角卻不變向,隻是假裝疲於應對忘記轉彎一般,徑直的撞去,待到距離外牆不到半個身位的時,猛然一腳蹬出,借著一蹬之力,猛然變向朝著黑衣人衝了過來。


    這一手看似簡單,實則極為不易,兩人交手之中本就無暇回顧,對這身後牆壁的位置估計的須半點偏差不得,鐵風若不是實在被逼無奈,也絕不敢用如此行險的一招。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黑衣人見把鐵風逼到牆邊,心裏暗自滿意,對這一手毫無防備。


    此時見眼前少年如此詭異的反衝,一時之間還想不出其中的道道來,心下大驚,身形微轉,雙匕回檔,在千鈞一發之際將將的擋住了這一劍,但那雙匕畢竟是輕盈的武器,和那黑鐵劍剛一相交,便立分上下,頓時黑衣人重心不穩,重重的栽倒在了牆根處。


    鐵風見這一擊建功,連忙追上揮砍,補了十餘劍,而那黑衣男子隻得狼狽的在地上側滾,險而又險的躲過這一擊又一擊,隻見身後牆壁現出了道道數寸深的劍痕,一時之間風塵大起。


    鐵風揮的久了,隻感覺手臂上已經有些酸軟無力,但此刻卻半點鬆懈不得,隻得似拚命一般的咬牙堅持。


    又揮了十來劍,那黑衣人已經滾到了兩牆的交界牆角處,此刻卻再也避無可避,退無可退,心下有些後悔,懊惱自己竟小瞧了眼前的小子,以至於如此被動狼狽,甚至時刻要丟了性命。但見那重重劈來的一劍,無法可施,隻得雙匕交叉一檔,準備硬吃下這一招。


    鐵風的這招山河七斷,本就是以劍聚勢,使得劍招越多,劍上所帶的力量便層層疊加,也正因為如此,體力的耗費也是層層疊加,這一劍之前以揮了二十餘次,鐵風隻覺這劍上的力道大似乎都有些要把持不住,若這牆壁當真再長上幾分,恐怕這一招當真無發在施展下去了。


    但此時,這一劍,卻是目前鐵風能使的山河七斷之中,最為勢大力沉的一擊,這一擊下去,莫說是雙匕,就算八個匕首,十個匕首在身前,也是萬萬抵擋不住的,但這一點,身下的黑衣人卻是不知了。


    正當劍匕即將相交時,卻變故陡生。


    “山若埋盡忠義骨,誰言青山不可圖。”


    隻聽得“噗”的一聲響,長劍竟出乎意料的偏了半分,想象中的一劍破頂並沒有發生,而是長劍一削而下,斬斷了黑衣人一臂,斷臂遠遠飛去,血濺如瀑,一隻匕首也“叮當”一聲,掉落在三四丈外的地上。


    一劍過後,鐵風眼神一凝,低頭看向自己的右臂,隻見一個有五個角的黑色的鐵鏢,紮在了上麵,之前正是因為這一下,導致手腕頓時酸麻難耐,力道不穩,才失了準頭


    緩緩回頭,向著後首望去。


    隻見又一個高瘦的黑衣身影,在陸府大門不遠處持劍而立,顯然臂上的一鏢,便是這人所發了。


    而牆角的瘦小身影,察覺到這一變故,連忙腳下一蹬,向旁飄出五丈遠,似乎毫不在意自己斷了一臂,隻是冷冷的盯著鐵風。


    過不一會,兩人對視了一眼,微微點了點頭,竟極有默契的棄了鐵風,朝著院子中間的陸星柳躍去。


    看到這一變故,鐵風心下大駭,雖不知為何這兩人要先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少女動手,但若這兩個黑衣人下了狠手,站在牆邊的自己是無論如何也趕不上的,當下也顧不得身體上的疲憊與疼痛,大喊一聲“小心”便徑直的對著少女方向衝了上去。


    “白了頭,枯手執舊劍,汝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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