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染就很敏銳的聽出了這裏頭的問題,然後就有幾分心有戚戚,徐敏的處境竟是跟自己上輩子一模一樣。


    隻是,她跟徐敏不同的是,徐敏出了意外,臨安侯老夫人竟然十分果斷的帶著她回了老家,這是要護她的周全。


    而自己呢?


    嗯,太夫人待她也是極好的,也是護著她的,隻是……卻沒想過帶著自己離開。


    當然,這也跟趙氏當年的手段有關係,畢竟她是個麵子功夫做得比誰都好的人。


    現在想想,她還不如徐敏有福氣,臨安侯夫人心機沒吃了熱豆腐,反而給了徐敏一線生機。


    不知道是不是同病相憐,又想起徐敏那張臉,雲染也是喜歡的,就對著大伯母說道:「您暗中打聽的徐敏的品性如何?」


    「她長在老家不好說,但是年節跟著老臨安侯夫人出去做客,去過的人家就沒說過一句不好的。我也瞧著是個知進退,懂規矩的孩子。」許氏開口說道。


    雲染心裏就有數了,「那您再替我好好看看,若是可以的話,我倒是覺得穆逸娶個這樣的媳婦也好,至少能把後宅打點的妥妥噹噹。說句自私的話,跟娘家的關係不好了,一顆心就落在了夫君身上,這對穆逸來說倒是個好事兒。」


    許氏想想還真是,就道:「娘娘這麽一說,倒還真是合適。那行,回頭我讓老二家的在家辦花宴,給徐大姑娘下帖子去玩再仔細看看。」


    知道皇後待穆逸如親生,他的婚事必然不能馬虎,許氏還真是十分的上心。


    「那就辛苦大伯母了。」


    「娘娘真是客氣,一家子人說著太見外了。」許氏笑著說道,事情說的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辭,「家裏還有一堆的事兒,老大媳婦現在雙身子,老二媳婦幫著管家,我也得給她當一當鎮海神針。」


    聽著大伯母說著家裏的事情,雲染就笑著說道:「您啊,有了孫子就好好的看孫子,把家裏的事情交給大堂嫂跟二堂嫂就好,也該享享清福了。」


    許氏就嘆口氣,「我也盼著呢,現在還不好說。」


    聽著大伯母的意思,雲染微微挑眉,「難道兩位堂嫂不睦?」


    許氏也不願意用家裏的瑣事讓皇後煩心,就道:「不是什麽大事,一家子過日子,哪裏有勺子不碰鍋沿的,沒大事兒,娘娘放寬心。」


    雲染就隱隱的明白了,神色也有些不好,就直接說道:「若是那個敢惹您生氣,我可不依。大伯母不說清楚,我今兒個就不讓您回去了。」


    「哎喲。」許氏就笑了,看著雲染緊張的樣子,心裏真是偎貼極了,望著她的眼神也柔和了幾分,緩聲說道,「娘娘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哪裏不知道後宅的那點貓膩。不過是你兩位堂嫂暗中有些小爭鋒,不過在我麵前都是老老實實地,並不敢惹我生氣。我看到了也假裝沒看到。


    人家都說不聾不啞,不做阿翁。我呢是個想得開的人,隻要是不鬧到我跟前,我就不管她們的事情。這一家子人多了,是非就多了,有些事情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壓的下的。自己個兒撞了南牆,知道了疼了,就知道這條路行不行得通了。在這之前啊,天皇老子的話,她們都未必聽得進去。


    我呢過來人,知道這個滋味,就讓她們撞去,一個個的撞老實了,就知道怎麽過日子了。你啊,不用擔心,你大伯母可不糊塗,我心裏清楚著呢。」


    聽著大伯母這樣說,雲染才鬆口氣,她自然是知道大伯母的手段的。


    家裏兩個兒媳家世差不多,偏偏兩位堂兄都十分能幹,如此一來二堂嫂的娘家又是京中的,自然是占了地利。大堂嫂的娘家雖然在外地,但是占了嫡長媳的名分,兩人誰都不服氣,非要鬥上一鬥,分出個高下來。


    一山不容二虎,總有個要退一步的。


    大伯母這是採取了放養的手段,由著她們折騰,她最後才收拾她們呢。


    到時候折騰夠了,撲騰狠了,知道走錯了路,那時候大伯母再站出來,這二人也就不敢再有什麽麽蛾子了。


    「那就好,我都捨不得讓您生氣,要是我知道她們惹你生氣了,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雲染這話說的一點也不客氣。


    她跟大伯母親近,自己那兩位堂嫂她見都沒見過一麵,能有什麽感情。


    相比起來,在她心裏,大伯母可比這兩位堂嫂重要多了。


    若是她們是孝順的,她還能高看幾分,若是不省心的,她也有法子治她們。


    隻是她不願意走到哪一步,憑白的壞了親戚的情分。


    許氏離開宮裏的時候都是笑著的,出了宮,麵上的神色卻有了幾分疲憊。


    人心都是養大的,皇後待家裏太厚重了,就難免會養大她們的心。


    這也想伸手,那也想伸手。


    這些齷齪事兒,她可不想跟皇後說,免得讓皇後操心。


    她還能製得住。


    即便是她們自己不傲起來,周圍那些蜂擁而來奉承巴結的人,也會一點一點的養大她們的心。


    這以後的日子長著呢,總得讓她們吃一次教訓,能記一輩子,才知道自己姓什麽,該做什麽。


    她是不想這樣做的,可是如果她們的心遲早都會養大,她寧願早早的讓她們吃個教訓,這輩子都敢再犯。


    還有臨安侯府的事情,開宴會請客的事情,還是要交給老二家的,到時候她還要暗中再看看。


    馬車漸行漸遠,慢慢的模糊了蹤跡。


    雲染在大伯母走了之後,就開始想寧安侯府的事情,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自己不能插手,畢竟有大伯母在她還是很放心的。


    而且,她畢竟是隔了房的侄女,插手大伯母家的事情,沒有個強硬的理由還真是不好說。


    她也是個心大的,很快的就把事情放下了,隻想著徐敏的事情。


    等到司空穆晟回來的時候,就把事情跟他說了說,問他的意見。


    司空穆晟道:「你若是覺得好,明兒個我就把臨安侯叫來問問。」


    「那也太快了。」雲染蹙眉說道,「還是等問問穆逸再說,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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