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薇這事兒,打發去了浣衣局那種地方,這事兒在雲染這裏也就過去了。


    不過是個宮人,明兒個他們就回宮裏,等下回再回園子指不定什麽時候呢,想要再見怕是難了。


    這事兒擱下後,雲染也沒跟司空穆晟提,就命人開始收拾東西,明兒個一早就要回宮。


    恩榮宴一直鬧騰到戌時才散了,若是在宮裏怕是早就散了,但是在園子裏鬆散些,再加上內閣六部官員皆在,自然是個套近乎的好機會。


    傻了的人才會早早的離開,顧孟倒是想早些走,但是他不去堵別人,別人倒是一窩蜂的堵上他。


    誰讓他是皇後娘娘的堂兄呢。


    幸好有羅蕭幫忙,不然顧孟非得醉倒在園子裏不可。


    狀元郎是個滑不留手的,不知道什麽時候,杯中酒就變成了泉中水,一口一杯下了肚,愣是臉不紅氣不喘。


    人人誇讚千杯不醉,卻不知道杯裏幹坤。


    這事兒被司空穆晟當笑話說給雲染聽,雲染也覺得有意思,就道:「看來這位狀元郎不僅圓滑,而且十分的聰明。不然的話,隻是憑著銀子是不能讓宮裏人給他酒壺裏換成白水的。」


    司空穆晟從屏風後換了衣裳出來,醉意熏頭,斜倚在軟枕上,就看著雲染正半卷著袖口在收拾東西。


    藕節般細膩的手腕在燈光下越發的柔美,不免令他想起昨晚,一時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雲染倒是恍然未覺,正要轉身為司空穆晟那狀元郎用了個什麽法子,讓宮人從命的,隻覺得剎那間天旋地轉,已經被攔腰抱了起來。


    「大好的時間,總要做些有趣的事情才好。」


    雲染恨不能去堵他的嘴,什麽叫做有趣的事情?


    結果她還沒怎麽著,司空穆晟道是抱著她一通的亂親,下巴上的胡茬子落在臉上有些發癢,忍不住的就笑出聲來。


    越是這般,司空穆晟越是要纏上來鬧,屋子裏的聲音漸漸地就管不住了,細細碎碎的傳到外頭去。


    秋禾關進了門,讓小宮女都退下去,自己跟春信在門外守著,湖麵上的風吹過來,秋天夜裏有些冷。


    沒一會兒,月華抱著兩件披風上來了,給二人披上,這才下去休息了。


    等到屋子裏聲音漸歇,聽到叫水的聲音,這才重新忙活起來,等到重新恢復平靜已經是後半夜了。


    秋禾對著春信說道:「你去睡吧,我在這裏守著,明兒個你當差。」


    春信點頭,明兒個要回宮,她們兩個這值班要分開,不然要出亂子。


    旁邊茶房裏,鄭通坐在椅子上眯著眼打盹兒,旁邊一個小太監輕輕推推他,「總管,可以去休息去了。」


    鄭通慢慢地睜開眼睛,這才起來去牆角的床上躺下,讓小太近聽著動靜,別睡死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屋子裏還沒動靜,鄭通等人已經先收拾妥當在外頭候著了。


    捧著巾帕、銅盆、銅壺等物的宮女排成一排,絲毫聲音沒有立在門外。


    今兒個要回宮不早朝,雲染猛地睜眼睛,就看到司空穆晟已經坐起身來穿衣裳了,忙問道:「什麽時辰了?」


    司空穆晟正要說還不晚,就看到雲染自己掀起簾子往外看了一眼,頓時驚呼一聲,「怎麽不早些叫我?」


    司空穆晟默了默,雲染立刻喚人進來服侍,一陣的人仰馬翻。


    幸好聖駕回宮的時辰還不算晚,雲染回了關雎宮這才鬆口氣。


    沒等她喝完茶,壓壓驚,留在宮裏的人,就立刻遞了消息上來,她們出宮後,惠太後一連兩日都去了廣寧宮。


    雲染隻覺得頭皮發麻,看著回話的宮人問道:「可打聽到了說了什麽?」


    「奴婢沒用,沒打聽到,請娘娘恕罪。」


    「起來吧,這也不怪你,秋禾賞她。」雲染揮揮手說道。


    秋禾拿了十兩銀子出來,塞到那小宮女的手裏,笑著說道:「這兩日辛苦你了,下去歇著吧。」


    那小宮女立刻歡天喜地的下去了。


    司空穆晟一回宮,沒來得及回關雎宮,就被加急的摺子催去昭明殿。


    雲染換了身上的大衣裳,厚重的髮髻也散開來,綰了個纂兒輕鬆輕鬆,坐在榻上,春信就捧了茶進來。


    雲染潤潤口,看著秋禾就說道:「你去找梁嬤嬤,讓她打聽下,看看能不能問出惠太後跟太後說了什麽。」


    「是,奴婢這就去。」秋禾福福身,轉身就走了。


    外頭梁嬤嬤忙得腳不沾地,秋禾見到她的時候,隻見她站到背風處,正在跟一個麵生的嬤嬤再說話,還不等她走近,那嬤嬤也沒看到她,急匆匆的就走了。


    梁嬤嬤一回過身來,就看到正走過來的秋禾,「你怎麽找這裏來了?」


    「幹娘,有件急事兒娘娘吩咐下來。」秋禾快走幾步過來,壓低聲音說道。


    梁嬤嬤嘆口氣,「你不用說了,肯定是為了惠太後的事情是不是?」


    「您都知道了?」秋禾頗有些驚訝。


    梁嬤嬤拂拂衣角,麵容上帶著往日罕有的自傲,對著秋禾說道:「我在宮裏呆了大半輩子,有些事兒不用說也知道怎麽辦。你方才看到沒,那個跟我說話的,就是廣寧宮不起眼的粗使嬤嬤,瞧著人憨,卻是個深藏不漏的,她要是想往上爬,早成事兒了。是早些年被一姐妹傷了心,這才沒了鬥誌,鎖起來做了官粗使嬤嬤,手下管著幾十號人,論打探消息,找她再合適不過。」


    秋禾真是服氣,覺得自己要學的實在是太多了,就跟在梁嬤嬤身後問道:「隻是管著粗使的人,尋常也到不了主子跟前伺候,哪裏來的消息?」


    梁嬤嬤聞言就笑了笑,「這事兒不好說,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人家的門道告訴咱們,這不是把吃飯的傢夥丟了,這話以後不要問了,被人家知道隻會以為你想搶別人的飯碗邀功呢。」


    秋禾背後一寒,倒是沒想到這個,「那幹娘可打聽到什麽要緊的消息了?」


    梁嬤嬤腳下一頓,看向雲儀宮的方向,嘆口氣說道:「文宗帝的時候,惠太後可真是風光了一輩子,哪裏想到臨了卻被文宗帝軟禁。想要求的,不用說也能想得到,你猜得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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