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年前最引人矚目的事情,大家不約而同的一定會想起洛王對顧家下小定的事情來。


    小定非是下聘,也就是走個過場罷了。


    偏偏洛王一出手便是如同雷霆般懾人,且不說那街頭至巷尾的箱籠,隻是單那一件小定禮,就讓人花了眼。


    白玉錯金嵌寶石的百子千孫玉碗。


    玉碗倒不稀奇,這些皇室勛貴哪家沒幾隻的。但是也沒見誰家小定,會拿出一隻雕著百子千孫的碗。


    這樣的圖案實在是太令人遐想,眾人細說紛紜,但是有誌一同大多認定,這是洛王在許諾,將來雲染一定會生下洛王府的世子。


    不然,世上寶物那麽多,怎麽偏選了這一件?


    不管外麵怎麽說,但是雲染看著那隻光華流轉的玉碗時,整個人都是懵的。


    以至於年節後大家小聚的時候,白素漪幾個偏拿出這件事情笑她,倒是讓她難得紅了一回臉。


    韓慧初做了娘體會自然是更不一樣,對著雲染就說道:「你別不放在心上,這女人嫁人之後丈夫若是靠不住,就隻能靠兒子。有這個承諾那是福氣,你可要放在心上才是。」


    雲染能說什麽?


    她本身就是出自於國公府的嫡出姑娘,自然比任何人都知道嫡出跟庶出的分別,也更知道孩子的分量。


    若是她能有一個一母同胞的哥哥或者弟弟,那趙氏跟顧書萱也不敢這樣一手遮天,欺上瞞下的害了她的性命。


    不管如何,大家還是恭喜她的多。


    別人這麽看重這件事情,倒是讓她見到司空穆晟的時候,越發的覺得不好意思了。


    #自打小定之後,媳婦總躲著我走怎麽辦,在線等,挺急的#


    女人心如海底針,司空穆晟這回是真的體會了一把。


    原想著小定之後,雲染待他會更親近幾分,結果呢?


    今年的上元燈節雲染沒有出去,倒是顧繁跟穆逸好好的玩了一遭,一人給她提了一盞燈回來。


    過了上元節,最熱鬧的事情莫過於司空焱跟穆沁嵐的婚事了。


    婚事定在三月,眼瞅著過了上元節,那日子就跟飛一樣,婚期一下子就近了。


    雲染自打上元節後,就一直盯著顧書萱的行動,但是不知道是她自己想通了,還是穆沁嵐有防備,總之是沒聽到她跟司空焱之間有什麽糾葛。


    倒是隨著因為焦家搭上了司空穆晟,做起了販馬的生意,誠國公倒是有幾次主動來找顧鈞和。


    但是顯然是兩人沒怎麽談攏,幾次不歡而散。


    有一回顧鈞和氣急了,對著雲染沒忍住抱怨了幾句,「不想著忠君為國,不想著腳踏實地,隻想著歪門邪道走捷徑。不要說我拉不下臉為著他求王爺,就算是拉下臉,我也不能做這樣的事情。邊關販馬豈是小事,若是被人暗中動了手腳,那些馬可是將士們要騎著殺敵的……」


    雲染為著這事兒,幾日都不得開心。


    隻記得以前的時候,誠國公縱然是汲汲營營,但是也還是拎得清是非曲直,怎麽現如今……


    不管如何,那也曾經是她的爹。


    她也想為他說幾句話,但是最終她還是沒說什麽。


    販馬利大,但是若是馬匹真的出了什麽事情,到時候出現危機,就是司空穆晟帶著他的兵為此填命。


    戰場之上,馬有多重要,她就是深閨女子也知道一二。


    最終,她也隻是保持了沉默。


    顧鈞和沒察覺到女兒的異常,翰林院的事情越來越多,那龐一統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最近總是手腳不斷,讓顧鈞和在翰林院多受排擠不說,兩人幾次三番起了衝突。


    狀告到禦前,倒是她爹吃了幾次訓斥。


    顧鈞和失了聖心,類似於這樣的消息日日不絕於耳,為了避免是非,雲染已經是盡量的不出門。


    新年之後,顧家是非波折不斷,雲染耐得住性子,但是顧鈞和卻是個暴脾氣,又有書生的義氣,跟龐一統鬥得死去活來。


    偏就在這個時候,皇後非插一腳,為洛王指側妃。


    一為龐姝儀,一為喬錦璋。


    許是怕洛王反對,皇後竟是直接下了懿旨到洛王府。


    一石激起千層浪。


    雲染得了消息的時候,分外的平靜。


    顧鈞和氣得在家直轉圈,沒半日的功夫,嘴角上都起了火泡,瞧這火大的。


    天家行事,作為臣子隻能從命,可是架不住心裏罵娘,簡直是缺大德了。


    雲染心疼不已,親自去了廚房熬了敗火湯,看著她爹喝下去,嘴裏不停地勸道:「您至於嗎?把自己身體氣壞了,最後心疼的還不是我跟繁哥兒。王爺身份貴重,側妃不過是早晚的事情,現在塵埃落定也是好事。為了別人把自己氣成這樣,您以前是怎麽教我的,自己倒是忘了個幹淨。」


    被女兒灌了一肚子的湯,又被她念叨了一整天,顧鈞和眼眶微紅,「早知道嫁入高門非好事兒,若不是……總之你別怕,若是哪個敢欺負你,你隻管打回去,爹爹給你撐腰。」


    雲染就笑了,看著她爹就說道:「您擔心什麽,我又不是木頭人,別人打我一巴掌,我就站著生生受了不成?」


    「您心太軟,我怕你到時候下不了手,不行,我得為你買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帶去,打起架來也不會輸。」


    雲染目瞠口呆,合著在她爹眼裏,她嫁人就是為了打群架去的!


    顧鈞和是個急性子,說做就做,風風火火的找牙婆買粗壯婆子做陪嫁的事情,等傳到司空穆晟的耳朵裏的時候,一時握著筆的手一顫,墨汁抵在了軍報上。


    看著那烏黑的一點,旁邊董傳章連忙拿了紙吸墨汁,但是心裏卻是笑翻了天。


    這個顧大人,還真是不拘一格,思維異於常人啊。


    司空穆晟將筆擱在黃楊木的筆架上,擦擦手,才起頭來看著強憋著笑的董傳章,眸光微利,淡淡的說道:「接下來肅郡王府的事情,先生就全權負責,該動手了。」


    什麽叫做樂極生悲?


    董傳章覺得自己可以現身說法了。


    王爺太小氣,他就是在心裏看了個笑話而已,這就遭報應了。


    哎。


    這年頭幕僚不好當,笑話不好看啊。


    等到處理完軍務,司空穆晟就往對門去了。


    恰好顧鈞和不在家,據說是正在各家牙行相看粗使婆子,越壯的越好。


    雲染隻得出來待客,開了春,天氣漸漸暖和起來,一身柳黃的襖裙,烏黑的長髮,身量仿佛又高了些,身子窈窕的站在那裏,就像是春日裏的一幅畫。


    「給王爺問安。」雲染隔著幾步停下來,蹲身行禮。


    「你我之間無須多禮。」司空穆晟看著她說道。


    「禮不可廢,王爺請。」雲染淺淺一笑,眸光如清潭,引著司空穆晟進了小花廳坐下。


    吩咐人送了茶上來,這才坐在下首,「不知道王爺大駕光臨所為何事,爹爹不在家,不如當他回來我再請爹爹上門。」


    這是婉轉的攆他走?


    司空穆晟看著雲染,他素來是直來直往的性子,道:「我是來找你的。」


    雲染頗有些意外,立時就緊張起來,盡量放緩自己的思緒,「是嗎?那王爺找小女有什麽吩咐?」


    「雲染,你一定要跟我這麽生疏嗎?」司空穆晟盯著她問道。


    雲染:……


    到底是莽直的武夫,這樣的話你直接問到她臉上,她能怎麽回答?


    「王爺真愛開玩笑……」


    「我想聽實話。」司空穆晟腦子裏就想起那回醉酒之後,雲染那毫無顧忌的話來。


    雲染就默了,實話?


    實話能說嗎?


    「王爺何必咄咄逼人,雲染幼承庭訓,自然不會讓王爺為難,您放心就是。」


    他寧可她為難他!


    「顧雲染,那回你酒後吐真言的事情,你忘記了嗎?」


    所以,那會酒後的事情,司空穆晟一直憋著不提,原來就是在這個時候等著她嗎?


    心思真夠深的。


    雲染漸漸白了臉,坐在那裏身子筆直,臉上的笑容也沒了,一雙眼睛靜靜的望著司空穆晟。


    他如此逼她,她哪裏還有退路?


    「王爺想要聽什麽?小女自然也盼著願得一人心,白頭不相離。可是,這不是我心有所盼,就能得償所願。」雲染看著司空穆晟,「那麽是不是我心有所盼,王爺今日來,就許給我個得償所願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梟寵狂妃:對門那個暴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暗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暗香並收藏梟寵狂妃:對門那個暴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