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遲鈍,段君恒也明白姊姊這回的感情放得有多深,他可從未聽她說過想和哪個男人牽手走一輩子,除了索傲。


    他微眯起眼探問:「索傲允諾過和你廝守一生嗎?」


    心猛然一跳,她被問住了,忽然想起雁姨說過索傲始終不肯安定下來,他從來隻有情婦,雖然自己榮幸的成為他首開先例的女朋友,也相信他對自己是認真的,可他會為她安定下來嗎?


    「沒有,是吧。」他察言觀色的做出結論,節節進逼的再問:「你有把握他會一直和你交往下去,跟你一樣想與你牽手一輩子?」


    白鄀薔抿唇無語。她連他的心會在自己這個女友身上停泊多久都無法把握,又如何保證他也想與自己廝守?怎麽辦,直到此刻她才發現,她似乎愛得太孤注一擲了。


    「鄀薔,即使我承認他確實不簡單,有難能可貴的過人之處,但你要考慮的事仍然很多。」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我沒什麽好考慮的。」帶著鴕鳥心態不願麵對,她嘴硬的反駁。


    「你有你的固執,我也有我的堅持,過不了我這關,你想索傲有可能過爸媽那關嗎?」


    「段君恒,你到底想怎樣!」她有些動氣,哪有弟弟這樣當的,非但不支持她的戀情,還揚言要在爸媽麵前搞破壞?!


    「我不過就是想保護你這個姊姊,為你的幸福著想罷了。」段君恒突然由抽屜取出兩張音樂會的票給她,「這是我一位小提琴家朋友寄來的票,送你。」


    她蹙眉拿起票。「我們在談很重要的問題,你幹麽打岔提到音樂會?」


    「這件事也很重要,因為我要介紹這位朋友給你當男友。」


    白鄀薔驚愕的張大眼。她剛剛聽見什麽?


    「他叫洪錫展,定居歐洲,曾得過德國慕尼黑國際大賽小提琴獨奏首獎,明天回台,後天在國家音樂廳舉行演奏會,雖然我們不常聯絡,但他溫文有禮,絕對比索傲適合你。」


    「說到底,你就是對索傲有偏見。」她氣得忍不住跳了起來,「男女之間合不合適隻有當事人最清楚,你不能這麽武斷,一逕投他反對票。」


    縱使無法確定自己和索傲是否有永遠可言,她的心已隻容得下他,其他男人再溫文有禮、再優秀,都與她無關。


    「這回我可不算投反對票,而是好心的介紹朋友給你認識,希望你多個選擇的機會。既然你說男女之間合不合適隻有當事人清楚,那你對洪錫展的感覺如何,也隻有等見到他才曉得。」


    她正想拒絕他的「好心」,表明自己沒有和這個人認識的意願時,他已拋下驚人語句——


    「記得邀索傲一起去聽演奏會。」


    念在那男人幫過許多人的份上,他就暫時解除禁止鄀薔與他見麵的限製。


    「找索傲去?他若知道那位小提琴家,是你要介紹給我當男友的對象,他不宰了他才怪,你居然還要我邀他一起去!你在打什麽主意?」


    段君恒深邃迷人的眼裏藏著一抹狡黠。「我朋友難得回台辦演奏會,我不過是為他多邀請幾位聽眾聆聽他的琴技,哪有打啥主意?而且,倘若索傲像你講的這樣暴力,你最好盡早和他劃清界線。」


    「他才沒那樣暴力,是我隨口胡說的。」


    「那就請他務必出席後天的演奏會,讓我見識他的風度有多優。」


    完了,為何她有誤中圈套的感覺?假使索傲後天未出席這場音樂會,豈非代表他沒風度?


    「君恒——」


    「段律師,你有空嗎?我有件重要官司想委托你。」


    她的低喚被一位上門委托案子的顧客蓋過,不想妨礙弟弟工作,她隻得無奈的先行離去。


    君恒既已打定主意邀索傲參加音樂會,她若再為他找托辭,恐怕隻會徒增君恒對他的負麵印象。


    晚上,當索傲到她的租屋處時,白鄀薔避重就輕的說她弟對他的觀感已經好很多了,也沒再限製他們見麵,更請他們去聽他朋友的小提琴演奏會。


    「段君恒請我去聽小提琴演奏?」他敏感的眯起眼,「他是故意的對不對?」


    「什麽故意?」她心虛的屏住呼吸。


    「他在嘲諷我這個討債公司的老板沒藝術氣質,故意邀我去聽演奏會。」


    「亂講,誰說聽音樂會的人就一定有藝術氣質,很多文藝活動多得是附庸風雅的有錢人參加。」


    「女人,你這麽說好像我真的沒藝文氣息似的。」索傲不滿的搔她癢。定居荷蘭時,他可是被阿姨硬拉去聽過無數場音樂會,雖然在會場他閉目養神居多,但知名的曲目他可是一聽就知道。


    白鄀薔咯咯嬌笑的倒入他懷裏,抓住他使壞的手。「人家沒那個意思,你別搔我癢。不過有件事你記住哦,後天無論君恒跟你說任何挑釁的話,你都要忍住,別理他。」


    「嗯?你知道他會挑釁我?」


    呃……「你們之前曾發生口角,他又跟你一樣倔強,我怕如果他沒特別注意語氣,講起話會像在挑釁你。」


    「是這樣嗎?」怎麽覺得她好像有事瞞自己?


    「就是這樣。今晚天氣很好,我想去你上次帶我去的夜景餐廳欣賞夜景,我們現在出發好不好?」她搖著他的手臂撒嬌。為了消弭他的懷疑,隻好岔開話題轉移他的注意力,因此想起陽明山璀璨的夜景,她是真的想再去欣賞一回。


    「好,今天有風,去拿件外套,免得著涼。」他寵溺的應允,在她柔潤紅唇上吻了下。


    嫣然巧笑的進房裏拿衣服,白鄀薔決定把弟弟丟給她的惱人問題暫拋腦後,和情人甜蜜的夜遊去。


    【第十章】


    帶著些微的不情願,索傲單獨前往國家音樂廳。原本他的小女人該和他一起來的,可她下班時有學生請教她英文文法,她怕耽擱時間,於是打電話請他先赴約。


    「遲到就遲到,我去接你,我們再一起去。」他在電話中這麽表態。


    「這樣不好,我可能會耽擱很久,我們兩個若一起遲到,君恒也許會認為你故意跟他唱反調,拖著我在他朋友的演奏會上遲到,你若先過去他就沒話說了。演奏會的票在我房間桌上,我再打電話告訴君恒我會晚點到。多忍忍,別跟他起衝突,我為學生講解完問題就過去,拜。」她回他一長串的交代後即掛斷電話。


    鄀薔竟然為了學生放他鴿子,就不怕他吃醋?


    盡管並不介意段君恒對他是否又有話說了,但為免他的傻女人掛心,即便不情願,他還是先行赴約。


    來到音樂廳前,正想著是否要先進去找段君恒,讓他眼見為憑自己已經來了,再出來等鄀薔,抬頭就見不遠處有一群入圍著一位戴眼鏡的斯文男子,段君恒就含笑站在一旁。


    對方也看見他,跨步朝他走來。


    「鄀薔跟我說你會先來,我還以為她在開玩笑,沒想到你真的來了。」段君恒似笑非笑的站在離他一步遠的地方。


    「你到底為什麽邀我來聽音樂會?」索傲直截了當的問。原就質疑他請自己參加音樂會的用意,現在聽他話中有話的揶揄,更肯定這趟邀約不單純。


    「你果然敏銳,知道我的邀約另有目的。不過我的猜測也沒錯,鄀薔顧忌你會鬧事,並未將最重要的那件事告訴你。」


    「哪件事?」索傲眉心頓凝。鄀薔真有事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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