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驚失色,一把拉過小竹,兩個人身體便傾斜著摔倒了下去,堪堪的避開了那柄鋒利的長劍。


    可避過了第一下,卻避不過第二下。


    之間那執著長劍的黑衣人手腕一扭,原本橫對著我們的長劍變成正對著,並以迅疾的速度對著我的喉嚨紮了過來。


    我躺在地上,不甘的瞪大眼睛,心底反複想著的都是,“我要死了嗎,我躲不過去了,我真的要死了嗎?”


    下一刻,反應過來的小竹一腳踹在了那黑衣人的胸口上,雖然沒能將他踹飛出去,卻也讓他的長劍在紮進我的喉嚨之間,停頓了片刻。


    就是這片刻,讓小竹得了喘息的功夫,一把將我用力推了出去,自己則躺在地麵和黑衣人打了起來。


    我的後背在地麵上摩擦了約莫三五個呼吸之後,撞在一根木頭上,堪堪的止住了身形。


    顧不得身後火辣辣的痛,我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爬起來,看著幾乎是單方麵被打的小竹,心機若焚的左右找了一塊大石頭,嘴裏大喊著,“小竹讓開”,而後把大石頭用力地對著黑衣人擲了過去。


    原本以為,就算不能傷到他,也能稍微給小竹一些喘息的功夫。


    可沒想到,那黑衣人隻是輕蔑的笑了笑,便用長劍一把抽飛了那塊石頭。


    碎成無數塊的小石頭四飛而來,其中有一塊打在了我的額頭,火辣辣的痛。


    “主子,你快走啊。”小竹尋找了機會,抱住了那黑衣人的腰身,回過頭對著我大聲道,“快走。”


    我的腳抬了抬,卻始終無法大步離開這裏。


    因為我沒有辦法拋棄小竹。


    “想走。”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黑衣人一腳踹飛了小竹,回過頭,冷笑著看向我,“都以為你在那馬車裏,還好我瞧著不對勁留了下來,否則你這‘金蟬脫殼’就要成功了呢。不過現在你死了這顆心吧,黑鷹一出手,必不失手,你們主仆兩個,哪個都跑不了。”


    說完,一甩那淩冽的長劍,直奔我的胸口而來。


    因為背後就是一條木柱,再加上驚慌之下,我竟然忘了躲避,就這麽怔怔的站在原地,看著鋒利的長劍對著我的心髒迅疾的紮了過來。


    躺在地上不能動彈的小竹眼中流下一滴淚。


    我們幾乎以為自己都要死在了這裏。


    下一刻,原本和我們走散了的遊二在稍遠一些的巷口處發現了我們,因為距離過遠他無法跑過來救我,隻得拔出一把小匕首,用力地對著那黑衣人的手刺去。


    小小的匕首穿過空氣,在精準的算計與力道的控製下,預算到了匕首到達的時候那黑衣人手的位置,而後,精確的紮了下去。


    “啊……”下一刻,正殺氣騰騰對著我的人,發出了一聲慘叫,手中的長劍也“叮鈴”一聲落在了地上。


    黑衣人其實是發現了那枚匕首的,隻是他不相信那匕首能精確的紮到自己的手,所以執意的想先取了我的性命再對付遊二,可是他錯誤的估計了遊二在暗器這方麵的造詣。


    可以說,遊二是遊家人中暗器最為出色的,雖為吳先生所教,但實際能力已經超越了吳先生,所以他能紮中這黑衣人的手,我一點都不奇怪。


    實際上,遊二出現的一刹那,我原本忐忑的心就穩定了。


    因為我相信遊家人的能力,相信隻要他們在,我一定沒事。


    果然,遊二沒讓我失望。


    看著男子捂著手在地上哀嚎,我鬆了口氣,迅疾的後退了兩步,正想去看看小竹怎麽樣了,卻發現那男子受傷的右手竟然逐漸的變成了灰青色,連帶著哀嚎的聲音也愈發劇烈了起來,我不禁一怔,眉梢掛上了一絲淺淺的疑惑。


    不過是被個匕首紮中了手掌,最多廢了一個手而已,絕對不會讓他像現在這樣痛苦哀嚎不止,根本站不起來身體。


    難道……


    我眯了眼睛,並沒有選擇立馬離開,而是站在稍遠一些的位置,靜靜地觀察著哀嚎不止的黑衣人。


    因為覆了麵巾,我無法看清楚他的麵色,隻能觀察他受傷的手。


    而後,我驚駭的發現,眼前這個男子在右手變成了灰青色之後,約莫五個呼吸左右,左手也變成了灰青色。


    又過了約莫五六個呼吸的時間,他的哀嚎聲戛然而止,躺在地上維持原先掙紮的姿勢,一動不動了起來。


    這……


    為了驗證心底的想法,我抖索著撿起地上黑衣人原本的長劍,遠遠地,用力一戳那黑衣人的臉蛋,將黑色的麵巾挑飛了起來。


    下一刻,我便看到一張死不瞑目的眼睛,以及一張和手一樣灰青色的麵孔。


    “啊……”我被嚇得大叫一聲,連忙丟掉手裏的長劍,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了小竹的跟前。


    此時此刻,遊二已經將小竹給抱在了懷裏,並為她輕輕擦拭著嘴角的鮮血。


    “對不起,是我來晚了……”遊二有些內疚的哽咽道。


    “沒事,主子,主子沒事就好……”小竹笑了笑,蒼白的麵孔在猩紅鮮血的映襯下,像瓷器一般脆弱。


    我心疼的半跪在她身旁,拉著她的手,低聲道,“小竹,你撐住,我這就去給你找大夫。”


    醫者不能自醫,我忽然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好在這個時候,遊一也駕著一輛馬車來到了我們跟前,遊二小心翼翼的抱著小竹跳上了馬車。


    我則坐在車轅外麵,同遊一一起,驅趕著馬車。


    “主子,這……”遊一麵部有些糾結的小聲的道,“要不主子你還是進去吧……”


    我搖了搖頭,對他輕聲道,“趕緊走吧,小竹需要就醫,裏麵就留給他們好了。”


    雖然說主子沒有為奴仆趕車的,但在我的心裏,小竹並不是我的侍婢,而是我的朋友。


    為了朋友趕車,十分的正常。


    見我堅持,遊一一咬牙,開始平穩卻不慢的趕起馬車,就要往蒼都最有名的醫館趕去。


    這時,我身後的帷幕被掀起一個角,遊二有些心疼,又有些隱忍的聲音傳來,“小竹說,我們先回南親王府,不去醫館。”


    “什麽?”我訝異的回頭,看向小竹那張愈發蒼白的麵孔,“小竹,不去醫館你會有危險的。”


    “她說,如果去了危險,我們所有人都逃不了,那群黑鷹如此狠戾不會放過我們的,還是先回南親王府,她說自己沒事。”遊二有些哽咽的說道。


    他當然也是希望小竹去就醫了,但也知道小竹說的很對。


    黑衣人被吸引走了片刻,當他們殺了馬車內的人,就會發現我們早就金蟬脫殼了,然後會追尋著那個被殺死的黑衣人找到打鬥現場。


    但凡是個老練的殺手,就一定能看出有人重傷了,也一定會推算出來,那個人會就醫。


    所以我們現在隻要去醫館,無異於自投羅網。


    可就算清楚這些,我也無法放著小竹重傷而亡,就算要麵對那群黑鷹,我也要救小竹。


    所以我十分斬釘截鐵的告訴遊二,“必須要去醫館,吳先生沒有回來,南親王府裏並沒有人可以為小竹醫治,拖延了最佳就醫時間,小竹會有生命危險。”


    “不……”這時,馬車內的小竹發出了微弱的聲音,“不可以去醫館,主子,回府吧,我沒事,我清楚地知道我沒事,我們回南親王府吧,我不想死在醫館裏。”


    她的一番哀求,讓我原本斬釘截鐵的心,頓時凝滯了下來。


    該怎麽辦……


    到底是回南親王府還是去醫館。


    “回吧。”遊二歎息一聲,抱著小竹的手又緊了兩分,“我相信小竹。”


    我還在呆呆的看著小竹,遊一已經開始驅趕著馬兒往南親王府行駛去。


    隨便找來的馬車比不得我那特製的馬車來的舒適,即使走在平穩的路上也一顛一顛的。


    小竹隨著這上下的顛簸,嘴角的鮮血又溢出來幾分。


    紅豔豔的血液夾雜著微凝固變黑的血液,看的我心驚肉跳,一種名為害怕的情緒,在我的心口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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