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學姐,曉真身體不舒服,我載她去看醫生,找資料的事,我明天再陪你去好不好?”一通電話,毀掉她的好心情。


    “隨便。”她懶懶回應,掛了手機,沒心思接續手邊的工作,索性趴在桌上,讓腦袋放空。


    本來,和關梓勤約好這幾天要去淡江查資料,她還計劃好要到漁人碼頭走走,帶他去一家不錯的店,那裏的薰衣草奶茶很好喝……


    不過……算了!既然他和小學妹有約,她自己去。


    “怎麽了?無精打采的。”鄰座也在為個人報告奮戰的同學,關切地丟來一聲問候。


    “沒事。”隻是突然很煩,什麽都不想做而已。


    “最近好像比較少看到你和小學弟在一起?”


    “大概正和學妹打得火熱吧。”


    “你不生氣嗎?”同學笑問。


    “幹嘛生氣?他又不是我的誰。”


    “那你現在在頹廢什麽?”


    一句話堵死了她。


    “如果不是男朋友,那就不是你的權利。對他來說,學姐和學妹都是一樣,跟你看電影和跟她看電影的差別意義不大,你也沒有資格對他發飆,要求他陪著你,以你為重。”


    “我知道。”就是連生氣都不能,才會覺得悶啊!


    “看他和別的女生走太近,你心裏其實很不舒服,很想要那個獨占的權利對不對?”不然每次知道他和小學妹在一起,她情緒是在差怎樣的?


    她想要那個獨占的權利嗎?她想要他眼裏隻有她、那個獨一無二的存在嗎?


    “明明就喜歡人家喜歡得要命,還在ㄍ一ㄥ什麽啊?”同學搖搖頭,又回去埋首繼續為報告打拚。


    她喜歡關梓勤。


    這句話,身邊總是有一堆人提醒,想忘也忘不了。


    她從不承認,也不否認,但心裏其實很明白,如果不是有好感,一開始就不會借故認識他,與他往來如此密切。


    原本,隻是覺得這個小學弟好有趣,到後來,他發生一些聽起來就是很離奇搞笑的衰尾事跡時,她再也笑不出來,第一個浮現的念頭,已經變成——他有沒有受傷?


    心急、掛念、全心全意維護,這樣的心情、這樣的付出、這樣的在意,從來就不隻是對“學弟”而已。


    否則,她不會讓他牽她的手、摟她的肩、擔心他著涼與他同睡一張床、被他令人嫌棄的睡癖壓得一晚失眠也不生氣,反而滿心蕩漾著柔軟得泛蜜的甜意。若不是心裏有他,從不輕易讓人近身的她,不會任他又摟又抱,如此親密碰觸。


    感情,不是一開始就有,而是日積月累,點滴加深,戀上他的真、戀上他無偽純淨的性情,然後成為心底舍不去的惦念與牽掛……


    “關梓勤,女友外找——”


    洗完澡,正埋頭猛k明天的小考範圍,忽然聽聞外頭的嚷嚷聲,他順手披上外套,穿了拖鞋快步下樓。


    童書雅站在男宿樓下等待,手裏拎著餐盒,回眸見了他,揚起淺淺笑意。


    “學姐——”他快步奔來,一路從五樓下來,有點喘。


    “慢慢走就好了,我會等你啊,跑那麽喘幹嘛?”


    就是不好意思讓她等太久,宿舍的電梯龜得跟什麽一樣,等它要等到地老天荒。


    “喏,剛剛和朋友去聚餐。他們的小籠包不錯吃。”


    “謝謝。”關梓勤看了下餐盒,接過,又瞧了下她。遞出餐盒後,雙手很自然地替他翻正領口——她好像,沒有不開心。


    他猶豫了下。“那個——學姐,對不起喔,最近比較忙……”


    以前常會一起吃午餐,下了課心血來潮也會一起出去逛逛,最近因為學妹的事情,去找她的次數少了很多。


    學妹是為了代表係上參與活動,扭傷腳要定期回診,他幫個忙載她去也沒什麽,隻不過學姐和她很不對盤,總覺得自己得解釋點什麽,怕她不高興。


    “幹嘛向我解釋?你跟誰在一起,是你的自由。”


    是沒錯啦!“可是……你不喜歡她啊。”


    “你喜歡就好了,管我喜不喜歡。”


    也……談不上什麽喜不喜歡,就朋友嘛,他對誰不是這樣?


    “不錯嘛,最近桃花運很旺喔!聽說中文係的才女前幾天發表的那篇新詩是衝著你來的,暗示你是她等待已久的美麗奇跡?還有那個護理係的係會長……嘖嘖!吾家有男初長成,難怪忙得沒空應酬我……”


    “學姐,你不要糗我了……”他苦笑連連,她一天不鬧他嘴很癢是吧?


    “喜歡哪一個?要不要說來聽聽?學姐我好去替你提親。”


    “沒有,真的沒有啦!”關梓勤好無力。明明隻是朋友,這些人好八卦!


    “那我呢?”反手搭上他肩膀,挑眸凝視他的神情有幾許認真。“如果我說,我也喜歡你,你也會說隻是朋友嗎?”


    這……又是鬧他的吧?


    他一臉無措,結結巴巴,麵對主動靠近的她,連手腳都不知該怎麽擺。“不、不是朋友,啊不然咧?我……我沒想過別的……”


    不然呢?是啊,不然呢?他壓根兒沒想過要跟她有什麽,在他眼中,她和那群同學、學妹都是一樣的……


    這樣,她還能再說什麽?


    童書雅沉默了。


    關梓勤審視她的表情,看似戲謔又有幾分認真,她一向如此,很愛捉弄他,他一時分不太清真假。


    “這個……”他小心翼翼發聲。“也是鬧我的……吧?”


    她愣了愣,旋即鬆手,放聲大笑。“哈哈——被你發現了,真是愈來愈不好拐了……”


    果然——是在開玩笑。


    “我就知道。”他鬆了口氣,又有些氣悶。


    雖然大家都喜歡把他們當成一對來開玩笑,可他還沒那麽大的膽子,對她有非分之想。


    他要是真敢有那些不良思想,鐵定會被她打得滿頭包吧!


    “學姐,這一點也不好笑!”他不爽地瞪人。


    “我……哈哈……”她不隻笑,還笑到快沒氣,蹲下去繼續笑。


    可是……真的有這麽好笑嗎?她笑得淚都飆出來了。


    “關梓勤,我告訴你——”她揩了揩眼角笑出來的淚花。“如果我喜歡上一個人,可是那個人不喜歡我的話,那我會斷得幹幹淨淨,絕對不會有朋友這個選項。”她不要被定位在紅粉知己的身分上,看著他,卻永遠不會有結果,時時任心痛折磨自己,她不會!


    “怎麽……突然說這個?”


    “沒事。”她擺擺手。“小籠包快冷掉了,上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我陪你回去——”


    “不用了。”不等他說完,她淡淡截斷。“宿舍快關了,本姑娘不留睡相差的男人過夜。”


    “……”他就知道,被嫌棄了。“學姐……”


    她轉身走人,頭也沒回,隻丟下幾句:“快期末考了,好好準備,我的畢業專題也在最後的收尾階段,最近會很忙,不要找我。”


    “……”為什麽他覺得,學姐今晚怪怪的?


    她那晚,果然怪怪的。


    直到好一陣子過後,他才後知後覺地確定這一點。


    她說不要去找她,他不敢不聽。那天之後,她沒再打過一通電話給他,就算再忙,不會連講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吧?


    直到期末考都考完了,打電話給她,她還是沒空。


    可是期末考完,他就要包袱款款回雲林了啊,接下來他們會有一整個寒假見不到麵,連撥空跟他吃個飯的時間都沒有嗎?


    去找她,遇到她同學,告訴他童書雅已經走了,說是考完和幾個人約了去唱歌慶祝解脫。


    他說不上來是什麽心情,一種……被遺棄的感覺,悶悶的。


    “小學弟,你是哪裏惹到她了,不然她為什麽不理你?”以前她去哪裏都會約他參一腳,吃喝玩樂都少不了他,疼他疼得咧!


    “我不知道……”他真的想不起來是哪裏讓她生氣,為什麽她突然不理他了?


    後來又陸續打了兩通電話給她,她總是有事,說改天再聊,電話愈說愈簡短,再然後二哥要回雲林,順道過來載他,所以他還是沒見到她。


    整個寒假,都因為這件事情,心裏像壓著什麽,隻要想到她,就是開心不起來。


    寒假開始的第二個禮拜,和另一名學長通電話,知道他們計劃寒假來個環島旅行,規劃的行程中有雲林。


    於是他立刻聯絡童書雅,問她要不要來住他家?他可以去睡四哥那裏,房間讓給他們睡,而且這裏他土生土長,可以充當導遊。


    她淡淡回絕了。


    “為什麽?”他不懂。以前也常留宿她那裏,他禮尚往來有什麽不對?


    “規劃好路線了,人多也不方便去打擾你的家人。”她隻用了簡單幾個字,就打發過去。


    掛了電話後,他持續發愣。他再呆都知道,這理由有多牽強。


    他心眼是直了點,但不是沒神經,他覺得——學姐在疏遠他。


    以前學姐不會跟他這麽客氣的,為什麽突然間,他們變得好生疏客套?他不懂,怎麽也想不通,他隻知道,他非常不喜歡這種感覺。


    “我們家的陽光男,最近很不陽光。”周末也正好休假回來的關梓群拋來一句,與關梓齊、關梓修、關梓容在庭院裏嗑瓜子閑聊。


    “梓勤,要不要過來聊聊?”關梓言朝屋裏喊。


    關梓勤整個人幽魂似地晃來,下意識地喝茶,下意識地嗑瓜子……


    “小叔叔……”悅悅一臉快要哭了。


    “怎麽了?怎麽了?”突然回過神來,驚覺身邊的小人兒癟著嘴淚眼汪汪,一副預備哭倒長城的模樣,天要塌下來了嗎?


    “你把人家的開心果吃掉了……”她剝了好久,才剝出小山高的開心果,那是要給她心愛的把拔吃的說……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剝還你……”手忙腳亂,慌張補救。


    一旁的人差點笑翻掉。


    “哇咧……這天兵哪裏來的?”好痛,肚子好痛,關梓容笑到快不行了。


    關梓言抱過女兒安撫,一麵說:“別忙了,梓勤。你這幾天老恍神,有什麽心事嗎?”


    心事喔……算有吧!


    於是他把莫名其妙被學姐遺棄的怨氣,很委屈地投訴了一遍。


    “這就是你心情不好的原因?”再確認一遍。


    “對!”他對手足們“就這樣?”的表情非常不滿。他覺得這很大條耶,嚴重幹擾了他的情緒。


    “噗——”關梓容又想笑了。實在很想叫他照照鏡子,看他現在哀怨的表情,多像被主人棄養的流浪狗。


    “你不是一向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嗎?”關梓群反問。他們家這小弟最大的優點,就是非常隨遇而安,衰事笨事發生得多了,很能自己調整心態,笑笑就過去了,性格挺阿q的,很難看到他真正為了什麽事情而無法釋懷。


    既然都覺得交朋友靠緣分,合則聚不合則散了,自然也就不會特別強求,那他現在到底在拘泥什麽?


    “學姐……不一樣。我很難‘哈哈’兩聲就算了。”


    “為什麽不能哈?”他知道自己為何如此堅持嗎?


    “啊就不想哈!”


    “為什麽不想哈?”除非這個人對他而言很不同,定義不同於路人甲。


    “就不想哈啊!”小姐姐很番耶,不想哈還要有理由喔?


    “……”完全無法溝通!


    徹底放棄後,眾人用“這是哪來的笨蛋”的表情互看。


    “你家的小孩嗎?”快領回去好不好?丟臉死了!關梓群迅速撇清關係。


    “腦殘可以領殘障津貼嗎?那這樣要算半殘還是全殘?”這個問題已經困擾關梓齊很久了,他相當慎重地思考這個問題。


    當醫生的沉吟了會兒,以專業角度相當權威地判定:“依他的程度,應該算全殘了吧。”


    “說什麽腦神經外科的權威,真沒用。”關梓齊直接嗆三哥。自己的弟弟也不先醫好。


    “要我講幾遍?神仙難救無命人。”名醫難救無腦人。


    “……”這群人好過分,當他不存在啊?


    從小到大,類似的話聽多了,他很自動自發,默默摸著鼻子到牆角蹲。


    “你們,夠了,不要欺負弟弟。”關梓言好笑地製止,走向蹲到角落去畫圈圈、耍哀怨的小弟。


    “大家的意思是,你很重視她吧?”


    “對呀。”不然他在低落什麽?


    “那,她是你的誰?”


    “學姐啊!”剛剛不是說了?


    “為什麽學姐會讓你不想‘哈哈’兩聲就算了?”


    “啊就很重要,所以不想哈咩!”有很難理解嗎?幹嘛一直問一樣的問題?很奇怪耶!


    “……”關梓言一陣沉默,摸摸鼻子回座。


    還是繼續喝茶好了。


    寒假過後,開學了。


    關梓勤原本以為,她隻是心情不好,過了一個寒假,一切就會回複原狀。開學後在校園遇到她,她趕著去上課,匆匆問候,給了他一記微笑,他真的很開心,可是——


    他很快就發現,一切都沒有變。


    她會打招呼、會對他笑,但是,依然不會主動找他,就像交情很一般的朋友。


    他們是交情很一般的朋友嗎?不是,絕對不是!至少,他非常、非常地在意她!


    在意她的態度、在意她的情緒、在意她會不理他……


    他努力想了很久、很久,唯一能歸納出的原因,是在學妹身上。


    她和學妹合不來,所以學期末那陣子,他幫學妹太多忙,她不高興了?


    雖然覺得這個理由很牽強,學姐也不像這麽幼稚的人,可是他真的想不到其他原因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他會選擇疏遠學妹。


    這樣的念頭還沒來得及成形,開學第二個禮拜,一個偶發事件,又將他們的關係炸得亂七八糟,整個down到穀底。


    一年級學弟妹與畢業班學長姐的關係,已經演變到如同水火的緊繃狀態,隨時都會爆發開來,而那個爆發點,據說是某日在校外吃羊肉爐,兩方狹路相逢,然後也不曉得是誰說了什麽,兩方起了衝突。


    這件事,在整個係上鬧得很轟動,幾乎是人盡皆知,連係指導老師都出麵關切了,據說童書雅還賞了學妹一巴掌。


    他乍聽之下,相當不可思議。學姐會打人?


    學妹已經找上他哭訴了,看來是假不了。而“據說”是這起爭風吃醋事件男主角的他,不關切一下好像不太說得過去。


    他實在很想知道,童書雅究竟在想什麽,於是也就順勢撥了電話,請她過來一趟。


    童書雅一來,見這情景,一把無名心火頓時燒起。怎麽?是要興師問罪嗎?好他個關梓勤,有膽就質問她一句試看看!


    她從頭到尾不發一語,冷冷看著學妹扮弱者,向他委屈哭訴。


    “學姐,你真的打她?”


    他質問她?他真的敢質問她?!


    “對,我是打了她,那又怎樣?你要替她出頭嗎?”她冷冷回應。


    “不是……”他隻是想知道,她在想什麽而已呀。“曉真說,是因為我和她走得太近,你才生氣的嗎?”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關梓勤。”她聽了更火大。


    原本,是想試圖拉開距離,淡化情感,白目學妹跑來尋什麽釁?以勝利者姿態嘲弄她被打入冷宮,分明討打!她童書雅不是誰都可以嗆的!


    “你愛跟誰在一起,我管不著。她——敢再說一句老女人或被拋棄之類的字眼,下次我依然照扁不誤!”說完,她冷冷地起身離開。


    好,真相出來了,難怪學姐生氣。


    “曉真,你真的是白目得沒話說。”


    “她打我耶!”


    “學姐的個性我了解。你不要去惹她,她絕對不會和你過不去。”她自找的,要怪誰?


    學姐出乎打人是不太對,可是她當眾羞辱人,又好到哪裏去?


    “你還要繼續哭嗎?”想了想,很有良心地把整包麵紙留給她,另外補上幾句:“坦白說,曉真,我並不欣賞你的作為,我想,以後我們還是少往來比較好,這樣衝突會少很多。”說完,追隨童書雅的腳步離開。


    然後,關梓勤發現,他麻煩也大了。


    童書雅完全不理他。


    每次打電話約她,都被她掛電話,去教室找她,她也隻會冷漠地回他一句:“去找你的小學妹,跟我這個會使用暴力的老女人混,沒什麽前途的。”


    和之前那似有若無地保持距離不同,這次是真正的生氣。


    有一次甚至還撂話:“關梓勤,你最好少來惹我,否則我連你一起扁!”


    他完全不懷疑,她會說到做到。


    可是他真的沒有質疑過她什麽啊,她的個性雖然強悍,但那是一種自我保護的堅強,其實她的心是很柔軟的,他一直都記得,初識時,她溫柔拉住他的手、替他上藥的樣子。


    對他說話時,常常口氣凶巴巴的,但心思比誰都細膩。在別人看來,覺得她時常欺壓他,吃飯、看電影要他請客,老是要他當免費司機接送,好像他真的很吃虧,不過事實上——


    她知道他有時挺天兵,會記得他的課表,每天打電話叫他起床;別人學長姐課本是七折、五折的在賣,她從沒收過他一毛錢,讓他省了不少書籍費。期中、期末考陪著他讀書,幫他整理重點,消夜送到連室友都讚不絕口;有時逛街看到適合他的衣服,都會毫不猶豫地買下來送他……


    這些,別人都沒有看到,她回饋他的,從來沒有比從他這裏索取到的少。


    她就是這樣的人,知道自己要什麽、想做什麽,從來不會對外解釋,對他是這樣,學妹的事也是這樣。


    他從一開始就不覺得她會刻意欺負學妹,隻是想確認,她和學妹起衝突的原因,是不是就是她疏遠他的原因。


    不過現在看來……好像弄巧成拙了,她現在不但不理他,還很火大!


    她完全不給他機會解釋,他簡直沒轍了。


    可是,無論她多生氣,還是輾轉由另一名學姐手中,拿到了她托別人轉交的課本和筆記,全都是這學期他有修的課。


    嘴裏老說不管他的死活,可是無論多生氣,她都還是會記得關心他。


    所以現在……她氣哪時才會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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