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皇太後祖奶奶,懷兒來了!」


    正在喝茶的皇太後,一聽到小孩兒的尖嚷聲,一陣陣的頭痛就開始泛開來。


    「太後萬福啊!」含著笑意的請安,懶懶地揚起。


    「你這回又是找到哪條暗道了?本宮以為已經把內殿的暗道全封死了。」太後微微蹙眉。


    「喔,不可說、不可說!」何鳳棲笑著說道,抱著孩子從暗處現身。


    皇太後掃了他一眼。


    何鳳棲知道她非常討厭小孩兒,所以,她強烈地懷疑,何鳳棲是為了報複她當年故意放消息給老王爺,讓老王爺害慘了他,所以才三不五時地故意帶著她最討厭的小孩兒來到她的殿裏煩人。


    正好端茶進來的內侍,一見到他們父子倆,立即像是見了鬼似地直瞪著他們。


    「小金子公公好!」被爹爹放到地上自己走路的小孩兒,非常有禮貌地主動喚人。


    「好、好……」他顫抖著,用眼尾偷瞄皇太後。


    他明明把能找得到的暗道都封了,為什麽這個叫何鳳棲的家夥,還是有地方鑽進來啊?


    看皇太後似乎沒發怒,小金子這才稍微定了些神。


    「太後娘娘,您的茶。」他趕緊端上茶盤。


    「放著吧,你先出去,別讓其他人進來。」太後揮退他。


    小金子放下茶盤後,恭恭敬敬地倒退出去,將殿門關起來。


    「來找本宮,有事嗎?」太後一邊問,一邊隨手從桌上的瓷罐裏拿出幾顆糖,遞給搖搖晃晃向她靠過來的小孩兒。


    小孩兒用黏呼呼的嗓音道謝,將糖含進嘴裏,然後不怕生地抱住她的腿,小腦袋倚在她的腿上撒嬌,口水則流到她刺金繡銀的龍鳳後服上。


    皇太後皺著眉低頭看著小孩兒,很後悔給小孩兒吃糖。


    何鳳棲看兒子黏得夠了,才走過去將孩子抱起,讓孩子倚在他的肩頭上,繼續流他的口水。


    忍著拈起濕答答的裙擺,皇太後有些不耐煩地開口問道:「到底有什麽事?快說吧!」


    「沒事啊,隻是來跟皇太後問個安的。我們走了,懷兒,說‘皇太後祖奶奶再見’。」何鳳棲笑著舉起孩子的一隻手跟她揮動幾下。


    「皇害後鼠奶奶艾厭——」含著糖的小孩兒,語調更加的黏呼呼。


    皇太後閉了閉眼,隨意地應了一聲。


    奶娃兒的聲音,老讓她聯想到一大片黏答答的惡心口水……


    「你該不會是專程帶孩子來,故意在本宮身上流口水的吧?」皇太後看了小孩兒一眼,強烈地感覺到她腿上那一片口水漬,正向布料內裏擴大浸透著。


    「唉呀,被您發現了!」何鳳棲邊笑吟吟地說道,邊抱著孩子往暗處走去,完全沒有否認他的意圖。


    皇太後的臉色頓時黑了一半,馬上喚進小金子公公做地毯式的大搜索,想辦法堵住所有的暗門地道,連一個老鼠洞都不準放過!


    她再也不期待何鳳棲帶著討厭的臭奶娃來對她流口水了!


    煙波湖畔在一處景色恬靜青綠的山坡上,有一座亭子,平時少有人用,今日難得有人浩浩蕩蕩地進來乘涼、野餐。


    亭子裏有三男四女,亭裏亭外不管是爬的、跑的、走的,還是讓人抱著的,數一數,總共有七個孩子。


    除了閣主何鳳棲及他的長子以外,「煙波閣」裏的其他三個頭頭及家眷全都到齊了。


    其中一名雖做婦人打扮,但是五官靈動秀麗的女子,正站在亭子邊,遠遠地望著前方道路。


    「均均小姐,別擔心閣主啦,他隻是去跟皇太後敘敘舊而已。」紊兒拉她進亭子裏坐下。


    「我知道,可是他跟皇太後見麵,為什麽一定要帶著懷兒去呢?」均均一臉不安,仍然伸長著脖子,往路口猛瞧。


    「那是因為,懷兒這個年紀是最會流口水的時候。」楚逸浪一臉竊笑地說道。


    他知道何鳳棲帶小孩去的用意。


    某一次,他在無意間得到皇太後十分討厭小孩的消息後,將它當成了笑料,跟何鳳棲分享。


    那時何鳳棲聽了之後,笑得一臉詭異,還拍拍他的肩膀跟他道謝。


    本來他還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在謝什麽,後來卻常聽說何鳳棲帶著孩子進宮見皇太後,他頓時就明白啦!


    不能與皇太後正麵決裂,用些無傷大雅的賤招整整人也不錯。


    均均還是不明白,正要開口詢問,芝兒就指著路口說:「閣主回來了!」


    隻見何鳳棲抱著孩子,慢悠悠地從路的那一端,晃呀晃地散著步走過來。


    均均立即衝出亭子,迎向他們父子。


    「想我了呀?」何鳳棲笑問。


    「我是想我的懷兒!」均均白了他一眼,伸手將孩子抱進自己懷裏,有些氣他又帶著孩子進宮去。


    宮廷裏一向深幽難測,加上皇太後又不是沒有害過他的記錄,難道他就不怕皇太後使了什麽手段,趁他不備時加害他和兒子嗎?


    「娘——」奶娃兒偎著娘親高興地尖叫著。


    「我的懷兒,娘好想你……」她拋開對何鳳棲的不愉快,也開心地猛揉著她的心肝寶貝。


    「娘子,為夫的也好想你呢!」何鳳棲作勢要將他們母子抱進懷裏。


    「唉呀,別這樣,亭子裏有好多人呢!」均均臉紅地要避開他的大熊式抱抱。


    「讓我抱你一下就好嘛,光天化日之下,我們哪能做什麽?不過如果你想做的話,我也不會反對啦,後麵那片樹叢應該是個好地方……」


    何鳳棲哪會讓她逃掉?有些霸道地抱住她和孩子,說話的音調越來越低,最後在她耳邊說起了夫妻之間的悄悄話。


    「喂,孩子在聽著呢!」她整張臉已經燒得通紅。


    「好吧,看在懷兒的分上,現在先放過你,晚上再說。」他親親她的臉頰。


    懷兒見爹娘臉靠著臉,他也開心地湊過臉來,左親親、右親親,親得爹娘臉上全是口水。


    「看吧、看吧,上梁不正下梁歪,兒子都開始學你亂親人了!還有,他現在也開始會賴在榻上背書,眯眼的樣子十成十在學你!所以,以後你別再懶成這樣了,要做個好榜樣給兒子看。」


    「好的、好的,將來兒子開始寫小楷時,我也會提醒他,他娘那一手蠅楷好字,是當年不肯好好背書,偏愛作弊寫小抄練出來的,他絕對不能這樣學。」他笑嗬嗬地回應道。


    「鳳棲!」她的臉紅透了,嬌嗔不已。


    何鳳棲開懷地笑了起來,接著,他忽然低下頭來,輕聲而鄭重地對她說道:「均均,我每天都比前一天更愛你了,怎麽辦?」


    她凝望著他,表情要笑不笑的,眼眶裏微微泛著水氣。


    「那就繼續下去啊,反正我也是一樣,彼此都不吃虧。」


    他溫柔地將她和孩子擁進懷裏。


    「從我一開始踏入江湖,創立了‘煙波閣’後,便再也無法脫身於江湖恩怨之外了。我曾經想要退隱去當個夫子,但時局仍舊逼我重掌‘煙波閣’,如此才能保護你及孩子。往後,也許還會麵臨到其他意想不到的凶險劫難,你會害怕一輩子要過著這樣提心吊膽的日子嗎?」他幽幽淡淡地問道。


    「會呀,誰不會怕?但是誰叫我是傻子,隻要你一天比一天還愛我,我就心甘情願地跟著你了。」她調皮地捏了捏他的下巴。


    「你不傻,隻是調皮愛玩又不念書的學生。」他笑開來,掃去心中的陰影。


    「所以剛好跟你這個懶夫子配成一對啊!」她不甘示弱地嘲弄他。


    他大笑著擁著他的妻、他的子,慢慢走回亭子,與眾人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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