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真的不後悔。即使要離開溫暖的宋家,要一個人過生活,要孤老至死,她都不後悔。經過那樣猛烈的愛情洗禮,就好像一朵一化已經盛開過,不可能再為誰燦爛了。


    她在輾轉了好幾個小時後,認命起床,開了床頭的小燈,拿本書當墊子,找出紙筆,開始寫一封短短的信。


    寫了又撕,撕了又寫,直到天色漸明之際——筆記本還是一片空白。


    該怎麽寫?又該寫給誰?


    爸爸,媽媽,哥哥,我很好,請不要擔心。謝謝你們的照顧。


    為什麽如此簡單的幾個字,她會寫不出來?手中的筆,為何有如千斤重?那些熟悉的異國文字,寫了之後,怎麽每個都好陌生?


    草草寫好,撕下折起,她找了信封裝進去,不敢多看。


    過了幾天,她把信交給陳亦名。


    「請你回去之後,把這個轉寄到宋家……」她知道陳亦名還想多問,隻是溫柔地製止他,「也請你不用多說,好嗎?」


    「淩心……」


    「謝謝你,你是我的好朋友上她回以淺淺的笑,柔得令人無法拒絕。


    「這樣真的好嗎?」陳亦名還是忐忑地問。


    她靜了片刻。「嗯,這樣應該是最好的。」


    至於那些心痛,那些無眠的夜,刻骨的相思……她可以忍受的。隻要時間過去,宋父不可能氣親生兒子氣一輩子,血濃於水,總會沒事的。


    而她,應該慢慢就會痊愈,或是習慣自己一個人。


    ☆☆☆


    三天後,陳亦名將信件轉交給宋母。


    當晚回到家的宋凱,察覺母親異常的恍惚,以及潮紅的眼眶。


    七天後,他再度到學校找陳亦名,兩人在校園的角落談了半小時。


    而十一天之後,宋凱第一次踏上了台灣省的土地。


    第九章


    那一日,還是尋常忙碌的上班,忙到快半夜才結束工作,回到住處。


    送宋淩心回來的,是一位年輕廣告商。對她有明顯的好感,卻很含蓄,不會太過分,頂多是工作結束、時間許可時一起吃個飯,或是像今夜這樣,順道送她回家。


    「謝謝你送我。」車到樓下,宋淩心道了謝,便拿起包包準備下車。


    「真的不需要我幫你買點東西嗎?」秦先生看她下車,也趕忙開門,追了上來。「你的臉色不好,有沒有什麽我能幫忙的?」


    其實隻是因為睡不好,加上她剛好遇到生理期,又加班沒時間吃東西,有點虛弱而已;但她臉色真的很蒼白,讓男人看了我見猶憐。


    所以秦先生的膽子比平常大了幾分,過來扶住嬌弱的她,手圈住她的腰。


    宋淩心一僵,不著痕跡地略略閃開,勉強笑笑,「我真的沒事,上去睡」覺就好了,不用這麽擔心。」


    「我沒辦法不擔心。」秦先生的嗓音親匿而低沉,又靠過來在她耳邊說:「從第一次見你,就覺得很憐惜,這麽漂亮的女孩子,做這麽辛苦的工作……如果可以,可以給我照顧你的榮幸嗎?」


    全身的雞皮疙瘩都爬起來,宋淩心還得深呼吸,才能抑製自己想尖叫逃開的衝動。工作好一陣子了,她知道這一行的規矩,也知道台灣職場不成文的習慣——不能當麵給你的客戶難看,何況那也不是她的個性。


    「謝謝秦先生,不過,我想我能照顧自己,不麻煩您了。」她又笑笑,再度小心地閃避。


    她沒有辦法忍受男人的肢體接觸,即使隻是摟個肩、拉個手都不行。


    她的身體屬於另一個男人,唯一的,特定的,無法取代的男人。


    「淩心,為什麽你不能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呢?」一向溫文的秦先生,今日似乎打定主意要讓兩人關係更進一步。見宋淩心問避,他又跟著踏向前,試圖將她困在自己身體與公寓的大門中間。


    已經很虛弱的宋淩心開始冒冷汗,她的生理痛加劇,全身無力,要掙脫可能不是那麽容易。


    「秦先生,我想……已經很晚了,不適合再多說,大家都趕快回家休息比較適當,有什麽話請明天上班時間再談。」她不敢亂動,怕增加更多的接觸機會,隻是放冷了嗓音,表明立場。


    她眼角餘光一直在注意附近,希望有人剛好經過,嚇走這位在今晚她狀況不佳的時候還選擇大變身、走深情款款路線的秦先生。能不撕破臉是最好,他是公司的大客戶;但如果需要,宋淩心不排斥大聲求救,或是伸腳用力踩他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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