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大哥,這位老伯似乎真的認識你呢!」當初帶著馮大哥來的人說他是孤兒,隻有名字,現在無端冒出一名家仆,假如他真是位少爺,他們的問題說不定就能迎刃而解。


    「那我怎可能不認識他?」他對以前的事情絲毫沒有任何印象,每回試著回想便頭痛,因此再也不願記起。


    「定睿少爺,莫非你連老爺、夫人,以及定柔小姐都忘了?」


    驀地,馮定睿終於停下步伐,可仍然沒有轉身。


    定柔……這名字怎麽會這麽熟?他記得,他好像記得這名字的主人有張愛笑的臉蛋,記得她的年齡就跟琵琶一樣,還記得她總會跟在他身後喊他一聲……大哥。


    「馮大哥,怎麽了?」


    「琵琶,我看這名老伯暫時不會死心,還是讓我趕緊打發他再說,免得節外生枝,你先回去好了。」


    「可是……」


    「放心,不會有事的,難道我還會對付不了一位老年人嗎?你先回去,我才好專心處理他的事情,好嗎?」


    「好吧,那馮大哥,你要快點回來。」


    等單琵琶離開,馮定睿便帶著忠伯到客棧。


    「少爺,你當真不記得我了?」


    「對不起,我因為出了點事,所以沒有過去的記憶。」五年前,他連自己的名字也不曉得,是旁人告訴他的,不過有關他的過去,他們便一無所知。「如果不麻煩,不知你願不願意從頭說起?」他溫柔地詢問。


    「唉,你跟老爺長得真像,假如老爺、夫人還在世的話,看見少爺如此出色,必會覺得欣慰;若定柔小姐也還活著,肯定與剛才那名姑娘一樣亭亭玉立……」說到一半,察覺自己似乎離題,忠伯尷尬地笑著,「哎呀,人老了就不中用,老是會說些奇怪的話。少爺,既然你什麽都不記得了,就讓忠伯一件一件告訴你,包括老爺、夫人他們究竟是怎麽死的。」


    「他們怎麽死的?」


    「是被人害死的……」


    假如馮大哥真是少爺,那該有多好!如此一來,他們的婚事肯定就沒有問題。


    「笑得這麽開心,是發生什麽好事了嗎?」


    單琵琶經過房外的涼亭,乍見西門鳳霄獨坐在那裏,她的好心情頓時毀了一半。


    「你怎麽會在這裏?」走入涼亭質問,便嗅到酒味,大白天喝酒,真墮落!


    「是單老爺邀我過來,你說我能不能來?」語氣半是挑釁半是得意。


    「來不來隨你便,但用不著坐在我房間外頭吧?」


    「我高興坐在這兒,不成?」


    許是喝了酒的關係,西門鳳霄平時寒肅的神情這會兒看起來有幾分邪魅,他的眼眸滿是一股醺甜的味兒,還有股孩子氣,頓時磨去不少令人厭惡的氣息,至少這一刻,他看起來不太討人厭了。


    「你是不是醉了?」若是最好,省得她還要花費腦筋與他鬥。


    「你說呢?」


    應是八九不離十。桌麵上不過幾罐酒瓶而已,還以為他酒量好,看來不過爾爾。


    「若醉了,要不要我叫人送你回府休息?」欺負一名喝醉的人,她做不來。


    「你送我。」


    「少無聊了!要就快滾。」本來還想提醒他別將澡間的事情說出去,看來今天是不可能了。


    「單兒,為何你就不能將你對馮定睿的好分給我一點點呢?為何你就這麽厭惡找?我可曾得罪過你?」


    西門鳳霄有沒有得罪過自己?實質上並沒有,不過不知何故,他就是不得她的緣。


    「你有看過哪隻貓兒會與鼠快樂玩耍嗎?」以此比喻再貼切不過。


    「那麽……」身形一晃,長臂伸出,立刻把她擁入懷裏。「單兒,你是我的小野貓。」


    可愛又張牙舞爪的小貓兒,總有一天,他會令她甘願收起爪子,乖巧溫順地趴在他身上,接受他的寵愛,再也離不開他。


    「啊!」她低喊反抗。「你做什麽?」


    「你遲早會屬於我的,忘了那個男人吧,你和他是永遠不可能的,隻要你姓單,他姓馮,便此生無望。」


    最後的話令單琵琶停止掙紮,表情閃著疑惑,「這是什麽意思?」他們的姓氏是有什麽關連?


    西門鳳霄不答,反問:「你當真如此在乎他?」


    「當然了。我們的姓氏有什麽問題?你到底說不說?」


    「既然你如此在乎他,那姓氏對你也無關緊要了,是不?」


    「你存心吊人胃口嗎?可惡,放開我!你這卑鄙無恥的小人!」滿身都是他的氣息,她很想快點離開。


    單琵琶一直很不喜歡與他靠太近,因為他太深不可測,就怕自己會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無視於她敲打自己,他仿佛不覺得痛,始終沒有放開她,卻也沒有更進一步的親近,隻是靜靜端詳她細致姣好的容貌。


    普天之下,比她更美麗的女人多的是,他也不明白自己因何如此迷戀她?雖美豔,卻比不上京城的姑娘,她的嬌媚柔情也隻獻給馮定睿,坦白說,她一點也不足以討他歡心,可為何深深對她著迷?


    莫非是因為得不到,反而激起他更想得到的執著?


    是或不是,他不願再探究,唯一清楚的便是不想放開她。


    打到手都無力了,也不見西門鳳霄放開自己,這時她才注意到那雙黑瞳牢牢地盯著自己,不同於以往充滿曖昧、挑逗,而是純粹的凝視,靜靜地,毫無其他意念,仿佛看得出神似的。


    若是平常的西門鳳霄,她肯定能大力反擊,可這一瞬的他很不一樣……深邃的眸子像是想把她的心看透,讓她無所遁形。


    「西門鳳霄……」她停手,回望。


    看了好片刻,他收回貪戀的目光,「這樣吧,十天……隻要和我在一起十天,若這十天之內你不能對我有一絲動心,我便成全你們,如何?」


    要不對他動心太容易了,隻是會有這麽簡單的事嗎?


    「不是騙我的?」


    「我向來言出必行,如何?」


    單琵琶思忖了一會兒,衡量優劣之後,她是應該答應。畢竟她有自信不會對他心動,可不知怎地,她竟然有些害怕他,不是怕他傷害自己的那種恐懼,而是怕真的會愛上他……他倆實在不該再有任何交集。


    「我為何要答應你?」


    「你不是一直擔心我將那晚在澡間所發生的事情告訴其他人?如果你答應這條件,那件事我便不會說出去。這對你應是有利的,不是嗎?」


    聽起來是對她有利,畢竟如此才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能使西門鳳霄放棄她也放棄茶行。


    「莫非單兒怕了我?」


    「我……我才不怕你,少用激將法了。好,我答應你,我也希望你說到做到,如果這十天內我沒對你動心,你便要住手!」


    「一定。」


    「但是……你該如何確定我沒對你動心呢?萬一我真的沒有,而你執意說有,我不就輸定了?」


    「不錯嘛!單兒也開始懂得談條件,不簡單。」


    「少諷刺我!」吵著吵著,竟讓她忘記自己還被他抱在懷裏的事實。


    「若動心,你一定比我清楚,不是嗎?你欲隱瞞到底,我也無可奈何,對吧?」


    這樣聽來似乎是她贏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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