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鷙男子帶著四個蒙麵人離開了,蕭承卻傷上加傷,從沉睡變成了昏迷。


    又過了兩天,林一山和秦青等人才趕了回來,由於擔心蕭承,林一山和秦青更是輪流駕馭法器飛行,隻用了半日就趕回了青雲宗山門。


    但是眼前的一切讓他們驚呆了!


    青雲宗這樣的三流小宗門一般是沒有什麽人來拜訪的,所以林一山幾人看到的,還是那晚的樣子,山門變成了廢墟,隻是地上的鮮血已經幹涸,變成了讓人厭惡的暗紅發黑的顏色。


    宗主、長老、太上長老、師兄、師弟,全部躺在地上,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是憤怒,有的弟子甚至連眼睛都沒有閉上!


    林一山隻感覺大腦一陣暈眩,一直保護著他們的宗門,沒了!行屍走肉般的走到死不瞑目的弟子麵前,輕輕地將他們的眼睛合上,然後看到衣服頭發淩亂的,就給他們整理一下。


    在他身後的秦青趙卓四人見狀也走上前來,給死去的同門整儀容、正衣冠,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是肅穆和憤怒。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就算他們在青雲宗的地位再低,對於他們來說這也是他們的家,讓他們安逸的生活了幾十年,現在,家被別人毀了,怎麽能不憤怒?


    “林師兄,大師兄的屍體不在這裏!”宗門上下幾百人,但是他們叫大師兄的,隻有一個,就是他蕭承,趙卓也隨林一山給死去的同門整理儀容,但是他與林一山現在的狀態不同,至少還是理智、清醒的,然後他發現,這裏沒有蕭承的屍體!


    聽了趙卓的話,林一山的眼眸裏迸發出了一絲光彩,顧不上躺在地上的同門,猛地站了起來衝向蕭承的住處,


    “大師兄!大師兄!”林一山瘋了一般的,邊跑邊喊,跌跌撞撞的向蕭承的住處跑去。


    其他幾人也瞬間反應了過來,蕭承是昏迷的,也許恰好躲過了這一劫?想到這,四人都站了起來,隨著林一山跑向蕭承的住處。


    這還是蕭承嗎?


    進入蕭承房間的一瞬,林一山怔住了,此時的蕭承麵容枯槁,哪還有平日那一意氣風發的模樣?


    金丹未碎時,蕭承即便是沉睡中也會自行吸收天地靈氣補充自身,所以即便之前沉睡了幾日,也都沒有大礙,但是金丹一碎,蕭承與普通人無異,而且身受重傷,無法再吸收天地元氣,自然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秦青麵色陰沉,走到蕭承床前,顫抖著伸出手放在蕭承鼻前,然後長出了一口氣,蕭承還活著,接著又把手搭在蕭承脈搏上,剛剛放鬆了些許的麵色又沉了下來,金丹破碎,氣息紊亂,現在的蕭承,與廢人無異。


    從懷中取出一顆一階的培元丹,用元力化開後小心的給蕭承服下,站在他身側的林一山不知道情況,不明白為什麽秦青隻給蕭承使用一階的丹藥,憤怒的拉開秦青,取出玄清道長賜下的蘊元丹就要給蕭承服下。


    “大師兄,他金丹被人廢了。”秦青說的很慢,語氣很低沉,但落在林一山的耳朵裏卻如天雷滾滾,身子不由得一震,手中的蘊元丹掉到地上都沒有察覺。


    不隻是他,在他身後的趙卓三人同樣是身子一震,滿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床上的蕭承,一直以來,蕭承的修為都隻比他們高出那麽一點點,但是從進入青雲宗到現在,這個隻比他們的修為高一點點的大師兄都一直站在他們前麵給他們遮風擋雨。


    他們是修仙者,也正因為這樣,明明都已經是近百歲的人了,卻因為很少經曆紅塵,還保持著少年心性,沒有算計,隻記得,誰對我好。


    “無論是誰,血債血償!”林一山的聲音像是憤怒的母獸,不高亢,但卻充滿了憤怒,秦青四人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通紅的眸子裏也藏滿了仇恨,這一刻,他們沒有思考連化神期的太上長老都慘死,而他們卻才築基、金丹的修為,隻是執著的記著,宗門的仇,蕭承的仇,都必須要報!


    哪怕,用自己的命去換敵人的一滴血!


    “趙卓,你留下照看大師兄,我們去將宗主他們的屍身入土,然後離開,這裏現在不是很安全!”沒有再做言語,林一山吩咐了趙卓一句,便帶著秦青三人走了出去,現在蕭承昏迷,就數他的修為最高,他必須擔起這個擔子。


    不多時,幾人又回到了山門之前,數百名同門的生命,永遠的留在了這裏,林一山平靜了許多,隻是默默的走到了宗門後山處,取出宗門賜下的三品法寶開始挖掘,這裏,是以往埋葬宗門死去的弟子的地方。


    看著麵前有新有舊的幾十座墳墓,“這次,你們那裏就熱鬧了,可是,隻留下了我們幾個!”林一山邊挖邊低聲呢喃著。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現,從他們進宗修煉,到那一次麵對一頭妖獸師傅為保護他們死去,再到蕭承成為外事房管事後高興的對他們說以後再也不用愁修煉沒有靈石了,一點一滴,有喜有悲,卻都成了過去,永遠的過去。


    眼圈,不由自主的紅了。


    四個人,三百八十三座墳墓,即便是幾人都用著三品法寶,也挖了一夜才將所有的墓坑挖好。


    一夜無眠,一夜無話,東方的第一縷陽光照在林一山的臉上時,那種明顯的疲憊是怎麽都遮掩不住的!不是因為連續挖了一夜的勞累,而是因為每一個墓坑都將永遠的埋葬著一位同門,心累。


    “師兄,你休息一會,我們去把同門的屍身都運過來!”說話的是雷真,他們這一輩最小的弟子,資質不怎麽樣,但是從進宗起,他就完全沒有富家少爺的脾性,甚至被欺負了都隻會默默的在角落裏哭泣,所以蕭承、林一山等人對他一直都很照顧。


    林一山點了點頭,秦青就帶著雷真和莫雲飛向山門處。


    不同於雷真,或者說不同於他們所有人,莫雲是一名孤兒,他是因為蕭承他們的師傅見他可憐還有點修仙的資質,才帶回青雲宗的,但莫雲很樂觀,平日裏從來笑嘻嘻的,隻哭過一次,那就是在他的師傅被妖獸殺死的那一次,其他的日子裏,莫雲一直都是笑嘻嘻的。


    但自從回到了宗門,他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對於林一山等人來說,宗門就像是他們的家,但是對於莫雲來說,宗門就是他的家,隻有這一個,從始至終,所以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隻是將所有的憤怒和悲傷都緊緊地壓在心裏,他自己明白,就算林一山不說,他也會用這一輩子的時間去找出凶手,然後,複仇!


    秦青帶著雷真和莫雲去了山門處,林一山將手中的飛劍扔在一旁,頹唐的跪在了師傅的墓碑前,他恨,為什麽他就沒有縱橫天下的實力!如果有的話,宗門又何至於今天這個結局!


    人一旦陷入執妄,就會推卸責任或者是把所有的責任都強加在自己的身上,林一山就是把一切都歸咎於自己,一直以來,都有蕭承站在他的前麵,導致他太過安逸,就像是去取九陽草時,如果不是看出了蕭承內心所想,他也不會同意前去,在采摘了五陽草沒發現九陽草的時候,他甚至還有一絲慶幸。


    現在他後悔了,後悔自己為什麽那麽懦弱,為什麽沒有下定決心努力修煉,但現在宗門不在了,一切都晚了,心中的痛無法形容!


    不過沒過多久,秦青三人就回來了,每個人的飛行法器都全力催動化作最大,同門的屍身整整齊齊的躺在上麵,“師兄,我發現玄清師叔的屍身,也不在!”還不待林一山起身,秦青的聲音就傳來了,隱隱帶著一絲喜意。


    沒有屍身意味著還有活著的可能,想到這裏,林一山也將心中的悲痛暫時放下,畢竟玄清道長也是元嬰修為,而且還是煉丹師,如果有他在的話,報仇的機會就大的多了!


    “師叔應該是在丹房密室煉製丹藥!九陽草煉製的丹藥不比一般靈草,師叔定然會慎重許多!”略一思考,林一山就猜出了事情的大概,不過煉製高品級的丹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丹房密室有著獨特的禁製,除非玄清自己從裏麵出來,林一山幾人是沒有能力破開禁製進入密室的。


    想到玄清可能沒事,幾人也就不再那麽悲觀,專心的將同門的屍身一具一具的安放在墓坑之中,之後林一山又帶著三人用法寶將山岩削成墓碑的形狀,一一刻上名字,再將土填上,立上碑。


    做這些事又足足用了一天的功夫,值得一提,元烈的屍身已然不在,便是法寶都殘破的差點分辨不出,原本還以為元烈長老可能也活著的秦青三人看到那殘破的法寶時不由得淚流滿麵,七八十歲的人,愣是哭的像個孩子。


    他們初進宗時,元烈還是元嬰巔峰的修為,那時的元烈還不是太上長老,而是執法殿的長老,在幾人印象裏,元烈一直是個嚴肅的、不苟言笑的但是卻對弟子十分疼愛的老者,現在這種情況,無疑是他自爆與敵人拚命了。


    要知道,隻是身死的話,還有機會轉世重生,來世若能證位大羅金仙,還有可能記起前世,但是自爆就是魂飛魄散,在這個世界上在沒有存在的痕跡。


    對於修仙者來說,自爆的情況少之又少,元烈不惜放棄輪回也要傷敵,可見他對宗門的愛有多深!不過正因為如此,秦青等人的心卻更沉了!化神期的元烈自爆都沒能把敵人留下,他們複仇的路,是有多麽遙遠?


    元烈的屍身已然不在,幾人就將他那殘破的法寶放入墓中,也勉強算得上衣冠塚,再將其他同門的屍身全部埋葬之後,四人認真的對所有的同門拜了三拜,同時暗暗發誓必定找出凶手,用自己的命去報仇!


    做完這一切後,幾人不再耽擱,奔向了蕭承的住處,那裏,隻有趙卓一個人在照顧蕭承,已經整整兩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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