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沒說多少。他對很多事都躲躲閃閃,含糊其辭。”


    “我們今天還得繼續與他周旋那很有意思。”


    “毫無疑問,”康維表示同意,但沒有很明顯的熱情,“還有這早餐也很棒。”有精心準備的袖子、茶水、麥麵煎餅,服務很周到。


    將近快要吃完的時候,張進來了,微微躬一下身,然後開始用如同老步槍似的英語禮貌地進行那慣例式的客套。


    康維更想用漢語交談,但隻好不露聲色讓他看不出他會說東方話,他覺得這是自己手中很用得著的一張牌。他嚴肅地聽著張的客套之詞,然後向他說明睡得不錯而且感覺好多了。張表示欣慰然後說:“沒錯,正如你們英國一個詩人所言:‘好眠織補牽心袖’。”


    這樣文質彬彬的才華顯示,卻沒有得到很好的回應。


    馬林遜一副輕蔑的樣子。他以為任何一個神智健康的英國青年都背得滾瓜爛熟,於是他說:“我想你是說莎士比亞吧,我可不認識這一句。但我知道有另外一句這麽說,‘不要站著聽出發的命令,馬上就走。’這並不是無理取鬧,那的確是我們大夥都想做的事,我要馬上去附近找一找向導,就在今天早上,要是你不反對的話。”


    這個漢族人對這最後通謀反應冷漠,他慢條斯裏地回答:“很遺憾地告訴你這不會有多少用,恐怕沒有多少人會願意走這麽遠來陪伴你們。”


    “天哪,夥計,你可不想我們會把這當作答複,對吧?”


    “我真的很抱歉,可我不能夠做更多的建議。”


    “好像你昨晚就已經盤算好了這一切,”巴納德括了進來,“這麽說你對事情也沒有多少把握。”


    “我是不希望你們因長途旅行而如此疲勞的時候讓你們感到失望。現在,經過一夜的恢複,我相信你們會發現事情都在清理之中。”


    “瞧瞧,”康維尖刻地插了進來,“這樣子含含糊糊不會有什麽結果,你也知道我們不可能無限期地待下去,同樣,我們也不可能自己離開,對此你有什麽高見呢?”


    張露出一絲浩然自得的微笑,這顯然是笑給康維看的。“親愛的先生,我很樂意把我心裏的想法和建議說出來。對於你朋友這種態度根本沒有答複的餘地,不過,對於一個明理人的要求,總會有所應答的。你還記得昨天你朋友提到我們一定與外界有偶爾的聯係,那的確是真的。時不時地,我們從很遠的市場購買一些物品,一般都以期貨方式提取。至於用什麽手段,通過哪些手續不必驚擾各位。但很重要的一點是這些貨物都按期很快能夠送到,而送貨人隨後就返回。我看你們應該設法與他們取得聯係作一些安排。確實我再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我希望他們到達之時。”


    “他們什麽時候到戶馬林遜生硬地直接打斷了他。


    “確切的日期當然不可能預知,你們自己也親身經曆過了,進出這個地方有很多困難,很多時候都會碰上意想不到的危險,比如惡劣的天氣……”


    康維插話道:“咱們可要搞清楚,你是在建議我們去雇用那些很快就要送貨到這裏的人為我們搬運行李,隻要確有其事,那主意還不錯。但我們得再了解一點情況,第一,我們已問過這個問題,就是這些送貨人估計什麽時候到?第二,他們會帶我們去什麽地方?”


    “這個問題,你們可得問他們才行。”


    “他們會帶我們去印度嗎?”


    “這我無法說。”


    “那好,咱們得扯一扯另一個問題,他們什麽時候會到?不問具體日期,隻想大概了解一下會不會是下星期還是明年。”


    “大約離現在還有幾個月吧,很可能不超過兩個月。”


    “三個月,四個月,或者五個月,”馬林遜激動地插了進來,“你以為我們會在這裏等哪個送貨隊或者馬幫、或是別的什麽人把我們帶走嗎?天知道會在哪裏,會在哪個誰也說不準的遙遙無期的時間?”


    “我以為,先生,‘遙遙無期’這詞很不恰當。除非發生什麽不測,需要等待的時間不會超過我所說的。”


    “可是兩個月!兩個月得呆在這個地方!真是荒謬!康維,你可別指望這個!這是怎麽回事?兩個月已經夠長了廠


    張拉了拉長衫,輕微地作了個姿勢表示該結束談話了。“請原諒,我不希望冒犯你們,不論你們得在這待多長時間,喇嘛寺都會繼續給你們最熱情的照顧,我不能再說什麽了。”


    “用不著你說什麽,”馬林遜怒氣衝衝地反駁道,“要說你可以支配我們,這就大錯特錯!別擔心,我們會找到我們需要的向導。你可以打躬作揖,隨你想說什麽……”


    康維用手拉一拉他的胳膊想製止他。這馬林遜在耍小孩脾氣,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也不顧有沒有意義和體不體麵。康維覺得這可以體諒,何況他是這樣一種性格,又處在這樣的環境,但他很擔心這會冒犯了這個漢族人,讓他多心。好在張很知趣地自己退了出去,以一種讓人佩服的明智及時地避開這最尷尬的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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