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懾是被冷水澆醒的。


    當他從迷蒙中回過神,人正躺在浴缸裏,田甜和田蜜兩姊妹,一個拿著蓮蓬頭、一個手持漱口杯,正對他潑著冷水。


    “停……咳咳咳……”他被一口冷水嗆到了。


    “清醒了?”田蜜手上還端著一杯水,就看他表現如何,如果一有不對勁,立刻賞他一個透心涼。


    “醒了。”柳懾搖搖頭,雖然還有點暈,但神智確實是回來了。


    田甜又對他噴了好一會兒冷水。“還是多澆一點比較保險。”誰叫他剛才吃她那麽多豆腐,她總要討一點利息回來。


    “喂……咳——”他又被嗆到了。“夠啦,我已經濕透了。”而且濕到都滴水了。


    “衣服濕了就脫掉嘍!”田甜關掉蓮蓬頭。“這裏又不是荒郊野外,還怕穿濕衣服著涼不成?”


    她從架上抽出一條大浴巾丟給他,要他擦幹淨再出來,然後拉著田蜜走出浴室。


    柳懾這才發現自己的處境;他在浴室裏,屁股下坐著按摩浴缸……但他明明是約了田甜和田蜜在“七嘴八舌”聚會啊!


    他還記得田蜜遲到、他在酒吧裏跟一個紅毛小子發生衝突,然後……玫瑰花香,如蜜般的芳唇,滑膩的,像是要把他的身體和靈魂一起吸進去的柔軟嬌軀……


    “田甜!”上帝啊!他想起來了,他吻了田甜,他們……


    “小甜、小蜜。”隨便用浴巾將身體一包,他衝出浴室,卻看到田家兩姊妹正坐在床上轉電視遙控器玩。


    “你怎麽擦都沒擦一下就跑出來,看,地毯都濕了。”田蜜對著他皺眉。


    “我……”他看著田蜜,眼角餘光卻控製不住直掃向田甜。


    田甜嬌顏酡紅,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一直看著我姊姊幹什麽,還不去把身體擦幹!”田蜜跳下床,推他進浴室。


    柳懾滿腹疑惑,難道田甜沒把他們之間發生的事跟田蜜說?


    “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田蜜踢他一腳。“我最討厭人家不認真聽我講話了。”


    相較於姊姊的婉約沉靜,田蜜的個性就是這麽強勢又任性,柳懾才會一直以為他相親的對象是田蜜。


    “好痛。”柳懾抱著腳跳,浴巾也落了地。


    田甜噗哧笑了出來。“小蜜,你好凶啊!”


    田蜜瞪了柳懾一眼。“姊,明明是他呆頭呆腦惹人生氣,怎麽能怪我?而且,有這麽笨的警察嗎?被人整了都不曉得,也隻有姊你才受得了他。”


    田蜜的話讓柳懾恍然大悟。“原來在我離開座位的時候,有人在我的酒裏下藥?”


    田甜取出那隻從酒吧裏拿出來的酒杯。“酒你已經喝完,但杯子我幫你帶出來了,裏麵應該還有些殘留,或許你可以找人驗出真相。你是警察,這種事你比較會處理,交給你了。”


    柳懾用力一拍額頭。“虧我還常告訴別人,出外飲食要小心,結果……自己卻栽了。”


    “也難怪,一般都是男人對不懂事的小女孩幹這種事,很少有人會對男性下手,你會喪失戒心也很正常。”田甜把酒杯遞給他。


    當柳懾接過酒杯,手指不小心碰到田甜的纖指時,好像有一股電流從中間竄過,他背脊一麻,差點把手中的酒杯砸了。


    田甜心跳得也好快,那手指剛才還在她身上遊移著,揉過她的胸脯,探向她的禁區……


    她的身體又開始發熱,腦袋糊成一片,每一個呼吸間都是他的氣味。


    她垂下目光不敢看他。


    在柳懾的眼裏,這景象熟悉斃了,就像在“七嘴八舌”,她低著頭為他拭去手上的酒漬,半簾發瀑掩住俏臉,現在更添上兩隻通紅的耳朵,訴不盡的曖昧與風情。


    他用力咽下一口唾沫,喉頭幹幹燙燙的。


    “喂,你知不知道是誰這麽無聊在你酒裏下藥?”突然,田蜜一個問題打破沉寂。


    柳懾閉眼,深吸口氣,他要不要謝一下諸天神佛,在他差點走錯一步的時候,拉他一把?


    愛情需要的是專一,他既然是在跟田蜜交往,就要一心對她,不能有二意。


    “我猜那個紅毛小子應該還有同謀,那夥人專門在酒吧裏騙小女孩,在她們的酒裏下藥、迷奸。我破壞了紅毛小子的好事,所以他的同謀才對我下藥,算是給我一個教訓。”問題是,他不曉得紅毛小子有多少同謀,又都是些什麽人。


    “聽來像是慣犯。”這時,田甜也恢複了正常。她走到柳懾身邊,撿起浴巾,替他披上。“不管怎麽說,事情已經發生了,要調查也得等天亮,你還是先把自己弄幹,以免著涼。”


    柳懾鼻端又嗅到那誘人的玫瑰香味,心微顫,身體熱烘烘。


    “我……”他看著田甜,良久,用力一搖頭。“對不起。”真正的愛情是誠摯,不是分享,他要對田蜜負責,隻能跟田甜說抱歉。


    田甜抿唇一笑。“不關你的事,你也是受害者嘛!”況且她挺開心的。


    很多人說,女人是感性的,但她卻一直很理智;她最擅長的就是分析,不論就學、工作,甚至是同意跟柳懾交往,她都縝密地分析過,認為這樣做是最好的,所以她才做。


    她不知道自己原來也會有被情感控製的一天,剛才在酒吧裏,他的熱情焚盡了她的理智,若田蜜沒有適時出現,也許她和他就在酒吧裏上演活春宮了。


    現在回頭想想,哪怕早知道他被下藥,沒有外人阻止,她應該也不會拒絕他,因為她心裏早對他有了好感。


    柳懾咬了咬牙。“這件事我不會輕易放過的。”


    “對,一定不能放過那些專門騙女孩子的混蛋!”田蜜跳腳罵道:“但你知道是誰下的藥嗎?”


    “我如果曉得有人在我酒裏下了藥,還會把它喝光嗎?”柳懾苦笑。


    “抓到那個紅毛小子,應該就可以找出給你下藥的人。”田甜說。


    “問題是,人都跑了,上哪兒抓?”田蜜疑惑。


    田甜和柳懾相視一笑,她走到妹妹身邊,攬住她的肩膀。“明天有沒有興趣到去‘七嘴八舌’喝一杯?”


    田蜜晚一步反應過來。“要去埋伏嗎?”她點頭如搗蒜。“有興趣,我當然有興趣。”


    她最喜歡讀偵探小說,最愛玩官兵捉強盜的遊戲,難得有機會親身參與,希望那個紅毛小子能夠識相一點,早些現身,讓她逮個正著,那就……威風斃了。


    又是“七嘴八舌”酒吧。


    又是那個染了一頭紅發的小混混。


    但柳懾作夢都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再度踏入這間酒吧,見到這個他欲親手捉之而後快的小流氓。


    紅毛小子死了。


    今天負責開店的服務生一到酒吧,發現大門被打歪,玻璃窗碎得七零八落,進去一看,怵目驚心的一灘血,嚇得他差點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跑出去打電話報警。


    柳懾和鄭士衷趕到現場,那個服務生正縮在牆角發抖。


    鄭士衷來來回回看了幾遍屍體。“死者死前似乎跟人發生過激烈爭執,你看,打鬥的痕跡是一路從大門延伸到吧台附近。大門的門軸歪了,看樣子是鎖上後又硬被打壞的,窗戶也碎了,周圍的桌椅都被打得稀爛。我推測凶器應該是鐵棍、球棒之類的鈍器。”


    柳懾皺著眉頭,如果沒見過死者,他會以為這是一場單純的鬥毆致死事件;但這紅毛小子似乎還有下藥的同夥,這裏頭牽涉的學問就大了。


    “喂,你發什麽呆?”鄭士衷見柳懾久久不說話,拍一下他的肩。


    他們的對話驚醒了正縮在牆角的服務生,他一看到柳懾,突然像吃了興奮劑一樣跳起來。


    “是他……昨晚就是他跟小毛吵了一架,把小毛趕走了,小毛的爸媽還打電話到酒吧找人,但沒有人知道小毛在哪裏,結果……小毛就死了。”


    一瞬間,現場每一道視線都對準柳懾。


    “不是吧?”鄭士衷瞪大眼。“你是最後一個見到死者的人,還跟死者發生過衝突?”


    當場,一頂嫌疑犯的帽子就扣在柳懾頭上。


    柳懾翻個白眼。“我是跟死者發生過衝突,但不是最後見他的人,最後見到死者的應該是凶手才對。”


    鄭上衷把柳懾拖到一邊,細聲問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柳懾將昨晚發生在酒吧裏的事說了一遍。


    鄭士衷越聽,眉頭皺得越緊。“我覺得事情有點麻煩。”柳懾與紅毛小子起衝突的事太多人看見,肯定脫不了嫌疑。


    “我身正不怕影斜。”柳懾倒不怕被懷疑,反正他是無辜的,他比較擔心的是,這件案子別有內幕,那要捉到凶手就有得耗了。


    “有你的。”鄭士衷對他豎起一根大拇指。


    “不客氣。”柳懾拍拍手,讓因為這場突發事故而呆滯的員警們繼續工作。“好啦!大家四處找找,看能不能發現凶器,左右商店也不要遺漏了,都去問問,看有沒有人在夜裏聽到打鬥聲,死者的身分也要查清楚……都去工作,還愣著做什麽?”


    嘩地,一下子,十來名員警跑得無影無蹤。


    “這幫家夥。”柳懾笑罵;這時他還不知道,他的麻煩不僅沒有結束,而且正在迅速累積、惡化中。


    柳懾從警局走出來,整個人處在失神狀態。


    他有麻煩了,而且不是普通的麻煩,是比天還要大的麻煩。


    原來那個紅毛小子是有錢人家的公子,母親是立委,父親是大醫院的骨科主任。


    當紅毛小子的父母來認屍時,那場麵簡直可以用驚天動地來形容。沒辦法,那是他們的獨生子啊!


    死者家屬堅持認定紅毛小子是個品學兼優、努力向上、奉公守法的好國民,怎麽可能會在酒吧對女孩子下藥,甚至因此跟柳懾發生衝突呢?


    最終的結論是,柳懾仗著自己是警察,看不順眼紅毛小子一身名牌、富有多金,於是雙方起了口角:紅毛小子離開酒吧後,柳懾還不罷休,找到人,一路追殺進酒吧。最後紅毛小子不敵暴力,慘死其手下。


    柳懾無比佩服那對父母的豐富想像力,這麽離譜的劇情虧他們編得出來!


    當然,警局的同事並不相信柳懾是殺人凶手,大家合作這麽久了,柳懾是個怎樣嫉惡如仇的人,大家都清楚。


    但是對方有錢有勢啊!所以李組長很遺憾地要柳懾先放個三天大假,避避風頭再說。


    這就是現實。都說司法獨立,但在權勢麵前,司法什麽也不是。


    柳懾無奈地看著西落的夕陽,真的很不甘心。“有錢人了不起嗎?”他仰天怒吼。


    局裏的同事知道他受了委屈,因此……雖然他的吼聲有點吵,還是讓他發泄了。


    “有錢人當然沒什麽了不起,如果他們真的這樣厲害,他們的獨生子現在不會躺在冰櫃裏。”一個淡淡的聲音在柳懾身邊響起。


    他訝異地轉過頭。“小甜?”她怎麽會來?田蜜呢?他以為她們姊妹像連體嬰,分不開呢!


    自從他不小心吻了田甜後,就越來越怕見到她。


    “我看到新聞快報,‘七嘴八舌’發生命案,死者是個紅頭發的年輕男人,就猜可能是你昨晚提到的紅毛小子,所以請假來看看你。”


    “小蜜知道嗎?”


    田甜搖頭。“我不敢告訴她,她衝動起來,十頭牛都拉不住。”就連她,剛看到新聞的時候也失去了冷靜,假單一遞,就跑來看他,非得親眼見到他沒事才能心安。


    “還是別跟她說了,省得她煩惱。”


    “你呢?聽你吼得這麽哀怨,是同事懷疑你,還是上司不信任你?”


    “都不是。”一想起紅毛小子的父母他就生氣,好像隻有他們是人,剩下的都是奴隸,到了警局頤指氣使也就算了,一聽說他曾跟他們兒子發生衝突,就直指他是凶手,直嚷嚷要他償命。


    柳懾把紅毛小子的惡行說了,那對夫妻也不信,說他誹謗,要告死他。那囂張的態度啊……要不是看在他們剛死了兒子的分上,柳懾真懷疑自己能忍住不一拳揍過去。


    “那就是死者的父母給你氣受了?”田甜走過去,挽住他的手臂。“這樣的案子……應該會給死者驗屍吧?”她不是很清楚警察辦案的程序,隻是用猜的。


    “當然。”他不自在地扭了一下身子,她一靠過來,那魅惑的玫瑰香氣就直往他鼻端鑽,讓他渾身上下又熱又難受。


    田甜瞥見他微紅的俊顏,真想不到他本性這樣害羞,有一點點想欺負他,她更加靠近他。


    玫瑰香氣薰得他頭暈,他的目光突然被她紅潤的唇吸引住,無法離開。


    “柳懾——”他怎麽呆了?她搖他一下。


    “啊!”他恍然回神,嚇得跳離她三大步。


    “幹什麽?”


    “沒事……我……”他不止臉紅,額頭都滲出汗了。


    田甜以為他在擔心命案的事,不忍再逗他,放開了他的手。“你也別太擔心,紅毛小子這麽喜歡對女孩子下藥,可見他對那玩意兒很熟悉。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我就不信他抗拒得了藥物的迷惑,隻要一驗屍,他有沒有嗑過藥,立刻明朗,到那時候他父母也沒有臉為難你了。”


    “我倒不怕被刁難,清者自清。可是要我休三天假……”他不服啊!“照理說,在這件案子裏,我也是間接受害者,那個紅毛小子幹過什麽事,昨晚酒吧裏大概有多少客人,哪些可能有問題……如果讓我來整理線索,調查真相,我有信心能迅速破案。但現在卻……”幹警察的,還有什麽比掌握了一絲案情,卻被勒令不能調查更悶?


    看他氣得跳腳的樣子,哪裏還有平時說故事時的豪情與英勇?田甜忍不住暗笑,倘若田蜜見到他現在的模樣,肯定要大喊偶像幻滅!


    “你的行動是被限製了,腦子沒有啊!”她笑睇著他。


    “什麽意思?”一定要聲明,他是個很厲害的刑警,二十八歲就當上小隊長,三十歲升刑事組長不是問題。會在田甜麵前糗態畢露是因為……看到她,他就是會緊張嘛!


    “你不是間接受害者嗎?那就趁放大假這段時間好好想想,昨晚在酒吧裏有多少人可能是死者的同夥?誰有機會在你的酒杯裏下藥又不被人發現?或許你想通這些事的時候,凶手也就浮出台麵了。”


    “嘿!”他兩隻眼睛像燈泡一樣,啪地亮了。“不知道你腦子怎麽長的,這麽厲害。”


    “那麽你是不是該請客,慰勞我一下?我要求不多,一個十二吋的冰淇淋蛋糕。當然,我還可以再附贈另一項重大線索。”


    他兩手插在口袋裏,眯著眼看她。“讓我猜一下你的另一項線索……是不是昨晚我喝酒的那隻高腳杯?”


    “你的腦子也不差嘛!”


    “一般般啦!”他看著她,她也凝望他,半晌,兩人同聲大笑。


    “驗驗酒杯上有多少枚指紋,看那個下藥的倒楣鬼有沒有在酒杯上留下痕跡?”柳懾和田甜不約而同說道。


    “這條線索夠不夠換一個蛋糕?”田甜歪著頭看他。


    “你說呢?那酒杯還是你機靈,從酒吧裏順手a出來的。不過……你怎麽這麽愛吃冰淇淋?不怕胖?”


    “有什麽好怕?多做幾個仰臥起坐就消耗掉啦!既然你也誇我機靈,那麽……”她對他伸出兩根手指。“蛋糕分量加倍?”


    “兩個十二吋的冰淇淋蛋糕?你吃得完嗎?”他光想就有種惡心欲吐的感覺。“我說……”話到嘴邊,手機響起。“不好意思。”他對田甜說,卻遲遲沒接電話。


    “你先聽電話。”她讀懂了他重視隱私的心情,自動定離他三步遠。


    柳懾接了電話。“喂,我是柳懾。”


    “阿懾,是我,老媽啦!你什麽時候有假?”柳母在電話裏問。


    他從明天開始連放三天大假,不過這三天假他會很忙,因為他要搜集那個紅毛小子的不法證據,還要逮到那個陷他於不義的殺人凶手,沒空陪母親。


    “我最近都很忙,有什麽事?”他問。


    “你自己說跟田小姐交往三個月就結婚的,現在都兩個多月了,我看你們處得不錯,每天都有通電話,老媽已經請人幫你看了日子,等你有假的時候一起去提親。”


    “媽——”柳懾不知道該說什麽,他頭上還戴著一頂殺人嫌犯的帽子,現在要他結婚,他哪有心情?“這種事你不能等我回家再說嗎?”


    “你每次回家都來去匆匆的,難道要老媽隨時在家等你?”她也很忙的,要學土風舞、烹飪、插花,哪有空天天守在家裏等兒子?還是電話聯絡方便。


    “那晚些時候再談吧!”起碼等他把這件命案解決再說。


    “難道你跟田小姐吵架了?”柳母語氣很擔心。


    “沒有,隻是……”他不想讓母親操心,一時不知該如何將事情推拖過去。“為什麽一定要這樣趕?我才二十八,再過個一年也不遲啊!”


    “就是你二十八才趕啊!二十九歲不能結婚,你今年不結,就要等三十了,老媽怕等不及了。”


    “什麽年代了,誰還忌諱這種東西?”


    “我忌諱。”柳母很直截了當地說:“下個月初八是好日子,趕不及就要等下下個月二十一號了。你自己挑一個吧!”


    “我拒絕。”二十一世紀了,還有這等逼婚法?他簡直要抓狂了。


    “可是我已經跟親家母說好了耶!”


    這根本是先斬後奏,柳懾氣炸了。“那你自己去結吧!”


    “我出麵是沒差啦!可如果婚禮當天你沒出現,導致什麽不良後果……你可要給人家負全責喔!”


    柳懾腦海裏第一個浮現的念頭就是,婚禮現場,田蜜苦等他不到,憤而……把他打成豬頭三。田蜜的性子可沒田甜這般理智,小爆竹一個,隨點隨炸,危險得緊。


    唉!其實娶田蜜也沒什麽不好,她雖然依賴心強,但個性坦率,不怕婚後爾虞我詐。而且他們本來就是以結婚為前提在交往,早結晚結都是結,那……


    “算了,隨便吧!”他認輸,掛斷電話。


    他是個理智型的男人,不曾被感情衝昏頭,因此麵對田甜感到手足無措時,尚未意識到這即是動心的征兆。對於婚姻,他沒有太多的想法,隻覺得天時地利人和,一切ok了就結婚吧!他絕對會對家庭負起責任的。


    反而田甜自酒吧一吻後,便為他的熱情著了迷,對這樁婚事充滿期待。


    “小甜。”他對她招招手,很欣賞她察言觀色的貼心。“走吧!我請你吃大餐,慶祝我即將擺脫單身生活。”


    “如果是慶祝這件事,我不是也應該回請你一頓?”田甜帶笑地低語,結婚的是他們倆,兩人都告別單身,理所當然要互相祝賀。


    “什麽?”他沒聽清楚。


    “沒有。”她挽住他的臂。“去吃飯吧!”


    這一次他沒再拒絕她的靠近,不是不想,是太多事情纏在心頭,一時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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