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inara的大門突然被推開,蘇達娜慌亂的跑了出來,對著迎麵而來的人問:“胖嬸,你有沒有看見小琬?”


    “小琬?她早上起床後不是一直都跟著你嗎?”胖嬸不由得納悶。


    “幾個小時前她是跟著我沒錯,可是,等我跟小香整理完客房後,下樓就沒有再看到她。”


    “會不會是躲在哪個房間玩耍去了?她很愛玩躲貓貓的。”胖嬸有好幾次陪小琬玩過躲貓貓,是以如此認定。


    她搖著頭,白皙的臉龐因為焦急而更顯蒼白。“沒有,我都找過了。”


    胖嬸納悶的揪皺眉頭,“那叫你胖叔幫忙找找,說不定是跑到附近玩去了。”


    “她這陣子特別怕生,如果沒有熟悉的人帶著,應該不會跑出去才對呀!都怪我不小心,我想說她會乖乖跟在一旁,卻沒有注意到她什麽時候離開。”蘇達娜滿是歉意。


    “小孩子又不是你說坐著就會乖乖坐著,大家幫忙找找,不會跑遠的。”胖嬸當機立斷。


    她點點頭,和胖嬸走反方向去找尋突然消失的小琬。“嗯,那我到那邊找找。”


    “小琬——你在哪裏?姑姑在找你呢,小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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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marinara十分鍾腳程的公車站牌下,小琬拎著她的兔子包包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候車亭的椅子上。


    緊抿著嘴,表情略顯沉重的她不發一語,唯獨睜大一雙眼睛張望著馬路上交錯行駛的車輛,尋找是否有她等待的公共汽車。


    想念爸爸的心情緊緊縛綁她的心,叫年幼的她呼吸顯得無比的沉重,想著想著,薄霧漸漸籠罩她的眼睛。


    “汪!汪汪——”一隻大型黑狗不知從哪兒出現,身手敏捷的來到小琬麵前,凶猛的對她吠著。


    “啊!”小琬駭住了,抓起兔子包包瑟縮的閃躲到一旁。


    偏偏大黑狗不肯罷休,不管她怎麽退開,它就是略帶威脅的進逼。


    “走開!走開!”她紅了眼眶,害怕的驅趕麵前的黑狗。


    “汪汪!汪汪——”大黑狗的凶狠變本加厲。


    小琬當場嚇哭了,抓著兔子包包邁開步伐狂奔起來,可不管她怎麽跑,黑狗隻是追得更凶,齜牙咧嘴的模樣像是隨時都要一口咬住她。


    “爸爸……爸爸……”她涕淚縱橫的大哭,惶恐的跑在大馬路上。


    一個踉蹌,她摔倒了,膝蓋傳來的痛楚讓她更是放聲嚎哭,大黑狗不費吹灰之力就迅速追上她,“走開,不要追我!”她顧不得兔子包包,忍著痛楚害怕的往前狂奔,渾然不察危險將至。


    等到她發現迎麵而來的車子時,雙腳像是被釘在柏油路上動彈不得,不知所措,隻能用手捂住眼睛害怕的蹲下身去。


    吱——寧靜的山野傳來一記尖銳的煞車聲,難得有幸坐在駕駛座上的艾瑞克刷白了臉,緊緊抓著方向盤,渾身顫抖。


    “艾瑞克,搞什麽鬼,你的駕照到底是誰發給你的?我一定要去控告那位監考官!”捂著額頭。康澤爾發出不滿的抗議。


    蘇達娜說他無法學著相信別人,就是衝著這一點,他痛改前非想要從相信秘書的駕駛技術開始學習起,偏偏,這個不爭氣的艾瑞克一路上光是緊急煞車的次數,就多到十根手指頭數不完了!


    “執、執董……我、我……我撞到人了,我撞到一個小孩子了!”說完,他整個人癱在駕駛座上,再也動彈下得。


    不!千萬別為她教的學習信任,而發生這種不幸的事情。


    康澤爾神情俊凜的打開車門快步走下,短短幾秒鍾,心中的壓力大得幾乎壓垮他。


    來到車頭,他愕然驚見前輪外側呆坐著一名小女孩,空洞的眼神顯然是被這生死一瞬間的恐懼給嚇傻了,渾身不住的顫抖。


    “小妹妹,告訴叔叔,有沒有哪裏痛?”他趕緊蹲下身去,一把抱起她作勢查看傷勢。


    驀然,小琬大哭起來,“爸爸……有狗狗追我,我怕狗狗……我要爸爸!”


    罪魁禍首的黑狗似是明白自己的過失,一改方才的張揚凶猛,低下頭發出嗚鳴,轉身飛快的跑了。


    “乖,別哭,告訴叔叔,車子有沒有撞到你哪裏,有沒有覺得哪裏痛痛?”他擔心碰撞的力道在小孩身上造成傷害,關切的追問著。


    康澤爾從沒有跟這麽小的小小孩相處過,就連如何使用交談詞匯他都是個大生手,是以更顯得手足無措。


    小琬搖搖頭抽咽,“狗狗追我,我摔倒了。”她指著膝蓋的破皮。


    “告訴叔叔你住哪裏?叔叔送你回去,這樣狗狗就不會欺負你了。”


    小手往十多分鍾腳程的方向指去,水汪汪的眼睛依然落淚不止。


    康澤爾思索須臾,打開雙手抱起她。這是他第一次抱小孩子,有些別扭、有些不上手,但是他卻很認真。


    他伸手敲敲駕駛座旁的玻璃窗,“艾瑞克,快開門!”


    車窗緩緩降下,艾瑞克整張臉白得像麵粉,罪惡的睜開一點視線看向康澤爾手中的小生命,哽咽的幾乎要大哭,“她死了嗎?我撞死她了嗎?”


    “你再不給我從駕駛座上滾下來,待會先死的人會是你——”他撂下一句恐嚇。


    艾瑞克用顫抖的手打開車門,康澤爾一把將懷裏的小孩塞進他手中,“抱好她,你若是敢讓她掉下去,待會我就開車從你身上輾過,聽到沒有?”


    艾瑞克有苦難言,閉著眼睛就是不敢麵對自己的過錯……


    “好痛,你抱好緊喔!我會痛!”小琬抗議的嚷嚷。


    他低頭一瞧,“啥,你是活著的?你還是活生生的?天啊,這真的是太謝天謝地了。”感激涕零的他隻差沒有跪下來虔誠的三跪九叩。


    “上車,我要送她回家。”


    “執董你知道她家在哪裏嗎?”抱著小孩坐上後座,艾瑞克如釋重負的問。


    “如果你有時間在這裏哭哭啼啼的,我勸你最好快點摸清楚她住哪裏。”


    車子重新發動,奔馳在山野間的柏油路上。


    不可否認,艾瑞克開車技術很爛,但是哄小孩還挺有能耐的,不出多久,他已經從小孩口中問出marinara。


    康澤爾才在旅館前方拉起手煞車,下一秒,纖細的身影已經迫不及待的從marinara裏頭奔了出來。


    康澤爾對這樣的熱情迎接一度覺得受寵若驚,因為他並沒有事先告知蘇達娜他今天會來訪,一切純粹是興之所致。


    不過,顯然他的受寵若驚根本是多餘的,他沒有等到原以為會有的擁抱,張開的手臂被徹底冷落。


    “小琬,你跑到哪裏去?天啊,你嚇死姑姑了!”蘇達娜從艾瑞克手中接過小琬,懸在半空中的心總算塵埃落定。


    艾瑞克察覺了主子的手停在很尷尬的高度,隻能用同情的眼光望了望向來高高在上的主子。


    康澤爾沒吭聲,賞了他一記白眼,似是責難他的多事。


    “我在前麵的路上遇到她,她被一隻大型狗追逐以至於摔倒,膝蓋受傷了,得幫她上藥,另外,她剛剛還差點被車子撞上,我猜想她可能是嚇到了。”康澤爾盡可能詳細的解釋整個情況。


    “小琬,為什麽自己跑出去,大家都很擔心你知不知道?”蘇達娜又憐又愛的緊抱著她。


    “我想爸爸,我想要自己搭車車去找爸爸,可是有一隻大黑狗好凶,它一直追我……”小琬委屈的伏在她肩上哭泣。


    她心頭一酸,眼眶不禁紅了,她疏忽了小孩思親的情緒,粗心的以為她年紀還小,什麽事情都不懂,隻要有吃有睡就可以滿足,其實,小孩隻是因為不知道如何表達情緒,轉而把大人的憂愁往心裏填塞。


    “乖,別哭,姑姑帶你去擦藥藥,回頭姑姑幫你去打臭狗狗。”


    “嗯。”她哭得鼻頭紅紅的,對於蘇達娜的話全然的信賴。


    康澤爾望著蘇達娜和小孩相處的模樣,腦海中竟然萌生關於家庭的想象,想象著未來有一天,蘇達娜會為他孕育孩子並且盡心教養,而他,絕對會是最幸福的男人。


    他的嘴邊泄漏了一抹溫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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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了澡、上了藥,把小琬從頭到腳打點好,蘇達娜這才想起康澤爾還在外頭候著,驀然,藏在心裏的親吻畫麵毫無預警的再次掠過,她俏臉一紅,整個人突然慌得不知道該怎麽出去麵對他——麵對那個曾經如此深刻親吻她的男人。


    “達娜,外頭不是還有人嗎?”正哄著小琬休息的胖嬸突然說:“怎麽啦,臉突然變得通紅?”


    她回過神來,“沒事、沒事……可能是天氣有點熱,我這就出去招呼。”趕緊用手指隨手抓抓頭發,邊修飾自己的蓬頭散發,邊掩飾自己的羞赧。


    “天氣熱?”胖嬸狐疑的瞅了瞅她遠去的背影,忍不住嘀咕,“明明是鋒麵來襲的怪天氣,哪裏熱了?三八啦!”


    匆匆躲開胖嬸的打量,她像個嬌羞的小姑娘,躲在裏頭磨磨蹭蹭了半天,總算調整好心情,佯裝自若的走向大廳。


    坐在椅子上的康澤爾側過頭看她一眼,“小孩還好吧?”


    “嗯,胖嬸在哄她。”


    “我不知道她住在marinara,上次來的時候沒注意到,是誰的小孩?”


    “我大哥的孩子。”


    “喔。”他點點頭。


    氣氛有些緊張,明明兩個人的眼神都透漏著對彼此迫人的想念,盡管艾瑞克早一步摸摸鼻子閃到外頭去了,可他們卻別別扭扭的不敢靠近,隻能靠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不讓場麵整個冷掉。


    “我——”


    “你——”兩人不約而同的起了頭,下一秒,卻又有誌一同的止了話。


    康澤爾笑了笑,“你先說吧!”


    “你……怎麽突然來了?”她問的鎮定,可是染上紅潮的臉和揪緊的雙手卻泄漏了緊張。


    為什麽突然來,因為想念嗎?這幾天,她睡的少、想的多,整個人向著魔似的,他也和她一樣嗎?會因為想念著對方而在寂靜的夜裏睡不著覺嗎?


    問題在蘇達娜心頭反反複覆。


    “當然是為了marinara。”他毫不遲疑的回答。


    眼神一黯,“你該不會是來通知我離開的最後期限吧?對於我的提議,你還是不願意讓步?”她幽幽的望著他,心裏五味雜陳。


    如果她恨他,或許可以不顧一切的用生命和他抗爭,可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他已經悄悄走入了她的心,原來,他在她心裏的存在重要到超乎她所能夠想象。


    這陣子的marinara在風雨飄搖中,一度力圖振作想要站穩腳步,可是,敵不過現實的他們注定還是隻有離開一途。她雖然不舍,可跟那些長年在marinara工作的夥伴比較,她的不舍變得微乎其微,因為他們才是真正和marinara一起生活的人。


    愧疚,是蘇達娜心裏撥不開的愁緒。


    “這種傳遞訊息的小事,你根本不需要親自來。”來了,隻會讓她更難過。


    “自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康澤爾小賣關子,洋溢自信的臉龐還難得的扯開笑,“有個自信又狂妄的女人告訴我,marinara有最地道的意式料理,還有最親切溫暖的服務,為了證明我不是盲目崇尚三星級口味、對真正的美味毫無辨賞能力的假上流……”他頓了一下說話的速度,把目光盯向蘇達娜,“是假上流沒錯吧?”


    “你……”沒料到他會突然這麽說,她窘得詞窮。


    他是故意的,故意用這種方式來調侃她,好讓她無地自容是嗎?她嘟起嘴,賭氣的別開臉。


    “對,應該是假上流沒錯。”康澤爾起身離開椅子,“所以我今天特地來品嚐一下marinara最地道的意式料理,還有體驗傳說中親切溫暖的服務,或許,這會對我接下來的決定造成某種程度的影響也說不定。”他話說的保留卻又充滿誘因。


    “真的嗎?你是說真的嗎?!你願意好好品嚐這裏的料理,願意好好感受這裏的服務,然後再重新作決定,是這樣的嗎?”她邁步上前,不可置信的一把抓住他的手。


    康澤爾從她緊握的力道感受到她激動的情緒,低頭看了這難得主動的女人一眼,忍不住覆上自己的大掌,緊緊包裹住她的手,用同樣不容忽視的力道回應。


    “我很想念你。”一句想念,毫無預警的從他口中說出。


    刹那,來勢洶洶的喜悅幾乎要讓她感動落淚,她不敢相信,高高在上的他竟會對她說想念,她溫柔的凝望回應他,久久無法言語。


    “你確定要繼續這樣看著我?再這樣下去,我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麽事情來。”他低啞的嗓音透著渴望。


    蘇達娜趕緊縮回手,飛快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等我一下、等我一下喔……”


    她笑望著麵前的康澤爾,腳步緩緩的逐步往身後退去,直到盡頭,驀然一個轉身,不顧形象扯開嗓門大喊,“各位,marinara今天有貴賓,大家快來!”口氣是掩不住的欣喜。


    今天早上送走了這些天唯一的一位客人,是個來自助旅行的老外,誤打誤撞的住進marinara,他前腳剛走,marinara又陷入空蕩蕩的黑暗宿命,大家閑得發慌,不知道如何排還這種被解雇前的鬱悶低落。


    他們是渴望工作的,能夠靠自己的力量賺得一份溫飽,那比什麽都還叫人開心,聽到蘇達娜的呼喊,原本的低靡一哄而散,每個人又精神抖擻的起身,準備要為接下來的客人提供最好的服務。


    廚房裏,主廚忙著拿出他的拿手好菜,蘇達娜興奮的轉來轉去幫著跑堂打雜,喜悅染上她的眉梢,給人一種舒服的感覺。


    “達娜,好久沒看你這麽開心了。”主廚話中有話。


    “我怎麽能不開心,他願意來品嚐叔叔的好手藝,願意接受我們marinara的好服務,這就意味著是給我們一次機會,我沒有理由不開心。”


    “達娜,我指的不是這個。”他意有所指的望著她。


    “不然是什麽?”


    主廚很慎重的指了指心窩,旋即轉過身去麵對他的料理,“我希望你開心,但是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別讓自己受傷,不管將來marinara會怎麽樣,我們每個人的去留又會怎樣,最重要的是你一定要讓自己過得好好的。”


    “主廚叔叔……”她明白,主廚叔叔一定是發現了她對康澤爾的感情,她懂,她懂!


    爐上的火正在烹煮著美味料理,前菜是經典的西紅柿奶酪、接著是章魚馬鈴薯色拉、地道的原味海鮮湯,主菜則是蘇達娜最自豪的西紅柿醋漬墨魚麵。


    寬平的盤子,黑白兩色壁壘分明的各自占據了盤子一方,經過切整的花枝藉由擺盤看得出食物原本完整的模樣,油亮的墨黑色麵條透著香氣帶來叫人食指大動的訊息。


    “這是我很推薦的一道料理,品嚐前記得把檸檬汁灑上,會非常清香唷!”蘇達娜認真的建議,“我的廚藝雖然不怎麽樣,但是論品嚐,絕對有一流的功力,大家都說我是天生的美食家,不信你嚐嚐看。”


    “天生的美食家?你還真敢說。”康澤爾笑著挪揄。


    “當然,不信你照我的建議去品嚐,保證讓你心服口服。”蘇達娜很有自信的說。


    他望了她一眼,手指桃起檸檬片,巧妙的運用力道把檸檬汁灑在雪白花枝上,閉上眼睛深深的呼吸,果然檸檬的香氣讓這道看似普通的墨魚麵豐富了起來。


    “快吃,你會發現看似平凡卻有很不了樣的好滋味。”她像個小女孩,熱心的想要跟好朋友分享最愛。


    銀色的叉子刺上了花枝肉,康澤爾放入口中咀嚼的時候,拿捏恰當的火候把花枝的口感完全呈獻,沒有一絲腥味,藉由檸檬香氣畫龍點睛,讓康澤爾打從心裏散發出滿足。


    接著,他又嚐了墨魚麵,勁十足的麵條裹著主廚特製的獨家醬汁,整個味蕾頓時蘇活了起來,喚起他許多美好的記憶——關子家庭。


    “十多年前的一頓晚餐,當時我們全家人在意大利威尼斯的餐廳裏聚會,那天,應該是我的生日吧,家人從各個居住地搭飛機相聚在意大利,那晚的墨魚麵就像現在這麽好吃。”他陷入了回憶中的時光,感覺到冰冷的心無端發熱,總是冷冽的眸子微微濕潤。


    驀然睜開眼睛,他看見蘇達娜關切的神情,淡淡一笑,“那是最後一次屬於我們全家人的晚餐,沒多久我的母親被診斷出癌症,病痛沒有折磨她太久,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帶走了她。”


    “你說的那一家餐廳,是trattrriatrespiedi嗎?”主廚此時走出廚房,站在餐廳入口處。


    他猛然回過頭,“你怎麽知道?”康澤爾感覺渾身緊繃了起來,擱下餐具趕緊起身。


    “十多年前,我正好在trattrriatrespiedi工作,在那的工作經驗對我往後的廚師生涯起了很大的影響力。我喜歡料理,但是我更喜歡留在marinara為大家料理,偏偏現實總不如想象中的美好,我不知道還能在marinara工作多久,所以我今天就自私帶著懷念的心情,把當年主廚傳授給我的西紅柿醋漬墨魚麵,在這個特別的日子裏做出來。”


    天啊,這就是緣分嗎?蘇達娜站在兩人中間,望了望主廚叔叔,又滿是關切的凝望康澤爾的臉龐,簡直不敢相信竟會發生這麽巧的事。


    “慢慢吃吧,希望你喜歡這個味道。”主廚離開了。


    康澤爾震懾的坐回位子上,帶著深沉的懷念,慢慢咀嚼口中的麵條,一股熱流湧動似乎要從他深邃的眸子中決堤而出,他忍住,用反複的深呼吸忍住這強烈的感受。


    全家人的和樂畫麵已經成了絕響,可是口中的幸福味道卻依然這麽強烈。


    享用完今天的盛宴,時間已是星光滿布的晚上,他在蘇達娜的陪同下走出了marinara。


    “你沒有說錯,marinara確實有最地道的意式料理,這裏的服務也如你所說的親切溫馨。”


    “所以……”她忐忑的看著他,激動的隻差沒有衝動撲過去,命令或要脅他把marinara裏的每一個人都留下來。


    康澤爾笑而不答,“這個周末有空嗎?天生的美食家。”


    “做什麽?”她納悶的問。


    “有個不錯的地方,一起來吧!我會叫艾瑞克安排好再通知你。”說完,他步下石階,全然沒有提及marinara的未來。


    “欸,等等——”蘇達娜急切的喚。


    “什麽事?”


    “marinara怎麽辦?”她問的忐忑。


    “你認為我應該怎麽辦?”康澤爾故意反問她。


    “如果你覺得我說的沒錯,料理很好吃,服務也很親切,那是不是就應該要——”


    他打斷她的話,“就照你說的吧!”


    “真的嗎?你沒有騙我?你願意留下大家?”她開心的衝上前去一把抱住他,“謝謝你,謝謝你的決定,你該知道,這對大家來說是最好的鼓勵了!”


    “那你也會給我一個鼓勵嗎?”低頭凝視懷裏的她,康澤爾低啞的問。


    “什麽……”


    不等蘇達娜意會過來,他已不由分說的低頭給了她一記深吻。


    天啊,在這種時候和他親吻無疑是最美好的感覺了,兩個人這麽深刻的相濡以沫,沒有旁人可以涉入這個私密的範疇,隻有他跟她。


    蘇達娜沒有閃躲,認真的承接他給的吻,他給她多少情緒,她就認真的回應他多少,她雙手緩緩的攀上他的肩膀,依偎擁抱的感覺是這樣的契合,像是上輩子就注定相戀般的量身打造。


    她的回應讓康澤爾滿意極了,環在她腰際上的手變本加厲的緊緊收攏,恨不得把身前的這個小女人一點一滴揉進他的身體裏,合而為一。


    也許,早在他們機場相遇的那一刻起,傾倒的咖啡就是為了替今天的兩情相悅埋下幸福的伏筆,要不,為什麽他可以冷漠的對其它人視而不見,卻獨獨無法對她有所忽略?


    她的唇被那麽溫柔的品嚐著,閉上眼睛,她專注的體會這一刻。


    在米蘭時她曾被熱烈追求過,可是鎮定的心卻始終沒有動搖須臾,然而回到台灣,在短暫的時間裏,卻被眼前這個男人給俘虜了,難道這就是緣分?


    難分難舍的纏綿之際,忽地,有隻小手扯了扯蘇達娜的衣角,她故意忽略,現在的她隻想專心投入親吻的世界,然而小手卻不肯罷休,不斷的扯動……


    “姑姑,我肚子餓餓了!”


    委屈的童音把兩個如癡如醉的大人當場震開,蘇達娜麵色酡紅的蹲下身去,“小琬,怎麽跑出來了,你不是在睡覺嗎?”


    “我餓了。”一臉可憐兮兮。


    她顯得有些窘迫,“乖,姑姑這就去下麵給你吃。”


    “你們剛剛在做什麽?”小琬不肯離開,傻氣的問。


    康澤爾和蘇達娜對看一眼,兩人尷尬到不行。


    “沒事,沒事,姑姑這就帶你進去,跟叔叔說再見。”


    小琬不願意動,澄澈的眸子瞬也不瞬的看著康澤爾,“叔叔是壞人嗎?”


    “為什麽這樣說?”蘇達娜一怔。


    “因為他咬姑姑的嘴巴。”小琬天真的指控。


    腦門轟的一聲驟響,兩個大人的臉猶如被小琬的童言一把火燒得通紅,她趕緊抱起小琬,急急忙忙往屋裏去。


    “我再跟你聯絡。”康澤爾幾乎是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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