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澱在兩人之間的沉默沒有人打破,如果沒有人闖入這一方安靜的小天地的話,也許他們就會這樣互相凝視到天荒地老也說不定。


    可是,偏偏就有人那麽不識相。


    碰!小草屋的門被大力撞開。


    「你們在幹什麽!?」


    一聲嬌斥從門口處傳來,不待二人反應,葉裘就氣衝衝地將床上的東方傲拉起。


    「你!你為什麽和他一起疊在床上?說!你們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她一進來就見到兩人疊在一起,說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讓她得一顆心都快從嘴裏跳出來了。


    他們怎麽可以!


    「見不得人的事?葉姑娘,我們隻是在聊天啊。」不待東方傲辯解,上官雨便神色自若地自圓其說了。


    「聊天?聊天需要躺在床上嗎?還有,誰要你回答了,我是在問我表哥,不關你的事!你這不要臉的狐媚子給我滾回你的去處!」葉裘因為方才那一幕實在太過傷她的心,口氣不由自主地咄咄逼人。


    上官雨暗自歎息,在他的記憶中,葉裘是個懂事體貼的善良女子,怎麽十年之間變化如此大?


    「裘裘,你又何必如此,就算你的話再傷人也是無濟於事的。」東方傲明白葉裘雖然口出惡言,但是她並無意傷人。她的目的隻是要激走上官雨而已,那點小心思又怎能瞞得過他?


    「你!你!你!你私自脫隊,自己一個人跑來這荒郊野外蓋這什麽破房子,破爛到我一踢門就倒了,你知不知道大夥兒有多擔心你的安危?你是不是忘了大家活下來的理由隻是為了保住東方家的最後一絲血脈?你這唯一的血脈傳人倒好,拋下出生入死的兄弟,自己一個人跑來找舊情人,怎麽,你想當大情聖,為了情人連命都不要了嗎?」


    東方傲被葉裘問的無法應答,整個人僵在當場。


    上官雨發覺情況不太對勁,為什麽和他在一起東方傲就會有危險?


    之前葉裘就一直強調這點,當時他沒有多加留意,現在回想起來,這件事一追究,大概有意想不到的真相。


    「為什麽傲和我在一起會存危險?葉姑娘,請你說清楚。」


    葉姑娘?葉裘眯起眼睛,她記得沒有告訴過上官雨她姓什麽啊,難道……


    「你都想起來了?」


    「嗯,雖然有點混亂,但是十年前的事我大致都回想起來了。」


    「哼!」葉裘冷笑,「那你又何必問我呢?你自己做過的事你自己清楚!」


    「葉姑娘,我要真是知道事實,又何必問你?」


    葉裘冷冷瞪著躺在床上臉色異樣豔麗的男人,再看看身旁僵硬的心上人,心裏頭就自動自發把兩人方才的曖昧發展到極致去。


    「表哥,你自己說吧。」


    良久,東方傲輕輕歎了一口氣,幾不可聞,「裘裘,人不能活在過去,把事情說出來了又怎麽樣?發生過的事是怎麽也不能改變的,再提出來也隻是讓人感傷而已……」都過去了,他已不想再提。


    「表哥,你忘記的痛苦,並不代表我也忘記了,你不覺得隻有我們痛苦實在很不公平嗎?」


    「裘裘!你為什麽變得這麽可怕?為什麽一定要針對雨!」


    「因為上官雨已經不是上官雨,東方家之所以滅門,以及我們逃了多年的原因都是他那可親可愛的外公——疾風山莊的水老爺一手造成,而你的心上人,恰恰好已經成了疾風山莊的傳人,所以你寧可忘了身上流的血液,也不願與殺父仇人的親人斷絕關係……」


    葉裘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把的利箭射向上官雨的心,盡管他力持冷靜,因高燒而顯紅潤的臉色還是蒼白了不少。


    背上的傷像火在燒,心頭的震驚像火在煎熬。


    「傲……這都是真的嗎?」上官雨眨著眼,冷汗滑過他的臉龐,不小心掉入眼眶中,很痛。


    「就算是真的,也與你無關。」東方傲坐回床畔,看著上官雨痛苦,他的心也疼得厲害。


    他不想這樣的,無奈造化弄人。如果雨再晚一點想起他,也許雨就會順著水老爺子的意思行事,與他成為真正的敵人。水老爺子的目的,是要讓『水慕天』這個人統領整個武林,讓整個武林成為水家的天下……


    「什麽無關!上官雨如果在乎你,又怎會完全不知道東方家十年前發生的事?他說他忘了,難道你就完全相信?東方傲,你真是個大傻瓜!完全不知道人家把你玩弄得多徹底……」


    葉裘眼見兩人又在她麵前眉目傳情,完全無視於她的存在,眼淚立刻不爭氣的奪眶而出。


    她十年來的陪伴與推心置腹,還是比不上一個上官雨,就如同當年善良天真的小表妹輸給一個隻能稱之為好朋友的男孩一樣。一切的關切與愛意都是付諸東流,她得到了什麽?


    不過是心碎……


    「裘裘!」東方傲為上官雨的傷心急如焚,轉眼又看到葉裘痛哭,他頓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要叫我!反正我說什麽都是錯的,我是個壞心的妒婦,隻知道破壞你的好事!你去吧,去找你的好情人去,我再也不會管你了,東方家滅不滅再也不關我事!我何苦來哉?一番苦心被當驢肝肺,東方傲,你真是有良心……」


    不想再看到任何礙眼的畫麵,葉裘選擇自行離開。


    留下來,她永遠隻會是多餘的那個人。


    「葉姑娘……」上官雨想開口留人,卻想到自己是最沒立場說話的那個人。葉裘頭也不回的奔入夜色當中,東方傲想出聲喚住,卻又喚不出口。


    「傲,去把她追回來吧,一個女兒家在荒郊野外裏亂跑會出事的,於情於理,你都不該放下她一人。」


    「我擔心你的傷……」


    「放心吧,我已經不是十年前那個不懂得照顧自己的少年了,一個大男人不會那麽輕易就出事的,快去把她找回來吧,要是發生什麽意外,你可是會後悔終生的,千萬不要讓我成為罪人。」


    上官雨好說歹說的把人推出門口,頂著寒風,他目送著傲去追回葉裘。


    「你會好好照顧自己?」東方傲盡管被推出門,還是不斷回頭張望。


    「會。」


    「你保證不會出事?」


    「我保證。」


    「你的傷……」


    在東方傲第三次回頭時,上官雨翻臉。


    「東方傲,你再這麽羅嗦的話,等一下我就放火燒你的草屋,用來烤野味!」


    東方傲失笑,這才提起輕功追人去了。


    上官雨扶著早已沒有門的牆麵,身體慢慢軟倒。


    最後,他背靠著草屋,閉上眼睛,眼角滑下水光。


    今晚,他猶如大夢初醒般,發覺自己過去那十年像是白活的一樣……


    十年後再見,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隔得太遠。


    上官雨沒有留下來等東方傲回去,他帶走了名叫英雄的大鳥,回到綠園去。


    替他開門的是嫣兒,被他遺忘了十年的女孩。


    「表少爺?」看著上官雨狼狽的模樣,嫣兒嚇了一跳。


    「府裏有發生什麽事嗎?」上官雨沒有解釋自己為什麽在清晨時分回來,他現在隻想好好睡一場大覺,醒來後,發現一切不過是場夢。


    「沒有……表少爺指的是什麽大事?」嫣兒小心翼翼的將上官雨扶進房間,隻有在這個時候,她那如麻雀般的雀躍性子才能安靜下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看來昨晚那班黑衣人隻針對他而來,對其他人沒有惡意。要真是如此,他就不怕牽連其它人了。


    「表少爺,您要不要先洗把臉,您看起來好憔悴。」嫣兒將被褥鋪好,把關著大鳥的鳥籠置放在桌案上,那鳥倒也安靜,歪著頭睡著了。


    嫣兒看著隻覺得稀奇,忙碌了一會兒,終於扶著上官雨坐上了床榻。


    「不用了,對了,嫣兒,我欠你一句道歉,對不起。」


    「什麽?」嫣兒眨著大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把你忘了的……」上官雨一沾著了枕便沉沉睡去,爾後的喃喃自語全進了嫣兒的耳裏。


    嫣兒掩著嘴,不敢哭出聲來,原來,被人遺忘是這麽痛的一件事。


    上官雨隻睡了幾個時辰,當天下午就醒來了,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嫣兒叫來:「嫣兒,你去對人說我出門經商了,要過一些時日才回來。」燒已經退了,隻是背後的傷還疼得很,感覺到一點兒濕熱,可能是傷口又裂了。


    「表少爺,您的臉色不太好,還是別出門了吧,等身子養好再出門也不遲啊。」


    上官雨看起來臉色蒼白,連唇色也有點偏紫,看得嫣兒心驚膽跳。


    「不了,我要出門辦事,遲不得的,你去把綠園所有的商行管事叫來。」


    上官雨將桌上的大鳥放出來,讓它站在自己的手臂上,逗著它玩,半晌聽不見嫣兒應答,覺得奇怪,才一抬頭,就看見嫣兒淚流滿麵。


    「少爺……盡管你把我忘了十年,可你還是嫣兒的少爺,嫣兒看著您這樣子,心裏難受啊。」


    「傻嫣兒,你這是在說什麽呢?我隻是身體有些不適,你為什麽這麽大反應?」


    「少爺,昨晚我都看到了,要不是東方少爺及時趕到,您恐怕就……您是要去查那些黑衣人吧?那麽危險,您還是待在綠園好了,要不,我去找東方少爺來保護您……」


    「嫣兒。」上官雨輕輕喚了聲。


    「少爺……」就算待在向綠意身邊十年,其實她嫣兒最想念的還是上官家的主子。


    「嫣兒,十年前我一覺醒來就忘了所有的事,經過昨夜一晚我才想起來,現在,我有好多好多事要去辦,十年前耽擱下的事,我看不到想不到,不代表已經解決了。」


    「可是,少爺您的武功……」藉由昨晚那驚險的一幕,嫣兒發現少爺的武功已經不在了,雖然不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但是她也明白以少爺這樣的身體不適合去涉險。


    「嫣兒,並不是沒有武功就辦不了任何事的,我已經失去武功長達十年,不也照樣活得好好的?你就別擔這個心了,你現在最該煩惱的應該是向家少爺才對,他的病情還是沒有任何起色嗎?」


    嫣兒搖搖頭,「看起來是沒什麽起色,可是自從上次少爺私自上京城回來後,心情就變得很好,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甚至連街坊鄰居開始流傳向家有留下什麽長生不死藥,他也笑著搖頭不去在意,可是最近附近來了許多陌生人,嫣兒好怕會出事……」


    長生不死藥?這世上哪有那種東西?雖然上官雨也很疑惑為什麽會有這種流言出現,但他更擔心的是這個流言所帶來的影響。


    人心都是貪婪的,沒有人見了好東西不會想去搶的,尤其在這個天子無能、人民隻能自保的年代,民眾群起為盜已經不是什麽罕見的事,更何況還有一群貪婪無厭的武林中人。


    天下太平這種東西,再不複見。


    上官雨細思一會兒,終於下了決定,「晚一點我會派人來保護綠園,也許可以擋一陣子,等我回來後,再來處理這件事,這段時間就麻煩你了。」


    不管嫣兒再怎麽勸阻,上官雨還是不告而別了,嫣兒隻好照著他的吩咐對外說他出門談生意去了。


    上官雨什麽都沒帶,就隻帶了那隻大鳥和那把跟了他許久的藍色羽扇。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麽綠園近來發生的事應該都出自一人之手,會從這件事得到最大利益的人,就是昨晚那群黑衣人的幕後主謀。


    也許旁人會覺得他這般直搗黃龍無疑是自尋死路,但上官雨向來不喜歡不明不白,與其畏畏縮縮躲起來怕死,倒不如死得明明白白,更何況,他並不是完全沒有勝算。


    他不是沒有想過找傲幫忙,隻是昨晚葉裘的指責讓他明白,傲與自己之間似乎還有一筆帳要算,一味的依賴他隻會突顯自己的無能。


    更何況,他不能自私地將傲帶入險境,這些麻煩原就該他獨自承受。


    回到熟悉的疾風山莊,上官雨突然發覺自己對這裏的感情並沒有想象中那麽深,如果將來這裏因為自己而覆滅的話,算不算得上是一種好事呢?


    上官雨選了一個蔭涼處坐下休息,靜靜等待著。


    上官雨聽到腳步聲接近,便微笑著睜開了眼睛。


    「沒想到這麽快,你就找上門來了。」來人也笑著,學上官雨一樣,也在樹蔭下席地而坐。


    「你這人也太大膽了些,知道我要來身邊也不帶著一些打手,你就不怕我一怒之下找人殺了你?」上官雨將手中的大鳥放開,讓他去林子裏覓食。


    放開大鳥,就像是放開了傲一樣,今後的罪他獨自承受。


    「就是知道你要來,所以才不帶人的,太多人知道的話,事後的滅口就太麻煩了,你知道的,殺人不是一件好事,不過如果殺人有好處的話,我也會很樂意做的。」來人依然笑容滿麵,那語氣愉快的就像在談論天氣一樣。


    「其實,依你的能耐,要想闖出一番天地也不是難事,你隻要說一聲,我就有能力讓老爺子放了你。」


    水求譽聞言大笑,「哈哈哈……少爺,相處了十幾年,我可以很確定你一點都不了解我啊,你要是了解我的話,就會知道我這個人不喜歡獨自闖天下,我喜歡用搶的,搶來的東西好不好不是重點,最重要的是搶的過程當中能夠讓我開心就行了。」


    上官雨自忖,這十年來他的確是太自以為是了,總以為自己沒有算不到的事,卻還是讓人家算計了去,這二十四年就像是白活了一般,一點長進也沒有。


    東方傲以前曾經跟他說過一句話,他還記在腦海裏。


    「你這人吶,最大的缺點就是太自以為是了,偏偏又不懂得防人,早晚給人害死。」


    當時他隻是一笑置之,沒想到今日竟然成真。


    「你要搶便搶,為什麽連無辜的人也一起算計進去?綠園那個流言也是你放的吧?」


    水求譽挑眉,「我可沒那通天本事,算計你和老爺子已經夠累了,誰要去算計你那半死不活的弟弟?算計他也沒好處……」


    不是他?那還會有誰呢?難道是綠園以前的仇家?


    「你連老爺子也算計了?你把他老人家怎麽了?」原本他以為水求譽至少會念在老爺子當年的收養之情而放過他,沒想到他還是把人性想得太過美好了。


    「沒怎麽樣,我隻是把他老人家請去別苑享享清福而已,他也夠老了,再有能力也不能一手遮天,早該讓位給年輕人了,等他回來發現變了天也莫可奈何,話說回來,我也姓水呀,照樣可以替他開枝散葉,生幾個胖娃娃給他抱抱,他這年紀還能抱到曾孫就該偷笑了,還能強求什麽?」


    「再問你一個問題,你為什麽等到現在才動手?早在我剛進疾風山莊時,你就有太多機會可以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


    「嘖嘖嘖,真不曉得該說你天真還是傻呀,當時的我羽翼未豐,有可能會自找死路嗎?更何況,近幾年來你也把疾風山莊的生意搞得有聲有色的,要不是我不想再等了,說不定再過幾年你真的當成了皇帝了,到時候我的收獲更大。不過,這種謀反的事還是我來做比較得心應手吧。」


    「你到底想怎麽樣?」現在上官雨可以確定眼前之人城府有多深了,看來他的反擊還沒開始,很可能就會注定失敗了。


    「唷,你不是連死都不怕了嗎?怎麽還會擔心我想怎麽樣,放心,我暫時不想要你的命,你的命這麽值錢,留下來可以讓許多人聽命於我,我又怎麽舍得殺你呢?再說了,我已經讓你壓抑太久了,現在也該輪到我來壓壓你了……」水求譽看到上官雨愈發青白的臉色滿意地笑了。


    折辱一個男人的方法太多了,而他,正想選擇一個能把人死死壓在下麵又能夠舒服的方法……十年的等待,讓他扭曲了對上官雨的感情。


    這個男人他不想殺,卻也不想放過,那該如何才能綁在身邊呢?


    「你是什麽意思?」


    上官雨皺眉,他不是沒聽出水求譽話中的意思,隻是他想不透的是以前明明隻近女色的人居然也會動那樣的念頭。


    「什麽意思?女人我看多了,個個都那麽柔弱,實在沒意思,男人就不同了,把一個跟自己同等能力的敵人壓在身下,你不覺得這感覺比上窯子還要痛快?更何況,我實在很想看看如果老爺子看到你被我壓在身下會有什麽反應……我想一定很有趣,你說是吧……」


    上官雨鐵青著一張臉,說不出一句話。


    上官雨不見了!


    東方傲找遍了所有地方,就是找不到他的蹤影,就連綠園他也去找過了,聽下人說他好象出門經商去了。這些話他會相信才有鬼!受了那麽重的傷,怎麽可能隔天就出門經商?但是他怎麽問都問不到他的下落,又不知從何找起,現今又逢多事之秋,急的他頭發都快白了。


    自從他找回負氣出走的葉裘之後,那些跟了他十年的東方家臣全都勸他迎娶葉裘為妻,好為東方家開枝散葉。


    麵對這樣的情況,東方傲感到左右為難,一邊是延續香火的使命,一邊是他念念不忘的男人,選了誰都注定要負了另一方,最重要的是,他其實並不想在心中還有其它人時,迎娶任何女人為妻,包括青梅竹馬的葉裘。


    「少主,請您迎娶葉姑娘為妻,替東方家開枝散葉吧。」跟隨了東方傲十年的家仆之一簡翼的話言猶在耳,現在他已經被家臣們困在一戶莊稼人家裏頭,出入都有人看守,就是怕他突然又鬧失蹤。


    這種綁手綁腳的情況雖然可以輕易擺脫,但是身上背負著莫大的家族使命與壓力,讓東方傲始終都不敢輕舉妄動。


    他現在隻能等,等上官雨自動出現。


    就在他一臉凝重的看著遠方夕陽西下時,葉裘悄悄來到他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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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顆顆的汗珠順著姣好的背部曲線,滑落在絲綢床單上。


    上官雨全身赤裸臥躺在華麗的大床上——這張原本是屬於他的床,這房間原也是他的房間,如今卻被人換了擺設換了床俱,成了折磨他的最佳場所。


    上官雨在整個過程中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雖然真的很痛,雖然背上的傷口又裂了,鮮血已止住,但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是不會停止的。


    「疼嗎?被人壓在身下一逞獸欲的感覺如何啊?大少爺……」水求譽低著頭在他耳邊吹著氣,一雙大手在他身上遊移不定,像是在對待自己的情人一般溫柔。


    隻有上官雨才知道方才這人是有多麽殘忍的對待他。


    雖然說男人沒有女人的貞操問題,可是關於尊嚴和身體方麵還是會受傷的,他忍著不哭,不代表他忍受得了被這樣的對待。


    現在他好後悔,後悔那天晚上沒有先把自己給了東方傲,給了傲,至少是自己心甘情願,就算將來沒有任何結局,他相信兩個人都不會後悔。


    可是,如今?


    上官雨閉上眼,說話語氣淡的就像方才被壓在身下被逞獸欲的人不是他一樣。


    「這樣你就滿足了嗎?未免也太小家子氣了吧,水公子。」以為這樣就能一出多年的怨氣,就能把他的尊嚴往腳底下踩?也許他是被傷害了沒錯,但那並不代表他再度站起來的能力也一並被消滅了……


    他上官雨是不堅強,可也不軟弱。


    「小家子氣?嘿,被這樣玩弄你依然能說出這種話,是我太小看你了呢,還是我方才不夠努力啊?對了,經過方才那一番雲雨纏綿,我發現你的滋味不是一般庸脂俗粉可以比得上的,我愛上那種滋味了,你如果答應成為我的人,等我成事以後,就給你第二的地位如何?」


    上官雨睜開眼,看向水求誓的眼神充滿了不可思議。


    「你是傻了嗎?有人會心甘情願當另一個男人的禁孌嗎?你不覺得你的問題實在有點蠢?」


    水求譽一聽,不怒反笑,「喔,那麽那個叫做東方傲的男人呢?他是不是就能讓你心甘情願躺在床上,任他玩弄?」


    上官雨瞳孔一縮,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麽。」


    「不懂?怎麽會不懂呢,你不是已經想起十年前的事了?十年前老爺子讓我去找一種可以讓人把所有記憶全都忘記的藥,我可是找了好久才找到,沒想到居然是用在你身上,從那時起,老爺子交給我們這些義子們的下流任務可多了,包含了什麽滅門啊、什麽離間計啊……你數得出來的那些下三濫手段我們都玩到不想再碰了,那些都是為了幫你鋪路啊,為了讓你這個武功被廢的廢人成為將來的武林至尊……甚至,老爺子後來還讓你將那些西夷人給偷渡進來,也是為了將來的大業。」


    水求譽說到最後緊緊抓住上官雨的黑發,使勁往後拉扯。


    「你知道嗎?老爺子眼睛裏隻看得見你,把我們當畜牲使喚,用完了就丟,我知道將來等到他的計劃功成之時,我們這些義子們全都得死,其它人不信,我可是早就深信他會這麽做了呢……」


    隨後他又狀似憐惜地將手中的黑發捧到鼻間嗅著,輕輕吻著。


    「他這麽珍惜你,如果我毀了你,他一定會很傷心……我也會很傷心,畢竟,你也算是我一手栽培出來的,那麽的珍貴,如果我輕輕一捏,將你給捏死了,那過去十年來我不就是在做傻事?」水求譽嘴裏喃喃地說些連上官雨都聽不懂的話,弄得上官雨隻想把耳朵封起來。


    「我告訴你一件事,就連你那心愛的東方傲,他的家族也是老爺子下令要滅的,老爺子知道那小子對你圖謀不軌,怕你將來讓他帶壞,先下手為強將東方世家給滅了……沒想到那小子命大,居然還活著,他這次回來,是來找你再續前緣的吧?可惜啊可惜,如果讓他看到我們方才恩愛的那一幕,你說他還會不會要你呢?」


    上官雨的嘴角微微上揚,如果是說這件事,那麽水求譽可真是大錯特錯,東方傲這個人向來都是視禮法於無物……就算讓他看到了自己被汙辱的畫麵,那小子隻怕是會憤怒地殺光所有人,卻一點也不會嫌棄他吧。


    他們之間雖然分離了十年,對彼此的了解可是一點都沒有減少。


    東方傲的道德感,是不容許任何人傷害他在意的人,而不是在乎任何人被弄髒。


    「如果他能讓你猜透,那他還是東方傲嗎?」


    「哼!」水求譽握指成拳,抓痛了上官雨原就受傷的背部。


    「事情是不是我說的這樣,等到你回去綠園後,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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