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親隊伍開始亂了套,雖然這次帶了不少會武功的家丁和助手,但是對方人多勢眾,再加上明顯的武功差異,迎親隊伍漸漸趨於敗勢。


    上官雨緊緊守在花轎旁邊,心裏暗惱實在太過大意,居然忘了迎親這等招搖大事最是容易被人偷襲,當初沒有多安排莊內的人手進迎親隊伍真是一大失策!


    現在,後悔也沒有用了,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奮戰不懈的上官雨盡量不讓偷襲而來的黑衣人近身花轎,眼看著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倒下,他心知肚明要是半個時辰內援軍再不趕到,恐怕今日他得葬身於此了。


    隻是連累了尚未拜堂的新嫁娘……


    「林姑娘、林姑娘!」上官雨朝著花轎內大喊:心裏想著縱使今日必定葬身於此,也不能讓那無辜的姑娘送了命。


    花轎內似乎有了動靜,但是那大紅簾子動了一下就又靜了,上官雨一時心急,內心的話不由得脫口而出:「各位好漢,你們的目標是我,別傷了無辜!」


    此話一出,所有的黑衣人全都靜了下來,滿臉不解的看著上官雨,上官雨趁著這空隙,連忙把花轎裏的新娘子給拉出來。


    「林姑娘,我送你離開,千萬別回頭!」


    蓋著紅蓋頭的新娘子沒應聲,反而把紅蓋頭給掀起來了,手中的匕首也蓄勢待發。


    「林姑娘,你……?」上官雨訝異新娘子的反應,而新娘子也給上官雨嚇了一跳,手上銳利的匕首還沒用上就掉落了。


    「上官哥哥?」不會吧?葉裘揉了揉眼,天吶,這天底下最離奇的事都在今天發生了!


    不過在這節骨眼上,可不是發呆的時機啊!


    「上官哥哥你走吧!這幫人是來救我的,不是來殺你的。」身穿大紅嫁衣的葉裘推著發愣的上官雨,心裏暗自叫苦。


    「上官哥哥?你是在叫我?你認識我!」上官雨走神的腦袋隻對一句「上官哥哥」起反應,這個姓氏,他以為沒人知道的。這個未曾謀麵的新嫁娘怎麽會知道他原姓上官呢?


    「咦?你忘了我了嗎?唉,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現在得趕緊走,不然等會兒你就糟啦!」四周的黑衣人雖然還在打鬥,卻沒有把打鬥的動作延伸到葉裘的身邊,所以葉裘可以輕而易舉的將上官雨帶離混戰之中。


    上官雨任由葉裘帶離戰圈,不料後頭一道冷冽的劍氣朝他襲來,上官雨反射性的將葉裘推倒一邊,回過身硬接下那一道劍氣——


    「雨!」一聲驚呼從黑衣人口中傳來,朝上官雨咽喉逼去的劍尖及時轉了個彎,一眨眼間就釘入了上官雨身旁的樹身三分。


    上官雨雖沒實時接下那一劍,卻也反應靈敏地朝黑衣人出招了。黑衣人一反方才那凜冽的殺氣,現下可是隻防不攻,一時間讓上官雨給打得是狼狽不堪。


    突然間,上官雨收了招式,雙眼有神的瞪著眼前黑衣人。


    「你是誰?為什麽知道我的名諱?」


    黑衣人眉一挑,雙眼透露著疑惑,他看了看一旁的葉裘。


    「裘裘,他不認得你了?」


    一旁心驚膽跳看著這場打鬥的葉裘搖了搖頭,「看這樣子,是不認得了,我想,他也不認得你了。」


    「裘裘?」上官雨轉頭看了葉裘一眼,他記得林家小姐閨名不叫裘裘啊。


    「姑娘,你是林家小姐嗎?這是來搶婚還是……」


    新娘不是新娘,還有人來搶婚,這是怎麽一回事呢?


    上官雨還沒來得及思考這個問題呢,後頭的棒子就挨上了他的腦袋,他眼前一黑,就暈了。


    「雨、雨!你醒醒啊!」睡夢中,像是有人在喚著他。


    是誰呢?他認識的人裏頭,沒幾個人知道他以往的名字啊,就算知道,也從來不提,都當以前那個姓上官的少年已經死了,活下來的,隻是水慕天。


    他知道這都是老爺子的旨意,他也不怨,因為要繼承這家大業大的疾風山莊,就得正名,就得做回水家的子孫,否則沒人會服的,現在那些人服的不隻是他的能耐,其中還包括了他的姓氏。


    一個姓氏,可保他的地位與性命,當年老爺子堅持給他改名換姓就是這個道理,賠錢的生意沒人做,老爺子讓他繼承家業,同時也要他傳承下水家的命脈。


    「雨……」又來了,這人怎麽這麽煩吶。


    上官雨為了杜絕那煩人的聲音,張開了眼睛,卻感到腦後一陣抽疼。


    「痛——」他直覺地喊出來。


    「痛是吧?來,我給你揉揉,待會兒就不疼啦!」東方傲扶起上官雨的身子,控製著力道的手掌溫柔地揉著那紅腫的後腦。


    上官雨看清了眼前的人,一驚,連後腦的痛都忘了。


    「是你——是你打我的?」這人雖然換下一身黑衣,就連蒙麵的黑布巾也給揭了,可是那眼神他可是深深記住的。


    這人,看他的眼神不同一般,就像是認識他很久似的,可是他很確定並不認識這一號人物呀。


    「不是……」東方傲連忙否認,他苦著一張臉看向候在一旁的葉裘。此時葉裘已經換下一身的喜服,清麗秀美的臉蛋瞟了東方傲一眼,惱怒之情顯而易見。


    「是我打的,當時那情況,不打昏你隻會讓情況更糟!」


    上官雨細細看了葉裘一眼,他滿腦子的疑惑。


    「姑娘,你究竟是誰?為什麽要上我家的花轎?又為什麽讓人來搶婚,這事,也應該說清楚了吧。」


    「……」葉裘低低歎息,原本一切都在算計中的,現在可好了,原本的新郎不是她想的那個。


    要是他隻是個水慕天,她這代嫁新娘幹脆就殺了他也就了事了,大不了賠上一命,偏他不是水慕天,還是表哥那朝思暮想的故人呢。


    「你的新娘子林小姐不願嫁,你可知道?」終於,葉裘為這件事起了頭。


    「林小姐不願嫁?」上官雨訝道。


    難道是老爺子逼婚嗎?這就難怪了……


    「是啊,事情的起因就是兩個月前林小姐上街買繡線,恰好給疾風山莊的老頭子給看見了,林小姐回去的隔天疾風山莊就上門去提親了,但是,你可知那林小姐可是有心上人的?」


    「我不知道。」上官雨喃喃自語,雖然他不知道這整件事是怎麽發生的,可是他依舊難辭其咎。


    「現在你也該知道了。」葉裘冷冷哼了一聲。


    「那林家小姐是我小時候的玩伴,當年我遭逢變故時她曾經收留過我,我在偶然的機會得知這件消息,就決定代嫁,順便殺了這個不知廉恥的東西,沒想到……我想殺的那個新郎居然是你。」


    「裘裘,我想雨一定不知道這件事,你又何必如此針鋒相對呢?」東方傲扶著上官雨的身子,很明顯地感覺到上官雨身上傳來的輕微顫栗,他很明白這是上官雨激動的征兆。


    依他對雨的了解,他是不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的,不過,那也隻是他對十年前上官雨的了解罷了。


    「就算他不知道這件事的始末,他也難辭其咎吧,傲,過了十年你還是這麽維護他,也不想想疾風山莊對我們做了多少好事……」


    「裘裘,我相信雨一定被瞞在鼓裏,這些事你又怎能斷定是他做的?」


    看著眼前一男一女為了他而針鋒相對,上官雨此時心中卻是百味陳雜,從這一對男女的言行舉止中很明顯的可以知道他們認識他,而且交情匪淺,可問題是,如果他們是舊識,為何他毫無印象?


    這一對男女,是不是跟他十年前突然喪失記憶有關?


    「你們……是不是認得我?」上官雨遲疑出口的一句話,讓東方傲兄妹二人全住了口。


    「雨……你真的不認得我了?」東方傲不確定地再次問出口。


    上官雨搖頭,「我隻記得我到疾風山莊之後的事,在我大病初愈時,我甚至還不知道我以前叫做上官雨。」


    「我們自七歲時就認識了,當時我們還約定了每個月都要比武,誰輸了就得聽對方一天的命令,你都忘了嗎?」


    上官雨依舊搖頭,這些往事對他而言就像是發生在別人身上一樣。


    「表哥,我早就跟你說了,他根本已經忘記我們了,你又何必多問?」


    「雨……」東方傲不得不同意葉裘的話,他很明白自己之所以失常是因為內心深處極度不願雨將他忘了。


    他早該想到的,疾風山莊的老爺子怎會讓義子繼承一切?水慕天又怎麽可能隻是老爺子的義子,原來,江湖上以「笑麵虎」這個名號著稱的人,就是他朝思暮想的上官雨……


    麵對東方傲無奈的凝視,上官雨突然感到一陣心疼。這個人要不是真是他過去的莫逆之交,就是演技實在太好了。


    沉默之中,外頭突然傳來類似打鬥的吵雜聲。


    葉裘先出去探個究竟,不一會兒她就鐵青著一張臉回來報備。


    「疾風山莊的追兵殺過來了,我們必須盡快撤退!」


    東方傲看著外頭突然大亮的燈火,知道葉裘所說不假,他深深凝視了上官雨一眼,然後伸出右手。


    上官雨當然明白這個動作代表什麽意思,他是要自己跟他走,問題是,他連方才那些話是真是假都尚未證實,又怎能跟著他走?


    葉裘則是瞪大眼,吼道,「傲,你瘋啦!對方就是來找他的,你把他給帶走,是存心要讓東方一脈滅絕嗎?」


    「你們要逃,現在還來得及……」上官雨沒有伸出手握住那看起來溫暖無比的大手,反而出言勸導。


    東方傲將伸出去的手握緊成拳,回身拿了牆上掛著的一把劍,丟給不明所以的上官雨:「這是你的九鈴劍,十年前我忘了還你,十年後也該物歸原主了……」語畢,東方傲從腰身中抽出一把軟如靈舌般的長劍,偕同葉裘就要殺了出去。


    「等等!」上官雨卻在他們臨出門前出聲製止。


    麵對兩雙疑問的眼睛,上官雨解釋,「你們把我當成人質吧,這樣才有可能全身而退。」


    之所以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是因為上官雨非常明白疾風山莊那一票人雖然以他和老爺子為首,但是平時行事卻異常乖張,嗜殺如命,如果沒有能讓他們忌憚的對象,那一票殺人魔一定會趕盡殺絕。


    東方傲那複雜的眼神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須臾,他輕輕揚起嘴角,「走吧。」


    撤退的過程中雖然稱不上順利,事實上,東方傲這一邊也損失了許多人手,但是因為上官雨刻意相助的關係,他們總算是逃過一劫。


    東方傲左手扣緊上官雨的腰帶,右手揮著手中的軟劍替身後的人開路,全然不覺這姿勢在外人麵前看來有多曖昧。


    直到將追兵扔在後頭超過十裏的距離,他們才稍稍緩下速度。被迫跟上東方傲輕功速度的上官雨不停喘氣,他知道自己的武功底子不如眼前之人,可他完全沒想過彼此之間的差距居然這麽多!


    「你的輕功好俊啊!」自身氣息穩下後,上官雨第一件事就是稱讚東方傲的輕功。其實他也不是沒見過別人施展上乘輕功,隻是他尚未見過提一口氣就奔了十裏的人完全沒有疲憊的跡象。


    「……這是多年逃命訓練出來的。」葉裘代替東方傲回答問題,她冷眼看著東方傲仍然不放開的左手,心中不是滋味。


    這一句話讓現場的氣氛變得無比尷尬,上官雨急忙推開東方傲還扣著他腰身的左手。基本上,他們的立場與其說是敵友未明,倒不如說是敵人還來的恰當些。


    老爺子對他說過,在尚未確定對方是敵是友前,絕不可透露出自己的弱點,這隻會讓自己死得更快。


    「你們已經逃得夠遠了,我也該回去了。」


    「等等!」這次出口製止的人換成了葉裘,她將手中的長劍橫亙在上官雨的脖子上。


    「裘裘,你這是幹什麽?」東方傲擰眉,他沒想到葉裘居然會這麽做!


    十年的顛沛流離,讓葉裘由一個天真的大小姐變成了憤世嫉俗的小女人。


    「讓他走,誰知道他會不會告訴那些人我們的行蹤?這太冒險了!」雖然她也百般不願讓上官雨留下來,可是逃亡十年的經驗告訴她,怎樣做才會對自己最有利。


    「要嘛殺了他,要嘛帶著他當保命符。反正他也不記得咱們了,咱們還跟他說什麽交情?」


    「裘裘!你忘了方才是誰自願當人質保我們平安了嗎?」東方傲心急,他知道葉裘這小妮子已經不是十年前那純真的孩子了,她真的會殺人!


    「表哥,你又怎麽知道他不是為了追蹤我們才出此下策?畢竟他武功不如我們,怎樣都是趨於下風,自願當人質也許隻是權宜之計!」這個上官雨已經不是表哥十年前認識的那個溫文瀟灑的少年了,偏偏就是有人執迷不悟!


    她不懂,為什麽在上官雨已經將表哥給忘得一幹二淨後,他依然可以毫不遲疑地相信他。


    難道他忘了,十年前就是因為姨父太過輕易信人,才會讓整個東方家麵臨滅門的慘劇,要不是姨父壯烈犧牲,讓外人以為東方家早已覆滅,如今他們又怎能站在此處呼吸新鮮的空氣?


    麵對葉裘的質疑,東方傲無言以對,他知道她說的都是道理,也知道自己的立場實在站不住腳,可是……


    「裘裘,要怎麽處置他,我們稍後再議如何?你先把他放了吧。」東方傲別無他法,隻能先拖延時間再做其它打算。他知道,葉裘的話已經打動在場的眾人,縱使他有心想要力排眾議,也要顧及那些與他出生入死的家臣們的感受。


    葉裘激動的眼神盯著東方傲好久好久,最後,她妥協了,不是因為她是錯的,是因為她還愛著東方傲。


    「把他綁起來,喂他吃軟骨散,好好看著他,要是他敢逃,就剁了他的腳!」


    晚風,涼到刺骨。


    上官雨一人被綁在獨立的帳房內,帳外有兩名大漢負責看守他。


    會落到如今這處境,該不該說是自己咎由自取呢?帳外的燈火突然閃了一下,上官雨從帳內可以清楚的看到帳外兩條人影倒下。


    這是?


    來人馬上替他解了困惑。


    「你快把軟骨散的解藥服了,我帶你出去。」東方傲把手中的迷煙吹熄,再把蓋住口鼻的黑布巾摘下,讓上官雨清楚地看見他的容貌。


    「你……」這人,完全不知道該為自己著想嗎?


    就連他都默認了葉裘的話了,為什麽他還能義無反顧相信自己不會出賣他?


    「噓,別說話,要是讓人發現就走不了了,你離開後往東走十五裏,應該就可以看到搜索你的隊伍了。」


    看著東方傲正忙著幫他解開繩索,嘴裏的解藥正在融化,上官雨突然痛很自己怎麽會忘了十四歲以前的記憶!


    「你就不怕我像那姑娘所說的,會出賣你們?」手腳得到了自由,上官雨第一件事不是急著離開,而是質問眼前的男人。


    「……」良久,東方傲嘴角揚起一抹笑容,「我相信你不會,就算你會,我也隻能說服自己相信你不會。」


    「……」上官雨沉默了,就連自己也不曾無條件地相信任何人過,眼前這人是入戲太深,相信放長線絕對可以釣大魚?還是太過輕易信人的傻子?


    「走吧,別發呆了。」東方傲拉著上官雨的手,在探知帳外無人經過時,便拉著上官雨偷偷的溜走。


    東方傲的手很溫暖,體溫從掌心傳遞過來,連帶著上官雨也溫暖起來了。


    不知道為什麽,這種手牽手的感覺好熟悉啊,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經如此做過,曾經有一雙溫暖的手常常摟著他、輕薄他……


    是誰呢?他為什麽想不起來了!


    一路上,為了避免被葉裘等人發現,東方傲還不敢在路上行走,隻能運起內力施展輕功帶著上官雨一起飛簷走壁。看著樹梢上的繁枝茂葉,看著隙縫中灑落而下的月光,看著前方之人義無反顧的表情,上官雨緩緩閉上眼睛。


    「以前的我們,是很要好的朋友嗎?」


    東方傲緩下腳步,回頭看了上官雨一眼,「是,很要好。」


    「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也許,他能夠想起來也不一定。


    「……那沒有任何意義。」知道了又如何?裘裘說的對,現在的上官雨縱使還是他認識的那一個,也會因為環境際遇的不同而有所改變,他不該試圖去挽回什麽或改變什麽。


    眼下最重要的,就隻有怎樣才能讓東方一脈活下去這個問題。


    上官雨的眼神黯淡下來,他說的對,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他努力了十年,依然隻記得自己的名字,又怎能異想天開的要去想起什麽呢?


    柔柔月光隴罩著兩人的身體,看起來就像是一對神僊俠侶。


    再次踏進疾風山莊的大門,心中的感覺卻變了樣。


    以前,因為隻有這個去處,所以隻能把這裏當家。可是,現在他卻覺得這裏好陌生。他十四歲之前,究竟屬於那裏?他不敢去問老爺子,因為老爺子絕對不會說,老爺子甚至會阻止他去調查,要是會說,早在十年前就已經說了。


    沒有人再提起有關搶婚的事,甚至連有關婚禮的所有東西都被拆了下來,莊裏的人都當作根本沒發生這事一般。


    進了大廳,毫不意外的,老爺子正在等他。


    「慕天,你有沒有傷著那裏?」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老爺子的頭發看起來更白了。


    「沒有,我很好,隻是一些皮外傷,不用擔心。」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老爺子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那一抹笑容讓老爺子的臉看起來似乎多了一點慈祥。


    「外公……」上官雨正待提起林家小姐的事,老爺子就先開口了。


    「林家小姐的婚事,就做罷了吧,都讓人搶婚了,這等不守婦道的女人我們水家要不起!慕天啊,改明兒外公再替你找一個更好的……」


    「外公,林家小姐根本就沒答應我們的提親,是吧。」但是上官雨不想再當個瞎子。也許老爺子一切都是為了他好,可是也不能因此就去傷害別人。


    「慕天,你這孩子在說什麽呢!」老爺子一聽出孫子口中的言外之意,就氣到破口大罵。


    一旁的水求譽連忙出來打圓場。


    「老爺子,少爺隻是誤信謠言,才會這般無禮。少爺,您也真是的,怎麽可以因為外人的一麵之詞就懷疑老爺子呢?難道老爺子會害你騙你不成?一個外人的話根本不足以采信!」


    「我方才根本沒提過是外人告訴我的,怎麽,你知道是誰告訴我的?」上官雨冷著一張臉,駁回水求譽的話。


    這一番話,讓水求譽當場啞口無言。


    「外公,這件事是林家小姐親口告訴我的,您覺得新娘子有必要告訴我假話嗎?」


    「林家小姐?她不是給劫了?」


    「不,是我把她放了。她根本就不想嫁給我,就算沒人來搶婚,知道這件事後,我照樣會放她走。」


    「……你說這些,是在暗指什麽?有什麽話,你不妨明說吧!不必拐彎抹角來罵我老糊塗!」


    「慕天沒這個意思,慕天隻是想告訴外公,以後別逼人家良家婦女下嫁了,免得傳出去不好聽,也毀了人家閨女的幸福。」


    「哼!下嫁?說是高攀還差不多!也不想想你那裏比別人差,那林家丫頭真不識貨!算了……連你也嫌外公多事,那娶親一事外公就再不插手,可你要知道,我希望你在過年前娶一房媳婦回來,外公老了……恐怕,活不到抱曾孫的機會了,你也讓我過過報曾孫的癮嘛!」


    曾孫?上官雨失笑,現在這種多事之秋,他根本沒有心思娶親,更別說生孩子了……


    隻不過,隻要是老爺子開口要求的心願,他都會先答應下來再慢慢實現。既然他以後一定要走上成親生子這條路,那麽現在作出承諾應該也不違背早已規劃好的計劃吧。


    「孫兒一定讓您抱到曾孫,隻是這等事也不能急在一時,隻盼外公別再幹出傻事,讓慕天為難。」


    「這是當然、當然……」


    正當祖孫兩人談笑風生時,門外卻傳來了急報。


    「報!」一聲急報驚擾了大廳內的眾人。


    老爺子眉一挑,終結了方才的談話。


    「出了什麽事?」上官雨也正了神色,一臉嚴肅地問著前來傳報消息的傳令兵。


    「啟稟老爺子、少爺,綠園的姑老爺出事了!」


    「姑老爺!」


    「姑老爺?」


    同一則消息,老爺子與上官雨卻是全然不同的反應。


    上官雨看向一臉蒼白的老爺子,「外公,這個『姑老爺』是誰呢?」為什麽他還有親人,老爺子卻不告訴他?還是,他自個兒忘了,卻沒人提點他。


    「姑老爺啊……他是你的姨父,對了,姑老爺死了,那綠意呢?綠意他怎麽啦?」老爺子以四兩撥千斤的方式回答了上官雨的問題,他的心中,有一個更值得關切的目標。


    「向少爺他……他長年壓製下的心病又發啦,現在正在綠園裏待著養病呢。姑老爺無端猝死,向少爺重病複發,屬下特別稟報!」


    老爺子歎了一聲,「好端端的就死了,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傳令兵見到老爺子這般激動,下麵的話全噎在嘴裏了。


    「老……老爺子……」傳令兵試探性地喚了一聲。


    「說下去。」老爺子一揮手,示意讓傳令兵說下去。


    「綠園現下亂成一團,要怎麽處置?」


    怎麽處置?老爺子將視線放到了上官雨身上,久久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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