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是故意的,誰知道他一進房就不出來,小氣鬼。


    路不破沉吟了下。「我去叫他。」他很自然的就要往二樓走。


    「他的房間不在二樓。」班梓趕緊製止。「是那一間。」指向吧台旁的那個房間。


    他看了眼房門又看向她,正想發問,卻被李淑兒搶白,「你們沒睡在一起?」


    「我們要睡在一起嗎?」班梓嚇得反問。


    對呴,她沒想過這個問題。


    「可是,他……」李淑兒欲言又止,兩道彎彎柳眉皺成一團。


    沒想到不滅為了喚醒阿梓的記憶,居然可以退讓到這種地步,肯定是為了不讓過度親密的舉動顛覆她所有記憶,所以才故意拉開距離。


    他真是用心良苦,唉。


    「我去叫他。」路不破走到門前,輕敲著門。「哥。」


    門內依舊沒有反應。


    班梓淚眼汪汪,為自己的無心之舉感到悔恨,為他的受傷害而感到痛心。


    路不破等了幾秒,又是一貫不疾不徐的口吻,「給你十秒,再不開門,我就要踹門了。」他下最後通牒。


    他斂眼倒數,就在第九秒時,門打開了。


    「你在搞什麽鬼?」走進門內,路不破歎了口氣,「讓她哭成淚人兒,你心裏就痛快了?」


    「痛快。」路不絕哼著。


    「就隻是因為臉被她看見?」這麽無足輕重的理由,就讓他狠下心不看她的淚水,有這麽嚴重?


    「你以為我會在乎一張臉?」路不絕瞪著弟弟。


    同樣帶著吸引人魔力的黑眸對視,眼前這張臉與他的相似,然而此刻,他的臉已有破損,形同劣質品。


    「會。」


    「……你到底是不是我弟?」路不絕生氣了。


    「你撞壞臉,也撞壞腦子了?」問這什麽問題?


    「……」跟他說話真會氣死。「我才不是為了這麽無聊的事情不理她。」


    「不然咧?」李淑兒也走進房內湊熱鬧。


    「你也來啦。」路不絕哼著。


    了不起,她也知道要搬救兵了,盡管記憶不再,習慣依舊未變。


    「你要是一點都不在乎,幹麽天天戴著麵罩啊?」騙誰啊?都幾年的交情了,會隨便被他唬弄過去嗎?


    「我高興。」


    「是見不得人吧。」李淑兒一針見血地戳死他。


    路不絕漆黑如子夜的眸燃著烈焰。


    「醫生才沒有見不得人,不管他長成什麽樣子,他還是他,還是我最愛的他,沒變啊!李姊,你不要罵他,我不是要你來罵他的啦~~哇嗚嗚~~」門外淚人兒衝進裏頭,有幾分孟薑女哭倒長城的氣勢。


    李淑兒翻動眼皮,唇角抽搐著。「不然你是要我來幹麽的?」她不是向來扮演著兩人和事黑臉的角色嗎?


    「我我我……」


    「過來。」路不絕對班梓招招手。


    她抽抽噎噎地走到他麵前,一臉愧疚到想要以死謝罪的表情。


    「想和解的話,我們來談條件。」他揉著她細柔的發絲。


    「我什麽都答應。」


    「真受不了。」李淑兒搖頭走開,拒絕看這麽肉麻的劇情。


    「話不要說得太滿,好像我在威脅你似的。」


    「是我心甘情願。」話到一半,突然覺得這句話她以前好像有說過。


    「你以前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他要求禁酒的。」路不破涼涼丟出一句話。


    兩顆頭顱同時向他轉去。一是班梓恍然大悟的眼神,二是路不絕準備先殺之而後快的威脅目光。


    路不破聳聳肩,自動退場。


    房裏隻剩兩人,氣氛沉靜得有點尷尬。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喔。」路不絕如是道。


    「隻要你不生氣,要我做什麽都好。」她意念如山堅定,不後悔就是不後悔。


    「往後,絕對不能讓我在餐桌上看見或吃到——芹菜、豆芽、番茄和茄子,可以做到嗎?」


    班梓傻眼,沒想到他提出的條件竟然是這個。


    「你該不會是因為我惡整你,所以才把自己鎖在裏頭吧?」


    「不行嗎?」路不絕目光猙獰地瞪著她,「我最討厭吃那些東西了,你既然猜到了就不要明知故犯。」


    班梓被他如此抗拒的表情嚇到,總覺得他這樣看起來,跟幼稚園的小朋友沒兩樣,純粹隻是不爽在鬧脾氣而已。


    「幼稚。」路不破在門外丟進這句話。


    「要你管!」他就是幼稚,怎樣?


    「無聊!」李淑兒也抓狂了。


    「我爽!」


    「我要走了!」她受不了這對白癡情侶。


    「我會順便鎖門。」他也不想看接下來的發展,反正十年如一日,每回當他們火速趕到時,兩個笨蛋就會立刻和好,根本像是在跟別人炫耀他們感情有多好,炫耀他把班梓收服得服服貼貼的。


    今天惹出這場風波,應該隻是想測試班梓究竟還有多少記憶,順便要他識相一點吧。


    就他們傻,隻要班梓一通電話,立即火速趕來撲火,無知地配合演了這出戲。


    一切應該都在哥的掌握之中吧。


    待人都走光,房裏靜悄悄。路不絕目光灼熱得像是要將世界蒸發,而淪為待宰羔羊的班梓,正準備任人料理。


    氣氛持續曖昧,驛動加溫中。


    她臉紅心跳好害羞,不由得思忖著他心情大好後,會不會又想繼續之前的「欺負」?可是時間還早說……不過,這一回應該是沒人打擾了吧。


    路不絕低聲說:「班梓。」唇,貼得很近。


    「嗯?」她口幹舌燥,用自己最軟最甜的聲音回應,羞怯布滿含春眉梢。


    「我餓了。」


    「咦?」


    「我、餓、了!」他在她耳邊吼著。


    班梓跳了起來,翻臉了。「你餓死鬼啊!餓餓餓,換一句行不行?!」氣氛正好耶,真不識相!


    「不行~~」路不絕笑著,笑容皮皮的,壞壞的,一副大老爺姿態。


    「你這個人怎麽這樣啦!」


    「我怎樣?」挑眉,笑得很壞心眼。


    「你……」她怎麽可能說得出那麽羞人的話?說她想要親吻,說她想要更進一步,說她老早就欲求不滿等他開發?


    去死吧!這種話她死也說不出口!


    「快,替我弄份像樣的餐點。」他唇角斜勾,心情大好,和剛才躲進門內耍別扭時相差十萬八千裏,「記住,你答應我了,往後絕對不會再讓我吃到我不喜歡吃的東西,請信守承諾。」


    她倒抽口氣,難以置信自己又中招了。他好陰險!


    失憶前上當是笨,失憶後還上當,她簡直是沒藥可救了!


    「快點。」


    「你給我記住!」她氣呼呼的跺腳。


    噢,可惡~~她沒辦法真的對他生氣,甚至還想笑呢。


    唉,她想,在失憶前,他們肯定就是這樣子的相處模式,一定的。


    盡管她還是想不起來。


    但能夠從這一刻開始重新相愛,也算是極為奢侈又美麗的夢想了。


    【第七章】


    「這麽久不見,跑去哪啊?」


    「進修嘍。」班梓對答如流。


    「進修什麽?」


    「心理學。」說得很像一回事。


    因為她每天都在家,跟那個喜歡耍她的人諜對諜,所以她努力研讀心理學,以便攻破他的心防,反將他一軍,到時候她要在他頭上插旗子,仰天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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