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祝尋的屍體嗚咽著,漸漸的,楊安興顫抖的身子停了下來,抬起頭爛看著屍體,眸中神色難明:“師父,您應該不會怪徒兒的吧...這,這都是為了求仙大業...您應該不會怪弟子的吧...”


    一邊說著,楊安興伸手將祝尋的屍體放平,以血為薦,刻下了令人眼花繚亂的符文,而後他才看向祝尋的屍體,一聲大喝:“起!”


    似風婆施法,無形氣渦匯聚起來,將祝尋的身體包裹在鳳眼之中,而隨著楊安興的手段發動,一縷縷黑色的炁從四麵八方匯聚起來。


    風眼之中,祝尋那本應散去的靈體被楊安興活生生的給聚攏了出來。


    雙唇一動,楊安興一口長氣入腹,那漆黑的靈體好似煙霧一般隨著氣流湧動身不由己的進入了楊安興腹中。


    得了祝尋的靈體,楊安興臉上閃過一絲興奮和激動:“師傅,請放心,我一定會幫您找到那個‘仙’的,然後代你老人家好好看看‘仙界’的模樣。”


    說著,他轉過身來看向身後匯聚過來的其他麵帶敬畏之色的求仙觀弟子:“師傅與眾師叔師伯元炁耗盡,現已羽化。循照禮法,應由我繼任求仙觀觀主,各位師兄弟可有其他異議?”


    眼看著先前不尊禮法將祝尋靈體納為己用的楊安興此時又以禮法為借口要求繼任觀主,眾人心中頓時生出一絲厭惡,但對上楊安興那惡意赤裸裸的不加以絲毫掩飾的眸子,眾人還是不由得移開了目光。


    一時間,人群陷入了沉默,久久無人站出來反對。


    靜靜的等待了幾分鍾,眼見無人反對,楊安興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笑容,幾秒後才收斂起來,換成了濃重的哀傷,阻止僅剩的一些弟子開始打掃場地。


    他當上觀主的目的已經達到,接著自然不能繼續顯露出殘暴的一麵,這個時候,一個仁義慈悲的麵貌比較適合他裝樣子。


    雖然他的本來麵貌已經被這些老一批的弟子給看到了,但這並不能阻止楊安興為自己樹立人設。


    ...


    “爺爺,我方才那招如何?”離開山穀,才解決了敵人的江道流蹙眉不展:“其中似乎缺少了些什麽?”


    “缺少了變化。”


    “可若加入變化,定下的陣盤便難以維持,豈不白費功夫?”


    “世上有亂金柝這個法術可以操控萬物運轉變化之速,你覺得,以你的手段,不施展龜蠅體可能能抵擋得住?”


    聽到老者的提問,降到了並沒有回到,隻是沉默下去思索起來,良久後才抬起頭來:“四盤陣局不變,令陣局之變加持吾身。可破?”


    “不知。”老者搖了搖頭,說著,邊帶著他一路離去。


    ......


    江道流與求仙觀之間的緣分到此便斷絕近無,而在勁力了數十上百年的歲月後,江心最終與這些人對上了。


    一個雖燈火通明卻並不溫暖的房間中,楊安興靜靜的盤坐地上,一個個靈體在他身邊浮現,最終還是祝尋的靈體停在了他麵前:“老觀主,你的願望,我很快就能達成了...”


    這天下能借用靈體力量的不僅僅隻有巫覡一流,楊安興的手段便是不知從何處學來的控製靈體之法。


    雖說他的手段在請靈上比不過那些正統一點的流派,但卻有另外的神妙之處,他能得到靈體死亡之前極少一部分的記憶,而在這個記憶之中,他看到了江道流的樣貌,以及那完全不講道理的數術手段。


    他並非正統術士,但在這些年卻與其他術士有過交流,時間越久,便越能看出江道流手段的詭異,不應為人所有一般。


    若非他求仙觀遇到江道流的時間還早,怕是也要認為這是傳聞之中的八奇技,但這樣一來倒顯得江道流身上的秘密更多了。


    各門各派最傑出的弟子集合到一起,整整三十六個人才有八奇技的誕生,而江道流隻一人便擁有如此神乎其技的手段,給他的感覺就是一個得了仙緣之人。


    見過了超乎尋常的手段之後,楊安興便難以再將目光鎖定在區區一個求仙觀觀主之上,漸漸的,他也如祝尋一般陷入了對術的追求之中。


    他先前尚且懵懂,並未卷入八奇技引發的甲申之亂,但後來步入歧途之下卻也變得偏激極端,連帶著原本有機會撥亂反正的求仙觀徹底淪為了一個對‘術’無比追求的乞仙觀。


    這也使得這些年下來,不少陷入對術和力量追求的求仙觀弟子不再是個修心養性的道士,而是心性動蕩的妖人,加入全性之人亦不少。


    但如今,隨著與江道流麵孔有幾分相像,手段更是奇特的江心出現,他們重新聚集到了一起,想要再行數十上百年前未完成的大業。


    走在街頭,江心臉上看似輕鬆自在,內在精神卻是緊繃著,方才隱身進入杜方家中,再出來時,他便敏銳的看到了遠處留下的一點點炁息的痕跡,但仔細在周圍掃視,卻沒能發現絲毫異常。


    他不清楚自己是否又被人盯上,但有過一次先例,心中不敢放鬆:“真是煩人的家夥。”


    回頭看了眼杜方所在的方向,江心眼底的怒氣收斂:“在等等,等我找到機會,一定要將你們都給殺了!”


    找不出人,即便江心內心怒氣不止,但也無可奈何,而在數百米外,越過高矮不一的建築,大廈天台之上,一個異人卻是靜靜的看著江心所在的方向。


    求仙觀的人對術無比執著,便是德門內弟子幾乎個個都會一兩個比較獨特的手段,而現在盯著江心的這個,一聲的本事全在眼睛上。


    千米之外跨過重重阻礙直接看到江心不再話下,宛若一個移動的監控攝像頭一般,極為隱秘。


    先是被一群異人光明長大的盯梢了兩天,這還沒鬆口氣,便又發現似乎有人在看著自己,江心心中雖無可奈何,卻也隻能陪著一起玩下去。


    他此時也不敢秦怡離開城市前往風門村。


    自太行山外往內去,至少需要十幾分鍾的腳程才能抵達風門村,萬一真有人在這中間設置包圍,恐怕不好脫身,除非他能將村子裏的那位老爺子喊出來幫忙。


    但那也得是白天的事了,現在午夜,擺明的路不多。


    時間飛逝,第二天,看著川外的太陽升起,盤坐運氣的江心深呼了口氣,心中默念一聲,一道靈機便自眉心流傳,婉轉一下忽然隻升天際,瞬息之間便消失不見。


    “消息已經傳出去了,接下來應該可以陪你們好好玩玩了。”


    看了眼窗外,江心嘴角稍稍一勾,揮手撒下一片濁黑的炁息,待炁息散盡,人已經消失不見。


    數百米外,隨著江心隱沒消失,房間中一片空蕩,令監視的異人眉頭不由一皺:“人消失了,你們去看看。”


    心中有些不想,但沉默了幾秒後,幾個藏在暗處的異人還是不情不願的向房間那邊靠近過去,準備裝成一路路人隨意的看上亮眼。


    單純的隱身狀態或許可能被人看破,但加上了幻身障,江心現在唯一的破綻就是情緒和實體,而那位在遠處監視的異人顯然沒有看穿氣流的本領。


    先前借助黑炁的掩蓋,江心早早的便已經將黑像白像放了出去,變成了自己的眼睛。


    現在,這周圍的一片空間區域完全處在江心的監視之中。


    守株待兔之下,兩個看似腳步雜亂如正常人,但實際上經脈內炁息不止的異人出現在江心眼中,看著兩人幾乎是直線式的向自己的房間靠近過去,江心嘴角勾起了一抹殘忍的笑:“崽種,終於出現了,那就去死吧!”


    心中一動,潛伏在不遠處的黑像白像靜步上前,悄無聲息的接近到兩個異人身後,食指伸出對住兩人後心,一根尖刺在指尖聚現。


    呲—


    以瞬擊手法發動,塗上了劇毒的尖刺瞬間便刺入兩人體內,一擊得手,黑像白像瞬間後撤數十米。


    “該死!”


    後心灼痛,連個一人臉色猛然一變,轉過身去便是一張轟出,淩厲的掌勁如炸彈引爆一般,在這狹小的走廊內發揮出了強大了數倍的威力,隻是瞬間便將黑像白像打出了形狀。


    “看到了!”


    眼看掌印出現缺損,兩人眼中精光一閃,腳下一踏便要沉聲追擊,但還沒等他們邁出第二步,便覺得腳下一軟,隨即重心失守倒在了地上。


    而這時,他們才得以看到自己體內究竟發生了什麽。


    毒藥!


    體內炁息起伏不定,兩人臉上滿是不甘與驚恐,對著看似空空如也的走廊喊了起來:“習武之人,你居然下毒!”


    ‘是的。’江心暗暗一點頭:‘我不僅下了毒,而且還是劇毒,還刺入了你們的血管之中,讓毒素發揮作用的速度快上更多。所以,你們就安心的去吧。’


    走廊一片寂靜,江心就站在兩人麵前不遠處看著,看著他們在短短十幾秒的時間內因為劇毒攻心憋屈的死去。


    異人體格強壯,尋常的毒藥,即便是致死速度最快的毒藥都不能在十幾秒內就要了他們的命,所以江心的毒中間往往還加上了一些其他調味料,讓他們即便不會暴斃,也會在最短時間內喪失反抗能力。


    自從用雙全手造出這種毒藥,江心還從來沒有試驗過,不過從麵前的這兩個例子來看,很成功,完美的符合了江心的要求。


    監控已經被江心提前破壞,不必擔心兩個人之前的動作流傳出去,為了避免暴露出來,江心沒有為地上兩人收屍,直接離開了賓館。


    死去的兩個人證明江心之前的猜測是對的,確實又有人在監視他,而且是在自己視線難及的遠處,殺掉兩個人並不能緩解江心現在的局麵。


    而且,他不希望自己以後的一舉一動都被某個幕後黑手完完全全的看在眼裏。


    漢中距離風門村不近,但靈機速度更快,江心很快變得到了回信,裏麵的消息正合他意,如此一來,倒是不必再在城市之中消磨下去了。


    心中如此想著,江心轉身走進一個折角,幾步之後便再次顯露身形走向車站,黑像白像則依舊保持隱身吊在遠處,試圖找到可疑的異人。


    江心本來還在考慮跟蹤之人是否會跟丟,但事實證明求仙觀的人手段確實獨特,沒幾分鍾的時間,那股隱隱約約的感覺便又環繞在江心身邊。


    半個多小時後,看著江心拿著一張車票登上了一輛通往太原的列車,一直盯著江心的於懷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


    他這雙眼睛確實獨特,但要真讓列車開起來,即便是真正的神仙也不好再盯住江心,遲疑了幾秒,他隻能將現在的情況報告給楊安興。


    “太原...”楊安興沉吟片刻:“太原的話,似乎沒有什麽比較顯赫的異人勢力,倒是距離太行山挺近。”


    “是他在山中有接應呢,還是想要異人設伏...”


    沉思片刻,楊安興重新拿起手機:“讓藏炁功夫好的上車跟著,其他人,找其他方法前往太原。”


    說完,楊安興也站起身來,準備一同前往太原。


    自那日山穀之禍,這麽多年來,求仙觀又再次有了幾十號人,而且因為對術和力量的追求,整體實力已經上升了不少。


    再加上自己的力量,即便猜到江心可能在山中留有後手,楊安興依舊決定前去。


    這個時候,公司勢大,要是真讓江心一直呆在城市中,他還真不敢讓手下幾十號人一塊上場,但先前也看到了,三兩人過去隻能是送死。


    如此一來,最終還是要等江心前往人跡罕至的地方才能隨意發揮,如此看來,除了太行山,類似的地方似乎也不剩多少。


    既然江心已經邀戰,他自然不可能畏首畏尾、躊躇不決。


    山川大澤何其之多,今日因擔心太行山有埋伏便退縮,日後保不準也會因為秦嶺有埋伏、五嶽有埋伏也不去,這哪是他的作風。


    根據情報確定太行山一帶沒有強大門派宗族,楊安興濃眉一橫,臉上肌肉縱橫,露出一副狠厲:“太行山,既然你給挑好了地方,老道我倒要去看你到底能有何本事。這次,你插翅也難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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