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躍正在看菜單,有光影傾斜過來落在了雪白的桌布上。


    再抬眼,正看到傅厭辭。


    年輕的男人,五官分明,眸光堅毅,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個心誌堅定的人。


    單論長相,跟他父親年輕的時候幾乎一模一樣。


    明躍下意識的朝雅間所在的方向看去,正看到追上來的桑晴。


    當即眸光一緊。


    這是……談崩了?


    眸子裏的溫和瞬間冷冽了幾分,明躍放下菜單,準備起身帶桑晴離開。


    就聽傅厭辭問道:“明總是陪我母親來的?”


    ???


    明躍一怔,“你知道我?”


    “當然。”


    傅厭辭開口。


    桑晴走至桌前,看向傅厭辭的目光裏滿是惴惴。


    她該想到的。


    傅厭辭能早早知道她就是san,那她和明躍是什麽關係,明躍又是什麽人,他肯定也早就知道了的。


    過往那麽多年,他沒有父母的陪伴和疼愛。


    而她卻在異國他鄉有了新的伴侶,組建了新的家庭。


    隻是想一想,桑晴心裏都滿是愧疚。


    可明躍於她……


    還沒等桑晴想好該怎麽說,以及該說什麽。


    就見傅厭辭伸手做出邀請的動作,“明總如果不介意,一起用餐如何?”


    桑晴和明躍齊齊怔住。


    明躍眼底的冷冽瞬間消散,與此同時,還為自己剛才的先入為主生出了歉然,“榮幸之至!”


    一行人轉身走回雅間。


    不過幾步路的功夫,桑晴高懸著的心被一團暖暖熱熱的風裹著,飄飄悠悠的蕩回了心窩裏。


    她是到巴黎的第二年才認識明躍的。


    從認識到熟悉,這中間過去了幾年。


    明躍初次表白時,桑晴便明確的拒絕了他,並表示自己這輩子不會再開始一段新的感情。


    對桑晴而言,她和傅正彥的感情,是曾經滄海難為水。


    哪怕她的人生還未過半,往後餘生還有好幾十年。


    可桑晴並不覺得苦。


    愛過那樣優秀的男人,又被他同樣深沉的愛過,她不可能再愛上其他人。


    被桑晴拒絕,明躍當即退回原位,兩人做回了朋友。


    這一相交就是十多年。


    明躍是真正的謙謙君子,可兩人之間的君子之交卻不是平淡的水,而是滾燙的湯。


    他幾乎是傾盡所有的在幫助她,支持她,無條件做她的後盾。


    兩人之間,友情已滿,愛情未達。


    直到那一年生病,桑晴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月,明躍跑前跑後的忙到她康複出院,緊隨其後又去歐洲出差。


    明躍離開的那段時間,桑晴才發現,原來她早已習慣了明躍的存在。


    明躍第二次表白時,兩人順理成章的結婚,成為了共度餘生的愛侶。


    桑晴在巴黎時,明躍就和她住在巴黎他們的家裏。


    桑晴去外地辦畫展,她在哪,明躍就在哪。


    夫妻二人如影隨形,婦唱夫隨。


    知道葉梨要來米蘭參加比賽,繼而猜到傅厭辭有可能會來,桑晴把自己的新畫展安排在了米蘭。


    自始至終,明躍都在。


    “阿梨……”


    走進雅間,走到葉梨身邊,傅厭辭指著明躍道:“這是明銳集團的ceo明總。”


    看看桑晴。


    再看看幫她拉開椅子,繼而自然而然坐在她身邊的明躍。


    葉梨頓時反應過來了,“明伯父好!”


    明躍笑著點頭,“小葉子你好!”


    葉梨眨了眨眼,笑容更燦爛了。


    明躍五十歲出頭,身材保持的極好,一看就是有健身習慣的。


    頭發打理的一絲不苟,眼角還有淡淡的笑紋,一看就知道是個性格活潑開明且愛笑的人。


    桑晴溫柔嫻雅。


    明躍儒雅溫和。


    一眼看去,十分登對。


    葉梨終於知道,傅厭辭知道桑晴就是san後,為什麽沒去找她了。


    這母子兩個人,還真是……如出一轍的內斂。


    “媽……”


    明躍和傅厭辭聊著聊著話題就朝經濟去了。


    葉梨看向桑晴,“傅厭辭說,每年他生日,你都偷偷去帝都看他。你回去安排完工作,早點來帝都吧,今年,我們一起給他過生日。”


    “好!”


    桑晴連連點頭,看向葉梨時,目光溫柔的水一樣,“阿梨,媽媽謝謝你!”


    以桑晴對兒子的了解,如果不是葉梨,傅厭辭大概永遠都不會主動來見她。


    而她以為他在怨她怪她,又不敢輕易靠近。


    最後的結果,就是母子二人這樣遙遙關注著對方,卻恪守邊界,永遠都不邁出那一步。


    而葉梨打破了那冰冷的結界。


    身邊是相伴已久的愛人。


    眼前是失而複得的兒子。


    兒子身邊還有他深愛著的如花美眷。


    生活待她,何其厚愛!


    來前有多忐忑不安,這一刻就有多美滿幸福,桑晴覺得自己是在夢裏。


    走出餐廳已是十點,桑晴牽著葉梨的手,滿眼滿心的不舍,“阿梨,厭辭回帝都是有傅氏的公務要忙,讓他自己回去就好了,你跟媽媽回巴黎家裏住幾天吧,好不好?”


    ???


    傅厭辭抬眼,“不行!”


    以為自己越界了,桑晴倏地住了口。


    就見傅厭辭宣誓主權一般把葉梨圈進了懷裏,“阿梨在哪我在哪!誰也別想把我和她分開!”


    葉梨哭笑不得。


    明躍笑容滿麵。


    桑晴的眼裏有喜色浮出,“厭辭,那……你願意去巴黎嗎?”


    要去,也不是不行。


    可傅厭辭推拒道:“下次吧!下周一,帝都珠寶協會有個會,阿梨要出席。”


    雖然是拒絕,可聽在桑晴耳朵裏,幾乎等同於是同意了。


    桑晴連連點頭,“好,好……那,下次!”


    揮手告別,邁巴赫駛入夜色。


    車子都走遠了,桑晴還舍不得離開,就那麽怔怔的站在路邊看著。


    看著看著,眼睛裏便有淚光浮動。


    生怕一閉眼,明天天亮睜開眼,所有的一切隻是個美夢。


    桑晴有些患得患失的說道:“躍哥,我今晚恐怕連覺都不敢睡了。”


    “那就不睡了!”


    明躍笑著牽起桑晴的手,“飛機已經在機場候著了,咱們今晚就回巴黎。你把工作室的事情交代完,我陪你回帝都。”


    這幾年,每過了五月,她就開始心神不寧。


    及至七月從帝都回來,整個人沉靜下來,開啟從容充實的一年。


    到了第二年五月,又開始新的循環。


    今晚過後,心結已解,以後……應該都不會了。


    “躍哥,我真的又難過又開心!我缺席了28年,可他努力長成了今天這個優秀的模樣,像極了他父親!我真為他驕傲!”


    “嗯,他很好,非常好!”


    “躍哥,謝謝你!”


    “……你我夫妻一體,都是我應該做的,何必言謝?”


    “當然不是謝謝你未雨綢繆的專機,你是我丈夫,這是你該做的!我是謝你過去那些年的不放手,謝謝你全心全意的愛!”


    “這樣啊,那確實該謝!你不知道我那十多年,過的有多苦!好在,一輩子有那麽長,未來你得好好回報我!”


    “好……”


    頭頂夜空深邃,繁星閃爍出點點光華。


    路邊的街道上,肩並肩手挽手漸漸遠去的背影,透著別樣的繾綣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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