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時分,傅厭辭一起床,就察覺到葉梨的不對勁了。


    女孩兒像是在生氣,倉鼠一樣,氣鼓鼓的。


    偏偏麵對他時小心翼翼的,一副做錯事無顏麵對他的感覺。


    走去客廳,原本立在中島台上的“桃夭”也不見了。


    環顧一圈,客廳裏也沒看到那個禮盒的影子。


    雖然隻是一幅畫,重不到哪兒去,可一想到阿梨猜到了san是誰,滿懷著內疚和歉意,螞蟻搬家一般的把桃夭裝回盒子,還收到了他看不到的地方。


    傅厭辭的心裏,溫溫熱熱的陷了下去。


    葉梨又一次偷偷看傅厭辭的時候,被男人發現了。


    將人拉進懷裏來,傅厭辭一臉好笑,“阿梨,你在……生自己的氣?”


    不去看傅厭辭的眼睛,葉梨低頭看著他襯衣上的紋路,低聲道歉,“傅厭辭,對不起!我不知道san是……”


    你媽媽三個字怎麽也說不出口,葉梨的情緒更低落了。


    葉梨了解到的傅正彥和桑晴,都是從祖母傅老夫人那兒知道的。


    葉梨有多討厭林可柔,就有多討厭桑晴。


    隻憑她在傅厭辭很小的時候丟下他離開帝都,這麽多年不聞不問,葉梨對桑晴這個婆婆,便好感全無。


    而結婚至今一年半,傅厭辭從來沒提過他們。


    葉梨甚至想過,即便未來有一天,桑晴出現在她眼前,她也不會理她,還會冷著臉請她離開。


    你不是不要他了嗎?


    沒有你,他過的很好。


    請你離開!!!


    等到了那個時候,她一定要站在傅厭辭麵前,惡狠狠地衝她說這些話。


    桑晴做的再不好,可她到底也是傅厭辭的媽媽。


    口出惡語這樣的事,傅厭辭做總是不好的。


    沒關係,那麽她來說好了。


    就讓桑晴,還有帝都的人都覺得她是個惡媳婦好了!


    總之,這一次,她要護著傅厭辭!


    曾經無數次在腦海裏演練過這個場景,葉梨以為自己絕對不會忘。


    可沒想到,桑晴就是san。


    san就是桑晴!


    雖然不知者不罪,可事實就是,在一無所知的時候,她在傅厭辭麵前把桑晴誇成了花兒,甚至信心滿滿的想要拍下桃夭掛在梨山公館。


    想到了這幾日她興致勃勃一口一個san。


    想到昨晚男人低落的沉默。


    葉梨想穿越回去給自己一巴掌。


    “傅厭辭,對不起!”


    葉梨緊緊抱著傅厭辭,“我不要桃夭了,以後也不要喜歡san了!傅厭辭,我為我這幾天的……”


    “阿梨!”


    葉梨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傅厭辭打斷了,“沒關係的,真的!”


    昨晚之前的葉梨,因為近在眼前的桃夭,整個人鮮妍明媚,像枝頭上舒展明亮的梨花花瓣。


    可這一刻的葉梨,人還是那個人,可傅厭辭心底的那朵花瓣像是縮起來了。


    皺皺巴巴的。


    她整個人從頭到腳都寫滿了歉意,和悔不當初的自責。


    笑著揉了揉她的頭,捧著她的臉讓她抬眼看著他。


    傅厭辭溫聲道:“阿梨,我一點兒都不介意你喜歡她!相反,我很驕傲!”


    葉梨一怔。


    傅厭辭沉默了一瞬,開口道:“阿梨,我從來沒跟你說過她,不是因為我不想提起她。而是……我不了解她,不知道從何開口。”


    “祖母一定提過她的,對不對?”


    葉梨點頭。


    傅厭辭笑,“那,祖母除了說她狠心,可有說過別的?”


    回憶片刻,葉梨搖頭。


    傅老夫人的嘴裏,桑晴除了狠心還是狠心。


    老祖母氣呼呼的,一副她的寶貝孫子這些年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樣。


    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了。


    可一方麵是因為背後不好說人壞話。


    可另一方麵呢?


    葉梨後知後覺,好像,似乎,大概……是因為桑晴除了丟下傅厭辭以外,沒什麽可指摘挑剔的?


    葉梨記得清楚,去年林可柔一出現,祖母就氣得臉色鐵青,每每她回老宅,她都要拉著她一起罵林可柔的。


    罵林可柔小時候在傅家吃的飯都白瞎了,還不如拿去喂狗。


    罵林可柔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喪心病狂做出虐待小寶的事。


    之後查明真相,得知小寶是黎漓所出,林可柔那一係列令人發指的操作都是為了自己的私心,傅老夫人更是說了不少難聽話。


    可桑晴,除了狠心兩個字,祖母再未說過別的。


    “那,我跟你說說她的事?”


    傅厭辭問。


    葉梨連連點頭。


    牽著她的手過去坐在餐桌前,又把溫溫熱熱的牛奶塞到她手裏,傅厭辭沉聲道:“小的時候,我是真的恨她!”


    傅厭辭心裏,父母之於孩子,責任要大於愛。


    就像法律裏明文規定,父母對子女有撫養權,而子女對父母有贍養權。


    可傅厭辭的兒時,父愛母愛都是缺失的。


    “愛也好,責備也罷,那些一家三口的家庭,哪怕隻是街上的陌生人,都會讓我滿心羨慕。”


    他有多羨慕那些人,也就有多恨傅正彥和桑晴。


    傅正彥去世的早,所有的恨,就都落在了桑晴身上。


    “再後來,長大了,又是生在傅家,我好像……忽然有點明白她當時的做法了。”


    傅厭辭抬眼看向葉梨,“父親離世,傅家的人對她多有怨責,而我,是祖父祖母唯一的孫子,傅家未來可能的繼承人。”


    安靜的聽著,葉梨的眼前仿佛出現了一幅寂寥的畫麵。


    庭院深深的傅氏老宅裏,桑晴牽著小小的孩童,背影單薄。


    腦海裏不期而然的冒出了四個字。


    孤兒寡母。


    “桑家沒了,她才到了傅家的,後來和父親在一起。父親離世,她要承受喪夫之痛,而祖父祖母那時候,承受的是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喪子之痛……”


    更何況傅正彥是獨子。


    因為桑晴,因為她和傅正彥相差二十歲的年齡差,傅家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在帝都眾人的流言蜚語中。


    就連傅正彥的死,都有人都在暗裏猜測,會不會跟桑晴有關。


    而桑晴,在傅正彥的喪事辦完後,果斷選擇了離開傅家,離開帝都。


    沒了她,傅老爺子就不用顧忌她的心情,可以全心全意的好好教導傅厭辭。


    沒了她,無論是傅家還是帝都豪門,提起傅厭辭,隻有同情,不會再有惡意滿滿的揣測,和捕風捉影的流言蜚語。


    沒了她,經曆過可憐無助的兒時,傅厭辭會更加迅速的長大。


    同樣的,她不會成為他的掣肘,更不會成為他的軟肋。


    而他,可以全心全意的去爭取他想要的。


    最終,成為一個無堅不摧的大人。


    如果有怨,有恨,就讓她一個人承擔好了。


    “畢竟,仇恨比愛更有力量!”


    “隻要我恨她,她就不會成為我的弱點,反而,會讓我更加堅強!”


    傅厭辭抬眼看向葉梨,“阿梨,你看,她做到了,不是嗎?”


    葉梨怔怔的點頭。


    想到他說小時候是真的恨她。


    葉梨打量著男人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問道:“傅厭辭,那你現在……還恨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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