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厭辭,其實我在做夢,對不對?……爸爸根本沒有走,葉家也沒有出事,我們所有人都好好兒的,是因為媽媽生病了,我一時著急記憶混亂了,對不對?”


    一坐進車裏,葉梨就迫不及待的問了起來。


    正對上男人滿含心疼的幽深目光。


    似是知道答案了,葉梨的眼圈又紅了。


    臉也跟著白了幾個度。


    聽到那聲熟悉的“雪兒”,葉梨幾乎以為生病的不是媽媽,而是她。


    是她得了精神紊亂症,又或者犯了什麽癔症。


    葉家真的破產了。


    而她也真的在雲景頂樓的套房門口聽到了周赫臣那番不以為然的話,然後,她就深受刺激神經錯亂了。


    所以,爸爸沒離開她們,媽媽也沒病。


    生病的是她。


    因為她還小。


    因為她和周赫臣已經訂婚了,周赫臣是她的未婚夫。


    被周家嫌棄,被未婚夫那樣嗤之以鼻,她一個剛剛20歲還被爸媽嬌養長大的女孩子,心理承受能力差所以受刺激犯病了。


    一切都是那麽的順理成章水到渠成。


    對,一定是這樣!


    所有的臆想,在對上傅厭辭充滿歉疚的目光時被打破。


    葉梨垂著頭,眼淚吧嗒吧嗒的落在了腿上,繼而,沒進黑色布料不見了。


    “阿梨,對不起!”


    將女孩兒抱過來攏在懷裏,傅厭辭輕撫著她的發說道:“對不起……”


    在媽媽懷裏哭了一通仿佛隻是個開始。


    葉梨的眼淚像是打開了傷心的閥門關不住了似的,又靠在傅厭辭的懷裏狠狠地哭了一通。


    花季雨季的女孩子,情竇初開時對愛情的幻想,大多來自纏綿悱惻的經典愛情文學名著,抑或者浪漫唯美的愛情電視劇。


    葉梨不是。


    她從搖晃著學走路,就看著爸爸媽媽滿心隻有對方。


    早晨出門前的早安吻是必然的。


    晚上再晚回家,兩人也要去兒童房看一眼她。


    偶爾早晨睜開眼,就能看到床頭的桌子上,有爸爸和媽媽留下的小禮物。


    有時候是一朵小花。


    有時候是一個做工粗糙的針織小娃娃。


    還有時候,是一塊看起來平平無奇,但是勝在形狀可愛的小石頭。


    看到那些小東西,葉梨就知道,又是爸媽下班回來散步的時候在外麵買的,或者撿的。


    創業初期,爸爸在公司忙的腳不沾地,抽空還要打個電話問媽媽累不累,在爸爸眼裏,帶孩子比上班可累多了。


    再後來,公司步入正軌,爸爸帶著媽媽滿世界到處飛,說要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都留下他們愛的足跡,讓全世界見證他們的愛情。


    每每那時,媽媽都會嗔怨:孩子還在這兒呢,也不嫌害臊!


    每每那時,爸爸都會一本正經的反駁:這有什麽好害臊的?爸爸愛媽媽,媽媽愛爸爸,這才是父母對孩子最好的家庭教育!


    過去的那些年,葉梨無數次表示:爸爸說得對!


    葉梨以為爸爸會像其他人家的爸爸一樣,有朝一日牽著她的手,把她送到另一個男人的身邊,然後白發蒼蒼的時候,衝她懷裏的小孩兒拍手:來,外公抱抱!


    可一夜之間,她沒有爸爸了。


    爸爸離開了,那麽,剛才電話裏的聲音,是從哪兒來的?


    葉梨抬眼看著傅厭辭問道:“傅厭辭,剛才電話那邊的聲音……”


    傅厭辭臉上浮出了一絲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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