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唯西第四天中午才回到台灣,事情已經處理完,他也在第一時間跟唐少珩確定了杜菡萱的安危,知道她很好,便安心地先回帝昊。


    不料一走進辦公室,就看見她活蹦亂跳的身影,當下衝過來像一隻無尾熊爬上他的身,雙手抱住他的脖子。


    “傅唯西你回來啦!”


    連日來的辛苦,在見到她時一掃而空,犀利又冷凝的眼神也因為她的笑臉,添上些許暖意。


    輕啄了一下她的唇,他笑著問:“你怎麽在這裏?”


    “我在這裏睹物思人啊!”她笑眯眯回答。


    伸手敲了她一記,她是當他已經不在人世了,還睹物思人!


    “你的事都辦好了?”她跳下地。


    “嗯。”可以陪她了。


    “那你這幾天,有沒有想我呢?”微眯著眼,杜菡萱小心地問。


    “有,我想你……”見她忍不住笑開,他又補充:“做的菜。”


    杜菡萱傻眼,下一秒伸手推了一下他的肩膀。“過分喔。”說著小手又爬上他的臉頰,左捏捏右捏捏。


    “不過好像是瘦了點兒,你是不是沒吃飯啊?”


    “反正吃了也沒什麽味道,就吃得很少。”其實是他們根本沒有時間可以好好吃一餐。


    “這樣怎麽可以,萬一胃出毛病可不好,我回去給你煲個十全大補湯,你等我啊!”說完她轉身便跑,卻被他快手拉住。


    “十全大補湯?你確定?”


    見他一臉促狹的笑意,她皺皺鼻子。“我說的是補血、補氣、補精神,你想到哪裏去了?”


    “我說的也是補血、補氣、補精神,是你自己想歪吧。”


    “啊,傅唯西你……”杜菡萱正欲反駁,卻被他一把抱進懷裏,聽見他沉醉的聲音,在耳邊輕輕低吟。


    “我想你。”


    這算是情話嗎?杜菡萱忍不住唇角上翹,臉上浮現嬌羞的光采,藏不住滿足的笑意。突然一把推開他,丟下一句“你等我”,便連蹦帶跳跑出去。


    傅唯西一邊笑一邊坐回位置,這丫頭,難道都不懂得回應他的話嗎?


    杜菡萱異常興奮地走出帝昊,想著要好好地幫他補一補,沿著人行道一邊走一邊想,突然一道刺耳的緊急刹車聲,在耳邊響起,原來是一輛小型貨車。


    側麵拉門刷一下的被拉開,裏麵人的探出頭來。


    “上車!”說話的是一個陌生的年輕美女。


    “我?”杜菡萱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為什麽要上車?”


    “有人要見你。”說完,年輕美女不由分說將她用力一拉,要把拖她進車裏。


    “你幹什麽!”她雖然長得小巧玲瓏,但長年下廚,手卻是十分靈活有力的,一把撐在車門邊,不讓自己跌進去。


    “你自己乖乖上車,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我又不認識你!啊呀!”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讓人用力一推,跌進車裏。


    好在年輕美女扶了她一把,才沒有摔得鼻青臉腫。


    “隻是帶你去見個人,你別亂動了。”


    車裏加上司機,總共有三男一女,車門砰一聲關上之後,便立刻發動。杜菡菅想了一下,突然看向年輕美女。


    “你是?好像有點麵熟。”


    “我叫張玉雲,我父親想見你一麵。”


    張玉雲?沒什麽印象啊,不過這年輕美女的臉確實是在哪裏見過。


    “那你父親為什麽要見我?”


    玉雲瞥了她一眼,皺了皺細眉,似乎有些不能忍受這車狹小的空間。


    “為什麽?傅唯西沒告訴你嗎?”


    傅唯西?杜菡萱愣了一下。


    “沒有啊,要不我先打給電話問問他好了。”幹笑一聲,她掏出手機,想要順便求救。


    突然,手機被一把奪走,她抬眼,見玉雲將手機丟給前麵的男人。


    “你,該不會是想對我做什麽吧?”黃曆上沒說今日不宜外出啊,杜菡萱有些緊張。


    “你合作一點就不會有事。”玉雲垂下頭,低聲說。


    不一會兒,車子停下來了。


    “下車吧。”玉雲抓住杜菡萱的胳膊,將她拉下車。


    附近好像是一個化工氣體工廠,大概是製化肥、硝酸之類的,空氣中彌漫著陣陣刺鼻的氨氣。


    杜菡萱的鼻子比一般人要靈敏,嗅覺和味覺也比平常人敏銳,立刻蒙住口鼻。


    “這是什麽地方?”


    “是我爸以前的化工廠。”玉雲一邊說一邊將她拉著往前走。七彎八拐地走進一間不算大的房子。


    “爸,人帶來了。”


    杜菡萱放下手,皺眉看向眼前大約五十歲上下的男人,突然想起:“喔!我想起來了,我見過你們,在傳唯西的辦公室。”


    張朝海冷笑一聲。“小姑娘,你記性還不錯嘛。”


    “你是?”


    “我是帝昊的死對頭安達的老板張朝海,是傅唯西的眼中釘。”


    “喔,你找我來,有事嗎?”總不會找她來談心吧。


    “你知不知道,傅唯西把我的安達給弄垮了?”張朝海的聲音不大,聽著卻讓人不自覺發寒。


    “呃?我不知道。”難道他到美國,就是為了這件事?


    “不過勝敗乃兵家常事,這也是無可避免的。”杜菡萱試著緩和氣氛。


    “傅唯西趕盡殺絕!他一直都想搞垮安達,讓我死!”張朝海的額際突爆青筋,玉雲急忙安撫他,卻被他一把推開。


    杜菡萱見此景不由心生畏懼,勉強假裝微笑。


    “不會的,傅唯西隻是表麵看來有點冷酷嚇人,心地還是很好的。況且他和你無怨無仇,怎麽會存心致你於死地。”


    “無怨無仇?”張朝海有些麵目猙獰地拉開唇角。“我和他有仇,他當然會報仇。”


    啊?杜菡萱驚訝地張大嘴,不知道該說什麽。


    “帝昊和安達,從一開始就對立相鬥,他可沒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整垮安達,整倒他表叔的機會。”張朝海的話讓她差點驚跳起來!


    “你說你是他表叔?!”


    “怎麽?原來你還不知道,都沒有人告訴你嗎?”


    杜菡萱猛搖頭,不敢置信的深呼吸。


    這個人是傅唯西的表叔?他要整倒自己的親戚?而她對這一切竟然一無所知!


    腦中突然晃過一絲訊息,她脫口而出:“難道你就是那個遠房表親?八年前傅家破產時獲得另一半財產的人?”


    張朝海揚起老眉,睨著她。“看來你還知道一點,那你曉不曉得,傅唯西為什麽這麽恨我?”


    “恨你嗎?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仇喔?”


    “對!我們之間有仇!八年前傅家的家族產業因為經營不善導致破產,傅唯西的爸爸身為領導人,在眾人的指責下抑鬱成疾,不久後就病死了。”張朝海的目光有些深沉。


    “他爸爸根本就不懂得經營,沒有一點商業頭腦,破產了反而更好,死了一了百了。”


    “你!”杜菡萱驚訝的看著張朝海。


    “沒錯,是我煽動大家去指責他的父親、害他病死,這樣我才能盡快拿到屬於我的那一部分,而傅唯西也可以繼承他父親的部分。小姑娘,你知道我為什麽要這樣做?”張朝海陰險的笑起來。


    杜菡萱沒有回答,警惕的盯著他。


    “因為這樣我才有機會將傅唯西把繼承的那部分控製在我的手中!那時他還差兩個月就滿十八了,我並不是想要他死,隻是想讓他在十八歲以前發生一點意外,這樣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以監護人的身分,控製他將繼承的財產。”


    “傅唯西失去味覺的那一場意外,是你陷害他?是你故意製造的事端?!”眸光一閃,她瞪大眼。


    “哈哈!可惜,那小子從小就不是省油的燈,精明得很,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製造一場車禍,結果他居然運氣好,隻是失去味覺而已,絲毫沒有受傷。”


    “為什麽?你是他表叔啊!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小姑娘,你在傅唯西身邊,竟然連他的十分之一都沒學到,真是天真!”


    “你管我天不天真!”杜菡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頂撞回去。“你老謀深算,又怎麽樣?很好嗎?你現在的樣子有好到哪裏去嗎?”


    張朝海愣了一下,立刻又聲色俱厲地瞪向她。


    “我怎麽不好!傅唯西有帝昊,我也有安達,然後就一直鬥下去,他也真是,連自己的妹妹也扯進來,不過……”狡猾的眼瞥向杜菡萱。


    “對你倒是保護得很好,你還真是重要。”


    “你們是親戚啊!”


    “親戚?傅唯西恐怕不承認吧,他可是將我趕盡殺絕,一點情麵也不留。”


    她咬了咬下唇,有些忐忑。


    “你找我來,到底想幹什麽?”很難不朝陰暗麵想,他這樣子,總不會是找她來喝茶敘舊的。


    “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可不敢做些會被判死刑的事。不過也不能讓傅唯西這麽好過,怎麽說也得讓他受點懲罰。”


    說完他便遞了個眼色給玉雲,玉雲猶豫了一下,輕喚道:“爸爸……”


    “你還是不是我女兒!”張朝海怒吼一聲,玉雲隻得上前抓住杜菡萱的胳膊。


    “你們幹嘛?放開我!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另一個男人上前來按住她。


    “你不用怕,我會通知傅唯西來救你,但在此之前,小姑娘就先代替他吃點苦頭。”張朝海微偏頭,示意將人壓下去。


    “聽說你廚藝很好,不知道待在那個地方,會不會覺得栃南臚攏俊


    張朝海譏諷地笑著,他可沒那麽蠢,讓這女孩受傷自己可是一點好處都沒有,就讓她吃點小苦頭。


    “張朝海,你快叫他們放開我,回頭是岸,回頭是岸!”杜菡萱被壓著,身體雖不能動彈,嘴上卻沒停過。


    怎麽辦?眼看著被壓到一間奇怪的屋子前,她瞄到玉雲。


    “玉雲,你是叫玉雲沒錯吧,你叫這人放開我,你也不想這樣做的對不對?有什麽話可以坐下來說,幹嘛要這樣呢?你放開我吧!”


    玉雲柳眉緊皺,眉心深鎖,眼神怪異地看了她一眼,而後別開臉,打開門將她往屋子裏一推,立刻又關上。


    “對不起。”


    “喂!”


    杜菡萱剛喊出一個字,立刻用手掩住口鼻!


    好臭的味道!這屋子裏的氨氣味比外麵更濃烈,密度更高了!她甚至感覺到呼吸都有些困難!


    怎麽辦?好想吐!


    有些無力地坐到地上,杜菡萱感到視線慢慢變得模糊,伴隨著想流淚的衝動,喉嚨也有些痛,胸口悶悶的。


    她捶了捶自己的頭,千萬不能暈啊!


    想想好吃的食物,實在不行就想想傅唯西的臉!


    不行,好模糊,奸像吸不到氧氣了!


    不敢放下蒙著口鼻的手,氨氣的味道讓人反胃,但無色透明的氣體,透過指縫滲進,即使隻有一點點,卻也強烈地刺激著嗅覺。


    杜菡萱眨眨有些濕潤的眼睫毛,不知不覺地緩緩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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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朝海正準備離開時,突然倉庫的大門便被人用力踹開,刺眼的陽光撲一下全部射進來,張朝海眯著眼,無法看清對方是誰。


    還來不及睜開眼,便被如豹般飛馳而來的人影揪住衣領,進而掐住咽喉,頓時無法呼吸。


    他在商界沉浮幾十年,第一次真正感到害怕。


    第一次,和傅唯西對決時,會感到害怕!


    是,是傅唯西,刺骨如刀刻的眼神一片一片割著他身上的肉,那雙深瞳中,有著隱約的殺意。


    殺意!意識到這一點時張朝海全身已經無法抑製的顫抖。


    傅唯西,在得知自己父親病死和他有關時、車禍是他製造的時候,也隻是冷靜漠然的,選擇創立帝昊,慢慢將他逼垮,就像頭慵懶的豹,若無其事的狩獵自己的獵物。


    此時,獵殺的血液像被全然喚醒,張朝海幾乎能聽到他抓住自己的手掌,五指骨頭活動的聲音。


    “張朝海,我說過,這道地獄的門早就為你打開。”傅唯西的聲音,冷酷深沉的讓人驚懼。


    “哥,先找菡萱!”後來跟上的淩依珞看見他滿是陰沉的表情,心神一震,趕緊出聲。


    她從來沒見過哥有這樣可怕的表情。所以,菡萱千萬不能出事,不然,這個地方,可能真的會變成地獄。


    張朝海看見後麵的兩人,淩依珞和衛夜極,突然怒目一瞪,看向自己的女兒!


    “是你!”


    “爸爸,對不起,是我通知衛夜極的,可是,爸爸,對不起,我沒有辦法,不能一錯再錯……”玉雲哭著跑到張朝海身邊,卻被他一腳踢開。


    同時,傅唯西的手掌向上收緊,五指深掐,張朝海的眼珠突地瞪大,雙手揮舞亂抓著他的手掌,在他的手背上,抓出一條又一條的血痕。


    但他卻紋絲不動,冰冷的瞳孔中隻倒映著垂死掙紮的臉孔。


    “哥!”淩依珞衝上前就想要拉他,衛夜極伸手製止,將她拉回。


    “我來,你打電話叫救護車,不能出人命。”說完他便上前,伸手擱在傅唯西的手臂上。“杜菡萱還等著你去救她!”


    傅唯西的眼中驟然劃過一道光,五指稍稍鬆動。


    “你放心,我會看著他。”衛夜極說完,又看向一旁的玉雲,在他的注視下,玉雲顫抖著嘴唇開口說道:“她被關在後麵那間實驗室裏。”


    她的尾音剛落,便見張朝海的身體癱軟在地上,早已不見傅唯西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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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菡萱感覺有個人抱著她,而且這個人的懷抱既寬大又溫暖。


    這個人的唇也很柔很軟,在她的唇上淺啄,似乎想要喚醒她。


    第一絲光線透進眼,隱約看見的,便是那副焦心憂慮的表情,在那張熟悉、英俊的男人臉上展現。


    傅唯西很帥呢……她想笑,告訴他沒事,也告訴他,不要……


    “菡萱?”見她有蘇醒的跡象,他將她整個人橫抱在懷中站起來。


    “傅唯西……你來……了呀……”她就知道他一定會來的。


    輕輕的吻了吻她的唇,聽見她斷斷續續的聲音,懷中的人沒有像以往一樣活蹦亂跳,隻是靜靜的躺在他懷裏。


    他的雙眼倏地一閉,臉上蔓延開陰沉的表情。突然,有一隻柔軟的小手爬上他的臉,眼眸一睜,見她在笑。


    這時候還在笑,看著她的臉,心緒出現一絲平和。


    “傅唯西,”她極輕極緩的開口,見他的眼神深深的停留在自己身上,杜菡萱又輕輕地說:“算了。”


    輕柔的兩個字送進耳中,一時間他呆住,瞳孔中出現千變萬化的色彩,良久,才平靜下來。再次低下頭看她時,她已經閉上了眼,像睡著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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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長風與妻子趕到醫院時,見傅唯西正在和一名身材修長高挑的醫生講話。


    “唯西!”杜長風急忙叫他。


    傅唯西轉過臉,臉上的表情卻把杜夫人嚇住了。


    “菡萱她怎麽了?!”


    他的臉上氤氳著陰沉森冷的表情,充滿了壓抑的氣息。原本低垂的視線揚起,眼中盡是冷得讓人血液凝固的眸光。


    他站在那裏,雙手插在褲袋中,很靜,靜得讓人心生惶恐,因為太靜了,讓人不安,仿佛隨時有狂噪的可能。


    看見杜長風夫婦,才微微收斂了幾分。


    “正在做腦部檢查。”傅唯西身邊的醫生——韓蕊希朝兩老笑笑,說:“不用擔心,長崎醫院有專業的醫師為菡萱檢查,她不會有事的。”


    “請問你是……”


    “我是這裏的醫生,也是菡萱的鄰居,我叫韓蕊希。”


    杜夫人一把抓住韓蕊希的手。“韓醫生,菡萱怎麽了?為什麽要做腦部檢查?她不是好好的嗎?”


    韓蕊希看了傅唯西一眼,他朝她點點頭。


    “伯母,您不用擔心,菡萱沒有受傷,隻是有點氨氣中毒。因為氨氣吸入肺,破壞了運氧功能,她才會暈倒。”


    “不過氨是有毒氣體中對人體損害較小的一種,一般不會留下後遺症,做腦部掃描是確認毒氣沒有對大腦係統造成破壞,很快就沒事了。”韓蕊希跟杜家兩老解釋。


    “怎麽會氨氣中毒呢?”杜長風不解地問,但韓蕊希無法回答,隻得笑笑。


    這時,醫生走出來,並對韓蕊希說:“杜小姐並無大礙,腦部和身體都沒有損傷,廢氣已排出,多呼吸新鮮空氣,靜養幾天就可以了。剛醒來時,可能會有胸悶和咳嗽的情形,多喝水,過幾天就沒事了。”


    眾人這時才鬆口氣。


    “辛苦你了,張醫生。”韓蕊希朝醫生點點頭。


    眾人道過謝,杜長風夫婦立刻跟著韓蕊希走進病房。


    “哥,你不進去嗎?”淩依珞走到傅唯西身邊,他依舊隻是站著沒有回答。


    “我們,是不是要控告張朝海?”


    淩依珞的腦中還回蕩著前一刻的畫麵,哥哥臉上是怎樣恐怖的表情。


    哥是不會放過張朝海的!


    “不用。”


    冰涼的兩個字傳進她的耳中,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抱著她出來時,她有一秒的清醒,她跟我說了兩個字。”傅唯西突然猛皺起眉。


    “算了,她說算了。”他轉臉看向妹妹。“她不想看我做那種事。”


    “可是張朝海……”


    “與其讓他痛快的死,不如讓他痛苦的活,沉溺在‘傅唯西要報仇’的恐懼感中,不是更有趣嗎?”


    “哥……”


    “我答應她算了,不動手,其餘的,便是張朝海咎由自取。”


    淩依珞猛地一怔,卻也知道,哥哥已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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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菡萱一再保證自己很好、沒事,杜長風夫婦才安心地離開醫院,回家去為她準備吃的。


    傅唯西來時,見她正在小口小口的喝著水,很安靜乖巧的樣子。


    他的眼中不由得添上無盡的暖。


    “傅唯西你來啦。”她笑眯眯拍拍床邊的位置。“來,來!”


    他坐在她身邊,伸手撫上她的臉,手掌包裹住她半邊小臉,輕輕撫摩。


    “傅唯西,你別這樣子,我好好的,又沒怎麽樣。”她打趣。


    “對不起。”他突然說出這三個字,讓杜菡萱驚訝得愣住,傅唯西道歉!隨即笑開。


    “沒關係啦,又不是你的錯。”


    他應該從來沒跟人道過歉,若非發生這樣的事,若非他在乎,若非他歉疚,若非他對她有濃密的情,大概一輩子都用不上這三個字吧。


    “你還記得,我跟你說的嗎?”從被子裏跳出來,一頭鑽進他的懷裏,還很自動地拉過他的雙手環抱住自己。


    “你說的,我記住了。”


    杜菡萱嘴角上翹。


    “傅唯西,八年前,你還沒有十八歲呢,我十八歲之前,生活得無憂無慮,開心得不得了。”


    她慣有的輕快語調,獨特的清脆聲音,讓聽的人心情愉快了一些。


    “你想說什麽?”


    “難怪你這樣少年老成,可憐的孩子。”她微仰頭,抬手摸摸他的臉。


    “撫慰我嗎?覺得我的生活太悲慘?”他按住她的手,不讓離開。


    “不過沒關係,以後有我照顧你,我家就是你家,我的就是你的,我會彌補你,給你精神上的安慰。”


    他眸光流轉,乍時綻放異彩,垂下眼瞼看著她微仰的臉,臉上出現幾許不明的笑意。


    “是,我的胃還要你來養,不過現在我需要的安慰,不是這個。”他俯下身,將她緩緩抱緊,帶著熱力的目光在她唇上流連。


    “是這個。”傅唯西印上輕吻。


    世界上,為什麽會有親吻?


    那是為了確定愛人的存在,找到彼此的心意,是為了相濡以沫的愛戀,為了表達無法說出口的感動和謝謝。


    “啊!對不起!”


    不識相的聲音插進來,病房門被推開,杜凱首當其衝,後麵跟著杜氏夫婦。


    一行人很識相的轉移視線。


    “沒關係,你們都是有經驗的人,幹嘛這麽見怪?”杜菡萱坐回床頭。


    杜夫人拎著保溫瓶走上前。


    “媽媽熬了雞湯,現在喝點好不好?”


    “好。”她乖乖地點頭。


    “鮮花送美眉!”杜凱將一捧芳香四溢的百合花舉到她麵前。


    “謝謝哥!”杜菡萱笑著伸手接過,放到鼻下嗅了一嗅。


    “很香吧!”杜凱得意地間。


    杜菡萱突然皺了皺眉,臉上顯出奇怪的神色。


    “怎麽了?”見她不對勁,傅唯西問。


    “沒什麽,幫我拿一下。”她重新笑了笑,將百合花遞給他,吸了吸鼻子。


    “醫生來看過了嗎?”杜長風幫妻子拿著碗。


    “嗯,你們走後不久就來了,沒什麽問題,再觀察一下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在家怎麽都比在醫院強,回家媽媽給你補一補,先喝口湯吧。”


    接過碗,聞了聞,她不動聲色地喝了一小口。


    “怎麽樣?好喝嗎?”


    “嗯,好喝,不過媽媽,你是不是忘記加鹽了?”她戲謔地問。


    “沒有啊,你爸爸還嚐過,覺得味道剛好。”杜夫人的話讓她表情一變,倏地又恢複笑臉。


    但傅唯西卻敏銳的捕捉到那一絲異動,她鏡片後那雙眼,方才閃過不可思議的光芒,似乎混雜著疑惑,不敢相信和震驚。


    “說不定是我口味變重了。”杜菡萱又再喝了一口雞湯。“我想大概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喔。”


    “明天我來接你。”傅唯西沉聲開口。之後轉向對杜氏夫婦說道:“你們不用擔心。”


    杜菡萱拉過他的手,臉上泛起恬淡的笑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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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是因為氨氣中毒引起的嗎?”


    晚上八點,杜菡萱在張醫生的辦公室。一個小時前,醫生為她作了全麵的檢查和測試,證明她的猜測沒有錯。


    “照理說,檢查後你的身體機能良好,各器官運作指標也很正常,大腦係統也沒有什麽異狀,是不應該發生這種情況的。”


    “可是,我確實聞不到,也嚐不出味道。”她的味覺和嗅覺,都沒有了。


    杜菡萱的臉色有一瞬間的蒼白,心裏空蕩蕩的。


    “現在隻能推測為因為突然受到刺激性氣味的刺激,而使你的味覺和嗅覺產生間歇性失調。”


    “可以治好嗎?”她低聲問。


    “這很難說,因為還不清楚病因,不知道症結在哪裏,或許調整一段時間後,又會自動恢複也不一定。”


    她沉默著沒有說話。


    “那你明天還是要出院嗎?”張醫生看她臉色不對,小心的問著。


    “嗯,短時間內也好不了,還是先出院吧。”


    “好的,你也不要有不好的想法,這樣的症狀對生活作息和健康,不會有太嚴重的影響,你安心靜養,會好的。”


    沒有影響嗎?她抬起頭,對張醫生笑了一笑。


    “醫生,你不懂,這兩樣東西對我來說,很重要。”杜菡萱站起來準備離開。


    “謝謝醫生,我想拜托您一件事。”


    張醫生疑惑地點點頭。“你說。”


    的臉色十分平靜。


    “兩天內請不要將這件事告訴我的家人,和……任何人。”


    張醫生愣了一下,又聽她堅決的聲音。


    “如果沒有人問,請不要說,好嗎?”


    杜菡萱微微蹙起眉心,見張醫生點頭,才笑了笑走出去.她需要,好好想一想,兩天,應該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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