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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了這麽多次,別說還真沒有重樣的,這次是縊死,果然是與眾不同的酸爽!


    沈如意隻覺得可供她呼吸的空氣越來越稀薄,眼前模糊一片,雖然明知道難躲一死,還是下意識地掙紮起來,長指甲狠摳下來一塊勒她那個太監的皮。


    「……您可別怪我們這些做奴才的,都是太後的吩咐,我們也是聽命行事,你死了之後有鬼有靈的,要給皇上託夢也得認好仇人;要報復,找太後,可與咱家不相關的。」


    「皇貴妃你走好啊,上路吧。」


    沈如意命懸一線,哪有功夫聽他們在她耳朵根子底下叨叨叨,要下手不能快準狠,給她來個痛快嗎?!


    他們以為在這兒聊家常呢,自打白綾係她脖子上,她耳根就沒清淨過,那行事的太監像是迷信的不要不要的,生怕她變厲鬼找他回來報仇似的。


    特麽,就他這種勒法,殺死她她不想報仇,折磨的她想重生回來手起刀落,下麵那頭早在進宮前讓皇帝切了,她再把他上麵的頭也給剁了!


    劉太後也是夠狠夠毒,一萬種弄死她的方法,一刀捅死也好,一杯毒酒毒死她也好,都是快刀斬亂麻的手法。


    可劉太後哪樣了不選,偏偏弄了個長長的白綾子係脖子上一點點收緊,慢慢慢慢勒死她,也算是將她恨在心裏了。就是要她受這痛苦折磨,而且——死狀恐怖!


    劉太後是存心膈應皇帝,還是想皇帝看著她的屍體立馬感情轉淡,她不得而知。


    她現在隻知道自己全副身心都在喊痛!


    終於,意識模糊,感覺到身體漸漸往上飄的時候。她聽到急切催促的聲音道:


    「皇上趕過來啦,被太後給堵在宮門外邊,咱是停……還是不停啊……」


    「要不,咱還是別弄死她啦!管她是不是西梁細作,皇上找上門來,他不敢弄死太後,還慣著咱們啊?她死了。咱都得死啊!」


    「我去!他娘的死的也太快了——」


    這是沈如意聽到的最後的聲音。


    然後。她甚至在還沒回過神,感覺意識還停留在被縊死之際,驀地有了實體。


    可是。這特麽是怎麽回事?!


    沈如意無語問蒼天,趕情老天爺窮其一生的智慧全用在她身上了嗎?


    這一回一回的,死的不盡相同,連每次重生也都給她意外的驚喜。


    可是。這一次出乎她大腦承受範圍之內了!


    ——她重生在水裏!


    沈如意生活在內陸,倒是在重生為蕭小玉時被皇帝帶著去逛了些名山大川。也在湖裏泛舟,溪邊抓魚,但是超過膝蓋的水她就再沒下去過好麽?!


    她睜開眼四周全是水,耳朵像是被堵住了一般。都是水流的聲音。


    這是原身死了,她瞬間就在人家身上重生了?


    好歹等被救上岸,讓她有個腳踏實地的機會再重生不好嗎?


    她已經看透了。不要求相貌、年齡,長相了。就求有個正常版的重生打開方式,就這麽難?!


    許是先前這身體死了,身體漸漸往上飄,沈如意隨波逐流——其實是太過憤慨,甚至沒回過神來撲騰著救命,她還完全沒有適應這個身體。


    居然讓她走狗屎運,莫名其妙就浮上了水麵。


    第一時間,她的耳朵還處於極度耳鳴的狀態,隻見目力所及眼前一艘華美絕倫的大船,船頭跟下餃子似的跳進河裏一堆人,人聲鼎沸,穿著皆是錦衣衛華麗的飛魚服。


    沈如意心裏咯噔一聲,這樣的排場,這樣的造型也隻有皇帝才擔得起啊!


    果然,極為高亢尖厲的聲音自船頭嚎叫:「快護駕!護駕!」


    蕭衍?!


    沈如意心髒幾乎跳出了胸膛,她就這屬性死去活來的,可皇帝不一樣,他的命可比她矜貴!他死不起啊!


    他不能死啊!


    沈如意從未如此惶恐,隻可惜她沒有再多一刻感受這種生命逝去,未知的惶恐,腳下仿佛有隻手在往下扯她。


    就如同她突兀的重生在溺斃這人的身上,這一次,她死的也很突兀。


    腳上那隻手緊緊攥著她的腳踝往下扯,她很懷疑就算自己僥倖沒讓淹死,活過來照他那手勁,腳踝也得碎成渣,腿都得廢了。


    沈如意瞪大了眼睛向下看,可她隻看清在她腳下往下拉她,要置她於死地的是個男子,身著錦衣衛的衣裳,冠帽已失,但那張臉隱在下麵她無論如何看不清楚。


    她隻能瞪大眼睛仔細看,瞪大,再瞪大。


    直到又死了。


    xxx


    老天爺換了新玩兒法。


    沈如意第一個想法就是這樣。


    就是這樣,她想。


    她死了多少回了,就沒有一次死這麽快,連一柱香的時間都沒有啊!


    她甚至連皇帝一眼都沒見到。


    他是活著,還是……


    到底出了什麽事,皇帝怎麽會掉到河裏,那又是什麽時候?


    沈如意想著想著,就覺得地上很涼。她躺在地上,涼氣傳到她身上,她有些承受不住。


    驀地睜開眼睛,已經是傍晚時分,高聳的樹擋住了漫天的紅霞,隔開了陽光的暖意。四周靜的跟什麽一樣,隻有遠處傳來稀疏的幾聲鳥叫。


    「喲,命真大,又活過來了。」一個略顯沙啞的男聲嘲諷地道。


    然後,沈如意就看到頭頂上鬱鬱蔥蔥的枝葉被一個男人的頭擋住,他又高又瘦,逆光俯身往下望,她看不清他的臉。


    她不會以為這人心懷善意,站在死人旁邊,就等著死人詐屍,然後打聲招呼而已。


    沈如意撲騰一聲坐直身子,還沒等爬起來。就見那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扼住了她的喉嚨。


    總算讓她看清了他那張臉,細細長長,顴骨很高,一雙大眼睛微微外凸。


    然後,這並沒有什麽卵用,她的命都在人家手裏!


    「你也算福大命大,在水裏淹死你了。又活過來。又淹死,又活過來,生生浪費了爺一整天的時間。」男子獰笑。「人活久了真是什麽怪事都遇得到,爺就為看看你到底會不會再活一遍,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回,我安心了。你也安心的去吧!」


    「等等,皇上——」沈如意趁他還沒下狠手。她還說得出話的時候,連忙尖叫:「皇上還活著嗎?」


    男子一怔,旋即笑了。


    「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你安心的去吧。」他輕聲道:「他很快也會去的。」


    這就表示皇帝還活著!


    沈如意鼻孔陡地撐大。接下來立馬就反應過來這男子的話——


    意思是,皇帝出事與他,還有她這個原身有關啊!


    原身幾次三番遭這男子的黑手。趕情是在殺人滅口!


    「今年——」


    是哪一年啊,沈如意還沒來得及問出口。突見男子收回了手,然後手裏像是挽了個花,腰間繡春刀出鞘,她隻覺得寒光一閃,她的脖子嗖地一涼……


    她就看到沒了腦袋的宮裝女子撲通一聲倒在地上,脖子嗖嗖往外噴血。


    這是刀太快,她還沒死利索,腦袋就掉了,她居然眼睜睜地看著不知名的原身身首分離!


    特麽,好恐怖!


    沈如意忍不住尖叫。


    老天爺好有創意!


    xxx


    「……這就是我這些年來,重生過的人生。」


    破廟裏點著篝火,月光順著破了瓦的房頂照進來,大門緊緊關著,可是門上四處是破損,八麵漏風,有與沒有其實沒什麽實際作用。好在五月的天兒,在北方也沒冷到讓人不堪忍受的程度。


    八歲大的小和尚全身布滿猩紅色的皮疹,更有地方已經腐爛,渾身散發著難聞的氣息。


    他喉嚨腫的說話都費勁,聲音全然不似少年的清朗,竟如同七八十歲行將就木的老人一般沙啞。


    「師父,你指點指點我,到底是為什麽?」沈如意虔誠地問:「我難得投身佛門,師父你德高望重,指點指點我吧。」


    沈如意口中的師父,是個五十多歲滿臉皺紋,又瘦又小的大和尚,衣裳穿的比乞丐還要破,一身臭味比沈如意也強不到哪裏。


    「呸你個臭小子,還擠兌為師。你師父我法號不說,你以為是白叫的。」不說和尚拿著拇指粗的樹枝插著個雞蛋大小的土豆在火上烤,氣的直哼哼。


    「說不說,就不說。」


    他說:「不要啊,咱這裏鬧瘟疫,封了山,整個一村子人,命也就扔這兒了。你看你,都要死了就不要糊弄為師了。你以前也沒少糊弄,怎麽臨了臨了,還編出這麽一個荒誕不羈的故事?是聽說皇上病的不像樣子,好多天不臨朝聽政了,所以編出個和皇上他老人家有關的故事?」


    「你一會兒男一會兒女,換身體還跟換衣裳似的,你當靈宵寶殿是你家開的,西方佛祖,十殿閻君是你二大爺,三叔公,都你親戚啊?為師看你是犯癔症了,啥好事都輪到你?」


    「那你讓為師一回,為師也不想重生成什麽皇帝啊王公啊,咱不和你搶創意,我就重生個小地主,要吃有吃要喝有喝,餓不死就夠夠的了。」不說補充道:「沒你這麽貪心。」


    沈如意默默地痿了。


    她還真當遇到個和尚,誠心求教一番,也讓她死個明白,這左一回右一回是怎麽回事。


    結果呢,這世上也就皇帝信了她的邪——


    不,皇帝也邪門,居然她說什麽信什麽,他邪她也邪,倆人邪到一塊兒了。


    不說和尚專心致誌地把烤好的土豆扒完,雞蛋大小就變成李子大小了,他心疼地直哼哼,掰成兩半遞給沈如意一半:「一邊兒大的,別說師父坑你,臨死也不給你吃頓飽的。吃飽了,好上路。這輩子你跟著為師積德行善了,下輩子會有個好歸宿的。」


    「別害怕。」不說吧唧兩下土豆就沒了,「世人終究難逃一死,活在當下,別做虧心事,足夠了。」


    沈如意接過土豆,咬了七八口才吃幹淨。


    這土豆烤的半生不熟,很難吃。


    可她聽不說老和尚的話,卻又覺得十分受用。


    「師父,謝謝你。」沈如意身上又疼又癢,又冷又熱,說不出的難受,腦袋也暈暈乎乎的。「我大概又快死了……祝師父你好運,能挺過去。」


    不說笑:「我看還成,我這身子骨和你待了這麽多天,也還沒染上。要是能挺過去,也是造化呀。」


    「下輩子,我們有緣再見吧。」沈如意靠在冰冷的牆上,聽著屋外的夜風,抬頭看上去月亮跟圓盤似的高高掛在天上。


    不說和尚扒拉著把火熄掉,一轉身也不管幹淨埋汰就躺在地上。


    足足有一盞茶的功夫,沈如意意識都要飄遠了,忽然聽他咳嗽了一聲:


    「不要啊,你故事裏那些個死去活來的,你想知道為什麽老天爺會選中她嗎?」


    沈如意頓時來了精神,挺直腰杆:「為何?」


    「因為——」不說仰躺在地上,食指指天,指甲蓋裏全是黑泥。「老天爺願意。」


    「……」


    她懷疑上一次重生自己的腦子被人砍了,連帶著智商都砍了。


    她居然還寄予希望這位四六不上線的師父是位世外高人,能夠指點迷津。


    她徹底是傻透腔兒了才會這樣!


    沈如意索性閉上眼睛,不說和尚笑嘻嘻地再說什麽,她也不搭腔,終於看明白這就是個瘋顛和尚,她認真就輸了。


    「唉喲,小徒弟生氣了。」不說和尚哈哈大笑,震的破碎的屋頂直往下掉渣。


    「師父……」沈如意撣撣身上的灰屑。「我不問了。」


    「好。」不說和尚心滿意足地笑了,「乖徒兒,你不問我才說。」


    「……」沈如意突然看向地上,原本不說和尚拿它烤土豆那根樹枝,隻是不知道那樹枝夠不夠硬,插她這小細脖子裏能不能要了她的命。


    這簡直是種折磨啊!


    「你說那人左一次重生右一次重生,都和小皇上有關,那肯定是有因果的,不然我咋不和小皇上糾纏個沒完?」


    沈如意表示,那畫麵太美,她不敢看啊。


    「前世姻緣今償還。」不說和尚摸摸下巴,「不過這麽糾葛纏繞的,為師還真是頭次聽說。估計是天上嫌省事,宿世姻緣,讓你們——讓他們一輩子了了。」


    「下輩子,上天的上天,入地的入地。塵歸塵,土歸土。因果終了。」


    因果終了嗎?


    沈如意想起蕭衍心就止不住地疼,她已經不想終了了,怎麽辦?


    「癡兒。」不說和尚翻個身閉上眼睡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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