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什麽?」董皇後滿麵無奈,內心在吶喊,在抓狂,她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就怕控製不住把那倆眼珠子給摳出來。


    好歹是個人命案,啥啥沒有,一句話沒問就把被告給扔慎刑司了。


    活這麽大她也算見識了,小禦女傻缺,貴妃是個攪屎棍,皇帝作死不靠譜。裝成人模狗樣的,實際人話都聽不明白。


    哪怕她現在是皇後,就這種配件設施,趕情裏裏外外就她這麽一個正常人。就是無敵金丹大力丸也彌補不了她心靈所受到的創傷!


    「阿桃還未說完,皇後不妨聽下去,再說。」沈如意饒有興趣地看向董皇後,那一張姣好的臉蛋都憋成了紫茄子色,若不是深井冰皇帝作陣,估計輪不到她兩句廢話,董氏都忍不住下來撕了她。


    董皇後冷笑,深井冰,特麽一對兒深井冰。


    她倒要看看這個絕世大奇葩的攪屎棍又能挨到幾時被皇帝剋死。


    程桃緩了口氣,剛才一邊說,眼淚忍不住又往下流,她抽抽鼻子,抬袖子抹了抹鼻涕,這讓潔癖成癮的董皇後眼皮又是一抽。


    「因為……我姐說,我們知道了了不得的事,如果讓人弄死了,肯定就是許景下的手。」她鄭重地點頭,目光堅定。


    誰來弄死她吧,證據啊,她說的是證據啊!


    從頭到尾糾結在她姐這句話,她當她姐的話是聖旨,佛語綸音啊!


    董貴妃內心是崩潰的。


    看向皇帝,隻見他劍眉緊皺,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小禦女,似乎聚精會神不知道在想什麽,反倒把不知情的小禦女給嚇的哆哆嗦嗦,直咽口水,隻道哪裏說錯了話。


    「繼續說。」蕭衍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他懷疑劉太後和董氏一同選出來的這些個秀女是存心給他添堵,都沒安什麽好心。一個個不是連話也說不明白,就是智商明顯餘額不足。


    當下瞪了董皇後一眼,把她給瞪的莫名其妙。


    程桃整理了下思路,忽然發現她和自家姐姐真的如董皇後所說,沒有任何證據,就隻是因為篤定許景是知情人,必定參與其中,單憑這一信念就定了許景的罪名。


    隻是這樣想歸想,她還是把當時倆姐妹私房話全給倒出來了。


    反正已經到這地步,如果查出許景不是真兇,她這攀誣之罪是無論如何也洗不清了,很可能連命也交待在這兒,一想到這兒,她還有什麽可隱瞞的呢。


    橫豎不過是個死……


    雖然她不想死,卻也不能讓自家姐姐白白就把命給丟了。


    「當時我姐隻警告我不要多說,隻作什麽也不知道就好……我們原本也不想多事。可隔了沒兩天,娘娘——我是說牛美人突然告訴我姐,說她問了許司儀,宴會上沒有玫瑰做的任何糕點。」


    據牛美人說,陸修媛那人最是爭強好勝,嘴上不讓人,但辦事能力還是有的。當時就是陸修媛和婁昭容協同內務府主抓中秋宴會這一塊。問別人可能不知,問許景卻是再清楚不過,因為那時她便是陸修媛心腹大宮女,跟進跟出,誰不知道她也會知道。


    牛美人固然是一片赤誠的八卦之心,碎嘴子順便就問了一嘴。


    可是卻把程氏姐妹花給嚇的花容失了色,她們又哪裏知道身為禮教司儀的許景有過這麽一段經歷,居然就和陸修媛扯上了關係。


    說起陸修媛,牛美人就話匣子就大開,憶往昔崢嶸歲月,又扯出陸修媛與趙賢妃在太液池邊大打出手的光輝歷史。


    牛美人戚戚焉,能令陸修媛俯首聽話的也就沈皇後。


    沈皇後死的當天下午,還與陸修媛一塊兒飲酒作詩,好不快活,誰知當天晚上也死了……


    「人生無常,不是嗎?」牛美人意味深長地笑。


    程桃沒聽出一二三,可把程蘋嚇尿了,後來怎麽出的牛美人屋子都不知道,回屋哆嗦亂顫,像是要把渾身的虱子都抖下來似的。


    程蘋認準許景參與其中,至於主謀,極有可能是已經死了的陸修媛。


    她們無從得知沈皇後是不是臨死前也喝了梅子酒,是不是也吃了一線花——


    陸修媛的心腹許景知道這樣一條信息,與陸修媛產生極大分歧的趙賢妃死前飲過梅子酒,隻憑這樣支離破碎的信息,已經足夠證明陸修媛的嫌疑人身份。


    那麽她心腹的許景,又怎麽可能置身事外?


    如果事實果真如此,許景通過牛美人已經知道了程蘋在打探這事,絕不會放過她們。


    兩姐妹提心弔膽正不知所措之際,永樂宮派人傳話,第二天一大早請她們過去飲宴。


    程蘋這才放下來,至少她們認識的薑貴妃沒有飛上枝頭,轉臉就不認人。至少,她們還有地方尋求庇護。


    她們無論哪一個都沒有想到,不過一晚,當天晚上她們還熱切地討論大晉後宮永恆的話題,她們有些擔心薑貴妃——


    程桃的聲音隨著沈如意輕輕的一聲咳嗽戛然而止,她不敢抬頭看,卻覺頭頂那道視線陰冷徹骨,比她跪著的地麵還要冰。


    「怎麽不繼續說了?」蕭衍斜著眼睛看人,平日也是太縱著這些個妃嬪,成天無所事事就知道說長道短,也幸虧他這身子不濟事,沒召幸太多人,要不然是不是也要論論他的長短!?


    「擔心貴妃什麽?幾時讓朕剋死?」


    皇帝越想越氣,一聲比一聲高,把整屋子的人都給喊毛了,連大氣兒都不敢喘,生怕落皇帝耳朵裏就擾了聖駕,按律治罪。


    董皇後事不關己,懶得管他是不是跑題。


    事實上她是心存疑惑的,就皇帝這愛跑偏的性子,也能處理好前朝政務?還是他跑偏也是有親疏遠近之分,就後宮被他劃進跑馬場,隨便亂跑?


    「陛下說哪裏話?」沈如意被皇帝搓磨訓練到了骨子裏,最駕不住氣氛尷尬,皇帝狂躁。


    因為她知道,皇帝狂躁之後的結果,受苦受折騰受各種冷暴力熱暴力的都是她。


    「陛下得天獨厚,乃天之子,福澤綿長。後宮女子大多沒讀過什麽書,也沒見過世麵,聽風就是雨,胡亂造謠,有眼不識金鑲玉,陛下何必與那些無知婦人一般見識?」


    沈如意言笑晏晏,擲地有聲,那一臉的崇拜虔誠,任誰看都是誠意滿滿。


    這麽美好的一張臉,擺出這樣真摯的表情,連懷疑都是一種褻瀆。


    「內閣首輔不是也誇陛下,寬厚仁愛,有高宗之風嗎?」


    「在我眼裏,陛下永遠都是明君聖主,定得蒼天護佑。」


    ……


    董皇後眼角瞄到章和帝鋥明瓦亮的小眼神。


    可她無力吐糟,胃裏止不住一陣陣往上嘔,容她喝口水壓一壓緩緩先。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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