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非魚連續昏迷五天後,終於睜開了眼,然而他清醒並不代表著他的情況好轉,反而更加惡化。


    他背後的劍傷開始發炎,腹部的傷口感染化膿,整個人時而清醒、時而昏迷,高燒不斷,虛弱不堪。


    他的精神一直很恍惚,醒時會努力地說話逗一臉擔憂的玉瑭璕,而傷口總會痛得讓他咬牙切齒。他想要嚷著說“不痛”,但額頭往往沁滿了冷汗,隻能緊緊攥著她的手,慢慢地昏厥過去,直到下一次清醒。


    他的身體日漸虛弱,短短一個月,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而傷口始終不見好轉。


    紫非魚身體的怪異反應讓玉瑭璕無法保持冷靜,心中對玉璟瑄的恨意,已經形成了暴戾的龍卷風,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爆發。


    她開始變得煩躁,把怒火發到大夫身上,所以在唐尋府中,不時會聽見她充滿火藥味卻又冷得讓人打寒顫的聲音。


    “為何變成這樣?”她質問著發抖的大夫,“都一個月了,為何他的傷不見好轉?你們到底給他配了什麽藥?”


    一群庸醫!


    “殿下,藥是畢瑄國最好的藥,但紫公子體質異於常人,與這些藥物排斥,身體一直抗拒我們的治療,我們也無可奈何呀!”


    無論大夫給他吃下什麽藥,他全吐出來,身體的排斥反應太大,藥物對他的傷勢起不了作用,所以他的身體才會越來越虛弱。


    “少廢話,我隻要好的結果。”她冷冷地瞪著他們,“再給你們三天,若他一直未見好轉,那麽唐尋府是不會養廢物大夫的。”


    “殿下,我們會盡力。”隻見每個大夫臉上都是冷汗。


    “馬上研究出最好的治療方法,我不想再等。”


    “是是……”大夫們圍在紫非魚的床邊,繼續每天清理傷口和診脈的工作。


    玉瑭璕看了昏睡的紫非魚一眼,輕歎著走出房間,喚來聞棋,下令,“我要玉璟瑄和非魚一樣痛苦,我要她親自嚐嚐這種痛!”


    每天看著他受盡折磨的樣子,清醒的時候還要努力笑給她看,她恨不得把玉璟瑄千刀萬剮,上一次燒毀景宣府也不能平複她對她的恨!


    一年前,她搶走她曾經喜歡的風吹徹,一年後,又傷了她最愛的紫非魚,甚至還傷了璃珂和瑢璈,她絕對不會原諒她!


    若非魚出事,她會親手了結玉璟瑄的性命,不管母皇到時會如何懲罰她!


    “殿下,真的要這麽做嗎?”


    “對,毋需手軟!”


    三天後,紫非魚背後的劍傷開始結痂,但腹部傷口化膿更加嚴重,不斷地湧出血水來,讓人看得心驚膽顫。


    玉瑭璕一怒之下,把唐尋府的幾個大夫全部趕出府,派人去找江湖名醫為他診治,可他的身體依然不配合,仍然在昏迷和清醒中掙紮。


    看著生死未卜的紫非魚,她幾度抽出腰間的軟劍,想要親自找玉璟瑄算帳。


    不料,先找上門的竟是風吹徹。


    他神情疲憊、眼神沉痛地望著憤怒的玉瑭璕,淡淡開口,“二殿下,到此為止吧,璟瑄她退出了,不會再和你爭奪皇位。”


    玉璟瑄受的傷需要很長的時間來治療恢複,而他知道玉瑭璕一出手就不會心軟,所以隻能來向她求和,否則她們兩個再鬥下去,隻會兩敗俱傷,他會失去璟瑄的。


    她冷冽地掃了他一眼,“我們之間的帳並不會因此而作罷,你告訴玉璟瑄,倘若非魚活不成,我會親自取她性命!”


    玉瑭璕本不願和玉璟瑄爭奪皇位,可她步步相逼,一再傷害她重視之人,她若再忍,就不是玉瑭璕了!


    “二殿下,紫非魚的傷並不是璟瑄的責任。”風吹徹驚喊。


    他知道紫非魚一個月前為保護她而受傷,但那次的襲擊並不是璟瑄所為,也許是第三方故意挑撥她們之間的關係。


    然而,因之前璟瑄的所作所為,讓玉瑭璕把一切歸罪於她,而他也不知如何說服玉瑭璕,因為他並沒有證據可替璟瑄洗脫嫌疑。


    然而玉瑭璕的報複手段是全麵攻擊,毫不留情的,玉璟瑄現在的傷並不比紫非魚輕。


    “無論你說什麽,都來不及了。”她的語氣冰冷,拒絕和他繼續談下去,“你走吧,從今以後,唐尋府和景宣府斷絕往來。”


    他歎了口氣,“瑭璕,不要被恨意蒙蔽了眼睛,璟瑄她畢竟是你的親姊姊。”說完,便轉身離開了唐尋府。


    親姊姊又如何?她挑起手足相殘之爭、傷她最重要之人,永遠都不能原諒。


    半個月後,畢瑄國女皇頒布詔令,昭告天下——玉瑭璕正式被冊立為皇太女,明年開春,現任女皇即將退位,由玉瑭璕繼承皇位。


    皇位到手了,身為準女皇的她卻毫無欣喜之情,因為她的心已埋在冰山的最底層,凍住了。


    玉璃珂出宮來為她道喜,順便探望紫非魚,“姊姊,他還沒有好嗎?”


    “還是老樣子。”玉瑭璕臉色略顯蒼白,他受傷已快兩個月了,始終不見好轉。


    “是嗎?大姊的傷也很嚴重,姊姊你去看過大姊嗎?”玉璃珂一臉憂愁。


    “她的死活與我無關。”她拒絕聽到玉璟瑄的消息,眼中帶著冰冷而濃烈的恨,“璃珂,等我當了女皇,不會再讓人欺負你!”


    對玉璟瑄的容忍,是她這輩子犯過最大的錯誤。


    “姊姊,是你傷了大姊嗎?”玉璃珂怯怯地問,眼前暴戾的玉瑭璕不再是以前那個疼愛她的姊姊了。


    “是又如何?若不是她,非魚也不會變成這樣。”她已經好久沒有看到他誇張又自戀的舉止了,她真的很想念當初那個活蹦亂跳,一點都不安份的管家……


    “姊姊,你怎麽可以……這樣呢?”玉璃珂心驚地退離,不敢置信地搖頭。


    “璃珂,你在怕我嗎?”


    “不是這樣的,姊姊,你不可以殺大姊——”玉璃珂顯然被這樣的事實嚇壞了。


    而玉瑭璕已經沒有精神去安慰她,因為紫非魚,她緊繃的神經已經夠累了。


    “璃珂,如果不想自己受傷,就要主動攻擊,你還小,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不,隻要我不傷害別人,我就不會受傷的。”


    “天真,若你不想受傷,就必須比敵人狠心。”皇家不比尋常百姓家,到處都充滿危機。


    “姊姊,你好冷酷、好無情,我不喜歡這樣的姊姊。”玉璃珂搖頭,跑出了唐尋府。


    冷酷無情?


    她揚起苦澀的嘴角,看著妹妹的背影。因為紫非魚,她已經失去心軟的理由了。


    皇太女之位本不是她想要的,畢瑄國女皇的權勢也不是她追求的,而玉璟瑄卻一心想要除掉她,不斷地傷害她和她所愛的人。


    她還手了,而且毫不留情。


    畢瑄國最高的權力已經捧到她的麵前,可是她卻開心不起來。


    她的雙手已經染了猩紅的血,有紫非魚的、玉璟瑄的,還有她自己的。


    她已回不到以前,失去璃珂對她的依賴,換來了敬畏,而皇位的背後是紫非魚的生死未卜,玉璟瑄的身受重傷,及她和風吹徹的決裂。


    她對那個皇位充滿了恐懼,總感覺是用紫非魚換來的。


    她不要,卻已經逃不開了。


    她要的,隻是他能夠陪著她,能夠讓她笑得開懷,而他環抱著她,輕輕地吻著她,除此之外,她就別無所求了。


    她懷念那段因為他而熱鬧的日子。


    玉瑭璕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日漸消瘦的紫非魚,手中握著那塊古怪的璠紫玉,腦中不斷地出現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


    她想起第一次見到紫非魚時,他形似登徒子的舉止,對她毫不掩飾的企圖和輕佻的話語,一雙桃花眼中坦然地表示著對她的迷戀,動不動就自稱天下第一大帥哥。


    像他這麽自戀的男子,她是第一次見識到,舉止輕浮,為人卻不下流,不會讓人惡心反感,否則的話,她的劍絕不會對他心軟的。


    他喜歡用他古怪的念頭改造一向嚴謹沉悶的唐尋府,他教婢女和護衛新奇的問候語,他像花蝴蝶一樣樂嗬嗬地穿梭在府裏的每個角落,他喜歡惹惱她,看她變臉,她一直都拿冷臉對他,他還是嘻皮笑臉的,一點也不覺得挫敗,反而細心地注意到她受了傷,體貼地幫她處理傷口。


    他抱著琵琶對著她亂彈,口中唱著各種奇怪的歌,又蹦又跳,想要討她歡心。她嫌棄他在鬼哭狼嚎影響她看書,他還會變換曲目來取悅她,大聲地唱著「我愛你”。


    他惹得她心煩,讓她很想把他踢出唐尋府,可是他耍賴的功夫一流,趕到最後總是被他帶開了話題,而她隻能無奈地看著他,心煩意亂。


    他還為她挑最好的禮物送給璃珂,因她對他的和顏悅色而樂上半天,對著她傻傻地笑,像個傻瓜一樣,讓她想忽略他的心意都難。


    他采了滿滿一懷的紫羅蘭送她,卻被她罰去除草,他挫敗的表情讓她失笑。他做香水想給她驚喜,卻被她當成刺客教訓,而這個家夥竟然還敢用苦肉計故意受傷來博取她的同情。


    不知不覺,他已經攻占她的心,放開了對風吹徹的迷戀,敞開心接受他,才發現,他的愛讓她依賴、讓她快樂,讓她拋開皇女身份帶來的壓抑……


    他把她像寶貝一樣疼愛嗬護著,他給她纏綿熱情的吻,給她全天下最溫暖的懷抱。


    他可以拚著命來保護她,他可以為她失去性命,她的心因為他而飛揚。可是,玉璟瑄破壞了這一切!


    是她害他現在這麽虛弱地躺在床上,隻能給她無力的笑容,而她的心再也不能平靜,時時刻刻為他的安危擔心,神經繃得緊緊的,好怕他離她而去。


    她無法忍受他的離開!


    好不容易,有一個她這麽愛的人,她不要失去!


    “瑭璕,在想什麽呢?”


    虛弱的聲音從紫非魚口中逸出,他睜開了眼,輕輕地笑著,隻覺得全身都好疲憊。


    “非魚,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好點?”她從回憶中驚醒。


    他伸出手,輕輕地抹去她掛在眼角的淚,“不要哭,我沒事。”


    都兩個月了,他的傷始終沒有好轉,他隱隱約約知道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可卻一直沒有去正視。


    上一次,一小處的劍傷拖了半個月才結痂,已經很不對勁了,憑他練武的身體,複元能力不可能那麽差。而這次的劍傷,差不多耗盡他所有的心力,身體對藥物卻產生了排斥。


    所以,紫非魚不得不考慮那個可能,他忘了他是穿越時空來到畢瑄國的,雖然一開始身體並沒什麽異狀,但在他第一次受傷的時候,“排斥”已經出現了,隻是他沒有注意。


    他身體的磁場和畢瑄國的磁場有很大的出入,可惜他不是科學家,所以解釋不清楚這種情況。隻能說,他的身體和這個空間排斥,所以一直好不了,也許回去的話,身體很快就會好的。


    可是,他不想和玉瑭璕分開。


    那麽最慘的結果是,他可能客死異鄉。


    玉瑭璕搖頭,“我不哭,可是你為什麽都不好起來呢?”


    一想到這裏,她肅殺的表情驟然浮現,心底對玉璟瑄的恨又湧了上來!


    “這麽濃烈的恨意,不應該出現在一向冷然的瑭璕臉上,不要再恨了。”紫非魚伸手輕輕地觸碰著她的臉頰。


    “不可能,我不會原諒她。”她握住他的手,望著他蒼白的臉,心一陣陣抽痛。


    “聽說,她也受傷了?”


    “那是她應得的。”


    他輕歎,看著比以前更加陰沉的她,知道自己的傷對她的打擊很大,他心疼地撫著她的臉,故作輕快地說:“都要當女皇的人了,怎麽還不開心呢?不要記掛著你對玉璟瑄的恨,這樣不會快樂的。”


    今天他的精神很不錯,不過不是他愛烏鴉嘴,實在是忍不住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回光返照,所以身體感覺特別地好?


    唉,不行,不能胡思亂想,他還要把瑭璕拐來當老婆呢!


    “我隻要你好起來,我才不希罕什麽女皇呢。”


    若不是她和玉璟瑄的皇位之爭,也不會連累到他。


    玉瑭璕心情低落,小心地查看著他的傷口,依然沒什麽起色,讓她心情再沉三分。


    “瑭璕,皇位和我相比,我更重要嗎?”


    紫非魚的嘴角揚起,原來在她心裏,他這麽重要!


    “那當然,非魚,到底你什麽時候才會好呢?”


    他看著握在她手中的璠紫玉,不確定地說道:“瑭璕,也許璠紫玉知道。”他可以肯定他來到畢瑄國與璠紫玉一定有關係。


    她狐疑地看著璠紫玉,“這玉?不行,你昏迷時它又發出詭異的光,然後你就變得透明,好像要消失似的。”


    “真有這樣的事嗎?”他眼睛一亮。


    哈哈,這麽說,他可能回得去?而且,也許可以把瑭璕一起帶走。


    啊,扯到傷口了,他痛得嘴角一歪。


    “非魚,怎麽了?”玉瑭璕擔心地看著他。


    “瑭璕,如果我說必須離開這裏傷才會好,你願不願意放棄皇位,跟我走呢?”紫非魚問。他必須冒險試試看,也許當初是因為翡翠山和璠紫玉產生某種共鳴,所以才會帶他來到這個地方。


    “真的嗎?”她心中一喜,“隻要能夠治好你,我不在乎皇位,本來我就不想要。”


    在她心中,沒有什麽比他更重要。


    “瑭璕,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他拿起她手中的璠紫玉,“我不是從東方大陸來的,正確地說,我是從另一個時空,從未來來到這裏的,你相信嗎?”


    她眨眨眼,細細地咀嚼他的話,然後慎重地點了下頭,“到底是怎麽回事?”從他種種怪異的行為看,她不得不相信他所說的。


    紫非魚慢慢地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一開始,我是無所謂能不能回去的,所以一直沒有去翡翠山確認這件事。可現在我不得不考慮,也許是因為我的身體和這個時空產生排斥,才會對藥物產生抗拒,一直好不了,回去接受治療的話,可能會有希望。”


    玉瑭璕低頭沉思許久,選擇相信他,“倘若回不去呢?”


    那不就代表著他的傷沒有辦法治好了?


    “如果回不去,我們就在翡翠山隱居好不好?”他笑道,心底卻有些沉重,這種沒有把握的賭,他不知道是否值得。


    “好。”


    玉瑭璕點頭,如果不能回到他所說的未來,那麽她會帶著他去燎跡大陸其他國家,一定會有人能治好他身上的傷。


    雖然畢瑄國是生養她之地,有她放不下的璃珂,還有一直照顧她的聞棋、藕畫,倘若她消失,皇太女之位懸空,勢必引起朝中混亂,玉璟瑄也許還會對璃珂出手,她有許多的顧慮,但她若不下這個賭注,他就隻能在唐尋府等死了。


    她絕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即使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她也不放棄。


    “瑭璕,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紫非魚忍痛起身,輕輕地擁住她,輕吻著她的額。他太自私了,這樣帶著她走,往無法預知的未來走去,是正確的嗎?


    “生命中有許多重要的東西,一旦錯過,永遠都沒有機會再獲得。而你,我最愛的人,讓我開心、讓我笑的人,如果沒有你,我往後的生活,就不會再有笑容了。”玉瑭璕靠在他的懷中,小心地避開他腹部的傷口,“我隻知道,我不能失去你。”


    若不能同生,隻求同死。


    “為了你,我會堅持下去的,這一點小小的傷,怎麽奈何得了我呢?我可是宇宙超級無敵的紫非魚大帥哥哦,人人都喜歡的非魚公子,怎麽可能出事呢?那不是要哭瞎全天下女孩子的眼了嗎?”他揚起笑容,恢複一貫的嘻皮笑臉。


    “那就好,如果做不到的話,我可不饒你。”她終於笑了起來。


    兩天後,玉瑭璕分別留了信給女皇和玉璃珂,然後交代聞棋、藕畫,“我要帶非魚去找一流的大夫,也許永遠都不會回來。在我走後,把信交給母皇和璃珂。”


    “殿下,為什麽永遠都不回來呢?”藕畫哭著問。


    “殿下,請一定要和非魚平平安安的,我們一定等著你們回來。”聞棋低著頭說,她知道主子一旦下定決心就絕不會改變,更重要的是,紫非魚的傷的確不能再拖了,也許離開還有可能治好。


    “你們保重,我和非魚離開之事不要聲張。”玉瑭璕給她們一記淺淺的笑容,“唐尋府交給你們了,也許以後璃珂會是這裏的新主人,你們要代替我好好地保護她。”


    “殿下……嗚嗚……”聞棋、藕畫終於再也忍不住地哭成一團,她們要永遠失去玉瑭璕和紫非魚了。


    當天晚上,有一輛馬車從唐尋府的後門出發,後麵跟著兩個人,一直站在後門看著馬車離開,久久不肯離去。


    寬敞的馬車內,一名臉色蒼白卻麵帶笑容的男子靠在一臉冷然的女子身上,他笑著說:“不管未來怎樣,我們一起走,總會回到家的。”


    “嗯,你好好休息吧!”女子輕輕地服侍他躺在柔軟的毛毯上,“你一定會沒事的。”


    眼前的路一片漆黑,而遠處的翡翠山上卻閃爍著某種希望的光芒。


    玉瑭璕和紫非魚離開唐尋府的第二年開春,畢瑄國的女皇昭告全國——皇太女玉瑭璕暴斃,女皇之位將由大皇女繼承。


    “二殿下失蹤,生死不明,璟瑄,你想過這樣的結局嗎?”風吹徹擁著康複的玉璟瑄,站在皇宮最高的角樓之上,遙望著唐尋府的方向。


    她依然懶洋洋地靠在他身上,可眼中卻多了一抹傷感,自嘲地笑了笑,“瑭璕一向被動不親近人,生活毫無樂趣,我卻奪走她仰慕的風太傅,真的太對不起她了,所以才一再挑釁她、讓她發怒,好把皇位讓給她做補償,沒想到最後她還是選擇離開,讓我這個當姊姊的要後悔一輩子。”


    “是嗎?我以為你想訓練一個對手來和你玩爭奪皇位的遊戲呢。”風吹徹不以為然道。


    “當然,雖然這種遊戲很好玩,但我的初衷不變。”反正她對皇位也不感興趣,與她相比,瑭璕比較有當女皇的架式,“這個皇位我暫時替她保管。”


    如果瑭璕永不回來,那麽她最疼愛的妹妹璃珂,就要代替不負責任的二姊接受這份來自大姊的禮物了。


    “那究竟是誰要置她於死地呢?”也把她們姊妹的關係完全破壞殆盡,即使玉瑭璕離開,她對玉璟瑄的恨也不會消失。


    “無論是誰,我都會把他揪出來!”玉璟瑄揚了揚眉,此人害得她和瑭璕反目成仇,也害得她失去一個妹妹,她已經準備好酷刑等著他了。


    風吹徹歎了一口氣,輕吻著她的額頭,“下次不準再玩這麽危險的遊戲了!”他差點失去了她。


    “哼,我高興!”她哼道,張開手抱住他,把頭埋在他的懷裏,心底的愧疚卻很深。


    瑭璕,對不起。


    希望你和你的管家都平安無事。


    據《畢瑄國史錄》記載,二皇女玉瑭璕暴斃後,大皇女玉璟瑄被冊立為皇太女。玉璟瑄以皇太女身份監國三年,然,登基之日,留書棄位離宮,下落不明。次年,三皇女玉璃珂繼位,史稱慶棠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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