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青在清淡的草木香中醒來,像是從疲倦的長夢中蘇醒。他睜開雙眼,先看見了床梁上素雅的雕花。


    屋子裏沒有人,寒青坐了起來,身體因為長久的臥床有些乏力。他撥開床帳,把雪白的帳子掛在兩邊。


    清早的陽光溫柔地透過薄紗窗簾灑進來,寒青閉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室內彌漫的草木香氣,那像是青草綠竹散發出來的味道,讓人身心舒暢。


    門聲輕輕響動,走進來一位穿著白衣的青年公子,身後跟著的小童將食盒放在桌子上。寒青看著他們想說什麽,卻忽然發現自己並不認識這兩個人。


    他疑惑地思索,在記憶裏搜索這兩個人的樣貌,卻全然沒有任何印象。


    任聽雨走過來坐在床前的椅子裏,聲音溫柔:「寒青,你終於醒了。」


    寒青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略微皺眉。「你是誰?」


    他在昏睡與清醒的迷蒙中是見過這個人的,似乎一直在圍著他辛苦忙碌,可是,想不起他的名字。


    任聽雨看了跟來侍候的童子一眼,那小童行禮退了下去,輕輕為他們掩上房門。


    寒青躺得太久,身上沒有力氣,一陣陣地發虛。任聽雨將被子堆在床側,寒青斜倚在上麵,眉頭皺得越發緊了。


    任聽雨坐在床邊握住他的手,「你生了一場病,來勢洶洶,從前的事情會有些模糊,慢慢就會想起來了,心裏千萬不要急。」


    寒青閉上眼睛,凝神回想,卻沒有任何收獲,又問了一次:「你是誰?」


    任聽雨一手攬住他的肩,俯身過去在他的唇上吻了一吻,「我是任聽雨。」


    寒青困惑地想了一下,放棄了思考,問他:「那我呢?」


    任聽雨道:「你叫任寒青,是我最在意的人。」


    寒青疑問。「我們是兄弟?」


    任聽雨伸手去撫他皺緊的眉頭,輕輕搖頭,「不是。」


    他凝望著寒青,半晌道:「你是我的人。」


    在寒青露出疑惑的神色時,任聽雨壓在寒青身上,深深地吻住他。


    寒青試探著推開他,發現任聽雨的力量與他文弱的外貌完全相反,強大得不能撼動。


    寒青皺緊眉頭,考慮要不要咬下去。這個念頭出現在腦海裏隻是一瞬間,身體已經立刻作出了反應。


    任聽雨擦了唇角的血跡,笑道:「真是一隻小豹子。」


    親吻已經醒來的寒青是任聽雨早希望的一件事,並不介意被他咬了一口。


    寒青看見他清俊的麵容,輕輕挑眉,「你生得真美,要親也是我親你。」


    寒青抓住任聽雨的肩膀,湊過去在任聽雨的唇上親了一下,明亮的眼睛裏閃耀出好勝的快樂光芒。


    任聽雨不動聲色地壓下意外的喜悅,就像是早已熟悉這一切。坐在他身邊,「寒青,幸虧你今天醒了,我這些天擔心得很,怕自己沒有本領救你,抱憾終生。」


    這句話說得真心實意,個中的誠懇與關懷,就是對至親也不過如此。寒青雖然想不起來從前的事情,也聽得十分感動。


    任聽雨輕撫他的臉,「你才醒過來,我讓他們煮了點清粥,等緩幾天再吃其它東西。」


    寒青接過碗,手微微顫了一下,他不可置信地望向他無力的手。


    任聽雨忙把碗拿開,安慰他:「過一段時間就會恢複了,你得到了我三成的功力,比從前還會厲害。」


    寒青怔了一下,握住任聽雨的手,「聽雨,你……」


    練武的人,三成功力至少是數年苦功。寒青心中動蕩,隻覺若說謝字,反而生疏了。


    任聽雨凝望他的眼睛,「誰讓我們同氣連枝,三成功力換你的命,上天已經很慈悲了。」


    他拿勺子盛了粥去喂寒青,看得出寒青不大願意,但仍然把粥慢慢地咽了下去。


    寒青神色茫然。「我從前就住在這裏麽,為什麽我一切都想不起來?」


    任聽雨點頭,「從前我們兩個住在這裏,你不喜歡這屋子了麽?那我們換一間。」


    寒青搖頭。「不,不是。」


    任聽雨把碗放在一邊。「想不起來就先不用想了。」他扶寒青躺下,「現在的太陽太烈了,我們傍晚出去走走。總在屋子裏躺著,人的精神難免不大振奮。」


    唇角的傷口還在疼,任聽雨苦笑,「豹子不會變成花貓,病了也和從前一樣凶。」


    寒青懶洋洋地好奇。「我從前很凶?」


    任聽雨搖頭,「也不算是凶。靜下來的時候像山林裏的竹子,動起來的時候就像是危險的小豹子。但又不真的會傷人,隻是露出爪牙來嚇唬嚇唬別人。」


    這句話說得滿含寵愛,寒青正想說些什麽,聽見外麵傳來一陣隱約的歌聲,細聽又不是歌,是有人在吹一支曲子。


    那聲音既不是洞簫,也不是笛子。寒青側耳傾聽,露出思索的表情。


    任聽雨倒了杯清茶,坐在寒青身邊,喂給他喝下去。寒青方才和他嬉鬧,身上僅有的力氣也用盡了。任聽雨扶他躺下。


    寒青忽然問:「誰在外邊吹葉子?」


    任聽雨給他整理枕頭,「擾了你休息?我去讓他不要吹了。」


    寒青微微搖頭,「沒有,很好聽。隻是這個人心裏難過,明明是歡快的調子,聽起來卻很傷心。」


    任聽雨給他蓋好被子,把寒青散落的頭發撥到枕頭後邊去,柔聲道:「你睡得太久了,不要多說話,先好好歇歇。」


    他走到窗邊,把架子上的熏香換了一種。屋內原本的草木清香略微散去,卻好像進入了更美麗的百花叢,香氣不濃,彷佛是情人的手溫柔地撫過來。


    任聽雨對寒青道:「這是我采集百花之髓,親手製的,最是安神不過。」


    寒青凝神聽外麵的曲子,半晌失望道:「他怎麽不吹了?」竟然沒有注意任聽雨在說什麽。


    任聽雨笑了笑,「好不容易醒了,不要費神。」


    寒青還想再說什麽,忽然感覺到深深的困倦。任聽雨輕輕撫摸他的臉,看著他長長的睫毛合在一起,安穩地睡著了。


    任聽雨在屋內拿了一件披風,走出屋子,入眼的是滿目青山。他與寒青的住處就在開闊的山穀裏。


    宋塵的位置離這裏並不十分近,但身在高處,又是上風頭,聲音傳得遠。


    任聽雨自岩石上開鑿的台階一步步邁上去,山路盤旋,景色清幽。


    宋塵坐在崖邊的青石旁,凝望遠方。


    任聽雨輕聲叫他:「宋塵,這邊風很大。」將披風覆在宋塵肩上。


    宋塵茫然回頭,看見是他,低聲道:「謝謝樓主。」


    任聽雨歎了口氣,過一會告訴他:「寒青已經醒過來了。」


    宋塵微微笑了一下,重新望向遠方。「我知道。」


    任聽雨在他身邊坐下,「你可以去看他,就在那座竹牆的院子裏。」


    宋塵微微搖頭,「不,我不過去了。」


    宋塵將手裏的葉子拋下山崖,看著它在山間升起的雲裏消失得無影無蹤。


    任聽雨伸手拉住他,將他帶離了懸崖邊。


    宋塵苦笑,「我隻是看崖邊風景好,絕不會尋死覓活。」


    任聽雨點頭,「我小時候也很喜歡到這邊來,坐在山崖上看雲一朵朵飄上來。」


    宋塵靜靜地聽他說了,並沒有答話。


    任聽雨陪他坐到中午,與宋塵一起下來,又一起吃了飯。


    宋塵仍舊忍不住問:「寒青什麽時候可以站起來?要多久能恢複得和從前一樣?」


    任聽雨道:「現在就可以了,本打算讓他出來走走。隻是他才醒過來,力氣疲乏,正午的陽光又烈,就改在了傍晚。若想恢複得與從前一樣,至少需要半年,但三個月內就可與常人無異。」


    宋塵點了點頭,半晌無語,又過了一會說:「我三個月後就離開。」


    任聽雨給他倒了杯暖茶,「我會派人護送你去九霄在中原的分舵。」


    宋塵搖頭,「我想去關外,看看長河落日,大漠孤煙。」


    他心中傷痛至極,竟然能忍住一點也不表露出來。等任聽雨走了,他坐在椅子裏,把自己縮成一個團。


    宋塵的住處離寒青並不遠,他極力遏製自己的渴望,最終還是在傍晚來臨時走出房間,透過竹牆,遠遠看見寒青與任聽雨在空曠處休息談天。


    不知道說起什麽開心事情,兩個人都笑了一陣。任聽雨溫柔地吻下去,得到寒青的響應。


    宋塵緩緩地坐在地上,胸口一陣陣滯悶,說不出的痛苦。他勉強站起來回到屋子裏去,胡亂地脫了鞋與外衣躺在床上,把他自己緊緊裹在被裏。


    強迫他自己趕快入睡,什麽也不要想。不去想寒青的溫暖懷抱,不去想寒青的得意笑容。


    寒青的霸道溫柔……寒青的耍賴撒嬌……寒青的一切一切……都已經屬於別人了。


    ***


    任聽雨與寒青出來散步,寒青腳步雖然不穩,心情卻好。他最喜歡在山林間自由自在地生活,看見周圍全是翠色,彷佛鳥回森林。


    任聽雨見他開心,笑著陪他聊了一會。他嚐試著收服寒青,攬住寒青溫柔地親吻他,很快就發現這驕傲的少年不肯折服,不斷試圖在親密時做主導的那一方。


    寒青遠遠看見幾朵碧綠色的花。「那是什麽花?顏色真怪。」


    任聽雨道:「是我閑暇的時候種的,你喜歡就去摘一朵吧。」


    寒青站起來,還沒有邁步,捂著心髒的位置晃了幾晃,臉色也變得慘白。


    任聽雨嚇了一跳,急忙過去抱住他,搭住他的手腕。


    寒青疼得牙齒都在打戰。


    任聽雨急道:「寒青,寒青,你怎麽了?」


    他的本領不知勝過天下的名醫多少倍,卻也看不出任何異常。


    任聽雨將寒青帶回去,喂他吃了養神安眠的藥物,寒青很快睡了過去,隻是在夢裏也皺緊眉頭。


    任聽雨把他抱在懷裏,親吻寒青的額頭,過了良久,寒青終於平靜下來。任聽雨以極細的中空銀針取了他一些血。


    他實在察看不出寒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親自寫了一個方子,吩咐得力之人去熬藥。


    寒青靜靜地躺在床上,任聽雨坐在他身邊,握住寒青冰涼的手。寒青睡著的時候,總帶著一種孩子撒嬌的神情,任聽雨最愛看他這種神氣,驕傲不羈地等著別人送上擁抱和親吻。


    任聽雨坐在他身邊,拉被子蓋住寒青和他自己的腿,俯身下去輕吻寒青的眉目,自床頭的櫃子取了一冊卷宗翻看。


    第二日寒青將近中午才再醒過來,睜開眼睛便看到任聽雨穿著一身白衣,斜依在室內的軟榻上讀書。


    寒青伸手支住還有些昏沉的頭,低低喚了他一聲。任聽雨見他醒了,拿手巾給他擦了臉,穿好衣服。


    寒青緊緊地皺眉,滿腹的委屈。「我不舒服,一點力氣也沒有。」


    任聽雨握緊他的手安慰:「去病如抽絲,最遲一個月你就不會再這樣難過了。」


    寒青深深地呼吸,然後站起來。


    任聽雨自身後抱著他,「你要做什麽?」


    寒青道:「我不喜歡悶在屋子裏。」


    早起才下了一場秋雨,任聽雨怕他出去受涼,可也不忍心拒絕他,叫了童子進來吩咐他去取一件厚袍子來。


    這是一件黑色的袍子,十分厚暖,卻又沒有多少重量。


    任聽雨給他把袍子係好,「出去就出去,今天要多吃點東西才好。」


    寒青握住他的手,「你不要擔心,吹一會風,人開心病才好得快。」


    任聽雨陪他出房間去,也不再往更遠的地方走,就坐在院子裏寬大的軟榻上。


    寒青看著遠近的青山。「這裏景色真好,青山環抱,冬天會比其它地方暖和。」


    煮好的粥端上來,清粥也有一股香氣,幾樣小菜都是素的,卻做得精致可口。任聽雨陪他喝粥。


    寒青道:「很好吃,昨天隻喝粥,沒有菜,很辛苦。」


    任聽雨聽他有心情挑剔食物,比昨天才醒來的狀態又好了一些。給他夾了菜在碗裏,「你很久沒吃東西,不大容易消化。」


    寒青喝了一碗粥,已覺得飽了。一切都跟任聽雨預料的情況差不多,並沒有什麽意外,任聽雨鬆了一口氣,給他倒杯茶。


    寒青的臉色蒼白,又襯著純黑的袍子,容色越發奪目。長長的眉,美麗清澈的眼睛,挺直的鼻梁,映著身後的青山彷佛一幅畫。任聽雨最愛看他的眼睛,因為蒙著一層淚膜,總像帶著些委屈的濕意。


    寒青和他聊了幾句,精神漸漸不濟。


    任聽雨記得他昨天提起那花,去給他采了那綠色的蘭花。


    寒青讚美:「這花真好看。」


    任聽雨點頭,「是很美麗,這幾天才開的,野生的花朵少有綠色、黑色,皆因吸引不了蝴蝶、蜜蜂來傳粉。」


    寒青笑了一下,躺下去枕在任聽雨的腿上,一手拿著那朵花賞玩,漸漸地睡著了。雪白修長的手指垂落在胸口,那朵綠色的蘭花還握在手裏。


    任聽雨貼身侍候的小童慕紫輕手輕腳地來收拾碗筷,一眼便看見了那朵蘭花。這是任聽雨費時五年精心培育的,今年第一次開花,等閑人連過去賞花都不敢,竟然就這樣輕易地折下來給了寒青。


    任聽雨這次回來後,便將原來的那些私寵送下山去,隻有最受寵的白如因為是雲外小樓弟子的身分而留了下來,卻也是斷絕從前的情義了。看來樓主是全心全意地要和寒青在一起,對他這樣的珍惜重視。


    任聽雨每日陪著寒青,他瑣事也十分繁多,等寒青日漸好轉,便不能再每天一刻不離的守著他。


    寒青這天從午覺中醒過來,重新聽到那竹葉吹奏的曲子。他聽了一會,總感覺那吹曲子的人像是在和他說話。


    寒青走出房門,沿著那一級級的台階邁上去。他體力已恢複不少,但畢竟比平常人還要弱些。將將走到山坡上的那一處斷崖平台,已出了一身的汗。


    平整的山崖上有一塊巨大的青石,青石邊站著一個穿著黑衣的人。山風拂動,吹得他的衣袍獵獵作響。


    寒青忽然覺得心痛難當,喊了一聲:「喂!你是誰?」捂住胸口坐倒在石階上。他皺緊眉頭,看那人沒有回頭,懊惱得還想再叫一聲。


    任聽雨已遠遠看見他,幾個閃身掠上來。看見寒青臉色慘白,吃了一驚急道:「怎麽了?」


    寒青搖頭。「沒事,心裏有點不舒服。」


    任聽雨道:「山風最冷,你病沒好,上來做什麽?」


    任聽雨伸指在寒青睡穴上點了下去,寒青軟倒在他懷裏。


    宋塵始終沒有回頭,低聲道:「任樓主,對不住,我不會再到這邊來。」


    任聽雨微微歎了口氣,仍舊語氣柔和:「宋塵,雲外小樓的任何一處,你都可以去。」


    ***


    寒青還以為是他自己睡著的,迷糊地記著中午的事情。


    吃晚飯的時候他問任聽雨:「為什麽那個人不理睬我?真是可惡。」


    任聽雨給他夾菜,反問他:「為什麽人家一定要理睬你,你又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寒青噘嘴,「我相貌英俊,武功高強,哪裏都好。」擦了擦嘴,站了起來。


    任聽雨大笑,「你說的對。」和寒青回去臥室。


    寒青看他吹熄了燈火。「做什麽這麽早休息?」


    任聽雨在窗簾透露進來的朦朧月光裏看著眼前的人。「寒青,我每天都很想你。」


    寒青笑了出來,還未說話,已被任聽雨抱住壓在身下。


    寒青掙紮了幾下,卻是根本掙不開一分。


    任聽雨吻了吻寒青,寒青不安地閃躲。任聽雨將他的衣帶解開,一手扶住寒青的背,托高他,將他的衣服寬了下去。


    寒青抓住他的手,任聽雨凝望著他。


    寒青向後退了一退,「你……」


    任聽雨輕輕地吻他,手悄悄撫上寒青光潔的胸膛,揉撚他胸前柔粉敏感的小小乳尖。寒青眯了眯眼睛。


    任聽雨不動聲色地壓製住他試圖躲開的身體,吻住寒青的唇,沿著他的腰身向下撫摸,輕輕地在寒青的身上點燃他的熱情。


    寒青用力推拒。


    任聽雨柔聲問:「怎麽了?」


    寒青遲疑:「我……」他實在說不明白,隻是感覺他自己並不願意。


    任聽雨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勉強他,隻是凝望著他。


    寒青想起他不分日夜的照料,事無巨細的關切。鬆開手,長長的睫毛垂下來,擋住了他清澈美麗的眼睛。


    任聽雨耐心地安撫他,等寒青響應了他的親吻之後,才將寒青的衣服全都解了開來。


    床帳的帶子被任聽雨拉開,自兩邊緩緩垂落。


    寒青重新睜開眼睛,昏暗的羅帳,隻看得見任聽雨俊秀的輪廓……


    任聽雨撫摸他的肩,那裏有一處他很熟悉的傷痕。寒青身上所有的傷都已經在他手裏消失了,唯獨這處齒印,因為當初傷得深,治得晚,隻是變淡了一些,那是一種任聽雨很容易就可以判斷出來曆的傷痕。


    寒青不知道他已經在無意中觸怒了任聽雨,對忽然變得不可抗拒的任聽雨不解。


    寒青生來就是不肯屈服的倔強脾氣,開始竭力掙紮,很快就發現任聽雨的力量強大到根本不能撼動。


    寒青狠狠地抓緊任聽雨的背,咬住任聽雨的肩不肯鬆口,直到血腥湧到口裏,直到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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