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要的生活。


    男人能在工作上全力衝刺,正是因為家中有個能讓他無後顧之憂的妻子,包容他、接納他。薑聖偉從來不知道,原來寵個女人感覺會這麽愉快,情不自禁想討她歡心。


    他工作忙,隻不過晚歸時,記得撥通電話告訴她;用餐時,誇她做的菜好吃;稱讚她新買的衣服很好看很適合她;發現她為他們的家,做了新的擺設布置……


    都是一些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她就滿足了,不吵不鬧,盡管他加班再晚,她也不致疑神疑鬼。


    其實女人要的,就這麽簡單。他覺得自己幸運,世上有誰能像他這樣,錯過了的緣份能再重新開始?


    “你每天在家裏做家事,會不會太無聊了?”


    難得的假日,薑聖偉不必加班,舒服的睡到自然醒,夫妻兩人享受難得相處時光。


    “偶爾出去走一走沒關係的,不一定每天都得準備晚餐。”坐在客廳沙發看著租來的dvd,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我喜歡做菜給你吃。”杜品潔朝他露出甜蜜的笑容,嬌媚的依靠他的肩膀,晶亮的雙眼流露她對他的愛意相溫柔。


    薑聖偉的心登時一暖,大車撫過她柔細的臉龐,抬起她精巧的下巴,低頭吮住她帶笑的唇辦。


    “我不想你太累了。”他額頭抵著她的,語氣溫柔憐惜。


    “煮個飯哪有多累?你想太多了,況且我也會找事情做,打發時問啊。”


    “是嗎?”薑聖偉挑了挑眉。“又玩馬賽克玩到忘了時間,在地上坐了一整個晚上,連飯也沒吃,這就叫打發時間啊?”


    “呃——那個,就忘了嘛。”她幹笑數聲。


    “再讓我抓到一次,就不準你玩。”他霸道地警告。


    深知道他說到做到的個性,她知道不能再為了興趣而忘了正常作息,否則他會生氣——因為心疼她,不是討厭她做那些事。


    她不知道是什麽原故改變了聖偉,以往,他不會在乎這種小事的。


    “聖偉,你真的變了好多。”她捧著他的臉細看,“你還是你,但又不像你,結婚當天,你還為了我的不勝酒力大發脾氣……”


    他責怪她讓他在客戶麵前丟盡了臉,不給他麵子,可她是真的沒辦法再喝了才拒絕的,他把婚禮的場麵搞得那麽難看,讓她很難過,很受傷。


    “但是到夏威夷度蜜月後,你卻突然改變了。”變得會體貼她,會為她著想。


    “你不喜歡嗎?”他想轉移這個話題。


    “你中邪了嗎?”她忍不住衝口而出。


    這小妞,竟然這樣曲解他的一片真心!薑聖偉瞪著她說不出話來,但看她一臉認真的神情,他不氣反而笑了。


    她怎麽這麽好玩?


    “我想開了。”日子過得太幸福,他不願回想那些傷心往事——在另一個時空發生的悲劇。他怎舍得再次失去?


    “是——哦。”她擺明不相信的語氣,“我十九歲就跟你在一起了,我還不了解你的個性?想誆我?”少小看女人的直覺。


    “好吧,既然你這麽想知道,我隻好老實招認了。”他沉痛的閉上眼,“我跟你說過吧?我作了一個夢,一個很可怕的夢。”


    “哦?”她好奇的瞪大眼睛,神情緊張。


    “我夢見你……每天壓榨我、淩遲我,對我精神虐待,把我當成性奴隸夜夜春宵,用盡所有方式把我榨幹,你永遠都不滿足……”他說得恐懼,像是真有這一回事。


    杜品潔瞪大眼睛,整個人跳起來壓在他身上。


    “你亂講!”她哪有這麽饑渴啦!


    “那現在你的姿勢……嗯哼,又該怎麽說呢?”他促狹的笑看她,她整個人跨坐在他腰上,把他壓倒在沙發,這還不像辣手催“草”嗎?


    轟!她迅速臉紅,腦門像被炸開了,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你亂說,不跟你說話了啦!”嬌嗔的埋怨,挪動長腿離開,免得他又亂說話笑她。


    “別動。”薑聖偉阻止她,壓住她的長腿,眼神幽黯。“小心點——”


    她感到,嗯……他動情的征狀,嚇得不敢動。“別——啊!”


    一個翻身,她反被壓製在沙發上動彈不得,下一秒鍾,她連呼吸都被奪走,熾熱的吻,交纏的四肢,越來越限製級的動作……


    “呼、呼……”杜品潔嬌喘著,低頭看見他埋在她胸前的頭,忍不住嬌聲埋怨,“到底是誰在榨幹誰啊?”


    薑聖偉伏在她胸口悶笑,雙肩不停抖動。品潔的反應真是太可愛了,讓他忍不住一逗再逗。


    “笑什麽笑?”她有點惱羞成怒的推打他的肩膀,欲拒還迎的。


    他哪會浪費時間跟她解釋,放肆的手拉扯她身上過大的t恤,露出香肩,他戀戀不舍的親吻,另一手探進衣服底下——


    “欸、欸!薑聖偉,你不要又來了!”她嬌喘呻吟,“這這裏是客廳,回、回房間啦!”


    這人……真是隨心所欲,她從來都不知道聖偉是這麽衝動的人,好幾次等不到回房,直接就在客廳、玄關、浴室……


    “來不及了。”他痞痞的笑答,存心要鬧她。


    明知她會害羞,可他愛看她這模樣。


    “鈴鈴鈴——”破壞情調的電話在這時候響起。


    “電話。”杜品潔做勢要起身,伸手探摸矮幾上的無線電話。


    “別管它。”薑聖偉拉回她的手,繼續吻。


    “不行,要是有重要事情怎辦?”沒被熱情衝昏理智,她硬是推開他,從沙發爬起來接聽電話。“喂?”


    接起電話的同時,被薑聖偉拖進懷裏,她回頭瞪他,無聲警告——不要鬧了!


    “品潔?你在家呀,是我啦,響這麽久沒人接,以為你不在才要改撥你手機而已。”朱又珊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不會很忙吧?要不要去看電影?”


    抱著杜品潔的薑聖偉,自然聽見了她的聲音,不自覺皺起眉頭。這女人找他老婆做什麽?


    “嗯……”杜品潔後悔了,她不應該接電話的,現在她好為難。“我……我老公在家耶……”意思就是她沒辦法出門,也不想出門。


    這樣是不是太重色輕友了點?又珊會不會生氣啊?她不免擔心。


    轉頭,看見薑聖偉那眉頭緊皺的不快神情,她更是下了決定,要陪老公。


    “這麽難得?大家一起出來吃飯啊。”朱又珊沒聽出她的為難掙紮,抑或是不願體諒理解,理所當然道:“再去看場電影,最近有幾部片子我滿想看的。”


    “拒絕她。”薑聖偉在她耳邊耳語,再張嘴咬她耳朵以示薄懲。


    “啊嗚——”杜品潔吃痛悶哼一聲,用手肘拐他肚子報複。“又珊,我改天再約你好不好?今天真的沒辦法。”她家這頭野獸,快要抓狂了吧!


    “為什麽不行?”朱又珊有些天真——講難聽一點,可以說是白目了。“出來啦,很無聊耶,星期天待在家裏做什麽?!”


    薑聖偉終於忍無可忍。這女人,態度也太囂張了吧?她以為她是誰?她說了就算嗎?


    搶過電話,他語調平平的嘲諷她,“待在家裏做什麽?你沒交過男朋友嗎?朱又珊,不要當電燈泡了。”


    “啊?”意外他會接過電話,還這麽明目張膽的暗示,她頓時想起剛才電話響了好久都沒人接……


    “聖偉,你閉嘴啦!電話還我!”杜品潔氣急敗壞的跟老公搶電話,臉紅得都冒煙了。


    朱又珊一陣錯愕,心思百轉千回,聽著電話那頭傳來好友和她丈夫的嬉戲打鬧聲。


    品潔沒有騙她,薑聖偉跟她感情很好,她該為好友開心,但她高興不起來。


    嫉妒嫉妒嫉妒……她也想要有人疼,有人愛,有人寵,不想假日一個人孤零零的,找不到人陪。


    品潔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她哪裏比不上她了?!


    為什麽……得到幸福的人不是她朱又珊?她明明這麽努力啊……


    “那……”呼吸急促,強烈的嫉妒影響她的心理、生理,她壓下滿心的不悅,故作無所謂的說:“哼,我也不是不識相的人,你們就好好過兩人世界吧,不鬧你們了,bye——”匆匆忙忙,掛上電話。


    不是不識相的人?這句話有待商榷。薑聖偉沉吟半晌,將電話放回桌上。


    “欸?又珊把電話掛了?”杜品潔有些頭大的抓頭發。“聖偉,你剛剛跟她說什麽啊!”幾乎尖叫。


    “你都聽見了不是嗎?”他挑眉壞笑,將暴跳如雷的她攬進懷裏,滿意沒人打擾他們的甜蜜時光。


    “哎喲。”她搗臉哀嚎。“我一定會被又珊給嘲笑,都你害的!”


    “笑你什麽?見色忘友嗎?”他笑著捧起她的臉,在她噘起的唇上輕啄。“你一直都把我擺在朋友之前,她不是該習慣了嗎?”他的態度比朱又珊更理直氣壯,天經地義。


    “唉——”她無法否認,所以隻能哀歎兩聲。


    薑聖偉表麵上平靜無波,但內心正盤算著。朱又珊那女人,態度實在詭異,有鑒於吃過她悶虧,他得防她防緊點,她對品潔的影響力太深,她說的話甚至能左右品潔的想法,既然這樣……他就必須斬斷這兩個女人之間的聯係。


    “你常跟又珊出去嗎?”他狀似無心地詢問。


    “還好,有幾次你應酬不回來吃飯,加上又珊有空約我,我們才會出去。結婚後我見她的機會少了,有時候還要陪你應酬,所以嘍……”


    “你出門我都不知道,我以為你都待在家裏。”薑聖偉逮到機會洗腦,雙眼閃著精光,“怎不告訴我呢?我去哪都會告訴你一聲,我以為我們之間有這種默契。我沒有怪你,也沒有阻止你出門,隻是希望以後你出門別忘了跟我說一聲,我會擔心的,嗯?”


    “啊……噢。”杜品潔心虛的垂下頭,“好,我以後會注意。”


    造成不幸的因素,他會一個一個排除,朱又珊——這根刺,一定得拔了它。


    “你很難約耶!杜品潔,你這有異性沒人性的女人!”朱又珊忍不住在電話中咆哮。


    “啊啊……對不起啦,真的不是故意的嘛,聖偉臨時要我陪他去拜訪客戶,真的沒辦法跟你出去,又珊,請你體諒我。”杜品潔低聲下氣的向好友道歉,“改天好不好?”


    早上聖偉出門前告訴她不回來吃晚餐,晚上有應酬,所以她約了又珊出去喝咖啡,可她出門前撥了電話給丈夫告知將出門,結果聖偉卻為難的告訴她,希望她陪他去應酬。


    因為客戶帶了女伴,男人談公事總不能冷落了另一半,所以是她出馬的時候,而且他已派了人來接她玄做造型。


    她被夾在中間很為難,但心是偏向丈夫這一邊的,她的生活本來就是以他為中心繞轉,他需要她,她怎麽可能拒絕?


    事有輕重急緩,工作不能等,客戶不能怠慢,但是朋友要聚可以再約。


    “老是為了你的男人放我鴿子,杜品潔,你重色輕友可不可以有點分寸?”朱又珊咄咄逼人地質問。


    如果今天爽她約的人不是品潔而是別人,她可以體諒,可以笑笑說沒關係,女人總是要顧慮自己的家庭,可是對品潔的滿腔妒火讓她說不出體諒的話。


    會跟品潔做朋友,算起來,也是為了自己的虛榮心,心想和個千金小姐成為朋友,她應該有些飛上枝頭的機會。


    “老是說,不為自己而活很無奈、很痛苦,可我看你把你老公擺第一位,當黃臉婆當得很愉快嘛!”又一次忍不住吐出夾雜酸意的諷刺。


    品潔曾經向她訴苦,吐露自己一生都被安排的無奈,她台灣大學念完就會被送出國混張外國文憑,連想工作都不被允許,就像個養在深閏的洋娃娃——


    聽了這番話,她隻想大罵她身在福中不知福,一個沒窮過、苦過的千金小姐,真是有夠天真!她多想取代品潔,多想成為她!


    “又珊,你說這種話真的很傷人。”杜品潔受傷了,不能理解為什麽好友不能體諒自己。“我結婚了,本來就該以家庭為重……”


    “少說得那麽冠冕堂皇,明明就重色輕友。”朱又珊被嫉妒控製,嘴巴得理不饒人。


    “那你要我怎麽辦?!”她覺得委屈難過,忍不住哽咽。“難道要我告訴聖偉,說我不跟他去應酬,我要跟你出去,鬧到我們吵架,這樣你就開心了嗎?”


    朱又珊被她這失控崩潰的哽咽驚醒了。


    她在做什麽?


    耳旁傳來品潔壓抑的啜泣,是她逼的——她怎麽搞的?


    深呼吸,朱又珊冷靜下來,沒再讓嫉妒控製她,理智告訴她,盡管她對杜品潔的友情變質,但她仍需要這個朋友,好讓她利用。


    “我話說得太重了,對不起。”


    拉下自尊道歉,盡管她心不甘、情不願。


    “我擔心你,你太重視薑聖偉,我怕你受委屈。”用好聽的謊言來解釋她的失控。“沒錯,你結婚了,你有自己的家庭必須經營,但是你總不能把重心都放在一個男人身上,婚姻要經營,朋友你也不能忘了啊!男人可以再找,真心的朋友有幾個?”


    聽著朱又珊的話,杜品潔抽抽噎噎的掉淚,靜靜的聽她訓話,沒敢回嘴。


    她們之間一直都是這種相處模式,杜品潔羨慕朱又珊的精明能幹,早出社會,懂很多她不懂的人情冷暖,所以朱又珊說的話,她一向奉為圭臬。


    “我真的很擔心你,你這麽愛薑聖偉,他知道嗎?他能理解嗎?對女人來說,愛情、家庭、孩子,比什麽都重要,但男人呢?我知道忠言逆耳,所以話我隻說一次,品潔,你呀不能被男人牽著鼻子走,隨時要有最壞的心理準備,薑聖偉他——唉,算了。”話說到一半就住嘴,不再多說。


    她欲言又止,存心是想讓品潔懷疑薑聖偉,這麽做隻因為她嫉妒,她不想隻有品潔一個人得到幸福。她這麽辛苦為生活、為自己拚命,而品潔呢?什麽也沒做,所以她不甘心。


    “我知道。”杜品潔聲音沙啞。


    “不要哭了,薑聖偉要是知道還以為我欺負你。”雖然那是事實,“不是要去應酬?還不快點去準備?”


    “可我怕你生我的氣。”杜品潔可憐兮兮的說。又珊是她少數的朋友,她很重視這段友情,所以份外的小心翼翼。


    “請我吃晶華的下午茶就原諒你,這周末總有空吧?”


    “啊,這周末不行。”


    “又不行?”朱又珊皺眉,語氣一下高八度,“你連跟薑聖偉請假兩小時也不行嗎?”忍不住又肝火冒上來。


    “我公公這周五晚上回台灣,周六我要請我公公吃飯,我爸媽也會來,改天好不好?”


    薑城白?


    朱又珊心漏跳一拍。


    薑聖偉的父親,在他們婚禮上有段幽默致詞,是個很紳士、很有男人味的熟男。


    “既然是家庭聚會,那就沒辦法了,我隻好去拜訪客戶,看能不能多搶一些訂單。”朱又珊沒有跟她吵鬧,放她一馬。


    杜品潔鬆了口氣。“謝謝你體諒,又珊,我會補償你,真的!”


    “最好是!”


    原本火藥味十足的姊妹爭吵,在朱又珊有心滅火,杜品潔的退讓之下弭平,但這隻是事情的開端。


    不同的時空,相同的故事,正在進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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