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植茵艱難地邁開步伐,暈眩地朝前方不到幾步路的椅子奮力前進。


    她告訴自己:馬上就要接近目的地了,這時候還堅持不了,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話,就實在太丟臉了,她不能沒有喬恩便什麽事都做不了。


    夏植茵的上眼皮一垂,在腦袋還存有一絲清醒前,意識到自己的臉必將和冰涼的鐵製椅子作接觸。


    咦?她的鼻子嘴巴好像沒有感覺到想像中的那種痛楚,她仿佛被人攔腰一攬,打橫抱起。不管是誰,都阿彌佗佛謝謝他,今天運氣還真不錯。


    此時,夏植茵的眼皮終於重重合上,安心地睡著了。


    京維瑟不敢置信地看著臂彎間掛著的女人,她竟然嗜睡到這種地步,她的神經到底是什麽做的?


    “好歹也先看看救命恩人是誰再睡啊。”若不是他眼明手快一把撈起她,這女人恐怕也不會管自己是否會受傷,先睡了再說。


    京維瑟挺直地站著,一手悠閑地插在口袋裏,另一隻手打橫撈著她,夏植茵就以一種奇特的姿勢掛在他的手臂上。


    他的眼中漫著笑意,唇角彎出愉悅的弧線,閑適地將她帶到椅子前,動作異常輕柔小心地將她安置妥當。難怪夏喬恩和她形影不離,一步也不敢離開。


    夏植茵仰躺在椅子上,似乎找到一個較為舒適的位置而沉沉睡去,那張沒什麽特色的圓臉上,也因此露出憨憨的笑容。


    京維瑟站在椅子前,修長的身形在她身上落下一片陰影,也為她擋去些許曬人的陽光。他的目光落在她的額頭、眼眸,再順著鼻尖,到輪廓不明顯的唇,有趣地打量著她,流連幾番後終於半彎下身體,伸出手掌輕輕蓋在她的臉上。


    她整個人似乎隻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她的肌膚異常柔軟,膚色白裏透紅,話雖如此,夏植茵還是比其他人更讓他感到有趣。


    可不是嗎?至少在此之前,他沒有遇過像她這樣的女孩,沒有碰過讓他感覺到有趣的人。言悅也是有趣的,隻是言悅太狡猾,讓別人猜不透也跟不上。


    突然驚悟自己不自覺在比較眼前和心中的兩個女人,京維瑟的眉心破天荒地折了一下。言悅……不是早就決定埋在心底最深處嗎?


    京維瑟將目光重新放在眼前夏植茵的臉上,似乎想藉著她的臉,拋去腦海中某些不該再有的回憶。


    隻要一看見夏植茵就會覺得心情愉快,好像她總會帶給他意外的驚喜一樣。或許她的遲鈍憨直不討喜,不過……京維瑟的目光閃了一下。


    他覺得好玩不就行了?他不喜歡會算計的女人,男女之間的事,多了算計還有什麽意思?耍點小伎倆是無所謂,那種他可以掌握的心機,他並不介意。


    不過,夏植茵,似乎對男女之事完全不開竅呢!思及此,京維瑟愉悅地笑了。


    夏植茵不是自願醒過來的,而是鳥叫聲太尖銳、太刺耳了,才讓她不得不醒過來。她艱難地睜開眼睛,隱約看見兩道身影在她正上方晃動,看不太清楚,但尖銳的笑聲卻越來越清晰。


    原來……不是鳥叫聲啊,她在心裏鄙視自己,剛剛真是太不友善了,怎麽會把女孩子的笑聲誤以為是鳥叫?看來她確實還沒睡夠。


    夏植茵的眼隻開了一條縫,意識漸漸回籠,明了自己的處境後,隨意推測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後果,也看清那笑容滿麵和別人相談甚歡的男子。


    是他吧,在她睡著之前扶住她的人,兩個人還真有緣呢。她悄悄地咧嘴無聲笑了笑,輕抬起手擋在額頭。


    忽然察覺到他的視線在慢慢往下移,夏植茵趕緊閉上眼,繼續裝睡。這時候醒來打擾他跟漂亮女生談話,恐怕不太好吧……


    “那我們約好下個禮拜一起出遊,說好了,你就不能再答應和別人約會喔!”


    出遊?好幸福的事啊……裝睡的她不禁露出豔羨的憨笑。


    “當然,答應你了就不會失約。”京維瑟向下瞟了一眼,唇角上揚。


    “那,我們走吧。”女生伸出手想挽過他的手臂,卻被他巧妙地避開。


    “你先走,我再等一會兒。”


    “為了她嗎?她好像還要睡很久的樣子,再說……她是誰啊?”


    夏植茵立刻感覺到一道不太友善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她其實是很想醒來的。


    “她是我們的學姐,不要無禮。”京維瑟微偏頭瞥了女生一眼,帽簷下是笑得恣意的麵容,他抬手彈了彈帽簷,擋去了不悅的神色。


    “別站在這兒,把皮膚都曬黑了,你先離開吧。”


    “那我先走了,你別忘了和我的約會。”


    京維瑟笑著點點頭,伸手輕輕碰了碰女生的臉,算是臨別前的安撫。


    過沒多久,夏植茵感覺到四周都安靜下來,不知道他走了沒有,自己也不敢睜開眼,正想悄悄偷看一下,便聽見他揶揄的聲音——


    “已經醒很久了吧。”


    她倏地睜開眸眼,嘿嘿的憨笑了兩聲,起身坐直身體。


    “原來你知道啊,我隻是不好意思突然醒過來,那樣好像挺嚇人的。”她掩嘴打了一個嗬欠。“而且你好像聊得很開心……”


    “學姐實在太喜歡睡覺了,這樣不行。”他打斷她的話,同時擠到她身邊的位置坐下。


    夏植茵愣了一下,隨後挪動身體想拉開兩人的距離,但在感覺到他靠過來的手臂和溫熱的體溫時,她忽然覺得臉頰有點發熱。


    嗯,一定是天氣原因。夏植茵在心裏安慰著自己。


    “老毛病沒辦法,不過謝謝你喔。”她偏頭笑眯眯地跟他道謝。


    京維瑟的眸中晃過一抹促狹的光,故意問道:“你要怎麽謝我?”


    “怎麽謝?”夏植茵被他的問題難倒,摸著下巴思考起來。


    “總不可能要你假裝睡著,換我來扶你一把當作報答吧!那麽我請你吃鰻魚飯?”那是她喜歡的。


    “吃飯?”京維瑟挑了挑眉,手臂沿著椅背伸長張開,在她身後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她的頭發。“這樣未免太簡單了。”


    “我很窮。”她的圓臉快擠成肉包子。


    “這樣好了,和我約會吧。”京維瑟愉快地提議,十分期待她的反應。


    “咦?你剛剛才答應別人,怎麽能夠爽約?!”夏植茵激動得幾乎要跳起來,好在他及時按住了她的肩膀。


    “我沒有爽約,事實上我隻答應和她約會一天,如果學姐同意,還有六天的時間可以讓你挑選。”他倒想看看,夏植茵麵對像他這樣的人時,會有什麽反應。


    “恐怕不行吧,喬恩不會答應,而且我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會睡著……”


    “沒關係,隻要學姐答應就行了。”


    “那隨便你吧。”


    她過於輕鬆的回答讓他愣了一下。“這麽容易就答應了?”


    “反正說說而已,況且喬恩是絕對不準我外出的。”她平靜地解釋。


    “可是學姐已經欠我兩次人情了。”京維瑟的語氣輕緩而閑適。


    “被你一說,我就真的覺得不好意思了。”夏植茵頓時陷入掙紮。


    見她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京維瑟忍不住笑出聲。她實在太單純了。


    “沒關係,茵不用這樣煩惱,隻要在我無聊的時候,你可以陪陪我,看場電影或者吃鰻魚飯都好。”


    聽他這樣說,她立刻呼出一口氣,忽然意識到他對自己稱謂的改變,疑惑地問道:“你不是應該要叫我學姐的嗎?”


    京維瑟慵懶地拍拍她的頭。“我想怎麽稱呼就怎麽稱呼,況且茵的年紀本來就比我小。”


    “無所謂……不過我看你好像很忙的樣子,約會不斷,應該不會有無聊的時候。”她也不太計較,隻是將視線轉移,看向遠處,兩手托著下巴。


    “四大家族的王子都很受歡迎呢,而且你還主動去親近別人。”


    “大家都是朋友,多一些人才好玩。”


    “很奇怪喔,你的朋友幾乎都是女的。”說這句話時,她偏頭笑看了他一眼。


    京維瑟忽然從她的眼神中察覺到一絲異樣,好像有什麽不同,但很快又被掩蓋過去。是什麽?她剛剛看他的笑容,有什麽特別的涵義?


    “怎麽了?我說錯話了嗎?”見他沉默不語,夏植茵擔心地問道。


    “不是。今天夏喬恩怎麽沒跟在你身邊?”


    “她有事,我正要去找她,可是在半路就睡著了。”


    “夏喬恩很厲害嗎?”


    “我們家喬恩當然厲害。”她又看了他一眼。“不會比王子遜色。”


    “是嗎?”京維瑟無心地問著。“無所謂,反正我沒有和她爭的興趣。”


    “咦?那你為何要進經濟學部?”和喬恩有關的事,她還是要打聽清楚。


    京維瑟的眼微眯,射出點點眸光。“隻是依照父親大人的意願罷了。”


    “也就是說你意不在此?”夏植茵急忙問道。


    “怎麽,你在替姐姐打探敵情?”他忽然笑容可掬地閃身湊到她眼前。


    夏植茵被這麽帥氣的一張臉,在這樣近的距離注視下,那雙笑意閃動的深邃雙眼讓她覺得,有點尷尬……“不是,隨便問問。”


    京維瑟撤回身體,雙手枕在腦後悠閑地開口:“雖然我不在乎這裏誰最厲害,不過成為優秀的總經濟師確實是我最重要的目標,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改變。既然同在經濟學部,夏喬恩免不了會有相同的想法,那麽,我跟她勢必會有一較高下的局麵。”


    夏植茵注視著他在說這些話時的表情,專注認真,讓她不禁目瞪口呆。


    沒想到他對理想的追求這麽執著,而且竟然和喬恩的理想一樣!


    “怎麽?學姐覺得我有這樣的想法很怪異嗎?”見她呆傻地看著自己,京維瑟拍拍她的臉頰,戲謔地笑問。


    “不是,隻是沒想到你的想法居然會這麽堅定。”


    “當然,沒有什麽比得上……”這樣重要的事。


    “這樣也沒什麽不好,隻是有點冷酷。”


    夏植茵隨口說出的話使他驚訝萬分,他揚高眉看向她,但她並沒有看著自己。


    “太絕對不一定是件好事,人生不是還有很多值得追求的事嗎?但是有時候,想要成功,或許就需要這樣的執著。”


    原來,他對事情也有他認真的一麵嘛!夏植茵暗自笑了笑,忽然意識到不對勁,怎麽這麽安靜,他怎麽沒聲音了?


    她偏頭一看,映入眼的是他若有所思、饒富興味的目光。


    “啊!這麽晚了,我還要去找喬恩,再見!”夏植茵緊張得趕緊跳起來離開。


    “學姐……”身後傳來他特有的慵懶語調。“記得一起看電影。”


    “嗬、嗬。”她憨憨地笑了兩聲,便轉身離開。


    這真是太神奇了,居然有人約她看電影?!她一定要告訴喬恩,炫耀一下。


    不過……夏植茵的臉上露出平靜的笑容,京家的少爺似乎和她原本想像中的不太一樣,雖然,她向來不喜歡關注別人的事。


    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竟然真的和他去看電影,雖然她從頭睡到尾,而且還在喬恩麵前保證了幾萬遍,才得到恩準可以出門。


    但現在變成這樣,喬恩好像會更討厭京少爺了吧。但能怪誰,都怪她自己太愛睡了,而她現在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了,想來是沒救了。


    夏植茵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臉朝向地麵,眼神定定地看著某一點,她這個樣子會持續到什麽時候?


    “京少爺”……自己暗地裏這樣叫他,似乎有點嘲弄的意思。


    其實關她什麽事呢?就像他說的,無論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成為阻擋他實現理想的羈絆。她也是一樣,無論任何人、任何事,都和她沒多大關係。


    “學姐在這裏幹什麽?”


    夏植茵的思緒還沒有收回,便聽見那道熟悉的聲音,她立刻抬頭,臉上依舊帶著憨態可掬的笑容。“等喬恩啊,她好像有什麽重要的事。”她指了指雕有古樸花紋、看起來頗為沉重的大門。


    這裏是太和院,掌管太學府所有事務的地方,若一定要按勢力劃分,二樓是風家的地盤,三樓歸宮少管,而這一樓,便是他們天賦神能的海家和京家的屬地。


    仿古設計的太和院,可沒有電梯可以代步,所以他才說行蹤不明的海皇當初真是英明,因為懶得爬樓梯而選擇一樓,如今看來果然是明智之舉。


    “你也要進去?也是因為那件重要的事?”夏植茵問道。


    “可能吧,什麽都不說就把人叫來。”京維瑟看了她一眼,淡淡笑開。


    “你是不是又想睡了?”他半蹲在她麵前。


    “你怎麽知道?!”夏植茵驚訝得瞪圓了眼。


    他笑著伸出手撫上她的臉,等到他柔軟的指腹捏著她的臉蛋時,她已經呆若木雞。京維瑟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笑出聲。她真的太可愛了不是嗎?


    “我怎麽會不知道,茵好幾次是睡倒在我懷裏的。”他故意說得曖昧,想看她的反應。


    夏植茵頓時覺得尷尬,將那股莫名升起的熱浪自動化為傻笑,同時移開視線。


    京維瑟眼眸一閃,抽回手不再逗弄她。


    “茵就在這裏慢慢等囉,不過別又睡著了。”


    她幹笑了兩聲,見他推開門走進去,從縫隙中窺見裏麵的情景,似乎有點嚴肅呢。可憐的喬恩……


    京維瑟進去後也不跟誰打招呼,自顧自的找到一個好位子坐下後,才抬起頭向眼前的幾個人點頭微笑。“你們繼續啊。”


    在場的人不多,有端正坐在一旁的夏喬恩、一個身材瘦高、年約五十歲左右的男人,最後,就是他的父親,雙部長京督統大人。


    京父不滿地睨了他一眼,有外人在場也不好說什麽,又見他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隻得壓下心裏一陣不悅,朝旁邊的瘦高男人說道:“這是小兒,京維瑟。”


    “這位是國家中央銀行的顧行長。”


    京維瑟有趣地揚高了眉,行長先生來太學府幹什麽?連父親大人也來了,難不成是想調查他在太學府有沒有為非作歹?


    “顧行長有什麽重要的事嗎?”京維瑟的態度不冷不熱,讓人摸不著心思。


    “有些事想聽聽大家的意見。學府為太和國培養儲備精英,而京少爺將來也會參與和國議事,所以請經濟學部最優異的兩位學員來,廣納意見。”


    說得是很好聽,但分明就是來檢驗的,他瞟了夏喬恩一眼,那女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得不到任何人的回應,行長大人有些尷尬地咳了兩聲,在京督統的示意下繼續說道:“一直以來,中央銀行都沒有開放貸款業務,而由下屬商業銀行執行操作,所以,中央銀行考慮是不是可以在穩定的局勢下,也開展這一類的業務?”


    “國家銀行也想來分一杯羹?”行長大人的語音剛落,京維瑟便插了這麽一句話,立即引來三道夾雜著不悅、冷漠和惶恐的眼神。


    “好吧,我盡量不說話。”他無所謂地隨性笑了笑。


    京督統瞥了他一眼,才轉向夏喬恩問道:“你的看法呢?”


    夏喬恩不卑不亢地略點了點頭,回答道:“我認為這個建議是可行的。”


    她的答案讓京督統露出滿意的微笑,行長大人也讚同得直點頭,京維瑟的眼中此時藏了幾縷暗沉的眸光。既然已經有了決定,為什麽還要找他來?!


    “太和國的局勢一向平穩且繁榮興盛,中央銀行在宏觀調控中有著不可估量的影響,但是由於長久肩負著沉重的使命,運作機製較為陳舊,不夠靈活。”夏喬恩瞄了京維瑟一眼,似乎有點得意。


    “相對來說,下屬的商業性銀行由於業務種類豐富而機製靈活,國家銀行不妨可以參考其作法,擺脫長久以來的弊病,同時可以多多參與民眾的生活,在日後的調控上能更加精準。”


    聽到夏喬恩的見解,京督統點點頭,麵有喜色。


    “你的想法很好,為民眾著想的同時也兼顧了國家銀行的利益。”


    京維瑟撇開臉,嘲弄地輕笑。明明就是為了政府自身的利益,還敢大言不慚!要不是看下屬的商業銀行利潤這麽高,中央銀行會想要插一腳?


    “請你草擬一份詳細的文件交給顧行長。”京督統似乎是對夏喬恩委以重任。


    “不過……”一道聽起來不太認真的慵懶嗓音突然冒出來。


    京督統一幹人等看過去,隻見京維瑟懶懶地斜坐在椅子上,一手擋在額頭,無法看清楚他的表情。


    “國家銀行也要參與這種交易行為嗎?中央銀行的職責和任務,不就是以固有的形象維持國家金融平衡,調控宏觀經濟嗎?”


    他的聲音極為輕柔,卻又一字一句暗藏著針針見血的意味。擋在臉上的手放下,似笑非笑的表情表露無遺。


    “如果可以為太和國賺得利益,又有什麽不對?”夏喬恩反駁道。


    “下屬銀行有固定比例的金額會匯總到中央銀行,擴大撥放貸款,看起來是帶動了內需經濟。”京維瑟的神情隨著他的話語漸漸變得冷凝。


    “中央銀行該扮演什麽角色就該是什麽角色,這樣做的下場,一定會促使相關暴利行業的產生,盲目投資貸款的人增多,事實上隻是虛假的泡沫繁榮。”


    “物價提高後的通貨膨脹等後遺症,你們難道都不用考慮嗎?貸款利率增加後,國庫的空虛怎麽填補?”京維瑟冷冷地看了顧行長一眼,嘴角輕蔑地一撇。


    “說到底,遭殃的還是人民,反正為國家承擔債務的不會是諸位。”


    他的言論,讓包括京督統在內的所有人,頓時一陣靜默,氣氛非常詭異。


    “這些,也不是沒有考慮過……”顧行長吞吞吐吐地想要解釋。


    “那怎麽會這麽簡單就做出開放的決定?”京維瑟不屑地打斷顧行長的話,一點麵子都不給。


    顧行長頓時麵紅耳赤,偏開臉不敢看他。


    “以目前太和國平穩的發展狀況來看,並不一定會發生你所說的情況,況且國家也不是不做任何防禦措施,提高存貸利率和……”


    “難道要等事情到了無法挽救才采取措施?況且你所說的利率上調會引起資產負債變化,如果那時候再進行結構調整,這樣大的動蕩,你認為那時的太和國還能這麽平和嗎?個人負債加重後,資金上調的速度跟不上通貨膨脹的速度,太和國不大亂才真是稀奇了。”


    夏喬恩原本還在為他打斷她的話感到慍怒,但在聽了他的一番話之後,不禁愣住了,她驚訝之餘陷入沉默。


    “你的意見就是這樣?”京督統忽然十分冷靜地看向他。


    京維瑟腦中一閃,頓時恍然大悟,部長大人又玩這種把戲考驗他?他的神情一鬆,懶散地軟下身體。“隨便說說而已。”


    “很好。”京督統站起來,似乎準備離開。“雖然京少的某些觀點和我們立場相對,不過有這番見解至少證明,他沒有在太學府混日子。”


    京維瑟雙眼微眯。早說過,他們找他到這裏來,絕沒安好心。


    “喬恩的觀點基本上和我們一致,隻是還不夠周詳,你們都要再繼續努力。”


    “是。”夏喬恩點頭受教。


    “吃完飯一起同遊太學府,你們兩個都要來。”京督統的話中帶著些許命令的語氣。


    “我還有約會,就不陪父親大人您吃飯巡遊了,想必有顧行長和夏同學在,您一定也能盡興。”京維瑟故作有禮地說著。


    “對不起部長大人,我也還有事……”奇怪的是,夏喬恩也跟著禮貌地拒絕。


    聞言,京家父子倆同時看向她——老的是嚴厲審視的眼神,小的則是饒富興味地打量。


    夏喬恩不敢抬頭,心想:似乎不該這樣草率地跟部長大人說話。


    她是為了外麵等著的夏植茵吧!


    京維瑟的心裏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下一秒便從座位上一躍而起。


    “夏同學就陪我父親吃吃飯、逛逛太學府,至於你的事情,我幫你解決。”


    “你……”


    “就這樣決定了,再見。”不等夏喬恩反駁,他的身形快如閃電,刹那間便不見了人影。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夏喬恩暗地裏咬牙切齒。


    “有什麽問題?”


    聽見旁邊部長嚴厲的聲音,她眉心一蹙,淡道:“沒有。”


    該死的京維瑟,又想把茵拐到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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