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晨星不確定她是在玩火,還是根本就是傻得飛蛾撲火。


    她怎麽會以為自己可以和他單獨相處,而不被他迷倒?他還不需要碰到她,光是用眼神就足以讓她融化了。


    還是幹脆逃定算了?


    不可以這麽沒誌氣。她暗自為自己打氣。反正不管到時候他使出什麽招數,不管多麽意亂情迷,時間一到,她隻要站起來,冷靜、世故地走出去就贏了。


    一切都操之在己。她對自己說。


    雖說如此,但當她隨他踏人他的住處時,她的心跳已開始不受控製地狂飆。


    他自在地移動,關門,開燈,將鑰匙放在玄關桌上,然後惡魔般邪惡的眼神緊盯著她。


    “想投降了嗎?”


    “你說你嗎?”


    他似笑非笑,蘊含了三分性感、三分邪氣、三分的挑釁,還有一絲欣賞。


    他脫下手上的表,按了幾下,然後給她看一下。“五分鍾。時間到了就會鈴響——開始。”


    他隨手將表放在最靠近的小型吧台上,開始慢條斯理地解開扣子,一點一點地露出精壯的胸膛。


    她貪婪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眼神隨著他的動作吞噬他古銅色的皮膚。她不知道自己正露出陶醉的神情,直到看見他臉上嘲弄的得意笑容,才掉開視線。


    “你以為脫個衣服就能讓我融化?我看就算待個十分鍾我也無動於哀。”


    他低沈沙啞的笑聲性感地在她耳膜震動。


    “你擔心我輸嗎?”


    “是啊,而且輸得很難看,會傷到你的自尊,我可不負責。”她笑著說。


    鞏敬翔的臉上始終掛著自信的笑。他抬起手。“過來。”


    藍晨星笑不出來了。她盯著他寬厚的手掌,內心開始掙紮。


    理智叫她不可以聽從惡魔的誘惑,情感卻尖叫地要她趕快上前奔入他的懷抱。


    最後理智不敵情感。


    她緩緩地靠近,白皙柔嫩的手遲疑地伸出。當冰涼的手指一觸到他火熱的掌,一股電流從指尖竄入體內。


    就在她嚇一跳想縮手時,他已快她一步圈住她的手,用力一帶,她柔軟的身軀猛然撞上他堅硬如石的軀體。


    藍晨星感覺空氣在一瞬間被擠出肺部,她心跳如擂地看著他黑眸裏的戲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烈、炙熱、危險得令人顫抖的欲望。


    狂野的雄性氣息彌漫鼻尖,霸占她的呼吸。


    “從我見到你的那瞬間,我就被你的美征服。”他誘惑地在她耳邊低喃?


    她氣息不穩地感覺他圈著她的鐵臂,堅定又溫暖。當他輕輕地用鼻尖磨蹭她的耳後,她困難地想站直,卻無法命令已開始發軟的膝蓋。


    “即使當時以為我是男人?”聲音沙啞、呼吸淺促。


    “沒錯,槽就糟在這一點。”


    他伸出舌舔了舔她柔軟的耳垂,藍晨星全身下由自主地竄過一陣顫抖。


    “你要是男的就好了。”他無奈地歎氣。


    這是外祖母常對她說的話,沒想到他竟然也對她說同樣的話,她身體一僵,努力漠視心裏湧現的苦澀。


    “很遺憾我的性別不能滿足你的性癖好。”她倔強地昂起下巴。


    “喔不,正好相反。”他緊鎖著她的眼說。“你的性別正好該死地符合我的性傾向。”


    他開始低聲輕訴那些關於她的春夢,一邊親吻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頰,卻始終不碰她最饑渴的唇。


    “我每夜都夢見你,用每種姿勢和你做愛,而你總是熱烈地回應我……我不斷想起你的吻……你讓我瘋狂……”


    他抬起手揉過她微張的紅唇,然後低下頭,非常緩慢地、像故意令她瘋狂地碰觸她幹渴已久的嘴唇……


    白熱的火花在眼前炸開,快感一波波地從兩人結合的地方迅速湧現、將她吞沒。


    黑暗鋪天蓋地襲來,她逐漸失去意識。


    當她再度勉強地睜開眼睛時,眼前嚴肅的黑眸有一絲關切。


    她發現他側躺在她旁邊,強壯有力、結實瘦削的身體緊貼著她,溫暖的體溫熨暖了她。


    他專心地看著她,像在研究外星生物那般認真,一抹紅潮悄悄襲上她的臉。


    她剛剛做錯什麽了嗎?他不是才壓著她?什麽時候結束的?她隻感到一股強烈的歡愉席卷而至,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天啊,她該不會是昏倒了吧?


    不可能,她從來不昏倒的。她強壯得很,昏倒那種事是嬌滴滴的小女生才做的事。


    “呃……我……是不是……”她實在難以啟口。


    “你暈過去了。”他平鋪直達道。“把我嚇了一跳,你突然閉上眼就毫無動靜,我差點要叫救護車。”


    藍晨星覺得丟臉死了。她難堪地搗著臉。


    鞏敬翔看了覺得好笑極了。她不好意思的表情可愛極了,他好想一直這麽逗弄她。


    “呃……這樣是不是不正常。”她小聲地問。


    “嗯,就我所知,女生第一次通常很難達到高潮,更別說昏過去。你算是奇葩。”他聳肩道。“不過對男人而言,倒是挺值得驕傲的。”


    奇葩?他居然說她是奇葩?藍晨星杏眼圓睜地瞪著他。


    “別討了便宜還賣乖。”她拿起枕頭往他那囂張得討厭的臉打下去。


    “哈哈~~”他反應迅速地接住。


    藍晨星一骨祿坐了起來,拾起被扔在地上的黑絲衫,已成了一塊碎布。她回頭又瞪他一眼。


    “果然是大猩猩。”


    他看著她的表情,又看看她手中的黑絲衫,壞壞地笑了起來。


    “你剛剛可不是這表情的,而且你也撕毀了我的啊!”


    他探身從床的另一側撈出一樣破碎的襯衫。


    藍晨星不敢相信地瞪著他手上的破布。喔,那不會真的是她的傑作吧?


    看見她尷尬不已的表情,逗得鞏敬翔不由得哈哈大笑。


    他熱情的小女巫其實是個害羞純情的小女生啊!


    “我要走了。”


    她試著將裂開的絲衫套上,雖然扣子全掉光了,但有東西遮著總比沒有好,她紅著臉從床下拉出短褲,看見完全縐得不成形的衣物,心底不由得哀歎。


    沒想到她是豪放女,要是雪湖知道,一定笑死了。她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尋找。


    突然,他的表情一變,濃眉皺在一起,彷佛遇到重大難題一般。


    “有件事我還是搞不太懂。”


    他苦惱的模樣讓她完全失去戒心,靜靜地坐在他麵前不知該怎麽辦。


    “什麽事?”


    他抬起頭,認真地看了她好一會兒。


    “你為什麽還是處女?”


    紅潮轟地一聲在她臉上爆開,她惱羞成怒,死命瞪著他那恬不知恥,嘻皮笑臉的臉,臉色拉沈,眉豐間盡是風雨欲來的恐怖寧靜。


    “鞏、敬、翔!”


    她撲上去,毫下客氣地使出壓製絕技——


    鞏敬翔開懷大笑地舉起手接招。


    另一場曖昧十足的柔道比賽,在笑聲中展開。沒多久,笑聲消失,取而代之是輕淺的呼吸聲夾雜著粗重的喘息。


    至於誰勝誰負,後來也沒人在乎了。


    很久很久以後,所有急促的、粗重的喘息漸漸歸於平靜之後。


    她側躺著,他則貼在她身後,淡淡的倦意讓兩人安靜地躺著,享受這難得的靜謐時光。


    “為什麽是我?”


    鞏敬翔低沈的聲音在性愛後顯得滿足而沙啞。


    持續的沈默讓人以為藍晨星就這麽睡著了,但他知道還沒有。


    因為他感覺到她的腳正無意識地晃動。那似乎是她的習慣動作,她自己也沒察覺。


    就目前與她相處的淺薄經驗看來,她似乎在感覺自在時才會不自覺地晃動她的腳。


    他覺得有趣極了。這小小的發現讓他的心情變得很好很好。


    就在他開始懷疑自己的揣測是否有誤時,藍晨星柔醇的中音幽幽遠遠地吐露遙遠的從前。


    一開始,鞏敬翔聽得迷迷糊糊。他不懂她的問題和豬老爸、豬八戒有什麽關係?下一會兒,他恍然大悟。


    她在敘述她從前的事。對她願意和他分享過往,其中意義重大,他雖還不太清楚為什麽,但他就是覺得開心。


    “那天,我的警覺心又救了我一次。要不是我的第六感讓我不安,要不是我在之前就準備好避難所,我很可能就逃不過他的魔掌了。”


    聽到她曾經經曆過可怕、殘酷的命運,讓他全身繃緊。他感到怒不可遏,眼前仿佛可以看見一個清瘦的女孩躲在狹小、陰暗的櫃子裏驚惶害怕的模樣。一想到此,他的心就緊縮成一團。


    他真希望當時他就在她身邊保護她,可是那是不可能的,他現在能做的隻是加深他的擁抱,輕輕地在她的短發印上一吻。


    藍晨星似乎沒有察覺他情緒的起伏,她仍沈浸在陰霾的回憶裏,並試著剖析自己。


    “盡管後來我的打扮很男孩子氣,可是很奇怪,居然也有一些男人不明所以地追求我,找還不時收到女孩子的情書,真是莫名其妙。”


    鞏敬翔很能了解為什麽、在尚未知道她是女兒身時,就被她冷豔的外表吸引,還有她冷靜自信的神情,都耀眼得讓人難以移開視線,無法不被她吸引。


    但她似乎對自己的魅力毫無所覺,這點不知是幸或不幸,他在心裏苦笑。


    “我也曾經遇到覺得不錯的男生,感覺也相當不錯……”


    他屏氣凝神、全身緊繃地僵在她身後、“然後呢?”


    她歎氣地住他身上貼近,完全不察自己的動作透露的訊息有多親昵。


    “可不知道為什麽,他們一碰到我,我就隻想給他們過肩摔。”


    他在黑暗中露出一個特大號的笑容。


    就連背對著他的藍晨星也像感覺到似地回頭,看見他在夜色中閃耀的白牙。


    “你在笑什麽?”


    “沒有。”他把鼻子埋進她柔軟的頸後。“那你怎麽沒有給我過肩摔?”


    她忽然察覺自己在無意間吐露了什麽,連忙說:“我摔過了,你忘了嗎?”


    “喔,那今晚呢?為什麽不想把我過肩摔?”


    他無辜的口吻聽起來很欠揍。


    “我不知道。”她拉起棉被,蒙著頭,企圖就這麽蒙混過去。


    他才不可能輕易放過她。


    “因為你喜歡我的碰觸對吧?我就知道,我賭贏了——”


    在棉被下,她的手時往後一拐。


    悶哼聲取代了勝利的歡呼,他的得意並沒有持續很久。


    對於藍晨星這樣意誌堅定、絕不服輸的個性,勝利通常也不會持續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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