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臻終究沒能阻止季茜作出決定。


    為了讓宋臻平復心情,竇宏修人道的提出來讓他陪季茜回去,不用繼續加班,但宋臻拒絕了。


    因為此時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掌控「步子達」的信息,並和竇宏修以及整個專案組製定出最妥善的計劃,盡可能保障季茜的安全。


    季茜被突然「請」來,半道拋下了戴維,所以她還要趕過去帶戴維去本家,畢竟不能失信於人。


    丁競彪負責護送她回家,他一直跟在季茜身邊,倒也不突兀。


    會議繼續,專案組就下一步行動作出具體部署。


    不過目前掌握到的信息就那麽多,所以所謂的具體部署,更多停留在調查和跟蹤兩個方麵。


    會議在下午五點半前就結束了,從頭到尾,宋臻沒有和竇宏修說一句話。


    之後,牛全剛和邱森約了宋臻一塊兒吃飯,因為許久沒見,宋臻也算是盡東道主之誼,所以沒有太隨便,而是約在了竹林別院裏。


    這是一家私房菜館,菜式豐富、味道正宗,平時很難訂到座位。


    但其實,這家菜館是季茜的一個堂哥開的,季茜是季家這一輩的繼承人的這一消息已經變成了一個公開的秘密,大夥兒都心知肚明,隻是不曾捅破而已。


    季茜一個電話過去,堂哥立即喜笑顏開,巴不得和季茜打好關係,最好的包廂立即奉上。


    安排他們在這裏,也是季茜的意思。


    事實證明,季老爺子選擇季茜不是沒有道理,季茜想得很周到,主動幫宋臻訂了座位安排了就餐事宜不說,選址也很低調清淨,非常適合他們三個敘舊。


    宋臻看在眼裏,暖在心裏,巴不得立馬就飛奔回家裏抱住自家媳婦兒,但他今天的目的可不止是敘舊。


    包廂裏,菜品一道道擺上了桌,一看就讓人食指大動。


    宋臻也不多話,直接拾起筷子,喊道:「別拘著,你嫂子提前訂的,吃吧。」


    「嘖嘖,那老大回去幫我們謝謝嫂子哦!」邱森談戀愛之後上道了許多,立馬明白過來,宋臻特意提及季茜,這是在給季茜表功呢!


    牛全剛也笑了笑,感覺自己還沒開吃就被塞了一嘴的狗糧。


    三人都是熟識,以前在辦公室一起吃過泡麵,在路邊攤一起擼過串,在像模像樣的餐館裏也一起打過牙祭,早就不分彼此。


    不用酒,談吐間卻自帶了些許微醺的醉意,那是革命情誼釀出來的醉意。


    「對了,老賀家那胖小子正月裏生的,快3個月了吧?」宋臻問道。


    「那可不是,賀總隊嘴上說生了一個討債的,結果每天回家洗尿布可勤快了!」邱森忍不住吐槽。


    牛全剛也跟著點頭。


    宋臻不禁好笑,賀連軍就是個疼媳婦兒的,以前在家煮飯洗菜就是他的活,洗尿布落到了他頭上也不奇怪,不過——


    「這都什麽年代了,怎麽還洗尿布,不都用尿不濕嗎?」


    牛全剛反而一本正經,回道:「現在又時興以前那一套了,據說尿布更好,透氣。」


    「強牛,你還對這個有研究啊?」邱森斜睨著他。


    「賀總隊說的。」牛全剛一板一眼的回道。


    見兩人還是老樣子,宋臻幽邃的眸光裏閃過些許光亮。


    「對了,孩子百日宴的時候還得麻煩全剛你幫我隨個禮,我轉你帳上。」宋臻說道。


    「好。」牛全剛應下。


    「聽說全剛破了不少案子,據說係統裏有人打趣你迎來了事業的第二春,就是不知道,你這感情的春天什麽時候到來?」宋臻話音一轉,原來是在這兒等著他呢!


    牛全剛老臉一紅,沒有回答。


    「哈哈哈!別說,老賀最近自己有了個大胖小子之後,精神頭十足,自家家庭圓滿了就愛心泛濫,竟然和嫂子一起張羅著給隊裏的單身漢們相親,笑死我了!咱們的牛副隊可是重點關照的對象!幸虧啊,幸虧我早解決了個人問題!」邱森的語氣裏透著幸災樂禍,又有著顯而易見的顯擺!


    「我倒是好奇,老賀到底靠不靠譜,都給咱們全剛介紹了怎樣的姑娘?」宋臻也不禁好奇。


    與此同時,他手指迅速的在隻有他們幾個人的聊天群裏打下一段話。


    【宋臻:把報案的漁民做的筆錄發一份給我。】


    邱森正準備說出那些相親的二、三事,突然收到這樣的信息,麵上不顯露情緒,卻悄悄的與牛全剛交換了神色,隨後又看向宋臻。


    宋臻眼神微動,往門口和牆壁的方向看了一眼。


    兩人迅速明白過來,心中一凜。


    宋臻在防隔牆有耳!


    邱森立即會意,高聲的打趣道:「別說,嫂子是通信公司的,那裏麵的小姑娘都水靈水靈的,還挺靠譜!」


    「是嗎?說兩個來聽聽。」


    牛全剛趁著兩人對話的期間,迅速將筆錄發了一份電子檔給宋臻。


    宋臻一心兩用,一邊和邱森聊天一邊瀏覽筆錄,看完後又迅速打了字。


    【宋臻:我懷疑屍骨的發現並不偶然。從目前為止來看,baal很謹慎小心,如果假設目前的「步子達」是他偽裝的,那他怎麽會留下如此明顯的把柄?既然他現在仍在如此大膽的使用步子達的身份,一方麵說明他對自己的偽裝技巧非常自信,另一方麵說明他能夠確信真正的步子達的屍體不會被人輕易發現。拋屍入海,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他緊接著又寫到——


    【漁民發現屍骨的海域離海岸並不算太遠,如果屍體是一月份就拋進海裏的,當時那一片海域為東北季風,表層海水向西南方向湧動,屍體拋進去,很有可能會被洋流攜裹往海岸的方向送,無疑加大了被發現的可能。】


    【夏嵐:但我驗出來的結果顯示,屍體確實是在海水裏一直浸泡著的沒錯。】


    【邱森:媳婦兒你出現啦啊!愛你麽麽!】


    【夏嵐:注意影響。】


    【邱森:(委屈表情)我想你了小嵐嵐,你想我不?】


    【牛全剛:注意影響+1】


    【宋臻:注意影響+10086。】


    群裏大家立即貧了幾句,然後宋臻收了話頭。


    【宋臻:行了,回歸正題,屍體在水裏泡著,卻直到現在才叫人發現,這就是問題所在。如果是1月份拋屍,說明這個baal腦袋進水了;再加上眼下4月份,這個季節已經是反向洋流,屍骨被發現的那片海域寬闊,並不是海灣等能夠「收納海底舊貨」的地方,屍體竟然還在那一片海域等著人撈?不奇怪嗎?當初李斌海的屍體被「送」到我們麵前,兇手就精準地計算過潮汐運動等確定了拋屍地點,那麽心思縝密的一個人,不可能忽略海水運動,去冒被人發現步子達的風險。】


    【牛全剛:我贊同。】


    【夏嵐:贊同。】


    【邱森:baal喜歡貓捉老鼠的遊戲,會不會是他在故弄玄虛?】


    發完之後他還不忘繼續聊天的話題,「有個女生看了強牛的照片之後,還挺喜歡強牛的,結果被強牛拒絕了。」


    「為什麽拒絕?」宋臻問,手下卻不停。


    【宋臻:也不排除這種可能,或許我們覺得給baal布下天羅地網的時候,人家其實是在請君入甕。】


    分析到這裏,他愈發覺得季茜參與其中極度危險。


    群裏立即冷清了下來,暫時沒有人回話,還是宋臻主動打破了這種沉默。


    【宋臻:但我還是覺得這樣太過激進冒險,不太像baal的風格。這樣,全剛,還是要麻煩你回去重新調查一下報案人員的情況,梳理清楚整個發現屍骨的過程。注意保密,我懷疑……有內鬼。】


    【邱森:納尼!】


    【牛全剛:什麽意思?】


    【夏嵐:!】


    【宋臻:除了傅秋伊之外,還有人和b組織有瓜葛。李湛,出來吧。】


    包廂裏,邱森和牛全剛立即抬眼望向宋臻,眼神裏難掩震驚!


    他們差點兒忘了,當初為了破傅秋伊的案子,把李湛拉到了群裏,後來一直忘記了刪。


    李湛出事,宋臻擁有群主管理權限,他沒把李湛踢出去,大家也沒注意這個事情,再加上後來宋臻調走之後這個群就變成純聊天和聯絡的群,再沒有什麽工作上需要保密的信息可言,所以大家就沒注意。


    也就是說,李湛一直在默默的窺屏?


    納尼,這好驚悚的好伐!


    不過……李湛出來是個什麽意思?


    李湛是那個內鬼嗎?


    和傳言一樣,他畏罪自逃?


    【李湛:老宋,我的紅包呢?拚手氣紅包怎麽就3個,我不是人嗎?】


    這語氣,又是怎麽回事?


    邱森甚至連繼續假意聊天的心思都沒有了,實在是他太難以消化眼前的一切了!


    倒是牛全剛,不愧是當了副隊的人,沉穩淡定,接著他們表麵的話茬繼續道:「工作太忙,沒時間談戀愛,浪費時間。」


    「你這是打算把一輩子都貢獻在這個崗位上?」宋臻問。


    「沒想好,但目前不想談戀愛。」牛全剛回道,這倒也不是為了做戲,而是他的真心話。


    【夏嵐:歡迎歸隊,李總隊。】


    倒是夏嵐第一個反應過來。


    李湛並不是內奸,相反,他之前銷聲匿跡隻怕另有隱情。


    【宋臻:你懷疑誰?@李湛。】


    【李湛:謝謝夏嵐。內奸的事情暫時沒有證據,但人應該就是老宋你身邊熟悉的人,你仔細回憶一下你調京都的全過程,我覺得這件事情和你調來京都有密不可分的關係。baal對我仍舊不夠信任,我們至今仍是單線聯繫,仍有人在監視我,手機都是熬了這麽久才能爭取到的通信工具。幸虧邱森做的這個聊天軟體是加密的,讓他們無法參破,但使用手機的機會仍舊不多,所以長話短】


    【宋臻:李湛?】


    看樣子李湛是剛想說是「長話短說」,結果就掉線了。


    【宋臻:他估計走了,大家繼續,回來他有時間會自己爬樓看的。】


    【邱森:老大我懵了怎麽辦?】


    邱森連著發了好幾個黑人問號。


    【宋臻:過年前,我在李湛家裏第一次收到他傳來的信息,當時他用一個狗的磨牙玩具球黏了一張n的字母貼,以前我們在f省一起破案的時候,就喜歡用n來代表內奸。】


    兩人太久沒合作,所以當時他一時間沒有參透李湛的意思,後來才咂摸出味道來,也更加堅定李湛故意背上「畏罪潛逃」的名聲就是為了打入b組織的內部。


    【邱森:原來是這樣,所以李總隊是臥底?】


    【夏嵐:巨坑,你能不能不要慢半拍?】


    【邱森:媳婦兒你嫌棄我?可我還是很愛你呢!】


    【群公告:邱森已被禁言。】


    「老大!你偏心,隻關心強牛的感情生活,不關心我的!」邱森立即現場出聲控訴。


    他們剛才現實中聊的不都是牛全剛的感情進展嗎?怎麽到他這兒,他不過在群裏說了兩句就被禁言了?


    【夏嵐:總算安靜了。】


    邱森:「……」


    被自家媳婦兒嫌棄成這樣,他一顆心簡直碎成了渣渣。不過他向來恢復能力極強,每次都撿起來重新用強力膠粘好,然後又眼巴巴衝著夏嵐黏上去。


    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就是這樣,夏嵐隻是在這幾個人麵前和他玩鬧而已,和別人的時候可完全不一樣。


    之前廳裏有個女生一副為夏嵐打抱不平的樣子,說邱森矮,眼睛還小,兩人又是姐弟戀,男人成熟得晚、不懂體貼,夏嵐愣是當場直言:「不管你是真心還是假意,那是我男人,還輪不到別人說三道四!」


    雖被譽為冰山美人,但卻沒怎麽得罪過人的夏嵐,愣是把那同事搞得當場下不來台,足見她對邱森的維護。


    這也造成了邱森這種黏上去「找虐」的體質,因為他知道,他媳婦兒內心裏可維護他了!他也隻給他媳婦兒一個人欺負!


    【牛全剛:我回去之後就查,老大,你自己在顧問團這邊,也多注意。】


    李湛既然指出內鬼就是宋臻身邊的人,那宋臻可就危險了!


    最怕內外勾結,那麽他們這邊所做的打算在對方眼底都是透明的,對方也可以根據他們的安排和反應及時調整犯罪計劃,這真的太恐怖了。


    【夏嵐:老大,保重。】


    邱森也緊跟夏嵐後麵,編輯了一段話,試著發送,咦,竟然成功了!


    原來宋臻又悄悄的解了他的禁言。


    隻是沒想到這句話剛發出去,又被禁言了。


    【係統消息:邱森已被禁言。】


    牛全剛刻板的臉上也浮現出幾許笑意,對邱森的形容忍俊不禁。


    遠在g市的夏嵐不禁也笑了,這充滿了中二風的語氣怎麽回事?隻是這一次她沒有再捅刀,反而幫了自家男人。


    【夏嵐:我覺得他說得挺有道理的,老大,如果不是可樂正在關鍵時期,我都想跟你一起調京都。】


    她其實有著無數次往上調的機會,一開始是捨不得充滿了回憶的老房子,現在房子已經拆了,唯一的牽掛就是可樂而已。


    出奇的,牛全剛竟然也跟著贊同。


    【全剛:我也想繼續跟在你手下做事。】


    他之所以能有這樣的成就,與宋臻的提拔密不可分。


    他與宋臻就像是伯樂與千裏馬的關係,不是說他不求上進,而是跟隨宋臻做事,他感覺自己還能學到更多的東西。


    邱森不能發言,心裏癢得不行,不過他卻覺得,大家都在表態,說明他說的那句話非常有道理啊!


    瞧瞧,多有氣勢啊!充滿了神奇的魔幻力量!


    原來他說的是——


    「據說集齊四大神兵能夠召喚神獸,老大,召喚吧!我們一起一定能夠把邪惡勢力連根拔起、剷除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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