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斐麗撂攤子了,季茜立馬撒嬌,「大麗麗,倫家需要你,不要這麽狠心嘛……」


    「哼!」斐麗顯然不吃她這套。


    季茜癟嘴,隨後使出殺手鐧,「小千鈺的簽名照腫麽樣?」


    外人傳牽機傳媒的金牌經紀人斐麗是個不折不扣的冷美人,暴躁易怒,甚至謠傳她三十有九還不找男朋友,是因為性冷淡,誰知道斐麗隻是堅信,如果1+1不能大於2,那就沒必要戀愛,恰好,她沒有找到那個和她加和大於2的人,所以就剩下了。


    而這樣對生活質量和感情都擁有高要求、高標準的斐麗,偏偏有個死穴,那就是對於顏值小鮮肉,她完全喪失抵抗力。


    可她「老人家」哪裏拉得下那個臉去要什麽簽名照,所以臉皮厚的季茜就派上用場了,用這個誘惑斐麗,可謂是百試百靈,屢試不爽!


    果然——


    「……好。」


    季茜似乎聽到了電話那頭咬牙切齒的聲音。


    「對了,衛導那裏有部新戲要挑演員,劇本我回頭傳給你,我想你會喜歡的,但這次衛導限定很嚴,一應角色全部試戲,你自己把握。」


    說到工作,季茜一下子端正了態度,神色也顯得認真起來。


    「什麽戲?」


    「仙俠。」


    「什麽鬼?衛導不是一向隻拍古浪的武俠小說嗎?」


    古浪是開創了武俠經典的人,已經作古了好些年,衛林是他的忠實粉絲,這麽些年基本執導的都是古浪小說改編的武俠片,如今竟然改拍仙俠了?


    「本子我看過了,架構清晰,人物特點突出,劇情也不存在硬傷,你可以嚐試。」


    「我就是仙俠起家的,斐麗,這麽多年了,除了古裝,我想嚐試一下別的角色。」


    季茜吐露心聲,雖然她被評為四小花旦,但那種虛偽縹緲的人氣,過了也就過了,關鍵要有說服力的作品傍身,所以她最近在嚐試轉型,而上個月的那部恐怖片,就是其中的一小步。


    「我知道。」電話那頭傳來斐麗鄭重的聲音,「季茜,轉型並不隻是拓寬戲路,如果同樣的題材,實現了新的跨越,粉絲也會認可你的,雖然這是一部電視劇而不是電影,但請相信我的眼光。」


    在這方麵,斐麗總是有她獨特的眼光,而她的觀點,也讓季茜陷入沉思。


    半晌,季茜點頭:「好,我試試。」


    「你還未必能選上,衛導的轉型之作,同樣有很多人盯著。」


    「我知道。」


    掛掉電話,季茜想到《萌寵駕到》節目錄製的事,心裏還是有些煩躁。


    這是她和毛毛的首秀,結果卻要遲到,而且顯得她很沒有契約精神,更何況慈善夜與其說是走紅毯,還不如說是各種女星爭奇鬥豔,某種程度上已經失去了慈善的本意。


    但她隻能硬著頭皮去。


    一方麵,行蹤暴露,不去顯得自己沒「善心」;另一方麵,作為一個明星,她很清楚,適當的曝光還是很重要的。


    這是工作,她隻能接受。


    算了,事已至此,還是趕緊做準備吧,出席慈善夜的衣服,還有收拾當晚飛京都的行李,了解這期《萌寵駕到》的嘉賓,和她家毛毛再培養下感情……


    想到這兒,她不禁問小樓:「對了,我的鄰居還沒有回來?」


    小樓走出門去瞧了兩眼,然後搖著頭走回來。


    「怎麽還不回來……」季茜不由得有些焦急,案子真相是其次,關鍵鬍子大叔不回來,她家狗可還在他家裏關著!


    聽著隔壁偶爾傳來的狗叫聲,季茜甚至不敢大聲說話,生怕毛毛聽到自己的聲音發瘋,要知道狗的聽覺很靈敏的!


    就這樣反覆看了無數次,直到下午時分,宋臻都沒有回來。


    *


    下午,雨已經有些停了,早上陰鬱的天氣也變得舒朗起來。


    風還是有些大,僥倖存活的樹木葉片在空中翻飛,拍打出迅疾的節拍。


    宋臻撐在濱海大道的防護欄上,目光遠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手上夾著根煙,灰白色的煙霧剛一升起,就被兇猛的狂風撕裂,迅速消散在身後。


    由於風速很急,不一會兒,煙就燒到了底。


    堆成一截的菸灰陡然斷裂,墜了下去,然後被風一吹,洋洋灑灑地飄飛。


    正中央的菸頭在風中顯露出原本的紅色,亮得嚇人。


    眼看,就要燒到手指。


    宋臻卻恍然未覺,目光落到了極遠的海麵。


    迎麵撲來的風微冷,夾著潤濕的水汽,在眼睫和鬍鬚上罩上一層水霧,同時模糊了視線。


    這裏是離小區不遠的濱海路,除了他所在的這一處護欄還算完整,其他的地方都被破壞得不成樣子。


    防腐木的棧道地板早就不知道被掀到哪裏去了,隻剩下光禿禿的泥地,破損的漁船、毀壞的路燈、倒塌的路牌、折斷的樹木……


    昔日景致獨好的濱海路被破壞殆盡,不堪入目,又不知道要花多少錢才能修復成當初的樣子。


    望著遠處渾濁的海水以及在海麵上不斷隨激流湧動的殘渣垃圾,宋臻心裏的煩悶絲毫沒得到抒減,反而更加沉悶。


    「其心可誅,其情可憫。」


    腦海裏,導師的話一直在迴蕩,攪得他亂糟糟的。


    指尖突然一燙,他才驚覺,自己又浪費了一根煙,不慌不忙地將煙扔掉,用腳碾了碾。那腳邊,七零八落的,細數下來竟然有十來個菸頭。


    宋臻還想再點一根,一搖煙盒,才發現一支煙都不剩了。


    沈敏榮倒是大方,一包才開過的玉溪全部給了他,不過,再多也經不起宋臻這種抽法。


    煙沒了,宋臻煩躁地皺起眉頭,手指頭又開始抑製不住的微顫。他右手捏著煙殼,左手撐頭,然後罩住整張臉往下一抹,把臉上的水霧抹去,終是下定決心掏出手機來。


    滑動解鎖,打開通訊錄,手指在輸入鍵上輸了又刪,刪了又輸,終於還是找到了一個人——陸明紳。


    「到時候如果你需要幫忙,可以找他。」


    緊了緊手機,宋臻還在猶豫,就在這時,電話陡然響起,是賀連軍,省刑偵總隊隊長打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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