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腳下的漁船不斷前進,四周不斷有古代建築的廢墟露出水麵。看樣子,這裏千年之前,說不定還真的有一座海濱小城。


    幾千年的歲月似乎並未將這座海濱小城的遺跡徹底摧毀,遠遠看過去,其大體格局依舊保留了下來。隻不過此時我們貿然造訪,卻覺得這片海域顯得有點離奇詭異,前方去路吉凶難卜。


    我心中越想越不安,急忙和王胖子打了個眼色。正好,王胖子心中所想的事情和我一樣,於是他立馬站起身來,說道:“先停船吧,前麵的路估計不好走,我們不能貿然進入。”


    明叔聞言嘿嘿一笑,揚手叫手下的夥計將漁船停住,然後“嘖嘖”了兩聲,朝著王胖子問道:“我說胖仔,你小子現在膽子變小了哈?以前可從來沒有在你嘴中聽到過這‘貿然’二字啊?”


    王胖子也是嘿嘿一笑,回到:“那是胖子我以前年輕不懂事,現在我已經轉走成熟暖男路線,做事情自然要穩重一點。”


    明叔白了他一眼,然後語氣略帶凝重的說道:“少給你阿叔我扯蛋,說說看吧,是不是在這地方看出什麽端倪來了。”


    王胖子點頭,臉色一下子凝重了起來,說道:“明叔,您老也是見過世麵的人?能不能看出這片海域有什麽問題?”


    明叔皺眉,然後眯著眼睛看了看四周,隨即緩緩點頭,小聲說道:“這片海域雖然暖風襲人,花香四溢,但是四周卻不見一點海水波動。而我看這船下海水,隨著漁船的前進,隱約透出來了一股腥味,這就說明這海域當中是有生物存活的。但是它們卻並沒有浮出水麵,由此阿叔我猜想,這片海域可能就是傳說當中的冥海。”


    冥海是傳說當中的大海,世間有很多典籍,都曾經記錄過這個稱謂。在《莊子——逍遙遊》當中有一段話是這樣寫的:窮發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而在《海內十洲記——聚窟洲》當中也描述過這樣一幅畫麵:圓海,水正黑,而謂之冥海也。其時靜如山巒,其時無風而洪波百丈。其內存魚無數,但皆潛遊海底。


    這段話的意思就是,冥海是一片橢圓形的海域,海水呈現出一片黑色。它有時候海麵異常靜止,有時候有無風而掀起大浪。海中有無數的遊魚存在,但是全都生活在海底,從來不會探出水麵。


    王胖子聽完明叔的話後,也點點頭說道:“明叔你說得沒錯,這片海域,極有可能就是傳說當中的冥海。以前我師兄孫國輔和我說過,冥海之中,海象隨陰風聚散,有如舟行鯨葬冥海,舵失迷航,水色茫茫,莫知所措。胖子我以前還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但是這會到了這裏一看,才明白過來。”


    我一聽他這句話,眼前仿佛就是一亮。他剛剛所說的這句話,期間的描述雖然並不完全準確,但此時我們身臨其境,正駕駛著漁船行駛在這茫茫海麵之中,還真的猶如置身混沌虛無當中,有一些不知所措的感覺。


    我想到這裏,於是急忙開口:“胖哥,明叔,這冥海有什麽問題嗎?是不是非常凶險?”


    王胖子搖頭,說道:“凶不凶險我倒是不知道,因為這冥海隻是存在於傳說當中,當代並沒有人見過。我現在擔心的是,裘德考手下的夥計既然已經進來了,可是為什麽到了現在還沒有看見他們的蹤跡?還有,那個女護士之前提到過的島嶼,又在哪裏?”


    他話音剛落,明叔就接口道:“胖仔,這一次事關重大,我們還是慢慢商議比較好。你放心,阿叔我這漁船外號‘鬼影船’,一旦放下船舷四周的黑幕,就是緝毒局的軍艇來了,也找不到我們的位置。”原來明叔是以為王胖子擔心被裘德考的人發現,所以才會這麽說。


    王胖子擺手,說道:“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問題,現在我還巴不得他們找到我們呢。明叔,你不知道,之前我得到了一本筆記,上麵說蜃樓停泊在一座島嶼旁邊,但是去那島嶼必須經過一片海域。那裏非常奇怪,一旦有人靠近,身體裏麵就會冒出白色的瘴氣,從而將人毒死。”


    “有這麽怪的事兒?那那個什麽裘德考手下的夥計會不會已經全部被毒死了啊?”明叔問道。


    “應該不會,那個寫筆記的女護士,估計就是從這裏出去的。她既然能夠出去,那說不定就代表著他們沒有全軍覆沒,指不定就在這片海域的某個地方潛伏著。依我看,我們不如先悄悄摸過去,探一探他們的情況再說。”王胖子嘿嘿一笑,猥瑣的挑了挑眉毛。


    隨即,明叔手下的夥計將船舷兩邊的黑幕放下,我們找到一處相對安全的區域停了漁船,稍作休整之後,就準備將兩艘橡皮救生筏拖下了水,想要利用這種輕便的水上交通工具,深入這片海域當中,看看能不能找到裘德考手下夥計的蹤跡。


    明叔這艘漁船上麵裝備異常的充足,像什麽水肺潛水衣啊、魚槍啊、氧氣瓶、水下照明設備等等都有。更讓人心驚的是,船艙內部還堆有幾十把槍支和數千發子彈。


    王胖子一邊樂嗬嗬的從漁船往橡皮艇上麵搬東西,一邊還在抱怨明叔所有的武器當中竟然沒有最為稱手的95式步槍。


    隨即,他丟掉了之前明叔手下夥計給他的步槍,重新選擇了一把新的步槍。但是那步槍上麵滿是槍油,弄得他一手都是。


    王胖子皺眉,左看右看都找不到抹布。隨即他眼睛一亮,竟然從地上撿起之前我們用來裝珍珠的布袋子(由我的外褲改裝而成),然後走到漁船邊上,一邊哼著小曲,一邊用布袋子擦槍。


    可是讓我們沒有想到的是,那布袋子裏麵竟然還殘留了一顆手指頭大小的珍珠。此時布袋子被王胖子一抖,那珍珠就順勢從船舷位置滑了下去,直接掉入了水中,明晃晃的,很是耀眼。


    “靠,還有一顆啊!阿呆,趕快幫我撿一下。”王胖子發現珍珠掉入海麵,立即吼道。


    阿呆此時正在漁船下麵的橡皮艇上擺弄東西,他一聽到王胖子喊話,就立即跳入水中,一伸手,就將那顆珍珠操在了手裏。


    “胖叔,送給我了?”阿呆嘿嘿一笑,踩水將身軀露出水麵,高舉著明珠問道。


    我正要扭頭看王胖子怎麽回答,眼睛餘光卻看到阿呆身側十餘米的地方水花一陣翻滾,然後露出了一張幾乎有冰箱大小的暗黑色魚背。那魚脊倒豎如劍,快速朝著阿呆所在的位置衝了過去。


    我不知道水中出現的是哪種惡魚,但是見它這體型,就知道不是善類,於是急忙大聲叫阿呆小心,水裏有東西。


    幾個幫忙搬東西的夥計也看見了,紛紛抄起魚槍就往水麵上一陣攢射。但是此時大家全都是在匆忙當中發箭,竟然沒有一隻魚槍命中。


    說時遲,那時快,阿呆剛剛聽見我們的喊叫,他身邊的海麵就突然炸起一層水浪。與此同時,一條全身漆黑的大魚破水而出,幾乎有一個水缸那麽大小的嘴巴直接張開,一口咬向阿呆。


    慌亂之中,我們也沒有看見阿呆到底有沒有被咬住,但是隨即他就被躍出水麵的大魚撲進了海水當中。頓時,他和大魚消失的地方,一股股的血水夾雜著白花花的汽泡冒了上來。


    “他嗎的,這家夥找死。”王胖子轉身抽了一把潛水刀握在手中,就要從漁船上跳進水裏,想要下水救回阿呆。同時,蔣叔連同幾個明叔手下的夥計,也全都提了魚槍,紛紛就要跳船。


    “都給我站住!幹嘛呢?一個個沒有眼力勁的東西,都給我看清楚了,那小子好著呢。”就在此時,明叔叼著他那大雪茄,高吼了一聲,製止了所有人的行動。


    “明叔,這都被咬出這麽多血了,還好什麽好啊?”一個夥計吼道。


    “你丫懂什麽,看清楚了,這是那條魚的血,並不是那小子的。”明叔白了那個夥計一眼,緩緩說道。


    “那小子是超人麽?這麽大一條魚都咬不死他?”眾人不信,疑惑的看著明叔。


    明叔冷笑一聲,說道:“龍鱗一族的後人豈是這麽輕易就能死去的?在水裏麵,他們可是祖宗。要是這麽小一條魚就要了這小子的命,那麽龍鱗一族這個稱號也就白叫了。”


    他話音剛落,阿呆入水處的海水就翻滾了起來,一大團一大團的血水從深處湧起,顯然水下正在進行一場生死相拚的惡鬥。


    隨即,一股海湧卷起,隻見阿呆這小子嘴裏叼著一把漁刀浮出了水麵,身上並沒有任何傷痕。不多時,水花又是一滾,一隻碩大的黑魚翻著肚子冒出了水麵。


    “這小子真有一套,厲害,真是厲害。”王胖子點了點頭,由衷的稱讚道。


    隨即,那條大魚被明叔的手下撈了起來,直接摔在船頭,當場剖了起來。因為按照航海之人的習慣,被肉搏殺死的大魚,必須要第一時間烹煮吃掉,以免它死後作祟。


    我對這條大魚非常好奇,於是急忙站在旁邊看那些個夥計收拾魚肉。不多時,黑魚就被刮幹淨了魚鱗,一個夥計正拿著漁刀就剖魚肚子。


    我剛要湊上前兩步,卻看見那魚肚子一開,一個圓溜溜的東西滾了出來,直接滾到了我的腳邊。我眯了眯眼睛,低下頭仔細去看,才發現那竟然是一顆人頭,一顆臉上血肉還沒有完全融化的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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