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中午,高雄漢來飯店。


    昨晚,在一些企業界大老的邀約下,裴祖紹與他們餐敘甚晚,直到快接近午夜十二點,他才得以回飯店休息。


    一回到飯店,他馬上就打了電話給櫻雪,可是不管他怎麽打,就是沒人接,要不,就是直接轉語音信箱,使得他起床後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櫻雪。


    無奈,電話沒開機就是沒開機,這讓他開始感到不安,於是,他連忙洗澡穿衣,想要趕在第一時間,搭飛機回台北去。


    正當他在穿衣服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原以為是櫻雪,沒想到接起來一聽,竟然會是他伯父裴鬆霖。


    “大伯,有什麽事嗎?怎麽會在這時間打電話給我?”


    對方口氣嚴肅,完全不像前兩天,“你問我有什麽事?我倒要問你發生了什麽事,你看了今天的報紙嗎?”


    “報紙?我還沒看,出了什麽事嗎?”聽見伯父斥訓的口氣,他心裏頭當然有著不祥預兆。


    “我問你,那個花櫻雪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你怎麽會跟那種表裏不一、假情假意的女人在一塊呢?”


    裴鬆霖用詞遺字犀利,在他看來,這樣批評花櫻雪,還算是仁慈到家了。


    “大伯,我不懂你的意思,你怎會這樣說櫻雪呢?”他還是保持冷靜,沒有因為裴鬆霖的一兩句話而顯得焦慮不安。


    裴鬆霖說道:“你知道你昨晚人在高雄,而那個女人在台北幹了什麽事嗎?”


    “大伯,到底發生什麽事?你就直接說吧!”


    他擔心有心人士將他們倆第一次見麵的過程賣給報社,畢竟,這些日子下來,他們的一舉一動,早巳成了狗仔的目標,會被刊上報紙,也不是很令人驚訝的事。


    誰曉得他所想的,競和裴鬆霖說的完全背道而馳。


    “昨晚她被媒體拍到……”


    “拍到什麽?”


    “她進了一家汽車旅館,你說,進到汽車旅館,還會幹出什麽好事嗎?”裴鬆霖不禁大動肝火。“這女人在你不在時,幹出這種齷齪肮髒的事,還好還沒進我們裴家,要不然,我肯定要被你爸媽給罵死,說我監督不夠,讓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敗壞我們的家風。”


    一聽到這個消息,裴祖紹先是一愣,待冷靜思考過後,他才回道:“大伯,我不相信會有這樣的事發生,這一定是媒體弄錯,這種以訛傳訛的不實報導,我一定會請律師來控告這家媒體。”


    “祖紹……”裴鬆霖氣得上氣不接下氣,不停喘氣說道:“你跟我說你們是在網路上認識的,這是真的嗎?”


    裴祖紹一下子心全亂了,怎麽一夜之間,所有的秘密全都被挖了出來。


    “你說啊!你怎麽不說話了?你不是跟她在網路上認識的對不對?祖紹,你什麽時候開始學會說謊了?幸好我有可靠的消息來源,要不然,真要讓這女人進裴家的門,我拿什麽臉去見你父母親?”裴鬆霖氣憤難平。


    可靠消息來源?


    是誰去告狀?


    當時,跟他一起前往juhnnywalker派對的,不就是……


    雷安?!


    “大伯,我現在有事不方便跟你多談,回台北後,我自然會跟你解釋這一切的。”


    說完,不等裴鬆霖回應,他匆忙掛下電話,接著,他打了手機給雷安,並要他立刻到他房間裏。


    雷安到達後,一直否認是他把事情泄漏出去的,可要不是他泄漏出去的,那還會有誰呢?


    正在一籌莫展的時候,門鈴聲傳來,雷安把門一開,外頭除了米娜之外,還會有誰?


    “你都準備好了嗎?飛機是下午兩點的,所以,我們先去吃午餐,這裏的廚師是南台灣最厲害的,我想你……”話還沒說完,就被裴祖紹硬生生給打斷。


    “雷安,你先出去,我有話跟米小姐說。”


    雷安不敢多言,趕緊走了出去,並且將門給帶上。


    “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米娜一臉不知情,鎮定得像是天下太平,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裴祖紹陰著一張臉,那即將火山爆發的表情,讓米娜的心幾乎要停頓下來。


    “我問你,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事?”他站在她麵前,就像一尊石雕像,讓人有種強烈的壓迫感。


    他問話的口氣,就像一把鋒利的匕首,抵在她的喉嚨,讓她冷汗直冒,四肢忍不住發抖。


    “我……我哪曉得什麽事……你……你臉色怎會這麽難看?發生了什麽事嗎?”她故意裝傻。


    可這卻騙不了觀察入微的裴祖紹。


    “你早上不是都有閱讀報紙的習慣?怎麽?發生這樣驚天動地的消息,你還這樣無動於衷?”


    裴祖紹步步逼近,透視她的雙瞳。


    “我……我今天忘了……看報……”


    不等米娜說完,裴祖紹立即衝到隔壁米娜房間,並且對著她說:“把門打開。”


    “祖紹,你到底想……”


    “我叫你把門打開你聽見了沒?”他嘶吼出聲,聲音大到整個走廊都充斥著回音。


    他的雙眼就像野獸,讓她不敢再說一句挑釁的話引起他的不滿。她拿起鑰匙卡,發著抖插進感應口,綠燈一亮,裴祖紹就迫不及待將門打開,邁開大步走了進去。


    床上散落的,全是今天的報紙,而有關花櫻雪的報導就剛好被攤開在床中央,上頭還隱約看得到曾被揉皺的痕跡,可見得,她不但看了,而且還拿報紙來出氣泄憤。


    裴祖紹轉過身,冷冷看著她。


    “你怎麽解釋?”


    米娜啞口無言,死都不將她和魯偉升的事抖出來。


    “我問你是怎麽一回事,你啞巴了嗎?”唯有從她的口中,才能了解這一切是誰在作怪。


    米娜被他的強勢壓迫,嚇得魂飛魄散,但她力圖鎮定,說什麽也不願道出一切。


    “我……我不知道,你不要問我。”


    她別過頭,逃避他淩厲的目光。


    哪曉得她轉過去還不到五秒,又被他給拉扯到麵前。


    “我再問你一次,你說不說?如果你不說,到時讓我查出來,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他說出來的每個字,都讓米娜害怕到骨髓裏,她整個身子不停發抖,手心出汗,又冰又冷。


    “我……我真的不知道。”


    裴祖紹微微點頭,語氣森然。“好,你不說,沒關係,我自會有辦法查出來的。”


    說完,手一甩,他逕自走出房間,留下米娜一人。


    她真是失策!怎麽忘了把報紙收好?


    都是她壞了這一切啊!


    隻希望他不會想到魯偉升那兒,要不然,她不但會永遠失去裴祖紹,而且他還會恨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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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種不堪入目的消息一公布,受到最大困擾的人,莫過於花櫻雪。


    一整個白天,她的手機不停地響,包括她的家人、她的同事,甚至還有裴祖紹,都紛紛打電話給她,要追問到底,了解報上所刊登的,究竟是不是事實。


    看著被偷偷拍攝的照片,她知道就算花好長一段時間來解釋,也不見得會有人相信她所說的話,畢竟進到旅館已是事實。


    事情演變到這種地步,她不怪任何人,是她自己過去太過招搖,跟太多人結怨,才會導致到這種下場。


    如果裴祖紹無法諒解她,她也沒什麽怨言,畢竟這是自己造的孽,就得自己承擔後果。


    傍晚,許嘉珊跑到她的住所找她,不知費盡多少唇舌,才哄她出去用個晚餐。


    在一家賣麻辣鍋的店裏,她們發現,不少客人經常偷偷朝她們這個方向看來,甚至還指指點點,似乎已經認出櫻雪,並用一種鄙視的目光偷瞄她們。


    花櫻雪並不在意這些人的眼光,她問心無愧,況且,她也不需要向這些陌生人解釋什麽。


    倒是許嘉珊這個火爆娘子看不慣了,她實在受不了這些人吃飯不吃飯,一雙賊眼偷偷摸摸地往她們的方向看,看得她胃口變差,脾氣也全都上來了!


    “看什麽看?那麽想看就圍過來看,不用在那偷偷摸摸,跟個小偷沒兩樣。”


    許嘉珊站起來,指著右前方那一桌婆婆媽媽,當眾就給她們難堪。


    對方一聽,哪敢跟這個恰查某對罵,隻有摸摸鼻子,繼續低頭吃東西,不再隨便亂看。


    “嘉珊,你坐下吧!你這麽做,豈不是在幫我打負麵廣告嗎?”


    花櫻雪根本就沒什麽胃口,拿著筷子,已經有好久一段時間沒有伸進鍋裏夾菜吃了。


    “會……會這樣嗎?可是……可是那些人的賊眼看了真的很令人討厭嘛!”


    她坐下來,夾了一塊鴨血,然後沾滿辣醬,再一口吞進肚裏。


    “人家愛怎麽看,就讓他們看,管那麽多做什麽?”她聲音變得相當沮喪。“我隻怕祖紹他不能諒解……”


    “你不接他電話,怎麽知道他心裏的真正想法呢?也許……這些八卦傳言他壓根沒放在心上,還急著要找你,你老是不接他電話,這也不是辦法啊!”嘉珊愁眉不展說道。


    是啊!


    她是該聽裴祖紹的電話,而不是一再地逃避,隻不過……


    “事實都已經擺在眼前,他會相信嗎?一個女孩子家,沒事跑到汽車旅館,會去做什麽正經八百的事?”


    很多可怕的後果,都一一浮在她的腦中。


    “這時候,我想裴家的親戚們一定都在用最難聽的話批評我,這些……我都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那你現在更應該出麵為自己辯解,而不是一味逃避,這樣豈不是讓人以為你是做賊心虛?”許嘉珊越說越激動,加上嘴裏滿是辣油,體內血液全然沸騰。


    “辯解隻會繼續炒熱新聞,隻會讓祖紹更不堪,隻會讓裴家人深受其擾,更會……讓一些存心看好戲的人更得意!”


    與其如此,還不如暫時逃避,什麽都別說,直到新聞熱度退去。


    吃完東西,許嘉珊陪著櫻雪回去,誰知道一回到家門口樓下,就看到一大群媒體守候在那,把媒體帶到這裏來的,正是花櫻雪的死對頭程晶晶。


    “來了來了,醜聞的女主角回來了,大家趕緊上前搶新聞,她一定還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還沒告訴別人,快去問啊!”程晶晶像在夜市賣衣服,一見到花櫻雪,就扯開嗓門大叫。


    這一喊,讓剛下計程車的兩人一點也來不及反應,就被記者們團團圍住。


    “花小姐,昨晚你獨自一人到汽車旅館裏,究竟是跟誰幽會?能不能跟大家講一下呢?”


    “花小姐,你近來經常和裴祖紹先生出現在公開場合,你這樣的行為,對裴先生是不是一種傷害呢?”


    “花小姐,聽說你過去經常流連在時尚圈,和許多政商名流都有過親密關係,是不是真有這回事呢?”


    “花小姐,難道你不知道裴家是相當注重個人名節的一個大家族,你做出這樣的事來,還能期待裴家的人接納你嗎?”


    記者們的問題,一個比一個辛辣,一個比一個還要尖銳,櫻雪根本就來不及回答,接下來的問題又補了上來。


    “走開、走開,誰叫你們來這裏的?花小姐今天人不舒服,不想接受訪問,麻煩你們全都讓開好不好?”許嘉珊整個身子擋在前麵,將蜂擁而上的媒體一個個往後麵推。


    而在一旁看好戲的程晶晶,自是樂不可支。


    “你們不要被她們給騙了,你們要是想知道她跟誰在汽車旅館幽會,就不要讓她跑了,誰能搶到獨家,我個人給這家媒體讚助五十萬。”


    程晶晶存心要讓花櫻雪永無翻身機會,也唯有看她灰頭土臉,名譽掃地,她心中的仇恨,才能消除。


    聽到那死八婆的聲音,許嘉珊更是氣得想把她抓去撞牆。


    她走過去,卷起袖子,正準備好好再給程晶晶一點顏色看時,所有的媒體就像發現大明星似的,嘩的一聲,將注意力全都從花櫻雪身上,移到不遠處的一名男子身上。


    裴祖紹就這樣出現在眾人麵前,當媒體一窩蜂全衝到他麵前時,他要求大家安靜。


    “如果你們現在能夠離開,給我和花小姐一點獨處時間,三天後,我會主動開記者會,告知各位,我對此事件的看法。”裴祖紹不希望櫻雪受到打擾,說出這些話,隻想暫時得到清靜。


    所有媒體在獲得裴祖紹友善回應後,決定先行離去,他們還跟裴祖紹約好時間、地點,以期能得到第一手的消息。


    就在媒體要鳥獸散的同時,程晶晶就像隻老母雞般,咯咯咯地大叫起來。


    “喂!大家別走啊!現在當事人都在這,你們不好好把握機會,搶下獨家消息,還等到什麽時候?你們不要被他騙了,三天後……三天後他們恐怕就不知道躲到哪去,你們想找也找不……”


    程晶晶一轉身,發現身後好像有一堵牆,抬頭一看,是裴祖紹。


    “你這個女人,唯恐天下不亂嗎?”


    “她這麽不要臉,趁你到高雄去的時候偷人,你應該當著媒體的麵,好好教訓她才對,幹嘛把矛頭對到我身上來?”


    程晶晶懷疑他是不是把目標搞錯,他該凶的,是花櫻雪才對呀!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問題,幹你什麽事?”


    他瞪進她眼裏,不明白這女人為何三番兩次出來搞亂,要不是看在她是女人份上,他一定會打得她滿地找牙。


    “我……我這一切都是為你好,你……”


    “你這是為我好?”他不以為然。“你為了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傷害一個無辜的女人,你不怕會有報應嗎?”


    “我……”


    “你本身的品德操守又好到哪裏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魯偉升兩人是在怎樣的情況下分手的,你要我現在就告訴媒體嗎?”


    有關魯偉升和程晶晶的底細,他私下派雷安去調查過。


    要不是程晶晶自己主動去勾引一位電子新貴,還到這位新貴位於仁愛路上的豪宅去開轟趴,也不會讓魯偉升氣憤難消,憤而跟她一刀兩斷,從此不再跟她有任何往來。


    “舉頭三尺有神明,別以為你做什麽沒人知道,如果你再繼續糾纏櫻雪的話……”他指向一旁媒體。“也別怪我亂爆你的料,我也要讓你嚐看看,被媒體追逐會是怎麽一個滋味!”


    “裴祖紹,花櫻雪不是個好女人,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說完,撥開眾家媒體,程晶晶狼狽地自現場逃了出去。


    而所有媒體看到程晶晶離開,也在裴祖紹的保證下,相繼四散而去。


    為了不想當電燈泡,許嘉珊這回仍是選擇乖乖離去。


    “你們有話好好聊,千萬不要動怒,這一定是誤會,說開了就沒事了!”


    許嘉珊還跟櫻雪比了個打電話手勢,要她不管怎樣,一定都要回個電話給她。


    幾分鍾前,在這小巷子裏頭,還是人聲鼎沸,然而,現在隻剩下他們兩人了。


    裴祖紹走上前來,將她一把擁入懷中,緊緊抱住。


    “為什麽手機都不接?你以為我會相信報上那些鬼話,而對你嚴加責備嗎?”


    將她抱在懷中,他沒有多加苛責,隻有更柔順的嗬護。


    “我……我害怕,我害怕會因此而失去你。”


    她的雙手緊緊揪住他的衣衫,當她發現她成了報上的頭條人物後,所有的驚恐與擔憂,全都湧上心頭。


    “你為什麽對自己這麽沒信心?難道說,你認為我是那種人雲亦雲的人?”他捧起她的臉,說道:“你要堅定自己的立場,這樣才不會被別人打敗呀!”


    望進他幽如黑潭的深眸,櫻雪還是有些不可置信,問道:“為什麽……為什麽你都不會懷疑,甚至連問我去裏頭做什麽都沒有?”


    “姑且不管你進到汽車旅館去做什麽,光是你進到那裏頭的方式,我就覺得不足采信。”


    “這是什麽意思?”


    “一個人要做壞事,遮頭遮臉都來不及了,怎麽還有可能用走的方式,走進汽車旅館?那些想害你的人頭腦不靈光,我可沒像他們一樣那麽愚蠢。”


    自從知道這件事有米娜參與,他就知道這裏頭肯定有鬼,於是他冷靜一想,一下子便想到許多破綻。


    “所以說,你相信我是清白的羅?”


    裴祖紹雙手捧起她的臉,逸出淺淺微笑。


    “沒錯,不過……我現在很想知道,是誰要你到汽車旅館的?”


    這句話問得櫻雪感到有些沉重。“要不是我過去造的孽太多,今天也不會受到他的威脅,我……”


    “我不認為你過去有造什麽孽,告訴我,是哪個混蛋這樣設下陷阱害你?”見她欲言又止,裴祖紹主動猜道:“該不會是……魯偉升吧?”


    櫻雪知道紙包不住火,沉重地點了點頭。


    裴祖紹心裏必須要趕緊作出明快決定,為了避免這些不定時炸彈隨時對櫻雪做出任何傷害,很多事是無法再拖延下去。


    唯有結婚,才能中止這所有的紛爭與煩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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