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


    “快,快給我抓回來,繼續比賽,廢物,一幫廢物!”


    沙馬卓毅快吐血了。


    這已經完了第七圈了啊!眼看就要贏了,結果來這麽一出?


    其實他不知道,這要求十圈,便是劉錚故意的。他在剛開始,便看到這匹馬王,是個青年公馬,而且沒有閹掉——在很多時候,行軍的馬,是需要閹掉的。因為這樣可以避免,在戰爭中,因為動物本能,發生什麽意外。


    但可能是這匹馬,對於南蠻的人來說,太珍貴了,引進回來是當種馬的。自然舍不得閹了它。


    要知道,交配動力,在動物的本能中,是在進食動力之後,穩居第二的。


    一般公馬,在聞到母馬排卵的氣味之後,緊跟著,自己也會進入發情狀態。那麽為什麽劉錚會選擇第七圈的時候這麽做呢?


    因為在這個時候,馬王的劇烈運動,會使他雄性激素,腎上腺激素,達到一個至高點。


    這個最興奮,最上頭的時候,他聞到母馬氣味之後,怎能忍得住?


    別說是借來的馬,就是這匹馬本身的主人,這個時候,怕也控製不住它了。


    正好……


    涼州軍,這一次,駐守涼山,專門飼養戰馬的後勤部門,是帶了幾匹種馬過來的……哦豁,這下正好遇到了。


    全場傻眼的同時。


    這個時候,後麵落後了好幾圈的那些賽馬,也終於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之中!


    本來已經放棄希望的人們,這個時候重獲希望,繼續瘋狂角逐起來。


    第八圈……


    第九圈……


    第十圈。


    這個時候,火布卓力騎著的滇馬穩定,吃苦耐勞,擅長山路的優勢,徹底發揮出來了。


    於是。


    全場的人,一邊耳朵聽著那小樹林中,馬王的歡愉之聲,母馬的“嬌嗔”之聲。一邊眼睜睜地,看著火布卓力的那匹滇馬,第一個衝過終點線!


    馬王就是厲害……


    這麽長時間還沒完,幾個人跑過去,無論怎麽用力,愣是拉不開,直到這邊結束了,它還是沒回到賽道上來……


    “噗……”


    沙馬卓毅,終於忍不住了,氣得頭暈目眩,一老老血噴了出來。


    “混蛋,混蛋!該死的母馬,哪來的這匹母馬!”


    然而。


    這個時候,全場的歡呼聲,已經蓋住了他的氣急敗壞,他的咆哮聲。


    小褲腳!


    贏了!


    依諾人,贏了!所有人小褲腳的人,喜極而泣,多少年了,這是頭一次啊!這個時候應該做什麽,感謝黑龍之子!


    是黑龍神力加持!


    不管是實力,還是運氣,都是神的安排!


    再說了,這運氣不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嗎?


    黑龍之子,全場再次叫了起來。


    大褲腳,中褲腳的族人們,這個時候也懵了。這明擺著穩贏的局啊,竟然還能翻盤?莫非真是黑龍之子?從昨天到今天,這一切都太詭異了。


    “我,我我……”


    沙馬卓毅,好不容易才被人扶起來。


    這個時候,那一匹黑馬,一匹白馬,才從樹林中,親親熱熱走了出來,似乎人生第一次當了一回“男人”,馬王依然仰天長嘶,得意洋洋,渾然已經忘了自己的比賽,以及被他甩落馬下,早就昏厥過去的那個勇士……


    “怎麽,沙馬頭人,這是輸不起麽?”


    劉錚嗬嗬一笑,不忘補刀。


    “你你你……”


    沙馬卓毅很想罵人。


    這該死的母馬,是從哪來的!而且還是一匹大宛寶馬!除了這涼州軍,還能有其他人嗎?這該死的劉知州,該死的劉知州!


    殺了他!


    我要殺了他!


    “頭人,頭人,忍住,忍住……”


    旁人狠狠拽著他。


    沙馬卓毅看著劉錚一臉的笑容,呸了一口:“好,輸了便是輸了,那又如何?繼續!繼續,給我繼續!”


    輸了。


    這麽多年了,他們中褲腳,第一次在賽馬項目上輸了。


    “啊哈哈哈,還是大人有辦法!”


    火布曲力,這個時候別提多威風了。這麽多年來,拔得頭籌,第一遭啊!


    秦長風在旁邊,依然有些不理解,問道:“公子,這是,這是,這究竟是為什麽?即使是那馬王,被吸引過去,但這滇馬竟然贏了比賽,我還是有些想不通。”


    其他人,也好奇看來。


    滇馬……那是唯一一匹滇馬,開局不被人看好的滇馬。


    劉錚一笑:“大宛馬如何,川馬如何,滇馬又能如何?最適合的,才是好馬!滇馬生在南蠻,又何嚐不是南蠻成就滇馬?滇馬適合山路,吃苦耐勞,在大涼山,便是千裏馬。”


    “涼山人,卻舍近求遠,實屬不智!”


    “大宛馬,故而高大,卻不適山路,有力而短,不足長行!”


    他環視一圈,淡淡道:“世有伯樂,然後有千裏馬。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故雖有名馬,祗辱於奴隸人之手,駢死於槽櫪之間,不以千裏稱也。


    馬之千裏者,一食或盡粟一石。食馬者,不知其能千裏而食也。是馬也,雖有千裏之能,食不飽,力不足,才美不外見,且欲與常馬等不可得,安求其能千裏也?


    策之不以其道,食之不能盡其材,鳴之而不能通其意,執策而臨之,曰:‘天下無馬!’


    嗚呼!其真無馬邪?其真不知馬也!”


    “好!”


    裴嫣然,聽得眼睛發亮。


    旁人,也是一臉懵逼。


    大才!


    什麽是大才!


    這才是大才!


    一篇《馬說》,讓所有人醍醐灌頂。


    原來,他們本地的滇馬,也可以出千裏馬?一匹馬的好壞,完全要看環境,以及如何飼養,如何調教?


    適合的,才是千裏馬!一匹用心去喂養,去調教的好馬,未必比不上天賦驚人,卻被埋沒了潛力的千裏馬!


    今日。


    這賽馬結果,便是如此。


    那火布卓力身下滇馬,便由他從小養大,用心調教,故能人馬合一,心意相通,取勝,便也在意料之中。


    這篇《馬說》,雖在說馬,實則說人。


    涼山的人,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有不少人,也聽懂了。


    他們涼山,也是可以出千裏馬,可以出人才的!


    “大人說教的是!”


    火布曲力,真摯讚道。


    “黑龍之子!”


    “龍炎大人!”


    “黑龍之子!”


    “龍炎大人!”


    全場跟著再次沸騰。


    沙馬卓毅,和乃保日則,對視一眼。


    情況有點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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