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錚回到府中,便看到一人,看上去還稍微有些麵熟,但他怎也想不起來這人是誰。


    這個時候,劉大豪,以及應榮等一幹官員,正臉色凝重。


    甚至在涼州逗留的周總管,也是一臉殺氣。


    在看到劉錚回來了,周總管才哎喲一聲:“哎喲我的劉知州啊,你可回來了,出大事兒了!”


    劉錚皺眉問道:“怎麽回事?”


    這時,隻見那稍有麵熟的人,怦然跪地,大聲嚎哭:“劉知州,屬下乃蜀王府州同牛桂山!”


    蜀州?


    川蜀出事兒了?


    劉錚心裏一突,連忙道:“有事兒速速說來。”


    牛桂山嚎哭道:“劉知州,半月前,那滇州南蠻,勾結交趾異族,突襲我蜀中江州,三十萬大軍強勢壓境!江州不敵,生靈塗炭,蜀王親征,卻身受重傷,蜀中岌岌可危啊!”


    “什麽?”


    劉錚臉色大變。


    誰能想到,這快要上元佳節了,會出現這種事情。這些年來,龍炎王朝的南邊,其實還是很安穩的。


    南越時而侵擾,但大多都是小規模的。


    因為蜀中地形,易守難攻,別人想要攻城略地,往往都是得不償失。這便使得,自古以來,蜀中都是天府之國,一是環境確實適合作物生長,二是很少有人侵擾,便可以使轄內百姓安居樂業。


    蜀中富庶安樂,這是誰都知道的。


    換句話說,能在蜀中當個王爺,有時候比當龍炎王朝的皇帝,還要樂嗬。當然,當個王爺可以,想要征伐天下,同樣蜀中也受到了險惡環境的製約。不好進,自然也不好出,所以,蜀中這個地方,也就變得與世無爭起來。


    因為遠離中原正統,三國時期的蜀漢,到最後也是失敗告終。


    此時。


    龍炎王朝內部腐朽,外部強敵環伺。


    如匈奴,羌人,倭寇,以及南蠻,並稱四夷。


    實際上,因為有著蜀中這個天然屏障,這南蠻的威脅是最小的。卻沒想到,這些天來,蠢蠢欲動的匈奴,羌人,還沒什麽動作,反而南蠻竟然破天荒地,三十萬大軍入侵!


    劉大豪在旁邊歎道:“錚兒,今年滇州蝗災泛濫,定是影響了收成,故而……”


    劉錚聽得點了點頭。


    滇州。


    這其實就是後世的雲南,這塊地,本身少數民族就多,一直以來,對龍炎王朝的歸屬感就不是太強。龍炎王朝實力強盛的時候,設太守府,統管滇州。


    但後來,其中一任太守,竟然死於毒蟲。


    從那之後,就由本地人擔任太守。這一下,滇州就對這龍炎王朝陽奉陰違了。不過這滇州,明顯比西域要聰明很多。


    明麵上,我還是對你龍炎王朝俯首稱臣的。


    每年都來朝貢,然後再帶走一大波的賞賜。


    但背地裏,卻是吃不飽就搶,見到好東西就劫。匪徒習氣,從不更改。隻是,從來這些南蠻,也都是小打小鬧。


    然而……


    今年夏天,滇州蝗災泛濫,直接導致收成降低八成。看來這滇州,是吃不飽了,這才鋌而走險了。


    但是……


    這關自己什麽事兒?


    劉錚看向那牛桂山。


    牛桂山還沒說話,劉大豪便在旁邊苦笑道:“兒啊,蜀中段的大運河,主幹道便在江州,那南蠻攻城當天,便殺了我們大運河攻城的三萬工匠!”


    “什麽?”


    劉錚臉色大變,倏地站了起來。


    老皇帝謝天堯,在下達全國支持大運河開鑿之後,首當其衝,便是開鑿速度極快的西域段,以及剛剛如火如荼的涼州段,還有老熟人那邊也已經開始動工的漢中段,這蜀中的嘉陵江,當然也是大運河中最重要的一環。


    還好,和蜀王的幾次接觸,雖然都是兵戎相見,但最後還是惺惺相惜。


    有著皇上的命令,蜀王對大運河也沒有什麽意見。


    最近,銀州商會方麵,剛派過去一個掌櫃,主理此事。帶著銀州幣的掌櫃,看來剛剛著急起工匠,就要動工,卻被這南蠻攻破了城池……


    江州之地,乃嘉陵江要道,具體便是後世的重慶。大江通過江州,再到永安,再去便是荊州,江東之地,一路水路,至此,大運河便可真正貫通龍炎南北。


    若丟江州,大運河整個工程,都要受到影響。


    “所以呢?”


    劉錚深深吸了口氣,眼中精光一閃。


    牛桂山繼續嚎哭:“劉知州,江州一戰,蜀王中了奸計,損失蜀軍十五萬,這這這……”


    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龍炎王朝的律法,每個大州的兵力,最多隻能配備三十萬。


    誰承想,這一戰,竟然直接折損一半。而後,蜀王重傷不起。如此一來,蜀中大地,定然已經人心惶惶。


    形勢不妙啊!


    劉錚看向周總管:“周總管,此事可匯報聖上?”


    周總管哎喲一聲,苦巴巴道:“劉知州,第一時間,已經上報朝廷,可是可是,這滇州地處偏遠,朝廷也沒辦法啊!”


    劉錚聽得苦笑連連。


    可不是……


    龍炎王朝這種分封製,對這種邊境問題,更加依靠藩王自理,但凡邊境發生戰事,朝廷隻能在精神上給予鼓勵,鞭長莫及。這些年來,朝廷收支連年虧損,捉襟見肘。指望朝廷,能指望什麽?


    上次匈奴犯境,來馳援的,也隻有太子和三皇子,以及魯王……


    這一次呢?


    京華遠在天邊。上次太子軍消耗太大,現在還沒恢複過來。蜀中大敗,能來馳援的,隻有荊州方麵……


    然而……


    這荊州之主襄王,聽說又是一個城府極深之人,乃是龍炎南方,可以和青州魏王相提並論的霸主。自古以來,便和蜀王這種性格爆裂的人不合,向他求援,蜀中定會被扒一層皮。


    “所以,蜀王這是求援來了?”


    劉錚想通這些,苦笑一聲:“隻是牛州同,涼州初定,百廢待興,且上元佳節將近,將士思定,這……”


    他實在是力有不逮。


    涼州情況,還錯綜複雜。


    內部紛雜,還沒搞定。加上幾場戰爭,這銀州兵消耗也挺大。征兵訓練,周期不短。


    蜀中路遠,他並不想給自己找事兒。


    牛桂山跪地大哭。


    就在此時。


    秦長風衝了進來,黑著臉跪在地上:“公子,長風願往馳援蜀州!”


    一看秦長風這樣,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劉錚也是一臉懵比,趕緊伸手去扶。


    秦長風在涼州軍中,地位極高,已經是平西將軍,聞名天下,自己也從來將秦長風當成兄長,從來沒有行過如此跪拜之禮,今日這是……


    那牛桂山一聽秦長風之名,當即大喜:“是哩,秦將軍,蜀中裴嫣然,著我給您稍一封信……”


    眾人齊齊愣住。


    裴嫣然?


    那曾經和司空菁其名的才女?求婚秦長風的蜀中才女?因為二人爭著嫁給秦長風,還引起了漢中之戰……


    劉錚眨眨眼看來,隻見秦長風一陣扭捏,甕聲應了一下。


    好啊!


    劉錚心中大喜,什麽時候,這秦長風,又和裴嫣然給勾搭上了?


    秦長風一臉郝然,撓頭道:“公子,是……是那裴嫣然,先給長風來信,這這,這才一來二往……”


    “公子,隻是出於好友情誼,長風不可看蜀中陷落啊!”


    秦長風無力解釋一聲。


    眾人瞬間就聽明白了。


    合著是美人,得知秦長風之名,癡情,來信慰藉,這一來二往,終於讓這秦長風堅若磐石的心,一點點開始解凍?


    好事啊!


    司空菁死去,劉錚就一直擔心,秦長風會從此事中走不出來。距離司空菁死去,也已經半年多了。


    如今秦長風,還在夫帶妻孝……


    這讓人怎能不急?


    有此好事,怎能不去成全?


    劉錚哈哈大笑:“好好好,好友情誼,好友情誼,牛州同暫且歇息,容錚謀劃一番,定給你一個回複!”


    牛桂山大喜離去。


    眾人卻是紛紛相勸,此時出兵,並非良策。


    劉錚卻是置若罔聞,喊了秦長風和薑軒,至自己房中。


    剩下一群人,麵麵相覷。


    應榮眼中,更是閃過一道瘋狂的光芒。


    大軍要出征了嗎?


    他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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