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劉錚描繪出來的這個工程,便知道有多浩大了。


    故而這些人,有擔心也是正常的。


    銀州才發展多久?


    目前來說,也不過是剛剛實現的財務自由,完全稱不上富甲天下。當然,劉錚經營銀州,也才兩年。


    兩年能取得這樣的成功,已經是奇跡了。


    但是……


    盡管如此,隨著銀州最近大肆征兵用兵,餘糧也被消耗得差不多了。銀灘城作為銀州軍的造錢機器,已經開足馬力,供應西域。


    打仗需要錢和糧草,養兵需要錢,將人們需要錢,撫恤烈士家屬需要錢……最近銀州的銀子,如同流水一般,隻要進來,嘩嘩嘩就流走了。


    就算銀灘城是真的造錢機器,怕也跟不上劉錚這燒錢的速度。


    西域都護府,要發展。


    銀州還要發展。


    青陽鑠生怕入不敷出,繼續勸道:“公子,此事雖功在當下,利在千秋,但此時卻不太適宜啊。碩認為,還是先穩一段時間再圖大運河之事,公子您看?”


    旁人也跟著如此勸著。


    不能一口吃成一個胖子不是?


    劉錚看了一眼那邊放著的“美女花名詞”,苦笑道:“先生啊,你當真看不出來嗎?”


    他歎了口氣:“這聖上,召我們回京,頗有卸磨殺驢之意。”


    青陽鑠登時語塞,他知劉錚並非危言聳聽。


    劉錚發展到今日,若再引不起老皇帝的戒備,那謝天堯,就不是天底下最謹慎的人了……他怎麽可能眼睜睜放任劉錚如此壯大,來威脅到自己的兒子們?


    卸磨殺驢!


    狡兔死走狗烹!


    待到上元佳節,回到京華,都不知道會發生一些什麽事兒。


    所以劉錚認為。


    事已至此。


    他的大動作,便不能停下來!


    從科舉開始,再到大運河。他必須要做這種震驚世人的事兒……原因有二,一方麵,這次謝天堯對科舉的事情,竟然順水推舟,這說明這個老皇帝,還是有點東西的。他也知道,如今的龍炎王朝需要強力改革。


    他也知道,科舉絕對是利國利民的事情……


    但是……


    他矛盾的是,不想讓劉錚因此獲得更多名聲。


    另一方麵,既然老皇帝,已經存了滅掉自己的心……那劉錚,隻能想方設法,讓他滅不掉!這次的大運河,不是自己一家的事兒,他要將天下藩王,全部綁架進來!


    將整個天下,和自己綁在一起!


    如此一來,你皇帝想殺我,你得掂量掂量。


    這可以增強中央集權統治的大運河,你是要,還是不要?


    劉錚打算,再將謝天堯一軍。


    因為他知道。


    即使大運河的計劃被謝天堯得知,就如今疲弊的龍炎王朝,自己根本搞不起來……目前看來,隻有自己可以!


    隻有他有這個實力!


    青陽鑠憂心忡忡:“碩明白公子所慮,隻是這銀錢方麵……”


    劉錚聽得哈哈大笑:“先生,你別忘了,我們還有銀州幣!”


    青陽鑠臉色大變:“公子的意思是……動用銀州幣儲備黃金?”


    他確實被驚到了。


    那些黃金……可是銀州的儲備黃金!是用來應對各種風險,用來平衡銀州收支,維持或影響匯率水平的東西。


    在青陽鑠的認知當中,這些黃金,都是天下富商,暫時“儲存”在銀州的東西,這怎麽敢動?


    然而劉錚的想法卻是不同。


    他認為,這些錢,放著不用,不用白不用!就目前銀州的發展狀況來說,隻要銀灘城在,銀州幣就不可能崩盤。


    既然不可能崩盤。


    那這些黃金,放著吃灰幹什麽?


    投資!


    杠杆!


    劉錚這一次,要玩一次大的!


    既然老皇帝想讓自己死,那他就讓整個天下,都跳上自己這條賊船!


    等到那個時候,不僅皇帝想殺自己要忌憚很多……而且,拿下涼州,怕也沒人敢說什麽!


    青陽鑠久久才反應過來,苦笑道:“公子雄才大略,碩不如也。”


    ……


    銀州。


    鄭月茹一直留守在銀灘城,負責著賺錢的事宜。


    軍報和雪花一樣,從西域傳回來,得知劉錚征伐順利,鄭月茹心情跟著也不錯。


    “鄭將軍,瘋了瘋了瘋了……”


    一個下屬流著汗跑了進來。


    鄭月茹正在算賬,頭都不抬:“又漲了?”


    “是啊,這不早飯還沒吃完啊!”


    “銀州幣,又狂飆到四金了!”


    下屬都嚇壞了。


    嚇得渾身都在顫抖。


    四金……


    那自己前幾個月,當月錢發給自己的銀州幣,豈不是,已經翻了四倍?我的乖乖喲!這豈不是說,整個銀州城的人,都跟著發財了?成了富翁了?這個年代的他,渾然搞不懂,那幫外地富商們,為什麽前仆後繼,拉著一馬車一馬車的黃金,送來銀州,就為了換取這點紙片子……


    這能產生價值嗎?


    為什麽會這樣?


    他們想不通。


    劉錚征伐西域的這段時間,銀灘陳的黃金,那是越來越多……


    這便進入了一種良性循環。


    銀灘城的黃金越多,人們就越安心。覺得這事兒靠譜,繼續炒!於是,這銀州,是越來越瘋狂,因為大量外地人湧入,曾經的不治之地,也變得繁華無比,直接促進了當地的餐飲業,旅遊業,各種行業……


    鄭月茹嗬嗬笑道:“不管他們,咱們必須按照公子的設定出幣,明白嗎?絕對不可以私自加印!”


    “是!”


    銀灘城的出貨量和黃金儲備,便是銀州幣的支撐,這其中的順差啊逆差啊,利潤啊,亂七八糟的,其實劉錚早就算過了。


    發行量,必須控製。


    不能見錢眼開。


    見錢眼開的後果,便是通貨膨脹,會給銀州帶來巨大的災難。


    鄭月茹終於忙完,長長籲了口氣,目光看向西邊的黃昏美色。


    賜婚……


    皇上給劉知州賜婚,這件事情,已然傳遍天下。


    公子……


    他會怎麽做呢?


    鄭月茹知曉,自己永遠都不可能成為劉錚的正妻——她根本跟不上劉錚成長的腳步,但是,她還是希望,劉錚在婚姻大事上,還能有著自己的性格。


    至於這是出自什麽心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了。


    就在這時。


    一紙飛鴿傳書,來到鄭月茹手上。


    她歡喜地拆開一眼,下一刻臉色大變:“什麽?”


    ……


    西域都護府的大建設。


    在淩辰的主持下,已然全部展開。


    選了一天黃道吉日,銀州大運河,也正式開工。


    既然劉錚已經定了調子,那這西域建設兵團的二十萬人,以及老皇帝剛剛封賞來的十萬奴隸,那可就有的幹了。


    大運河,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青陽鑠的擔心,不無道理。


    這絕對是堪比古代修建長城更要龐大的工程,稱得上是勞民傷財。劉錚集合了在西域都護府的幾百個匠人,光是一個規劃圖,便設計了十幾天!


    和曆史上京杭大運河不同的是,劉錚的銀州大運河,起始點,便是黃河的起始點,古宗列盆地。


    然後連接大通河,大通河改道車師,便是其中最長距離的需要人工開鑿的河道。


    各種器械,各種石頭,還有銀州生產的水泥便要開始源源不斷運來。


    這是西域都護府這些人,將在接下來幾年內,全力開鑿的一段河道。


    如若這條線一通,基本上就可以實現最基本的“南水北調”,到了那時,西域的缺水問題,便會得到很大程度的改善。


    而後才是黃河水,走銀州,入漢水,和長江匯聚,貫通南北!


    接下來的日子。


    一批一批的勞力,開始奔赴荒漠。


    幹!


    西域大建設,就這樣如火如荼地開始了。


    而接下來。


    劉錚知道。


    他即將麵對的最大問題,已經迫在眉睫亟需解決。


    涼州!


    涼州的敦煌!


    他必須要拿下來,然後從敦煌和車師,對向開鑿,那樣的話,時間不僅能縮減一半,敦煌再走銀州,才能實現。


    “錚兒錚兒,快來快來,爹看這越王之女就不錯哎!可以可以,配得上吾兒半分!”


    如火如荼的現場,劉錚正在現場監工。劉大豪屁顛屁顛跑了過來。


    劉錚苦笑不已:“老爹,能不能讓我安心一會兒?你要喜歡,你去娶了好了。”


    劉大豪渾身一震:“錚兒慎言,錚兒慎言啊!小心你娘殺了我!”


    眾人聽得哄笑。


    劉大豪笑道:“錚兒啊,這不是遲早的事兒嗎?老爹幫你參謀參謀,也好早點讓我抱孫子啊!”


    劉錚搖搖頭:“如老爹你真想選,那我們便啟程回銀州吧……”


    劉大豪一喜:“終於要回去了嗎?好好好,我一點都不想待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了!快快快!”


    劉錚無奈一笑。


    是的。


    他們該回去了。


    這西域都護府,已經重建,老皇帝的任務也算完成了。這大運河如果開鑿,銀州方麵的物資,必須要及時到位……這可是三十萬人的吃喝問題,吃飽了,才能好好幹活不是?


    而且。


    涼州……


    劉錚深深吸了口氣,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陳平……


    我要回來了。


    你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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