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溪縣不過一座小城,經逢災亂至今也不過萬餘人,這種時代能活到歲數大的老人更是十分稀少,也就那寥寥幾位。


    借著燈火,一行人訪問了縣中兩個老人,但老人同樣對於檀州這處地名不知是哪兒,令他們得不到答案。


    “此刻天色已黑,幾位仙師沒尋到答案,不如明日一早在去走訪,在我縣附近的大柳村,還有一位長者,他可是長壽至今已有百歲,想必他能令幾位仙師有所收獲。”


    縣丞好意對劉錚他們說道。


    “不行,不能拖,必須現在去。”


    大胡子把手一揮,拒絕說道。


    “這...”


    縣丞及幾位官吏有些不明白為何這麽晚了還要去。


    “大人!大人!不好了,城南李老四他家,他家中邪了!李老四一家成了邪怪,正在啃食他們街坊王婆一家。”


    正在這時候,一個捕快火急火燎尋到這裏,來到縣丞麵前一臉驚慌失措的大叫。


    “什麽?!”


    縣丞一聽,身子搖搖欲墜,捂著額頭差點沒暈厥過去。


    這才多久?又有中邪之事發生,幸虧隻是一家中邪,還撲救的過來。


    又想到身邊還有仙師在,縣丞這才挺住,把期期艾艾的目光看向劉錚他們。


    “平常你們縣有中邪的事怎麽辦?”


    大胡子沒有立即應諾去解決,而是詢問道。


    “平常隻要有中邪之人出現,他們就會變得六親不認,隻知殺戮和啃食。所以不管是衙役還是百姓,大家夥都會抄家夥一起上,把邪怪打死。但往日一般也都是一人中邪,今日卻是一家,大夥一起上估計也要有不少傷亡...”


    縣丞一五一十說道,期望的小眼神看向大胡子。


    “...好吧,我去一趟,你們去找那個百歲老人吧,別耽擱了正事。”


    大胡子無奈擺了擺手,隨後對劉錚和徐軍說道。


    “多謝仙師出手,多謝仙師..”


    一看大胡子答應出手,縣丞及衙役官吏們興奮起來。


    邪怪不知痛苦,生死無畏,他們凡人要對付邪怪那需要付出巨大代價,仙師自然不一樣。


    劉錚和徐軍點點頭,兵分兩路倒也沒什麽說的。


    “你們就不需跟了,告訴我們那位百歲老人住在何處就好,我們自去。”


    劉錚對身旁提著燈籠的衙役說道。


    “好,仙師明稟,順著這條道路出城,後順著小路行個三裏左右,然後...”


    ···


    “有人在家嗎?我們是官府的,還請出來敘話!”


    兩人找到地方,進了籬笆包起來的小院,在土房門前叫道。


    “官爺請稍後,老漢這就來...”


    裏麵傳來老人的聲音,門被緩緩拉開,隻透出半個身子在外,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小心護著油燈照向來人。


    隻是老人沒發現,自己的影子同樣被映照而出,尤其是下半身不成人形宛如蠕蟲的影子。


    “老人家,這麽晚了還不睡啊?”


    劉錚眸中閃過一道精芒,溫和對老人說道。


    “哦,哦,回稟官爺的話,老漢我兒子一家近日病死,老漢每逢入夜就心感悲痛,垂淚歎息,睡是睡不著了...”


    老人臉上浮現悲苦愁色,不自禁說著,老眼模糊起來。


    “真是難為老人家了,是在下失言了,抱歉。”


    劉錚微微眯起雙眼,兒子一家病死?真是病死嗎?


    “不怪官爺,不怪,是老漢自己想不開。”


    老人抹抹眼淚,隨即問道:“還未請教兩位官爺,深夜至此,有何要事要尋老漢啊?不如進屋詳談,家中還有些酒食,也好犒勞兩位官爺不辭辛勞從縣城一路趕來。”


    劉錚抓住徐軍握刀的手,麵不改色說道:“犒勞就不必了,就是有件事想請問一下老人家。人都說古來七十稀,您老能有百歲高壽,實乃是古今罕見,想必這百年風雨的經曆也不同尋常,不知老人家可知道在咱們這一片地界上可有一處叫做檀州?”


    “檀州...”


    老人聽聞,露出迷茫的臉色,隨後陷入思索當中。


    “若是這蟲子不知道,就解決了吧,他估計早就變成邪怪了,而且還和普通的低等邪怪不一樣,剛才想讓我們進去估計是個陷阱,他想吃了我們。”


    感受到一股意念的波動,便用自己的真意接收,劉錚有些驚訝,以真意波動回道:“看來你不隻是會小法術,這是大大的修行有為啊?”


    “好說,區區劍俠之道,和術士同流,比不得你正宗武修有前途。”


    如此劉錚也算明白了,明明這廝身手像是個武夫,卻熟練掌握著法術。


    劍俠、術士,在民間故事中多有出場,出場頻率更是比那些修真得道之輩要多,也比他們多了人情煙火味兒,更像是一群掌握著法術、武功的凡人,隻修術,不修心的那種。說是旁門左道還不算,隻能說是奇人異士,或是民間傳承。


    “可你用的是刀?”


    “沒區別,劍走偏鋒一樣,我這是刀走偏鋒。”


    “我倒是覺得他能告訴我們答案。”


    “我看得出來,你不是心慈手軟之人,狠心辣手起來比誰都要厲害,怎麽現在動了惻隱之心?”


    “非也,老頭既沒第一時間傷人,就說明他不願害人,至於他兒子一家也或許真是病死,方才真情流露不像作假,饒他一命又如何?我這是正經的做人做事有底線原則,你怎麽能說我是狠心辣手?”


    “嗬嗬,還真是個城府深的主兒,你在自己的世界中恐怕不是王侯之位,就是大權在握,生殺奪予盡在掌中讓人猜不透性格的人。你這種人真可怕,誰也不清楚你是英雄還是壞蛋。”


    “彼此彼此,戴著這些麵具一會兒換一張,還真不如你麵癱到底令人忌憚摸不著深淺。”


    ...


    就在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試探聊著的時候,這老人自沉思中醒悟過來,說道:“老漢我想了想,倒還真是想起了年輕時候老人對我講的事兒。”


    “哦,願聞其詳。”


    劉錚和徐軍結束了對話,看向老漢。


    “祖輩說,在好多年前附近的黑水河還不是河,而是條大江,江畔就有座城,就叫檀州城,後來大江發大水,把整個城都淹了。再後來大江改道不在這兒過,就留下了一條黑水河。”


    老人把自己回憶的信息整理出來,說道。


    “竟是如此?”


    “也就是說現在根本沒有檀州城,想找也隻能去河底看廢墟?”


    劉錚和徐軍皆是皺起了眉頭。


    “這...老漢就不知了,不曉得兩位官爺還有什麽要問的?”


    老人搖了搖頭,說道。


    “沒有了,多謝老人家解答,我們二人這就走。”


    劉錚對老人拱拱手,轉身就去。


    “老漢我身子骨弱,受不得夜裏的風,就不送二位官爺了...”


    見二人轉身,老人也緩緩關上門。


    門縫閉合的那一刹那,一截蟲軀的影子閃過。


    院外的二人盯著土屋,徐軍張嘴說道:“現在怎麽辦?你覺得一條蟲子的話能信?”


    “不信又如何?按這老頭說的,估計咱們來時跨過的那條河就是黑水河了。再想想之前邪怪村裏那個老怪物講的南去二百裏,這地點還真就對上了。檀州城的所在恐怕就真是那條河了。”


    劉錚背著手,緩緩開口道。


    “這次任務詭異的很,怪不得叫我們征召者來,要是普通行者估計都死了一百個來回了。但話又說回來,就算我們不被邪怪殺死,現在也跟蒼蠅一樣找不到地方。”


    徐軍一邊說著,一邊掏出根煙點上。


    “你不是不會嗎?”


    “我那時候剛做完法,有忌口。”


    “沒一句真的。”


    “借你的話,彼此彼此。”


    “現在沒別的法子,叫上胡子,咱們回去瞧瞧,沒準那河裏麵還真有什麽說頭呢。”


    兩人說話的時候,忽然聽見喧鬧雜亂的聲音在遠處響起。


    一回頭,就發現那是縣城的方向,還有火光映紅了天空。


    “出事了?”


    “像是。”


    二人迅速離開這裏,向著縣城而去。


    到了縣城不遠處發現夜裏有無數百姓舉著火把燈籠,拖家帶口,大車小車從城中出來,婦孺的悲聲不斷,漢子們不時張望要離開的故鄉。


    “出了什麽事?”


    徐軍抓住一個漢子的手臂問道。


    漢子悲痛說道:“安溪縣也完了,方才縣丞大人帶著仙師滅了變成邪怪的一家,不想又冒出數家人中了邪,還有那跟城一樣大的邪怪從城北撞進來,仙師也頂不住,快逃吧!”


    說完,漢子就掙出手臂,背著包袱快步匯入逃命的人流。


    劉錚與徐軍皆是麵色一變,眼神交流一下就直接衝進了縣城。


    此刻城內哀嚎四起,悲聲陣陣,大火燃起來把可燃的房屋連成一片,卻根本擋不住那些邪怪肆意收割生命,啃食生靈。


    劉錚立足在城頭上,看得真切,由人化為的小邪怪都是各種畸形,醜陋可增。


    那些都不足為慮,為慮的是那看不清樣子隻能隱隱見之龐大輪廓的邪怪,它伸出萬千觸手張牙舞爪不停破壞,釋放黑氣腐化所有物質。且在不停蠕動向前,朝著這邊而來。


    是它!


    這頭巨大的邪怪正是之前他們離開邪怪村,最後驚醒釋放黑霧撲滅火焰的觸手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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