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追求速度,劉錚與二愣子放棄了乘船。


    踏浪逐波這門輕功是當初楚南楓精熟最深的一門武學,擅長途奔涉,武人若內功雄厚,速度比之駿馬還要快,體力跟得上日行千裏也不是說笑。


    而更妙的是於水上踏浪而行,大江幫諸多輕功法門無出其左右。


    隻見劉錚足尖不時輕點水麵,似水上快舟,腳掌踩踏浪花迎風而去,把二愣子落的好遠。


    上了岸後劉錚一把抓住一個碼頭上的弟子,指著水麵上齊備的諸多戰船說道:“出了什麽事情?”


    弟子見是劉錚,立即說道:“稟報劉長老,是咱們的弟兄發現了藏龍湖外來了官軍舟船,大江殿內諸位堂主傳下命令說讓所有島上弟子上船備戰,迎擊官軍。”


    官軍來了?


    劉錚眉頭微皺,怪不得他之前一路奔來發現雲山島碼頭上熙熙攘攘有數不清的弟子正在搬運弓矢器械,島附近的戰船排列成陣型,就連暗塢中的諸多戰船也被開了出來。原來是這麽回事。


    嗯...不對!


    劉錚立即又喝問道:“那諸位堂主呢?”


    弟子一愣,說道:“我們大家夥兒隻是聽大江殿內走出來的傳令弟子說的,他持著李堂主的令牌,所以這才在準備,諸位堂主可能還沒下來吧,或許等戰船都準備妥當了堂主們才會下來。”


    李明舟的令牌?


    劉錚放開弟子,衝他擺了擺手,隨後匆忙奔著通向雲山絕頂的石梯而去。


    ···


    大江殿


    “李明舟!狗賊!你到底對我們做了什麽!”


    王懷義癱軟在椅子上,即便全身使不上力氣,他也憋足了氣大罵道。


    “李堂主,你到底,到底在開什麽玩笑?現在官府水軍來襲,正是我們要出島迎戰的關鍵時刻,你要幹什麽?”


    “是啊李堂主,為什麽我們渾身無力,連內力也無法操使?”


    “李堂主莫要開玩笑,咱們大家夥有話好說,你緣何如此?”


    整個大江殿內此刻所有人都這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氣息萎靡不振,使不上力氣,或癱倒在地,或躺著用震驚的目光盯著李明舟。


    因為此刻場中唯有李明舟一人還笑吟吟地立足在原地!


    “諸位好說,因為官府水軍,正是被在下所引來了的。”


    李明舟笑吟吟攥著手中的扇子,對所有說道。


    “王八蛋!你要背叛大江幫!你要投靠朝廷當走狗!你這王八蛋....”


    “你貴為大江幫堂主,不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算位高權重,為何要這樣做?為何啊!”


    “狗賊不得好死!我大江幫竟要毀在你手!”


    ....


    李明舟的話音剛落,殿內就響徹一頓痛斥怒罵,長老和堂主們破口不停,一雙雙目光落在李明舟身上恨不得吃了他似的,其中尤以王懷義等人最甚。


    就算是李明舟的鐵杆,禮字堂堂主白子龍,仁字堂堂主華塵都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白子龍悲戚問道:“李兄,你我交情十幾年,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麽?”


    “嗬嗬嗬,子龍,告訴你們也無妨,反正你們馬上都要陪老幫主去了。因為在下本就是緝拿司的人,添為緝拿司本部千戶。”


    李明舟扇著扇子,坐到了屬於自己那一張椅子上笑嗬嗬回答。


    “王八蛋!”


    “幹你娘!”


    “混賬東西,我們真是瞎了眼啊...”


    此舉又是引得一片罵聲。


    華塵悲道:“李明舟,我們相交十幾年,昔日隨老幫主討伐魔教分壇,與魔教左路元帥等妖眾大戰數天數夜,也曾同生共死,難道這些都是你裝的嗎?你就一點沒有對我等弟兄的情誼,一點沒有對大江幫的情誼?”


    “唉,李某人也是為難無比呀,自古忠義難兩全,某家世代忠於朝廷,豈能因私廢公,因義忘忠?”


    李明舟搖頭晃腦感慨道,但也難掩其嘴角之得意。


    一舉把大江幫所有堂主長老一網打盡,之後再裏應外合破了大江幫的水軍,這份潑天大功,也不枉他辛辛苦苦在大江幫幾十年如一日的暗藏。


    “還和這個狗賊說什麽!他在我等中藏了這麽久,看來為的就是今天了!”


    王無忌一臉怒容,兩隻眼睛通紅。


    “真是大奸似忠,大詐似信!我等瞎了眼,老幫主也瞎了眼!怎麽人世間有你這樣的狗賊?”


    其他堂主長老們也是捶胸頓足,氣煞無比。


    誰能想到,向來以智多星著稱,為大江幫智囊,為大江幫曾立下汗馬功勞的智字堂堂主李明舟竟然是朝廷的走狗?緝拿司的鷹犬?


    ···


    時間稍稍退回之前一些,大江殿的眾人還在一如既往扯皮,殿內香爐中的檀香卻似乎比以往多了一些。


    有弟子來報發現朝廷水軍自一條水道而入,有侵入藏龍湖之意。


    這消息立即讓在場眾人警惕驚覺,隨後商量一陣達成一致,準備迎戰朝廷水軍。


    李明舟把自己令牌交給弟子們,讓雲山絕頂上的弟子和島上的弟子全部下水上戰船,等候命令。


    也就在所有人準備一起出去的時候大家統統倒下,失了力氣,唯有李明舟屹立不倒,笑意盈盈。


    如此,也就有了眼前這一幕。


    “諸位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此香不是毒藥,卻比毒藥更為厲害!運功逼也是逼不出來的,神仙倒的妙用,你們也不是不知道。”


    眼見還有人試圖強行運功,李明舟笑了一聲,旋即說道。


    “神仙倒?!”


    “難不成是當年‘聞香大盜’司馬空的神仙倒?!”


    有長老驚呼,更是臉色難看。


    十多年前有自稱‘盜中仙’的江湖敗類司馬空一夜盜走一州七家大戶的財產,隻留房間滿是香氣而一舉成名。


    之後此賊持續作案,更是偷到了大江幫幫主的老宅之內。


    如此也就激怒了大江幫,當時幫主率領十字堂主集體出動,最終捉拿了司馬空。


    “不錯,當初拷審司馬空的正是在下。”


    李明舟點點頭,得意的嘴角勾起弧度,撫了撫自己的頜下的胡須。


    “於是你就把從司馬空那得到的神仙倒用於今日我們的頭上?”


    王懷義惡狠狠盯著他。


    “是。正因神仙倒無色無味,不可查覺,入鼻之後使人內力無法使用,渾身沒有力氣,所以李某才特意留至今日建功。”


    李明舟一邊說著,一邊又拍拍手。


    在掌聲落下後,殿外走進來兩個男子。


    “哈哈哈,千戶大人真乃神人也!一舉把大江幫的賊首一網打盡,立下大功,在下佩服,佩服啊。”


    “不錯,千戶大人之智,我輩驚歎無比呀。”


    這兩人一人頭陀模樣,一人失了一隻耳朵,很有特征。


    “西山惡陀段無道,獨耳蛟龍朱振發?是你們兩個江湖敗類!”


    有長老認出了他們倆的特征,怒吼道。


    西山惡陀乃大安寺出身,學得一身好武功,但絲毫沒有出家人的慈悲之心,反而嗜殺成性,他因被慈心大師訓戒之後懷恨於心,趁夜偷襲殺死慈心大師逃之夭夭。其後更是在江湖上興風作浪,作惡多端,一直被大安寺追查下落,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邪道高手。


    獨耳蛟龍朱振發,原本是漁民,後在一座廢祠中得到先輩遺留武學。他日夜苦修,勤學苦練,有了一流高手的武功後不僅沒有用來行俠仗義,反而糾集一幫水賊水匪在大江上做起了無本買賣,不知讓多少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更是膽大妄為曾率嘍囉攻打大江幫分舵,被老幫主追殺切下一隻耳朵,從此再無音訊。


    “你們兩個怎麽...”


    “我們現在是朝廷的人,緝拿司堂堂百戶!”


    不等勇字堂堂主錢飛說完,段無道就打斷他說道。


    “不錯,等殺了你們,有李大人為我們請功,我們頭上的百戶帽子估計就會換一換了,哈哈哈...”


    朱振發得意洋洋,似乎是覺得不夠氣這幫案板上的魚肉,接著又說道:“你們不是想知道陳浪老兒和張壇是被誰殺的嗎?告訴你們,就是李大人定計,老子動的手!哈哈哈...”


    當然,這話他有吹噓之嫌,陳老幫主實力高強,當初埋伏圍殺他時也不是朱振發一個人可以做到的,他隻是配合以多打少而已。


    “噗!”


    當場有長老氣的身子劇顫,口吐鮮血。


    “原來,原來是你們!”


    “狗賊!李明舟是你這狗賊泄露了兩位幫主的蹤跡!導致幫主被鷹犬埋伏,原來是你!!”


    “你還和這兩個江湖敗類攪在一起,你真是枉為人子,你真是不忠不義的畜生啊!”....


    眾人氣的渾身發抖,但也隻能呈口舌之力,現在他們渾身無力,無法運功,就連一個小孩子都能輕易用刀殺死他們。


    “哼,今天正要報昔日斷耳之仇!”


    朱振發盯著在場這些長老,猙獰說道。


    盡管已經殺了大江幫幫主和一個副幫主,但他對大江幫的仇恨一輩子也忘不了。


    若不是當初大江幫的這群混蛋壞了他的基業,他現在還在大江之上帶著門人弟子瀟灑快活呢,哪裏會落得如今被朝廷驅使的地步?


    雖然有官帽有榮華富貴,但卻少了份自由,還處處受到掣肘。


    一想到這裏,他實在是心裏不爽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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