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約約,我聽到有人說話。


    「劄西,真的不救他了嗎?」


    「我放棄了,你們呢?」


    說話的人回頭看我一眼,麵無表情地宣布我的情況。


    「劄西?」


    我不確定我是否發出了聲音,因為沒有人對我的發言有反應。


    「依你看,該怎麽處理?他是你帶來的人。」


    「很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他一直高燒不退,我看是不行了。」


    「你用盡辦法卻換來這個結局,真遺憾,這麽年輕還是熬不過去。」


    「我早就預料到了,隻要盡了全力,就沒有遺憾,我隨時有失去他的心理準備,怪隻怪他不夠堅強,適應力太差。」


    幾個人在我身邊不回避、不保留地討論起來。


    「平地人畢竟不行,現在送他下山也來不及了!」


    「是啊!我們放牧的日子有限,沒有辦法繼續照顧他,他會拖累我們。」


    「交給我處理,你們繼續前進,我隨後趕上。」


    「要不要通知他的家人?讓他的家人處理。」


    「派誰去呢?一來一返要多少時間?他等不到那時候的。」


    「我懷疑會有人在乎他的死活,這麽久都沒有人找過他,還是讓他自生自滅吧!反正他也醒不過來了。」


    不!我已經醒了,難道沒有人看看我嗎?為什麽不問問我的想法?


    我努力爬起來,想要證明我的意識清楚,卻徒勞無功。


    一群人踏著雜碎的腳步,魚貫走出帳蓬,我眼睜睜看著大家離開。


    四周恢複一片寧靜,剩下劄西一個人。


    劄西回到我身邊,在我耳邊低語。


    「拉姆,聽得到我說話嗎?」


    我拚命轉動頭部,卻說不出話。


    我氣他假仁假義,他竟然想要丟下我!


    大家那麽喜歡他,他若是要求,大家一定會聽他的話,才不會撇下我不管。


    「你一直想知道回家的方向,你那麽想離開我嗎?」


    「嗯……不是……」


    我後悔沒有機會說出我的感覺,我喜歡他,想和他在一起,再也不會有人像他這麽對我了。


    「我說我們是命中注定,你就不惜放棄生命嗎?我那麽不值嗎?」


    「劄西?」


    「明天一早我必須丟下你,帳蓬的出口正對著南方,你若是醒來,直走就可以找到回家的路,若是你一直昏迷不醒,就讓這塊白布送你上路……」


    劄西為我蓋上白布。


    ※※※


    「我不要!」


    「拉姆!你醒了?」


    「嚇你一跳吧?你沒有想到我會醒來,是嗎?」


    我推開正在替我蓋被的和西,掀開身上的白布,我絕不蓋這死人布!


    可是被我丟棄的不是白布,而是藏袍。


    「拉姆!會著涼的,出汗讓你全身濕透了。」


    劄西撿起藏袍,重新裹在我身上。


    帳蓬外下起大雨,雨滴打在篷而上,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劄西的話伴隨雨聲,像是和什麽人說話似的。


    「剛才還有誰在這裏?我聽到好多人說話。」


    「隻有我,你一直呻吟,不斷叫著我的名字,是不是作夢了?」


    「作夢嗎?」


    好真實,我分不清楚是真是假,在夢裏,我聽得懂藏語,一句句殘忍的對話,讓我幾乎崩潰,擔心夢境成真。


    如果我不是這麽虛弱,或是我可以證明我已經痊愈,說不定就沒有人會把我丟進河裏。


    我忍住頭痛,強打精袖坐起身,額頭上的濕毛巾掉了下來。


    「怎麽回事?頭很痛嗎?也許是發燒的關係,沒事的!」


    夢中的情境,清晰無比,牽動了我的怒氣。


    「混蛋!都是你的錯,竟然讓我發燒!你是怎麽照顧我的?」我用力搥打劄西。


    「冷靜下來,看見你倒在羊群裏,我的心都碎了,早知道我就不讓你離開我身邊,我好怕失去你。」


    「說得好轉,你根本不會照顧我!我本來體力好得很!從來不生病,都是你!」


    我想起剛才他們認為我會拖累他們的話,就火冒三丈!這輩子最不想的就是拖累別人,而劄西就是讓我一而再成為包袱的罪魁禍首!


    我還是一直打他。


    「你還手啊!」


    在我的觀念裏,生病是羞恥的,如果連自己的身體都管理不好,怎麽處理大事?但是一到西藏,我簡直像是隻病貓,身體一直沒有好過。


    「對不起,看你和大家相處愉快,我一時高興過頭,忘了你還在複原中。」


    這時有人送來一碗東西,上麵還冒著熱氣,不一會兒又消失在帳蓬外。


    「現在又是什麽?」


    「外麵下雨,我無法生火,我請別人幫我煎藥。」


    「又是藥!」我氣得睜大雙眼,就要冒出火花。


    「別打翻……」


    「你還想打我嗎?」


    「君威,大家都叫你君威吧?乖乖吃藥好嗎?」


    我邊喝藥湯,邊看他,真是怪人,現在想起我的名字,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等你退燒,我即刻帶你去醫院。」


    「你早就該帶我去醫院的!要知道,在現代化的世界裏,我自己就可以照顧自己,不用人家費神。」


    「我知道。」


    劄西把毛巾折好,蓋在我頭上。


    我把毛巾扯下。


    「我在不對的地方,過著不對的生活,就像這毛巾一樣,多餘!」


    「你是在責怪我留住你?」


    「我說得不是你,是整個環境,你勉強我適應這裏的生活,就像把玫瑰種在沙漠裏一樣,沒用的!這道理你懂不懂?」


    「我明白了,你不適合這裏,不應該強留你,是我的貪心讓你受苦。」


    「為什麽突然這麽聽話?」


    難道他想通了?


    「生氣對你沒有好處,我擔心你會有並發症,再休息一下……」


    我堅持不肯躺下,我不信任任何人,連劄西也不例外,雖然我的頭還在痛,但是我寧願保持清醒,我自己的命,我要自己掌握,要死也要我自己決定怎麽死,我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高山野嶺。


    「你不會在這個時候丟下我不管吧?我不要一個人留在山上……」


    我的舌頭發軟,說不出完整的話,我不要一個人自生自滅的話終究沒有說出口。


    「你堅持要回家,我會照辦,你還是原來的唐君威,不再是拉姆了,安心休養吧!在你平安之前,我不會離開。」


    終於可以回家,讓我有種不戰而勝的感覺,卻高興不起來,才開始喜歡這裏,卻要離開,我有股莫名的困擾。


    為什麽作決定的總是劄西?為什麽不聽聽我的意見?


    「什麽時候……」


    我知道我的身體又在不自主地搖晃,我抓著劄西的衣領,像是質問,其實是尋找支撐。


    劄西用手掌蓋住我的眼睛,讓我停止思考。


    「越快越好。」


    劄西終於厭倦了,我們就要分開了,好快,才一兩天的事,我默默告訴自己,早就習慣這種事了,不要再自尋煩惱,還是自己最可靠。


    「你好像在趕我走。」


    我的眼睛失去目標,隻好往前倒了下去,如果就這麽黏著劄西,大概就安全了吧?我在睡著之前,都沒有鬆開我的手。


    ※※※


    經過一整晚的調養,我的精神好多了。


    晚間的大雨,來得快去得急,外頭已經是晴朗一片。


    當劄西拔營的時候,我一一向大家道別。


    他們將往更高更多草原的高地放牧,我也即將返家,從此我們各分東西。


    劄西牽馬領我往反方向走。


    我抬頭仰望天空,第一次發現,西藏的天空是那麽的藍。


    一路上平坦的地形,我可以輕鬆地控製坐騎。


    「劄西,到了拉薩,你還會上山嗎?不如你來我家玩,我招待你到處走走。」我主動打破沉默。


    從出發到現在,我們沒有交談過,氣氛有點沉悶。


    第一天見到的劄西,十分霸道,昨天的和西,高高興興,今天又換上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如此變化多端的情緒,不知道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劄西。


    「背包裏的瓶瓶罐罐有特殊用途嗎?」劄西終於開口了。


    「是裝蟲草的樣品罐。」


    「再往前不遠的地方,有你要的東西。」


    劄西帶我到潮濕的樹叢間尋找蟲草。


    我踩在厚厚的植被上,尋找綠蝙蝠蛾的幼蟲,我胡亂撥弄著草叢,隨意翻看。


    「你這麽翻,什麽都找不到。」


    「我不知道長什麽樣子,你去找給我。」


    劄西給我一個臉色,走到別的地方去。


    我又不是那麽想找!我們就要分開了,實在高興不起來。


    我蹲在一棵樹下,一朵藍色的小花吸引了我的注意。


    小花像是長期浸泡在藍天的色料裏,花瓣藍得發光。


    大自然真是奧妙,我不禁看得出神。


    劄西捧著幾個空罐及采集到的蟲草來到我麵前。


    「這麽快?你找到好多哦!」


    「這幾個是完整的,其中有一棵已經死了,你也帶回去吧!」


    那一棵的蟲體已經被蟲草菌吸乾,呈現黑色,其他的顏色稍淺,我一一裝罐。


    「數量夠嗎?」


    「不用太多,我又不是要拿去賣。」


    劄西淺淺一笑。


    我看他笑,心情也輕鬆一點,我喜歡會笑的劄西。


    「我想記錄地點,你知道這裏是哪裏嗎?」


    「怎麽記錄?標示經緯度嗎?」


    是啊!怎麽記錄?算了,地方這麽大,也寫不出個所以然。


    「蟲草解決了,我還想找紅景天,是我個人要的,和公司無關。」


    「有什麽特殊用途嗎?」


    「我想作一些治療高血壓及糖尿病的報告。」


    劄西把樣品罐放回背包。


    「這裏沒有,往西一點也許碰得到,把你的地址、電話留給我,等我下次上山,找到後寄給你。」


    「也隻好這麽做了。」


    我撕下一張空白報告紙,寫下我的聯絡資料。


    剛才找蟲草的情景,讓我想起求學時的戶外教學,現在寫著地址,就像是聯誼結束後的資料交換,其實大家心裏都清楚,從此分別,根本不可能再聯絡,隻是徒留回憶罷了。


    「為了紅景天,我盡量不搬家。」


    我知道我說了一句廢話。


    果真,劄西看也不看,將紙對折,塞入衣袋裏。


    ※※※


    我們走到一處空地,劄西扶我下馬。


    「今天到此為止,提早休息。」


    「劄西,什麽時候到拉薩?」


    我拉著劄西的大袖子,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結果劄西揮開我的手,開始紮營。


    現在天空還很亮,不知道他的打算如何,他今天一直是心事重重,怪怪的。


    我走近帳蓬幫忙扶著支架,看著劄西低頭固定繩索。


    劄西接著升火,獨自坐在火堆前喝酒。


    「我身上有肉乾和糌粑,算不上美食,至少可以充饑,你吃一點。」


    「我已經習慣了,不加糖也可以。」


    沒有奶茶也可以,如果我這麽說,他會不會高興一點?


    「明天我會帶你去有餐廳的地方,住一晚之後,第二天到拉薩。」


    「如果再快一點呢?」


    「我比你更想快!你看看你自己的情況!動不動就發燒,根本快不了!」


    他這麽不高興,可能是巴不得我馬上消失。


    我心裏明白,沒有人會喜歡一個老是生病的人,生病就算了,還醫不好,被遺棄也是應該的。


    我隔著火,坐在他對麵,不去惹他。


    「喂!我開始吃了!」我故意提高嗓門大吼。


    家裏最大的哥哥比我大二十歲,我上幼稚園的時候,他們有些都成家立業了,父母雖然疼愛我這個麽兒,但我偶爾也有被當作出氣筒的心理準備,所以隻要有人心情不好,我一定是第一個發現並且逃跑。


    家家自掃門前雪,莫理他人瓦上霜,獨善其身就是我的處世原則。


    我結束晚餐,鑽進帳篷,開始盤算公司的事,決定不再管劄西。


    我現在應該是失蹤人口,到了拉薩,我得先到辦事處一趟。


    不知道辦事處在哪裏,我到馬背上打開背包找地圖。


    在背包旁邊,我發現寶貝了。


    那是一個玻璃瓶裝的小酒瓶,是劄西的備用酒,怪不得他可以喝個不停。


    劄西曾經說,我有高山症,不能喝酒,可是喝一點應該沒有關係吧?


    我把酒和背包一起拿進帳篷,喝上一小口。


    「耶?有點酸味。」


    和我常喝的不一樣,像水果酒又缺少甜味,像啤酒又會嗆喉,總之,不好喝。


    我喝酒要看氣氛,最好有漂亮的水晶杯配合大塊冰球,若有似無的輕音樂,還有異性相伴,除此之外,我還偏愛調酒。


    喝酒嘛!隻求微醺不要喝醉,為了喝酒失態就劃不來了。


    要我就著瓶口喝酒這是頭一回,也可能是最後一回。


    原因很簡單,就是不雅,不合我的格調。


    我專心看著地圖喝著酒,沒有注意天色已經漸漸昏暗。


    「你做什麽?」


    「啊?」


    劄西提著油燈照著我,我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哪來的酒?」


    劄西一把搶走我的酒瓶,拴緊蓋子,搖晃間我看到酒隻剩下半瓶。


    劄西激烈的動作,讓我笑了出來。


    「我喝過你的酒了,沒什麽好神秘的,不過是酒而已,你很小氣喲!」


    「等你身體全好了,要浸在酒缸裏,我也不管!」


    「原來是擔心身體,沒事了!我整天都在吃藥,現在是百毒不侵了!」


    「真的沒事?」


    劄西皺著眉頭盯著我看,昨天我對他大打出手,可能嚇壞他了。


    「我平常也喝的。」


    我藉著油燈的微光指著地圖,想把辦事處的地址指給他看。


    咦?地圖突然移動了。


    我單手壓住地圖,嚐試再指一次,這次成功了。


    「到了拉薩之後,我想先到這裏,這個地方你知道嗎?我失蹤這麽久,學長大概已經備案了。」


    「這些事我會處理,你最好多休息,別累壞了。」


    劄西拿走我的地圖,在我身邊躺下。


    酒精漸漸在我體內作用,全身暖暖的,舒服極了。


    我坐起來,脫下藏袍蓋在身上。


    「君威?」


    「沒事!沒事!你繼續睡,不用管我。」


    我還是覺得熱,乾脆脫掉鞋子算了,可是又力不從心。


    「君威?你是不是醉了?」


    醉了?多刺耳,我可沒有喝醉過。


    「黑漆嘛烏的,我找不到我的鞋!」


    「鞋不就在你的腳上嗎?」


    「是啊!所以我才要找我的腳!」


    聽起來怪怪的,但是又說不上怪在哪裏。


    「算了……我幫你。」


    「你若是不耐煩,就別幫了。」


    「你給我躺好!青稞酒的後勁很強,你根本是醉了。」


    「你又來了!一副壞脾氣!」


    劄西跪坐一旁,輕鬆地丟掉我的鞋。


    「還有哪裏不舒服?」


    「讓我想想……」我調整睡姿,隨意伸展四肢。


    「好了,都舒服了,你走開吧!我要睡了。」


    劄西沒有聽我的要求,他還是坐在老位置,一動也不動。


    「你是不是有事啊?一直坐著不說話,真奇怪。」


    「君威,我有話要說,雖然你醉了,我還是要說,不然就沒有機會了。」


    劄西扶我坐起來,讓我和他麵對麵。


    帳蓬內,兩個大男人坐在當中,在油燈的微光下,顯得非常局促。


    我突然笑了一聲。


    「我們好像是躲在被窩裏的青少年,做著不可告人的事,你要告訴我什麽秘密嗎?」


    「君威,我是認真的,我今天一定要讓你了解我的心意。」


    「明天不行?以後也不行?」


    「我擔心,一旦我說出口,你會真的離開我,我不想這樣。」


    「何必依依不舍?以後要見麵有的是機會。」


    「我是個平凡的男人,生長在小康的家庭,可是我舍棄普通的生活,選擇自由,這幾年我以為我很滿足,直到你出現……」


    我聽不出來他想要說些什麽,我勉強撐開雙眼,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君威,我對你的感情定發自內心的,你可不可以不要離開我?」


    劄西停頓下來了,我耐心等他說下一句,結果他真的不再說下去了。


    「晤?說完了嗎?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你還是叫我拉姆比較習慣。」


    我好像真的醉了,眼前的景物都在晃動,地麵也像是浮動著,我努力保持平衡。


    「拉姆!看著我,我說我愛你,我要和你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劄西握著我的肩膀,喚醒我的注意力。


    「你早就說過了,別再搖我,我們不是已經發生過一夜情了嗎?」


    「我們不是一夜情,一開始就不是!」


    「幾夜情都一樣,我也不想離開你啊!我習慣的生活很無趣,可是有趣的生活又會生病……」


    我的嘴巴像是上了發條一樣,自己會動,心裏想的全說出來了。


    「我會好好珍惜你,決不再讓你生病。」


    「嘖!真討厭,你醉了嗎?哪有人不生病?最後你還是會像昨天那樣趕我走……」


    「我的確曾經想要讓你回家,可是我做不到,我無法想像和你分開的生活要怎麽過。」


    劄西用力把我抱進懷裏,不停地在我耳邊低語,想要說服我。


    「喜歡上一個一夜情的對象,真是墮落。」


    我捧著劄西的臉,看準目標,深深吻住他的唇。


    「我不是誰都好的,我是第一次主動吻一個男人,你懂了嗎?」


    「你喜歡我?」


    我大大的點點頭。


    劄西像是受到鼓勵一般地對我又摟又抱。


    「拉姆!隻有你能讓我心動,明天,我們先去醫院,等你好了,我們就留在西藏,一起生活。」


    「我還是要回家!你不了解,要不了多久,你就會開始後悔愛上我,像大家一樣丟下我。」


    「我永遠都不會後悔!」


    「那又怎麽樣呢?我是男人啊!」


    「隻要心意相通,我們可以克服一切。」


    我推開他,讓他離我還一點,劄西發瘋似地胡亂承諾,回答的話也沒有經過大腦。


    「說再多也沒用,我有我的專長,不可能留在山上放羊。」


    「留下來不一定要放羊,我帶你遊山玩水,雲遊四方。」


    我雖然醉了,但是並不笨,我可以發揮所學,有所貢獻,何必遊手好閑過一生。


    「你的腦袋裏隻知道玩嗎?」


    再爭辯下去,就沒完沒了,我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你準備好要開始說秘密了嗎?」


    「什麽秘密?」


    「你不是有件今天一定要說的事?要說快說,趁我還想聽的時候。」


    我用額頭貼著劄西,讓彼此的鼻尖互相碰觸,想像一股念力傳入劄西的腦波。


    「拉姆……」


    劄西不為所動的看著我,顯然我的法力無效。


    「不說嗎?真不好哄,女人就會說了。」


    我放開劄西,再也撐不下去,我困的眼皮都睜不開,打了個嗬欠,倒頭要睡。


    「你那個秘密是不是可以讓我變成女人?這樣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拉姆,你不用變成女人,我們也可以在一起。」


    劄西貼在我身後,緊緊抱著我,我感覺好安心。


    「好吧!你去想辦法……」


    最後我到底說了什麽也不知道,隻隱約聽到細小的回音。


    「我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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