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以及十數位國際知名醫生同時趕來耿家別墅,這幢安靜的宅子從未這麽熱鬧過,可是沒有人抱怨人多帶來的吵雜。


    大夥興奮的感謝著這上天賜子的奇跡,田梅韻和林潔也趕來陪伴在昀珊身邊,但卻缺了席小紗。


    “為什麽小紗沒來?我還要感謝她呢,要不是她,我也沒辦法認識蕭塵大師,啊,也要向大師道歉,可是……算了,我親自去好了。”


    山裏手機訊號難收,電話什麽的無法傳達,除非寫信或者他們主動打來電話,否則沒有別的聯係辦法,加上離開時那不愉快的氣氛,她想她還是親自去拜訪道歉比較好。


    田梅韻和林潔麵麵相覷,拿出一封信給她。


    “小紗給你的,雖然我覺得她頭殼壞了。”


    她疑惑的接過來,信封裏隻有一張紙條。


    昀珊,我要去美國一些時間,就不說再見了。


    美國?她猛地抬頭看向麵前兩個好友。“小紗去美國做什麽?她要定怎麽不先告訴我?”起碼也要去送行。


    田梅韻聳肩,“誰知道那個女人。對了,手術什麽時候開始?心髒保存不能太久吧?”


    這個問題果然很快轉移了昀珊的注意力,她轉臉看向隔壁的一扇門。“還沒確定主刀醫生,他們還在討論。”


    正說著,門被人大力推開。


    一個外國醫生背對著她們對裏麵的人激動的說著什麽,然後憤怒的離開,醫療群們都鎖著眉頭,昀珊頓時有了不妙的預感。


    她快步拉住靠近門口的一個醫生問道:“怎麽樣了,決定了嗎?”


    他苦笑,“這些名醫都說按照少爺的狀況,成功機率隻有百分之十……”


    “百分之百。”


    一個聲音忽然冒了出來,眾人詫異的循聲看了過去。


    那是一個戴著銀色眼鏡的年輕男子,他個子很高,穿著敞開白色醫生袍的頎長身體懶懶靠在窗台邊,一隻手插在口袋裏一手拿著厚厚一疊資料,若不是那件醫生袍,他真的很不像醫生,他的嘴上甚至還叼著根煙。


    “由我主刀的話,成功率是百分之百。”


    他仿佛不在意自己成了房間內的焦點,隨手把資料丟回桌上後,吐了個煙圈看著昀珊。


    “跟你的主人報告,這個手術我接了。”


    昀珊驚訝看著他。這個男人的自信是不是過頭了?就算她再外行也知道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百分之百成功的手術。


    叫她訝異的是,其他的醫生看向他的目光裏卻充滿敬重和崇拜,甚至有人還對他吹了聲讚賞的口哨。


    “秦,這是很棒的病人,對吧?”


    男人咧嘴笑了,“還有顆很棒的心髒。”


    接下來眾人像找到方向般開始各就各位的準備起來,昀珊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奇異的一幕,跟她相熟的醫生連忙給她解惑。


    “放心吧,秦從出道以來手術從來沒失敗過,隻要他主刀你可以放心。”


    “可是怎麽可能……”


    “他從來不輕易接手術,但是隻要接下的case絕對會成功,這次找他來也隻是碰碰運氣,沒想到他會同意出手。”


    最好的醫生、最適合少爺的心髒……


    奇跡,奇跡一個個的誕生了,那麽最後一個奇跡也快要來到了吧?


    太過激動,所以她忽略手中那封信裏隱藏的信息——


    席小紗那樣英語奇爛的人怎麽可能去美國?


    手術立刻安排妥當,耿家人也全都連夜趕來。


    沒有過多的言語,耿新白冷靜的接受著這突如其來的幸運。


    在他心裏,這一切不過是老天欠他的,是在他堅持了二十六年後應得的一切。


    他很快被推入了手術室,


    手術室外站滿了翹首以待的耿家人,昀珊跟眾人一樣隻是安靜無語的等著,畢竟說什麽都是多餘的,他們在意的隻有那個正在努力活下去的男人。


    她有預感,耿新白一定可以活下去,她現在非常相信蕭塵的話。老天既然直到現在都沒讓耿新白死去,那麽這一次一定不會有意外。


    經曆一場漫長而持久的等待後,手術宣告成功。


    昀珊看著隔離室病床上的耿新白,他現在很虛弱,可是生命已經被注入他的體內,他很快就會複活。


    “太好了、太好了,我的孩子可以活了。”


    耿夫人流著眼淚,身邊包圍著耿家的其他親人們,說著什麽耿新白一定吉人天怕,耿夫人如何感動上天,而他們早在很久之前已經夢到了這樣一個結果雲雲。


    昀珊沒有心思去說些錦上添花的話語,她臉色蒼白的靠在一邊的牆上,想著這些年她和耿新白共同努力的歲月。她好累,好累好累,連喜極而泣都沒力氣了。


    看著耿新白,她知道他會熬過康複期,對他來說,求生的最大障礙已經掃除,接下來的事根本不算什麽。


    她環顧四周,暫時沒她幫得上的地方。


    笑了笑,她轉身向外走去。沒有人注意到一個女傭的離開,但是在樓梯口她卻被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攔住了去路。


    “顧昀珊?”


    靠著牆吞雲吐霧的男人大剌剠的打量苦她,絲毫沒有剛剛主刀完一個手術的疲憊,而她隻能愣愣的點頭,想不到他做了這麽久的手術後還有閑情來和她打招呼。


    “秦醫生,您不去休息嗎?”


    他忽略她的問題,目光苛刻的看著她像在評估著什麽,最後慢吞吞的吐出一個煙圈。


    “照顧好他們。”


    丟下這句話後,他仿佛對她失去興趣的轉身離開,昀珊迷茫的看著他的背影,為這奇跡時刻畫上……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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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新白緩緩睜開眼睛,這裏是他熟悉的別墅二樓臥房,一切事物如常,就像是他還沒動手術之前。


    可是胸口那隱隱的痛和強力的心跳告訴他,這不是夢。


    他,活下來了。


    忍不住的笑意浮現在他的唇角,如果不是擔心還沒康複的身體承受不住,他真想放肆的大笑。


    笑死神輸給了他。


    “少爺,您醒來了?請問有什麽感覺嗎?”


    旁邊兩個專業護理連忙站起來,恭敬的站在他的麵前。


    耿新白眯著眼看了她們幾眼,隨後,他聽到一陣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新白,你還好嗎?要不要吃點什麽?”


    耿夫人關切的上前,虛弱的兒子躺在床上,她的心不住抽疼卻無能為力。


    就算她已是數個兒女的母親,可眼前躺在床上的這個,還是能喚起她所有的母愛。


    “不舒服一定要告訴媽……”


    “有用嗎?”耿新白平靜的看了母親一眼,冷淡的說:“我需要清洗了。”


    耿夫人微微蹙起眉,似是不太滿意兒子的態度,但終究也是包容下來,退向一邊。


    護理人員上前開始為他身上的監測插管處清洗,但是他的眉頭卻越皺越緊,低吼了一聲,“夠了。”他不習慣這些人的觸碰。“顧小姐呢?叫她來,你們都出去。”


    耿夫人疑惑的問醫護人員,“誰是顧小姐?”


    “是一直照顧少爺的女傭,這些天她一直等在門外。”


    她有印象了,是那個一直沉默的站在角落的女子。


    不過,照顧一個剛動完大手術的病人,那個女孩行嗎?還是讓專業的人來比較妥當吧。


    “新白,這兩位是媽媽專門從國外請來的職業護理人員,都非常的專業……”


    “專業未必適合我,叫顧小姐來吧。”耿新白隱忍的皺起眉頭。


    拗不過兒子,耿夫人很快妥協。“那好吧,去叫她過來吧,不過如果她應付不了,你可不要再拒絕我的安排。”


    “還有,在我沒康複之前,別讓太多人來打擾我好嗎?”


    “我已經先讓那些親戚回去了,你……”


    “還有你,母親,以及一些不相關的人。”他瞄了一眼那兩名醫護人員。


    耿夫人頓時難堪不已,但她把兒子的冷漠怪罪於這些年來的疏離。


    她壓下不悅,體諒的點點頭,“好,隻要你能好起來,媽不打擾你。”


    退出房門,她在走廊上看到那個姓顧的女孩。她安靜的臉龐上似是壓抑著什麽,時而顰眉、時而咬唇,在她目光往房門這邊瞟來時,和耿夫人的打量她的視線對上。


    “顧小姐嗎?”


    昀珊冷不防的驚跳起身,“夫、夫人?”


    這位保養得如同三十出頭的貴婦人出身高貴,嫁的又是商場名門,子女個個都是人中龍鳳,自信和矜貴讓她散發出一種逼人的威勢。


    “少爺還好嗎?是不是有什麽要我去做的。”


    那臉的擔心是為了什麽?耿夫人幾乎是立刻明白了少女的心思,她的眼睛閃爍了一下,而後和藹的微笑道:“顧小姐,我的兒子承蒙你多年照顧了。”


    昀珊連忙推辭,“不,這些都是我份內的事。夫人有什麽吩咐嗎?”


    耿夫人用手揉揉眉心,一臉疲憊的回答,“沒什麽啦,你要知道新白病一好,上流社會的社交圈都等著見他呢,還有好多名門小姐一聽說他的病好了,老是纏著要我介縉她們和新白認識。”


    說到這裏,她捕捉到昀珊臉上閃過的蒼白,內心了然的冷笑一聲。


    “我是覺得新白的身體才剛有起色,太早去參加這些聚會也沒什麽好處,所以就全推辭了,真是的,我的兒媳婦怎麽也要才貌家世都配得上新白才好,否則還真委屈了他,你說是吧?”


    昀珊麵無表情,耿夫人的意思她已經明白了。


    雖然老套,卻也是人之常情,沒人願意自己出身高貴的兒子和一個下人有牽扯,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可笑,居然以為他病好了,他和她之間就能有些什麽。


    “夫人要吃早餐嗎?我去準備。”她認清本分的說。


    “那些你別忙了,新白那邊缺人手,想來想去你最合適,以後你還是專心伺候新白吧。”


    昀珊詫異的抬眼。原來說了這麽多,耿夫人不是打算趕她走,而是在給她打預防針。她不禁有些嘲弄的微微勾動嘴角,“是,我這就去。”


    耿夫人真是多慮了。


    因為,他不愛她。


    若是愛,他不會留她在身邊這麽多年,他杜絕和家人見麵不就是愛嗎?怕自己的無情和冷硬傷害到自己在意的人,也怕自己在意的人的情緒會影響自己。


    昀珊全身消毒後,來到他的身邊。


    房間裏,熟悉的人正在以熟悉的姿勢沉睡。


    她一時間覺得喉嚨有些哽咽,此刻看著他才能真實的感受到,他的確像是被神眷顧一般,戰勝幾乎將他逼入地獄的死神。


    他還是那樣的清瘦,胸口厚厚的繃帶證實著那裏多了一顆心髒。


    房間裏的護理人員看到她,連忙迎上去。


    “顧小姐,沒問題吧?”


    她點點頭,“我有接受過術後護理訓練。”


    “那就好,那麽一切都拜托你了,我們會在一邊幫忙。”


    她小心的靠近病床。


    他的睡臉這些年來她都看了無數次,原本早該看得免疫,可此刻卻依然被吸引得移不開視線。


    還是一樣出塵俊美,但也有些地方不一樣了,從前的耿新白是完美的冰雕,現在這冰雕被神重塑了靈魂,不再是雕像,而成了真正的人。


    耿新白忽然睜開了眼睛,恰好對上她失神的臉。兩雙眼睛對視了幾秒,她慌亂的別開眼。


    他有些刻薄的戲謔道:“你是來這裏發呆的嗎?”


    她尷尬的上前,開始準備換藥的工具。


    從前也不是沒有看他看到發呆的情況,可是那時候他都是無所謂的隨便她去看,久了她不再在乎這些皮相。


    可是這次,她難得又失神了,更沒想到的,他居然會嘲笑她。想到這裏,她忍不住回頭看看身後,竟發現他正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昀珊心裏又是一驚。從前他何嚐正眼看過她,難道是她背上有什麽不對?她連忙用手拍拍自己的背,並一路撫到下臀部。


    沒有什麽異樣啊,那他到底在看什麽?


    耿新白別過臉。不知為何,看著她的時候胸口的傷口會有些抽疼起來,但是那疼痛代表血液的流動,而動力來自這顆健康的心髒,他喜歡這個心髒,連帶的這疼痛也不討厭了。


    看到她後前幾天的心煩意亂仿佛找到出口,消失得無影無蹤,原來他是不習慣她的離開。


    若是從前,他會要求自己忘卻這樣多餘的牽掛,可是現在又何妨呢?


    禁令解除了,他活下來了,他可以和所有正常人一樣擁有更多的情緒,愛、恨、嗔、癡,這些再也不會是傷害他生命的凶手了。


    他忍不住輕輕的笑了。


    是的,他學會微笑,將來還會大笑和哭泣,那些他曾經向往過的所有情緒他都會去感受,讓自己的感情任性的放縱。


    就像此時,他想讓顧昀珊在身邊就讓她在身邊,就算此刻的她會讓自己的心產生異樣的反應也沒關係。


    “你還在磨蹭什麽?”他看著她發呆的臉,知道她一定被自己的笑容給嚇住了,“顧昀珊,你今天的表現很糟糕喔。”


    昀珊臉一紅,連忙上前為他解開病袍。


    這些動作之前她已練習過無數次,就是為了能在這個時候可以照顧好他,然而實際上做起來,手仍然有些抖。


    曾經熟悉的男人仿佛有些不同,猙獰的傷口和滲血的繃帶包裹著一顆第三者的心,異樣的感覺在她心中浮起,但是更讓她無所適從的是他那帶著研究的目光。


    很快,藥換好了,昀珊把換下來的繃帶放在推車裏想要拿出去,卻聽耿新白開口道——


    “你留下,那些給他們處理。”


    她愣了下,卻也沉默的接受手術後和他的第一次獨處。


    房間恢複了安靜,她惴惴不安的坐在一邊。這樣的耿新白她覺得很陌生,但是又說不出什麽不對勁。不過無論如何,在他的麵前,她從來不是主導的那一個,所以就算有再多的疑慮,也隻能靜靜的等待。


    幸好接下來他沒有為難她,他很安靜的讓她喂了早餐,也接受了醫生的檢查,除了為他擦洗全身時,他看得她有些心慌失措,總體來說,他還是她記憶中那個很配合治療的冷漠少爺。


    隻是他的目光真的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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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女傭又在沉思什麽頭疼的事情了?


    耿新白看著坐在一邊皺著眉頭的昀珊,一頭黑發藏在了帽子裏,臉部和頸部的線條清晰的展露,以往她可是總用那長長的劉海和厚重的長發遮蓋住。


    為什麽之前沒有注意到她?她其實可以算是個美人,不是那種很張揚的美,但卻有種溫婉的感覺,足以讓人怦然心動。


    他發現,在他麵前,她總是微微低著頭,把自己的表情掩藏起來,不過今天她這個習慣性的動作卻沒有長發可以遮掩,低頭的時候柔和的線條一直延伸到她細致的頸項。


    這麽賞心悅目的風景,他居然現在才注意到。


    當年的少女歡快的穿過花園時,陽光也是這麽鋪在她身上的吧,隻是這朵美麗的花卻因為他而塵封了六年。


    他微微彎起了唇角,雖然惡劣,但是他很高興她因自己而埋沒,否則怕不早被某個賞花人采摘了去。


    “顧小姐?”


    坐在一邊的她已經盯著同一頁看了有半個小時了,他很好奇是什麽書讓她如此反覆的研究,或者她根本隻是在發呆。


    果然,昀珊一副大夢初醒的樣子,丟下書就緊張的走過來。“少爺有什麽不舒服嗎?”


    他搖搖頭,感興趣的盯著她丟在沙發上的書。“你在看什麽?”


    記得從前他在忙著畫設計圖或者看書的時候,她就是這麽捧著一本書一邊發呆一邊看著,但是他從未想過理會她,為什麽此刻,卻忽然有這麽強烈的感覺想要去了解她?


    她聞言遲疑了一下,不好意思的回答,“沒什麽,就是……就是那種女生看的書,少爺應該沒有興趣的。”


    他覺得她臉上的紅暈很可愛,繼續追問:“到底是什麽?很好看嗎?”


    她的說詞他不是很喜歡,好像她的世界不適合他涉入一樣。


    “就是關於愛情之類的。”昀珊非常困惑。她怎麽覺得他的好奇心突然旺盛起來?“少爺……想看嗎?”


    想不到耿新白居然好心情的笑了起來,“好啊,你念給我聽吧。”


    意料不到的答案讓她徹底的愣住了。這是耿新白嗎?麵前的男人的確毫無疑問是他,可是他真的變了好多,尤其是麵對她的時候,從眼神、態度、說話的口氣都變得有些奇怪,難道這是不再受病魔壓製後的本性?


    她仔細的審視著他的表情,可沒兩秒就被他毫不閃避的視線逼得低下頭去。


    “好,不過我不知道少爺會不會喜歡,如果覺得乏味,請一定要告訴我。”


    說完她拿起書,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專注在羅曼史小說上的輕念出聲,忽略他更加放肆的探索目光。


    書裏的女主角都能得到一份完整的愛戀,最終都會和自己的所愛幸福一生。


    她喜歡這些故事,就像幹千萬萬個熱愛看愛情故事的女孩一樣。


    因為渴望幸福,所以想藉著他人的幸福來填滿心中的缺口,然後才有勇氣追求自己的。


    故事念完就再換一本,一本本的交替中,她和她的少爺沉浸在美好的愛情中,雖然這愛情不是他們的。


    這樣美好的時光沒能持續多久,他終有康複的一天。


    為了慶祝他的痊愈,耿家開了一場不小的慶祝會,他身邊的年輕女子也急劇增多。


    從前耿新白一直拒絕耿家人出入別墅,但是隨著他的身體日益康複,耿家人已被允許自由出入,別墅裏如今是熱鬧非凡,親友來訪是絡繹不絕。


    他似乎也能接受這和過去截然不同的生活,開始和陌生人微笑,開始和人很平常的聊天,和那些耿夫人帶來的千金小姐們閑聊調笑,不得不承認,身為一個剛剛結束長期隔離的病人,他的適應能力好得驚人。


    而她,對他來說又算什麽?


    昀珊去買完菜回來的時候,耿新白正坐在花園裏和家族裏幾個小孩子玩。


    他穿著簡單的襯衫,微笑著聽從小觀眾們的指示拉小提琴,很快幾個年輕女子聚過來和孩子們一起分享他的琴聲和微笑。


    昀珊抱著青菜生肉的袋子站在原地看著,聽著。那是她幻想過千遍的耿新白,高塔裏的王子被拯救出來本該就這麽快樂。


    一個年輕女子上前不知跟他說了什麽,小提琴琴聲一轉,換成流行音樂,更多的笑聲傾淌出來。


    這樣的他多麽幸福,看著看著她忽然覺得耿夫人的話不是沒有道理。耿新白此刻是一隻剛剛展翅的鷹,她這平凡女子不該阻礙他的飛翔。


    甩甩頭,笑自己曾經的天真,她安靜的走向通往廚房的小徑。


    也就錯過了耿新白忽然轉向她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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