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楚嫣在生氣,而令她生氣的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


    電視上的兩性專家說愛上一個人是甜蜜的,然後又廢話的補充說有些情況是例外,但這個包羅的可多了,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然而,單就愛情來說,愛上某個人的確會讓人心窩甜滋滋、暖呼呼的,但放到整個現實世界來看,有些事情實在會令人很泄氣,尤其在難以撼動或無法改變那個事實時,咬牙切齒就別說了,簡直就想把世界整個倒過來搖一搖,再把那人抓起來痛打一頓!


    偏偏她汪某人領人家的薪水、隻剩一隻腳、腰上還纏著人家的手臂,沒他攙扶,根本連路都走不好!打他?就算傷好了也打不過他,就算打得過他,也會因攻擊上司而丟了工作,怎麽算都劃不來!


    再說,他倆既不是什麽你情我願,更不是「你違背了對我承諾」之類的戲碼,她這一種叫做:愛上一個非同類的人。


    哪一類?異性戀那一類啦!可惡,一千萬個可惡啦!


    當汪楚嫣處在水深火熱的痛苦之中時,被她怨恨的對象同樣處於痛苦之中,一種名叫無所適從的痛苦。


    她一向是滔滔不絕的,像隻快樂的小鳥,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然而這會兒卻隻會噴氣,而且噴得還是惡氣。


    瞧她小臉氣嘟嘟的,走了好一會兒,隻瞪著地麵猛噴氣,被她纏習慣了,這樣的她讓他好不習慣。


    「葛遠重要你來做什麽?」他選個自認安全的話題。


    「不知道。」她哼道,接著又噴出一口惡氣。


    大概是向她宣告他倆的愛情吧!可悲的是她還以為總算有點像樣的工作,結果是從頭到尾都端坐沙發,還要聽些氣死自己的話!


    顯然這個話題也不太安全……冷鷹玄見她直噴氣,活像隻鬥牛,要是以前,他會直接走人,可他就是走不開,這已經無關乎同情不同情了,而是他已喜歡上與她相處的感覺,就算她一副不情願又氣惱的神情,他也一樣甘之如飴。


    臂彎裏攬著她,步伐因她放得慢慢的,慢到」方才累積的怒氣逐漸淡去,長久積鬱在胸中的冷冽寒霜融化消解,心頭一片澄明。


    宴會仍在進行,庭院裏燈光大放,一樹一花都被照得明亮,映著夜空,有種美好而朦朧的韻致,主屋傳來的談聲笑語融入,交織成美好生活的景況。


    兒時的他在這裏度過了慘澹的童年,父親的風流、母親的揮霍成性使家中親族對他白眼多過正眼,雖有兩個玩伴,但他們畢竟是別人家的孩子,總不能成天陪著他,到最後他仍是得獨自麵對大人們的冷臉……他自嘲地撇撇唇,大概是看多了冷臉,以致他最會擺的表情就是冷臉。


    他從不認為這裏會有美好的事發生,但現在,與她走了這段短短的路之後,映入眼簾的景物有了新的觀感,與她一步一步前進的記憶,鮮明、溫馨而清新,那些發黑、發臭的陳年記憶在這一刻顯得遙遠而無足輕重。


    「你家好大。」悶了太久,汪楚嫣終於忍不住迸出話來。


    實際點吧,他壓根沒招惹自己,是自己一相情願愛上人家,沒道理遷怒於他。


    冷鷹玄低眸瞥她一眼,「嗯。」


    冷家名下的財產總值高達數百億,這裏不過是先祖傳下來的眾多產業之一,其他遍布世界各地的大小別墅、豪宅、莊園,多得是比這裏更大的。


    她東看西瞧,羨慕不已,「好好喔,在這裏生活一定很快樂。」


    眼前是造景優美的寬闊庭院、富麗堂皇的大房子,這處半透明的建築物應該是間溫室,還有幾棟雅致的小屋子,不知道是做什麽用的?


    「看人吧。」他語帶保留。


    她疑惑的偏頭看著她,「你不喜歡這裏?」


    他深深望了她一眼後,目光落向遠處,「以前是。」


    回想剛才在大廳裏的氣氛的確不太好,他大概和家裏人處得不太好吧,況且那隻自以為是的狐狸廷討人厭的,「他常常幫你安排相親?」


    「嗯,他希望由他來挑選我的結婚對象。」以免冷家又來一個敗家女。


    「結婚?不行吧!」汪楚嫣直覺地叫到。台灣的法律還沒那麽前衛吧?!


    覽漵バ一怔,「為什麽?」


    她以一臉「你很無知」的表情瞪他一眼,「還用說嗎?兩個男人怎麽結婚?」陡的想到什麽,她一頓,很不情願的建議他,「國外倒是有些國家允許同性結婚,你可以去——」


    「同性戀?!」他兩眼睜得老大,「我對男人沒興趣。」


    「那女人呢?」聽說他拒絕了不少女人,對男人沒興趣不代表對女人有興趣,說不定是人他都沒興趣。


    攬著她的臂彎緊了緊,無法回答。遇見她以前是沒興趣……


    又不說話!汪楚嫣悶悶地瞧著自己的鞋尖,「我就知道。」


    聽到後頭的腳步聲,他回頭一看,「遠重,麻煩你說明一下,為什麽他會找男人來?」他倆肯定早就知道會是這種情況了,竟瞞著他!


    「說明?」葛遠重兩手一攤,擺出無辜的笑臉,「應該由你自己說吧,你給二爺那種模棱兩可的回覆,到底打什麽主意?」


    趙領陽連連點頭,「希望是我們猜的那種,不然就麻煩了。」


    「他信了?」冷鷹玄麵無表情,「其他人也是?」


    「信!怎麽不信?」葛遠重促狹地笑道:「明天一早,大概全世界的人都會知道你愛男人了。」


    汪楚嫣狐疑地指指葛遠重,又比比冷鷹玄,在他倆身上梭巡曖昧的跡象,「你們真的不是一對?」


    「我說過了,我對男人沒興趣。」冷鷹玄沒好氣地瞥瞥她,「別人家說什麽你就信什麽行不行?」


    她沒好氣的纖指猛往他肋間招呼,「你也是『人家』,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唬我的!」害她糊裏糊塗地傷心了好久,更像白癡。


    他頓時有種無力的感覺,她是因為這件事才猛噴惡氣的?


    但他是不是同性戀關她什麽事?心底掠過一個模糊的想法……他臉色一柔,肋間的疼痛霎時變得美好而令人愉悅,「我沒唬你。」嗓音輕輕柔柔的,眼角悄悄泛出笑意。


    葛遠重鄭重見狀,忍不住鄭重聲明,「汪小姐,我們三個都是愛女人的。」


    「喔。」她悶悶應道。愛女人?別說她穿著比基尼在他麵前晃,他都沒感覺了,連小玦那性感女神都沒讓他動根眉毛,他會愛女人?不是性冷感就不錯了!


    」這陣子會清靜點了。」冷鷹玄說道。


    「賓果!」葛遠重彈指一笑。猜對了!顯然他們那步棋沒下錯。


    趙領陽見她仍一頭霧水的樣子,微微一笑,「符合二爺選媳婦條件的男人很少,至少比女人少很多,他可能要好久以後才能再來煩鷹玄。」


    來到停車場,冷鷹玄打開車門,「我送你回去。」


    她還在消化方才聽到的事,腦袋裏亂紛紛的,等她回過神來,已在他車上,車窗外的街景飛快閃過,僅留一道道殘影。


    「你的心機好深。」哪有人為了圖清靜,寧願犧牲自己的名聲?


    「他太煩人了。」是他先提的,自己不過是順勢利用一下。


    汪楚嫣盯著他的側臉,極其認真地問道:「你不怕人家誤會?要是有女人喜歡你,卻發現你喜歡的是男人,結果跑去變性怎麽辦?」


    「嘎?」冷鷹玄傻眼。她也太會想了吧!


    「喂!你說啊,怎麽辦?」她認真的追問逼向他。


    他忍耐地抹抹臉,直視前方的車尾燈,「不會發生那種事的。」那麽蠢的事,想也知道不會有人真的去做。


    汪楚嫣繼續進行她的假設,「你怎麽知道?說不定那人愛死你了,願意犧牲一切啊!」


    越跟她相處,他就越覺得她腦袋怪怪的。


    昨天他取消幾個會議去陪她,從上午到傍晚,大半的時間裏,他們都在討論關於地球生態的問題,當他因而佩服她時,她卻開始說些鬼話,什麽嬰兒沒簽契約、沒付房租就住在媽媽的肚子裏,是不是很霸道?或是去廁所撒尿隻是一種「放水」的無聊事,既浪費體力又浪費時間,所以她常常都在憋尿……


    他從沒想過這些事,更沒想到會有跟女性談論「撒尿」的一天,不過想到她幫那些家具編的故事,好吧,她確實跟一般女人不太一樣,且總是令人「驚豔」,但是,他實在不想再繼續變性不變性的話題了。


    「你不熱嗎?」她隻露出臉和手,幾乎像尊木乃伊。


    說到這個,汪楚嫣興奮得忘了剛剛在說什麽,她興匆匆地拉起袖子,秀出纏了一圈又一圈紗布的手臂,獻寶似地伸到他眼前,「你看,王嫂的技術好好,纏得很漂亮對不對?」


    差點撞到安全島!冷鷹玄閃過她的手,冷汗自額際冒出,「我在開車!」她更是有了嘴巴就沒了腦子!


    「喔!對不起。」她吐吐小舌,乖乖坐好,不忘追問:「那你覺得漂不漂亮嘛?!」


    纏得漂不漂亮很重要嗎?他不禁狐疑的挑眉,然而瞧她那副期待的樣子,隻得勉強說了聲「不錯」。


    不過她顯然搞錯了什麽事,但她完全沒注意到,隻顧著把嘴角頂得高高的,臉上的白粉紛紛飄落。


    「全身都纏了喲!」她沾沾山口喜地說著,「小玦說不能讓人看到我全身脫皮的樣子,所以選了這件——啊!慘了!」


    發亮的小瞼陡地暗下,她拎起一截裙擺,都忘了她會被小玦宰了的事,這件禮服大概沒救了……小臉青白交錯,眼前飄過自己悲慘的下場。


    「怎麽了?」冷鷹玄瞥她一眼,不太喜歡她淒慘的表情。


    「唉,沒什麽。」她不想再在他麵前出醜了,還是別說的好。


    她扔下裙擺,往後一靠坐,「對了,昨天忘記跟你說了,我明天要去上班,她們說連續幾天不去上班不太好,別人會覺得她們有特權,以後會有很多麻煩,所以你也不用送我到小玦家了,明天我要直接從家裏過去,對了,你不知道怎麽走吧?從這裏轉過去,然後……你知道了吧?那我跟你說喔……」滔滔不絕的嘴上功夫再現江湖。


    他揉揉發痛的太陽穴,對她漫天落下的紛雜話語有些應接不暇。


    太陽穴持續作痛,直到他把她扶進家門才得以舒緩,對著關上的鐵門,他歎了口氣,心忖,和她在一起大概永遠不會無聊,但得小心不要變得跟她一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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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汪楚嫣笑容滿麵地到公司上班。


    想到稍早在家門口發生的搶人事件,她就吃吃傻笑。


    今早一出門,就發現兩輛大轎車停在樓下,車旁各站了一位身穿製服的司機先生,兩人一見到她立刻上前招呼,在發現他們要接的是同一個人時,便爭先恐後地搶著說話,「總裁命我來接汪小姐到公司。」


    「我家小姐命我送汪小姐到公司。」說完還以眼神激戰一番,頗有非搶到人不可的氣勢。


    起先她有點嚇到,她記得自己有跟他說小玦會派車來接她啊!他沒聽到嗎?


    眼神交戰了好一會兒,火藥味十足的兩人同時衝到車邊,拉開車門,又同時說道:「請汪小姐上車。」音量之大,甚至把附近的住家嚇了一跳,還有幾個人跑出來探看發生了什麽事。


    嘻嘻,汪楚嫣又是一陣傻笑。到最後,她當然是選了他派來的車子,小玦家的司機登時像隻鬥敗的公雞,卻不知自己是輸在哪裏,哈!雖然很對不起小玦,但她會原諒自己的,畢竟那是心上人派來的車子嘛,她這樣是不是重色輕友啊?嘻嘻。


    她扶著牆壁,慢慢走進總裁辦公室,托專車接送的福,她今天第一次比葛遠重早到,他也還沒來。


    摸摸披垂身後的長發,前兩天怕頭發太長,會勾到東西害她跌倒,所以都紮起來了,今天她特意將頭發放下來,就是希望能多和他相處……她開始期待他那九星級的服務了。


    她開開心心地坐到座位上,眼兒不住飄向牆上的鍾。八點半……九點……九點半?!


    正想出去問葛遠重,門突地開了,她鬆口氣,揚起大大的笑容——


    隻見葛遠重一反往常的神清氣爽,有點精神不濟,而冷鷹玄眉心緊鎖,全身上下散發出驚人的怒氣,他別開臉,逃避她探問的眼光,直直走向辦公桌。


    「剛才在樓下進行了一場百草競豔大會。」葛遠重倒是好心地替她解惑。


    人家要喜歡同性或異性他都沒意見,但強力推銷他就不樂見了。


    回想適才十來個男人聚集在冷氏大樓前,狂擠肌肉的猛男、花枝招展的變裝皇後、傑尼斯係的清純少男、笑起來白牙亮得刺眼的陽光男孩……老家夥流連草叢多年的功力實在不容小覷啊!


    「啊?」汪楚嫣單腳跳呀跳地跳向冷鷹玄,「不懂!」


    葛遠重用力搖搖頭,「冷二爺的本事超乎想像。」


    他指指冷鷹玄,「一票男人將他團團圍住,又是飛吻、又是電眼,再加上一堆噁爛的甜言蜜語,真叫人吃不消。」他自己也被幾個人圍住,進行強力推銷,最後還是警衛出麵才解救了他們,可這麽一拖磨也耗了將近一個小時,害他精神衰弱。


    冷鷹玄唇角重重垂下,見她表演特技似的動作,他悶哼一聲,起身扶她慢慢走,「你不要命了!」嘴上雖是罵她,動作卻非常溫柔。


    葛遠重見兩人排排坐,不由得發出疑問:「咦?你幹麽坐那裏?」還坐得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好像那是她的專用席。


    「他會幫——」小嘴被人搞住,嗯嗯啊啊地出不了聲,她疑惑地看向大手的主人,隻見他輕輕搖頭,然後放開她。


    「喂!太可疑了。」葛遠重眯眼直往兩人身上瞧,「進展很快嘛,你把人家吃乾抹淨啦!」他還想他拋下公事跑哪兒去了,看這樣子,八成是跑去找小狗狗了。


    冷鷹玄端出冷臉瞪他,微紅的臉頰卻讓他破功。


    「我們什麽事都還沒做喔。」汪楚嫣嚴正聲明,話聲聽起來很怨對。


    「嗬嗬,還沒?」葛遠重坐上辦公桌,近距離欣賞好友尷尬的紅臉,曖昧地笑問:「你何時要做?」


    冷鷹玄不理會他,眼角卻瞥見汪楚嫣期待的小臉。這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那混蛋在說什麽!


    「叩叩!」敲門聲響起,來人不等回應便急急推門而入,又急急將門鎖上。


    「呼——」趙領陽靠在門上,直喘大氣,神情窘迫。


    「不會吧?!那些人還沒走?」葛遠重覺得出口己頭痛欲裂了。


    趙領陽幾個大步跨到冷鷹玄桌前,來勢洶洶,高壯的身體輻射出濃濃的怒意,從齒縫間擠出聲音,「你做了什麽?」


    「老家夥打電話問我喜歡哪一型的,我說你們喜歡的就行。」他涼涼回答,細長的眼睛微微彎起,頗享受他困窘的神情。


    「老天!」葛遠重抱頭大叫,「所以那些人才纏著我說盡好聽?!」


    「我就不信那些人全符合他的標準!八成是急瘋了,胡亂找人來湊數。」葛遠重拉下領結,替自己泡了杯咖啡,受驚過度,他需要定定神。


    汪楚嫣納悶,「標準?」


    冷鷹玄眸光黯然,「不會亂花錢。」


    她更加不解了,「你家不是很有錢,幹麽怕人花?」


    冷鷹玄神色複雜地望著她,腦海浮現她抓著西裝外套,快哭出來的樣子,那時候她說,「我很窮,沒錢賠你的。」再瞧她一身儉樸的裝扮,她不會懂什麽叫「亂花錢的……」


    他母親曾在一個月內買下三楝價值數億的豪宅、八部搭配服裝用的名貴跑車、滿滿兩屋子的名牌服飾,還曾撒下大把金錢舉辦極盡奢靡的宴會,甚至為了顯示她身為冷家女主人的派頭,特地請來歐洲知名的室內設計師,花了一個月將屋子重新裝橫!宴會中的餐點、美酒全是最頂級的,並由享譽國際的名廚掌廚,單一個宴會,就花去三千多萬……這就叫亂花錢,也是老家夥最討厭他母親的一點。


    見他臉色不對勁,葛遠重和趙領陽拚命使眼色,暗示她別再問了。


    奈何汪楚嫣壓根沒看見,她抓住冷鷹玄的手,用力一握,神情真摯誠懇,「有錢就要花,死守著錢是鐵公雞的行為,在當今社會貧富差距越來越大的情況下,有錢人不貢獻自己的力量,為社會、國家、地球盡份心力,不是太小氣了嗎?」


    這番話雖然離他們正在談的事很遠,但說來懇切動人,字字句句都帶著勸導意味,情操高潔偉大得足以令人潸然淚下,可惜沒人給半點反應,三個大男人呆愣當場、兩眼凸睜,就像三尾離了水的魚。


    然而,她的演說尚未完畢,嚴肅地看過三人,語氣沉重,「你們知道亞瑪遜流域的雨林麵積逐年減少嗎?這樣一來,地球的溫度會上升、氧氣會減少、幾十萬種生物會滅絕,而要保護雨林,需要大筆金錢支援,花錢能拯救地球的健康,這不是很好嗎?」


    冷鷹玄心不在焉地回握她的手,陷入沉思。


    的確,她不懂什麽叫亂花錢……應該說,她花錢的方式和觀念跟他母親不同,愛錢或什化錢都不是罪過,重點是怎麽運用金錢。


    母親造成的陰影一直是他沉重的枷鎖,對他而言,女人愛花錢就是項罪過,這麽多年來,他從沒以這種角度思考過……


    [令人刮目相看!」葛遠重以發現新大陸的驚喜語氣歎道。原來她不隻是一隻聒噪的小狗狗,還是個演說家呀,


    「地球……」趙領陽的臉歪了一邊,咖啡端著也忘了喝,「好大的題目。」


    汪楚嫣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幸福地笑了。


    自己對他來說是特別的吧?從初識時的冷漠以對,到現在朋友一般的相處模式,她可以感受到他的改變,然而若她希望兩人能有進一步的發展,會不會太貪心了?


    冷鷹玄淡淡一笑,「的確很大,等我們有時間再來討論。」他可沒忘記他們上回就這個話題談了多久。


    他放開她的手!瞄眼手表,轉向葛遠重,「十點半和人約了要簽約。」


    葛遠重點頭,不忘恭維她,「好感人的演說。」而後便準備簽約事宜去了。


    汪楚嫣晃晃空空的雙手,再看看專心看文件的冷鷹玄,幽幽一歎,看來他是沒空提供服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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